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舌戰群臣

高峨的廟堂之中，紂王端坐於高高在上的雲台里聽堂下的群臣商討國事，心中念想的卻是終日魂牽夢繞的蘇妲己。

日前令國師申公豹設法褪去其護體神衣好讓他了卻心愿一親芳澤，看申公豹幾近得手，本以為唾手可得的美人卻因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侍女軒轅菲的寥寥數語功敗垂成。

儘管事後申公豹請他稍安勿躁，也說了些諸如來日方長之類的寬慰之語，只是看國師之面色便知，那軒轅菲雖然年紀輕輕，卻是一個不可輕易得罪的狠角色，只因她身後的師父，仙霞山碧游宮截教掌門通天教主。

想到自己貴為一國之君，美人明明就在身邊卻無福消受，抓耳撓腮之後只剩下滿腹的無可奈何，這國主做來又有何意思，是以群臣的議論並未令他集中精力處理國事，反而使得他更加煩亂不堪。

“好了，議來議去無非也就是翻來覆去那幾句，對於治水一事，眾卿家可有決議？”

聽到紂王的訓斥，群臣立即閉嘴歸位。丞相比干拱手行禮道：“啟稟大王，治水一議臣等眾說紛紜，皆是有利有弊，意見無法統一，目下並無萬全之策，不若請蘇姑娘前來商討，以她的聰明才智，或許有解決良策也未可知。”

聽到比干提及蘇妲己，紂王心中倒是一喜，蘇妲己雖被封為內官居於宮殿之內，卻並非妃嬪，苦於君臣之禮，紂王不可無端接見，早已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雖不能肌膚相親，能夠見上一面也是好的，於是立即坐直了身子，朗聲道：“如此宣蘇姑娘。”

看到蘇妲己進殿之後行了禮節，紂王早已是垂涎三尺目不轉睛，以至竟忘了宣蘇妲己進殿的初衷，直到身旁宦官提點，這才收了心神，將議題拋給了蘇妲己。

聽了比干關於治水一事權衡利弊的分析與自己所料完全一致，蘇妲己會心一笑，如今的大商國運昌盛，最令朝廷頭痛的只兩件事，一是蠻族騷擾邊陲，再便是這淮水天災。

蠻族一事，已交由太師聞仲領兵北伐，聞仲戎馬一生未嘗敗績，加之北伯侯崇黑虎從旁協助，自然可以直搗黃龍，得勝歸來，只是這治水一事，卻令群臣束手無策，畢竟這是與天爭勝，而在浩瀚無垠的蒼天面前，小小凡人又能有何作為？

“水患始於塞而止於疏，是以治水不難，只需效仿先賢禹帝，破土引水清理淤泥疏通河道，將洪水泄於他處，水災自除。”

比干聞言皺眉道：“蘇姑娘所言確是良策，無奈此項工程巨大，需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如今我國壯年男子皆隨聞太師遠征外族，其他的軍隊也需嚴守城池以防不測，只剩下老弱病殘，又如何行事？”

蘇妲己笑道：“我大商無人可用，大可向各諸侯國借調人力。”

豈料此言一出，立即引得群臣一陣鄙夷冷笑：“蘇姑娘實在是天真，各諸侯國與我大商雖說是主僕形式，表面上相安無事，實則暗流涌動，形勢瞬息萬變，若非有立國之初的協議令其相互制約，只怕大商早已被某國覆滅，單說那西伯侯姬昌此前暗自招兵買馬圖謀不軌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否則先帝也不會將身為一國之君的文王押來朝歌作為質子。如今竟要告之各國水患使得我大商國力大減，豈非令心存不軌之人蠢蠢欲動？”

蘇妲己正色道：“大商之所以陷入這危險處境，皆因各國之間除卻那一紙協議之外全無信任可言，若需徹底解決內憂外患，只需大王下旨特赦，將各國質子遣送回國，面對如此仁政，各國必然感恩戴德，擁立殷氏，到時大王一呼百應，治水一事自然是事半功倍。”

“放肆！”蘇妲己話音未落，早已換得一聲叱喝，“釋放所有質子，朝廷失了可震懾各國的棋子，只會令各國更加肆無忌憚，蘇姑娘此舉，是讓大商走向萬劫不復的境地。”

雖然比干也認為釋放質子是一個可行之策，不過自大商開國六百年來，此舉始無先例，依據祖宗律法，自然是萬不可行事，若是真應了蘇妲己所想那還好說，若是適得其反，那自己便成了大商滅國的千古罪人受世人唾罵。

蘇妲己一語驚得千層浪，廟堂之上討伐之聲此起彼落，竟有人進諫紂王將其拖出宮外斬首以振國威，不想紂王只是略微擺手，止住眾人的議論：“蘇姑娘念及水患一時口快，並非什麼大罪，只是釋放質子一事以後不可再提，至於治水一事確是宜早不宜遲，權且按蘇姑娘所言行事，請東伯侯與南伯侯出兵協助，此事便交由丞相去辦，若無異議，這便退朝吧。”

“諾。”聽到紂王已作出了決策，群臣無法反駁，立即彎腰行禮，待得紂王起身消失在屏風之後，這才依次退出了議事大殿。

蘇妲己回到自己暫居的偏殿之中，還未落座，便見軒轅菲領着白狐自門外跳了進來，見到蘇妲己，軒轅菲一臉興奮：“聽那些侍女說宮外城中有一位老神仙每日在廣場之上擺攤算卦，所測之事無一不準，可真是天下奇觀。”

蘇妲己聽她此言，又怎會不知軒轅菲的用意，這幾日一直身居宮中，天性好動的她早已憋不住想要溜出去玩了。

“若論起壇算卦，當今世上有誰能比得過你師伯玉虛一門，凡夫俗子的雕蟲小技又怎會入你的法眼？”

軒轅菲笑道：“正因為他只是一介凡胎才令人驚奇啊，你又不許亂用法力，想要成事，只靠你我二人之力當真是難如登天，多些幫手豈非更好？”

聽了軒轅菲的詭辯，蘇妲己到是默默頷首：“你說的也不錯，吸納人才為我所用，也不失為上策，那麼你便去會會這算卦老者，只是可別闖禍。”

聽聞蘇妲己准她出宮，軒轅菲高興得一躍而起，恨不能立即成行，正在興奮之間，忽見得窗外東南方向的天空剎那間光芒四射，將漫天的雲彩染成一片金黃，心中暗自詫異，只見身旁的蘇妲己也是看着那天之異象微微一笑：“菲兒，我們的宿敵降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