第139章

第139章

鍾家馬車進出,都是走的後門,之前簡明宇和送貨人交代過,讓他送到大門處,是以,鍾慶然帶着童氏在大門處等候。

福城從一片荒地,建成現在這等規模,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即便鍾家有特權,鍾慶然也沒好意思,讓泥瓦匠特特為他家,建造一座美輪美奐的宅院,鍾家宅院也就更加精緻一點,屋舍更多一些,其餘,和其他人家,沒多少差別。自然,也沒大戶人家那麼講究,無大事不開大門的規矩,在鍾家是沒有的。

童氏和鍾慶然在門房處坐着,兩人有說有笑,倒也一點不無聊。

不出一炷香時間,大門邊便傳來響動,無事時充任門子的何家成立即起身,將大門敞開,見是主家等的貨物到了,忙進院子叫已經等候在一旁的沈長貴夫婦過來幫忙。

幾人都是干慣農活之人,不出片刻,便將幾筐東西抱進正院堂屋。

童氏打發人下去,和着鍾老爺子跟鍾慶然一起,開始分門別類整理東西。裏面既有吃食,又有日常用品。

瀚海州大部分地方都被草原佔據,經過各個部落年復一年的改造,早已不復原先一望無際,除了草還是草的模樣。真說起來,瀚海州和同樣以草原為主的哈蘭,情況並不相同。哈蘭人是游牧民族,逐水而居,飲食上,以肉食為主,這點倒是和瀚海州各部族人大體相同,不過,具體吃法,差別就大了。

瀚海州各部族人也放牧,規模卻無法同哈蘭人相比擬。大周朝和北沙,是瀚海州兩大人口來源國,其中大周朝人佔據將近七成,農耕民族的習性,被他們的子孫很好的傳承下來,即便受到瀚海州當地氣候地貌影響,依然無法徹底改變他們的風俗習慣,這也是為何會形成以耕種為主,放牧為輔,這一現象的根本性原因。

就這一點,鍾慶然極為慶幸。游牧具有極強的破壞性,他們只負責收穫,不承擔付出,稍不注意,便可能導致一片草原被毀壞殆盡,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自行恢復。這還算好的,若養那些連草根都啃食的牲畜,這結果可以想見,不出幾年,草原就會變得荒蕪一片。

這種情況並非危言聳聽,鍾慶然橫穿瀚海州不下兩次,就曾見過這樣的地方,要真是不毛之地,那也就算了,事實卻非如此,他讓人看過,那裏土質雖不怎麼樣,遠未到接近寸草不生的地步,顯然,這是過度放牧造成的。

瀚海州疆域廣闊,人少地多,就連這樣,都還有使用不當,出現荒地的狀況,更不用說哈蘭這樣以放牧為生的國家,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總的說來,瀚海州也是個極具特色的地域,加之農耕民族的參與,有不少東西,即便見多識廣的鐘慶然,不要說見過,連聽都沒有聽過。

譬如現在,拿在鍾慶然手中的物品,他只知道是一種食物,具體叫什麼,卻是不知道,問過鍾老爺子夫婦,兩人也是不知,看來,只能等簡明宇洗完澡再問。

三人很有默契地將不認識的物品,都堆放在一邊,只把叫得出名號的物件,一一規整出來。翻到一大包牛肉乾時,鍾慶然眉目變得格外舒展。他很愛吃牛肉,偏偏棲身在大周朝,牛肉豈是想吃就能吃的?到了瀚海州,千般不好,唯有一點,牛肉隨便吃,讓他心情高漲了好些天。

可惜,福城需要用到畜力的地方太多,鍾慶然也只能眼饞,不好隨意宰殺耕牛,還是明宇貼心,知道他嗜好牛肉,給他帶了這麼一大包,一想到此,鍾慶然心裏便美滋滋的。

看到自個三孫子傻在那兒,定睛一看,鍾老爺子夫婦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兩老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地繼續手上活計。

鍾家小五房,歷來子嗣繁榮,即便適齡女子都已經出嫁,有着各自的小家,不可能跟隨鍾老爺子離鄉背井討生活,也有四個兒子,留在鍾老爺子身邊,這個數量着實不少。甭管因何緣由來到瀚海州,有兒孫繞膝,鍾老爺子夫婦心裏總歸是快慰的,那些個讓人一想起來,就心頭一陣絞痛之人,不在跟前也好,起碼兩老能少些膈應。

當初,因着鍾家銀錢一時吃緊,鍾正仁和鍾正智本該分得的那幾百兩銀子,便沒有全給,直到鍾慶然帶人跑路時,還欠着不少,眼下卻享受到了好處。四兄弟中,原本老二、老三兩人,一個行商,一個開了家食肆,家境最好,眼下,卻是老大和老四兩兄弟後來者居上。

鍾正仁和鍾正智憑藉來到瀚海州不久,便到賬的餘款,購入了不少荒地,還雇了幾個長工打理,再加上兩兄弟各自負責福城一塊事務,日子倒是過得欣欣向榮。

鍾正義和鍾正禮過得也還不錯,只是和鍾正仁跟鍾正智一比,暫時有些差距。這也沒辦法,當初兩人匆匆跑路,隨身只攜帶出重要的細軟,鋪子宅子還有貨物,基本都成了一場空。

鍾老爺子也不可能因此,就額外貼補兩人,最多私下裏稍微照顧一些,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兄弟間又起齟齬。他不求幾個兒子出多少力,至少不能拖慶然後腿。

如今鍾家一大家子看着還算和諧,至少沒有哪家出么蛾子,鍾慶然倒是不小氣,有好東西,一般都會給爹娘叔嬸送一份。鍾老爺子了解自家三孫子的秉性,只要兒子們不過線,慶然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

就像現在,明宇帶回來的那一大堆,福城少見甚或沒有的物品,就包含了送給鍾正仁四兄弟的禮,連一起出行的鐘正義家那份,也沒有疏漏。

家中一般都是,童氏和簡明宇負責送禮收禮,童氏一瞧就明白,那些一式四份或者量比較大的東西,便是將要送出的禮品。至於另外送給老大家的那部分,則需要問過簡明宇再做決定。對於這等厚此薄彼的行徑,不光是鍾老爺子,就連童氏,也沒有任何異議。

誰讓慶然是老大的兒子呢?真要一碗水端平,才會顯得奇怪。若果真如此,兩老都得懷疑自家寶貝孫子,腦瓜子是否出了問題。

刨除老大家,餘下三個兒子,三孫子也並未一視同仁,老四家得到的禮,就會比老二老三家要厚上一些。人有親疏遠近,鍾老爺子夫婦見了,也不會說什麼。當然,鍾慶然送給三個叔叔的禮,明面上都是相同的,四叔家只是私底下另給,不拘於什麼時候。

這些都是鍾慶然和簡明宇作為小輩,送給長輩的孝敬,兩老則另說。就像鍾老爺子夫婦,不會隨意插手鍾慶然小夫妻的人情往來,鍾慶然也對爺爺奶奶,偶爾補貼二叔三叔的行為,無任何意見。他和明宇都不是小氣之人,這麼一點子東西,真不放在眼裏,兩老高興就成。

現在天氣暖和,基本每天都會洗澡,簡明宇花費時間不多,鍾老爺子爺孫三人,還沒將一堆物品整理完畢,簡明宇便沐浴完畢。

瀚海州一年四季,最高溫度很少有超過三十度的時候,更不用說如今還只是初夏,平均氣溫能達到十來度已然非常不錯。沒辦法,瀚海州日夜溫差極大,即便午後最熱那段時間,溫度高達二十幾度,凌晨氣溫也夠嗆,甚至有時候會低於零度。

剛來那段時光,包括鍾慶然在內,所有人都很是不適應,虧得福城不缺郎中,還有鍾慶然這個藥師坐鎮,倒是沒有出什麼岔子。如今一年過去,大家已經習慣這樣的氣候。可即便如此,傷寒發生率也明顯高了不少,特別是體質較弱的老人小孩,發病率更高。

這樣的狀況,並非一時半會能改變,鍾慶然也沒轍,總不可能,讓他為所有體弱之人,都開一副強身健體的湯藥吧?他倒是可以開,就怕沒幾個人用得起。再說,這樣的葯,通常來說,都比較珍貴,如若藥效普通,那還不如直接食補來得划算。

“明宇,都弄好了?來,給爺爺說道說道,這些是何物?”鍾老爺子招招手,笑眯眯地說道。

簡明宇一看鐘老爺子手上拿着的吃食,樂了:“爺爺,這是酥酪的一種,看着不太像,本質上其實沒什麼差別,就是多加了一些食材,工序上也有所不同,我記得有好幾種口味。”

說到這,簡明宇停下,一通翻找后,接著說道:“喏,這些五顏六色,形狀也各不相同,湊近一聞,有一股奶味的都是。我有嘗過,味道多樣,酸甜咸都有,口感綿軟,正適合爺爺奶奶這樣上了年紀的人用。”

“那這些呢?”童氏用手指着,歸置在一旁的那堆未明物品,眼裏帶着些許好奇。

“這個皮囊中裝的是酸奶,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不錯,想必小孩子會非常喜歡。就是這東西不耐久放,得儘快分給弟妹。這個跟豆腐很像的是奶豆腐,那是……”簡明宇很有耐心,為鍾老爺子三人,詳細講述各種物品的名稱用途,其中吃食就佔了半數還多,誰讓福城沒有足夠的糧食儲備,有那個機會,怎麼可能不買上一些。

若非糧食在各大部族中,都佔據着重要的地位,外族人被限制了購買量,指不定華夏商隊會買進大批糧食,以改善福城百姓的飲食結構。畢竟整天吃菜和肉的日子,委實有點太難熬,沒見各家有了玻璃溫室后,最先種的都是玉米紅薯之類的粗糧嗎?

本來,鍾慶然三人,已經將物品規整的差不多,有了簡明宇加入后,進度更快,沒過多久,便收拾完畢。

“慶然,明宇,這些你們收好,剩下那些就擱我這。趁現在還有點時間,你們去把禮給送了。”童氏起身,和鍾老爺子一人拎着一小筐,進了上房。

鍾慶然和簡明宇對視一眼,見東西不重,倒也沒上去幫忙。老人家也是要自尊的,越老越不想,小輩把他們當作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廢物。再說,鍾老爺子夫婦也沒多老,今年也不過剛五十齣頭,服用過霧果后,正嫌力氣沒處使,不讓他們把充沛的精力發泄出去,對身體未必有好處。

“明宇,給明晨的東西留足了?”鍾慶然隨口問道。

“嗯。”簡明宇唇邊染笑,“他呀,自從上回我和他詳談了一次,心結解開后,可是選修了好幾門課程,將日程排得滿滿當當,整日裏就沒個閑工夫。我看他心思都在學習上,也就沒多管。”

“明晨還小,我們家也用不着他下地幹活,他能把這些科目都啃下來,日後當個教學先生,想必不是難事。”鍾慶然信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對此當然不會有意見,只要他懂得變通,別到時候成了一個只會死讀書之人就成。當然,若明晨能幫家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他會更高興。鍾慶然可不想培養出一個只顧自己,過於自私自利的內弟。

鍾慶然和簡明宇先走了一趟鍾正仁家,屋裏只有明氏一人。眼瞅着快到午時,兩人沒有多待,和明氏閑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明氏當即開口,欲留兩人在她家用午飯,聽慶然說還要到三個叔叔家走禮,便沒多留,隨即改口:“慶然,我們一家有些天沒聚過,磬丫頭和慶涵老在我耳邊叨咕。要不這樣,你挑個日子,叫上公公婆婆,一起過來吃一頓?”

鍾慶然欣然應下,和簡明宇前後腳出門。待回到鍾家,鍾慶然攔下簡明宇:“你剛洗過澡,爹娘那兒不去見個禮有些說不過去,叔叔那兒,有我就夠了,你在家歇着。”

簡明宇沒有推辭,目送鍾慶然,拎着一筐東西步出院門,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一抹笑意在眼底化開。

簡明宇正看得出神,點白和鳴雷從鷹架上躍下,慢慢踱步到簡明宇跟前,挨着腳邊,小聲叫喚。

“行了,不會忘了你們倆。”簡明宇彎腰,在兩隻鷹頭頂輕拍幾下以作安撫,稍後,便快步進房,拿出一小包肉乾,倒在點白和鳴雷專用食盤上,放到它們面前。

兩隻鷹吃得很歡快,一包肉乾,沒幾下就進了它們肚腹,末了,仰頭朝簡明宇鳴叫討食。

“離飯點還有段時間,你們別著急,等會定給你們吃個夠。”簡明宇不為所動,有條件時,他不想打亂兩隻鷹的三餐。雖然他不清楚,鷹是否需要同人一般定時定量,但他有聽慶然說過,不按時進餐,似乎對人身體不好,想必,鷹也差不到哪去。

點白和鳴雷很聰明,見簡明宇不打算再給,便泄氣地耷拉着腦袋,仿似它們受了天大的委屈。

簡明宇看得好笑,心軟了幾分,不過還是堅持,只得無奈地說道:“你們着什麼急,馬上就到午時,我現在就給你們整吃的去。”

在此此前,簡明宇沒養過鷹,但也知道,鷹只吃肉,自打吃了霧果后,食譜便發生了細微改變,點白和鳴雷竟成了雜食動物。雖則如此,兩隻鷹到底還是承繼了以前的秉性,素食只偶爾用上一點,絕大部分時候,還是只吃各種肉類。

簡明宇仔細觀察過,見點白和鳴雷吃素之後,身體並未出現異常,倒也隨它們喜好,想吃肉便吃肉,想吃素就吃素,不再像之前那樣,連加過調料的肉類都予以限制。

點白和鳴雷長到現在,身長早已超過它們的母親,羽翼展開,足有一丈多長,低空掠過人們頭頂時,頗有種鋪天蓋地的感覺,直讓鍾慶然感嘆,大自然這個造物主的神奇。

“明宇,你怎麼進來了?你剛洗過澡,可別又染了一身油煙味。”童氏側頭說道。

“阿奶,點白和鳴雷餓了,我給它們做點肉食。”簡明宇說明來意。

“哦,這樣。喏,那邊的爐子剛好空着,你拎到外邊去做,省得悶在灶間,又捂出一身汗。”童氏眼睛一轉,便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

簡明宇領了童氏這份情,手腳麻利地將銅壺撤下,把爐子移到廊檐背陰處,再擱上湯鍋,放入大塊豬肉,撒上作料,便放任不管,逕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點白和鳴雷知道,那爐子上燉着的肉是它們的口糧。兩隻鷹很有默契,用看不出絲毫情緒的鷹眼,直勾勾盯着湯鍋。若簡明宇看到它們那小眼神,便大致能猜到它們在想什麼。這個時候的點白和鳴雷,比較危險,任何敢於跟它們搶食之人,都會進入它們的狩獵名單中。

好在兩隻鷹長期生活在鍾家,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它們最多也就嚇唬嚇唬靠近之人,把人趕走,便會消停下來。

時不時出入鍾家正院的王媽幾個下人,早就被告知過這一點,沒人會去捋虎鬚,倒是從未出現過此等情況,這為鍾慶然和簡明宇兩人,省卻了許多麻煩。

點白和鳴雷牙口很好,肉類只要煮熟即可,用不着燉得酥爛,這也是為何,簡明宇會在明知兩隻鷹餓肚子的情況下,還選擇燉肉,這種相對較慢的烹飪方式。

鍾慶然很想一次性帶上四份禮,挨個送一份完事。童氏卻不贊同,說如果只是端碗肉過去,那無所謂,正式送禮,還是一次專送一家比較好,前者會顯得不夠鄭重。

聽完童氏這番言論,鍾慶然好懸才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既然阿奶都這麼說了,鍾慶然只得照着做。大周朝規矩多如牛毛,風俗如此,他也懶得去一一推翻,不過就是多走幾步路的問題,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之人,權當鍛煉身體。

鍾慶然這麼寬慰自己,結果四趟走下來,不免出了一身汗,回房用熱水擦拭一番,這才感覺通體舒泰。

鍾慶然剛歇下來沒多久,飯菜便端上飯桌。菜肴和以往沒太大不同,除了不常吃到的泥鰍之外,也就勝在一個新鮮,鍾慶然一家人卻吃得津津有味。他們能有今天這般日子,不容易那,必須好好珍惜。

時間悄然流逝,簡明宇休假完畢,盯着城衛操練了幾天,便被鍾慶然拉着進了山。

此行目地很簡單,不以打獵為主,只為了抓雛鳥和各種可能派上用場的蟲子,實在找不到,掏鳥蛋也行,若運氣好,能遇到落單的猛獸幼崽,那是最好不過。

由於目標物眾多,剛進入山林沒多久,眾人便有了收穫,越往裏走,收穫越大。

起初,一切正常,隨行城衛雖不知道,城主要那麼多幼雛何用,至少沒覺得哪裏有異。等到簡明宇下令,讓他們抓捕山蠶時,一個個頓時面色泛青,頭皮發麻,不是他們怕蟲子,實是不明覺厲。城衛聽得很清楚,簡明宇要活的,死的無用。這就和他們認知起了衝突,雞鴨鵝都喜歡吃蟲子,可那是死活不論,這專要活的,是要鬧哪樣?

儘管心中有些犯慫,城衛們依舊,不打折扣地執行着,簡明宇下達的命令。城衛雖則肩負原先捕快的職責,說到底,他們的真正身份是軍人,聽命行事是他們必須做到的。

城衛們懷着忐忑的心情,不斷往裏深入。

鍾慶然這次出行,並沒有確切的目的地,不需要隨行的鳴雷指引方向,它便在空中隨意翱翔,用那動態視力絕佳的鷹眼,時不時掃向一行人,為眾人警戒護航。

一路搜刮下來,眾人收穫頗豐,好幾個特製背簍,都已經裝滿幼鳥、山蠶跟蜂子,就連獸類幼崽,也找到了幾隻。要不是鍾慶然要求高,只要那些剛出生沒幾天的雛鳥幼獸,這個時候,他們怕是早已滿載而歸。

這倒不是鍾慶然太過挑剔,實在是猛禽猛獸,不像牛馬那樣容易馴服,為了減少白費功夫的次數,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這麼做。

這些幼崽,鍾慶然有大用,便沒讓城衛們上手,餵食等,都是他和簡明宇兩人親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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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農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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