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收了攤之後，方沐卉回到餃子店，餃子店的老闆娘也關了店門，她正在屋裏面擦洗廚房，聽到外頭傳來動靜聲，老闆娘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看到進來的人是方沐卉，隨口問了一句：“回來了？”

方沐卉點了點頭，說道：“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啊。”

老闆娘知道她今晚是到夜市擺攤做生意去了，於是問道：“生意怎麼樣啊？”

方沐卉笑了一下，她說道：“還可以。”

那老闆娘便沒再說什麼，方沐卉又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屋裏。

剛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方沐卉今天可算是累壞了，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顧不得整理東西，先拿上衣服，到外面公用的浴室去洗了一個澡。

洗完一身臭汗，方沐卉總算是精神了一些，她在床上躺了一下，又爬起來，從包里把自己今天賺的錢全倒在床上，看着這一小堆錢，方沐卉全身所有的疲憊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錢裏面，大部分都是一塊五毛的，最大面額的是一張二十，方沐卉數了一遍，有將近一百塊錢，刨去那幾塊錢的本錢和交得十塊錢攤位費，餘下的就是純賺啊。看着這些錢，方沐卉心奮得不得了，她記得，上輩子第一回拿影后獎，沒像都沒有今天這麼高興似的。

高興完了，方沐卉把錢仔細的藏了起來，倒不是要防着誰，這個餃子店裏住了好幾個租客，人心隔肚皮的，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接下來的日子，方沐卉白天在這個城市裏四處穿梭，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但是四處走走停停，似乎讓方沐卉重生以來的心情開闊了許多，上輩子她在帝都住了許多年，見識的都是繁華與時尚，等真正與這個城市近距離接觸時，她又發現了這個城市的不一樣。

至於方沐卉的的佩件掛飾生意，也漸漸上了軌道，方沐卉人長得漂亮，自己就是個移動廣告牌，她每天出來擺攤時，都必定要穿得乾乾淨淨，再配上她家的佩件掛飾，現在夜市上，已經有不少人認識她了。

又過了幾天，方沐卉發現顧客蹲下來挑選東西時不大方便，於是去買了一張摺疊桌子，還準備了鏡子和梳子，雖然是一些小舉動，但方沐卉發現作用還是挺大的。不過沒多久，方沐卉發現夜市上多了兩家跟她一樣賣佩件掛飾的小攤位，有了競爭對手，方沐卉的生意或多或少有些受影響，她隔壁賣服裝的張姐怕她心裏不自在，還安慰了她兩句，說這市場就是這樣，就像他們做服裝的，誰家哪個款型的衣服賣得好，別的家就全照着賣。

方沐卉倒是沒怎麼往心裏去，她重活了一世，這樣的事情見多了，哪裏都是一樣，別說做生意，就像是她們影視圈，拍古裝的收視率好，演員們全拍古裝劇去了，拍抗日劇的能攢口碑，滿屏都是抗日劇，真人騷綜藝節目受關注，就有一大群攝像師追着明星跑。

不久，方沐卉又去進了一次貨，這一次，方沐卉還特意多走了兩家，發現這些佩件掛飾都是一樣的，她當然不僅僅滿足於此，有一次，方沐卉無意間逛到了毛線市場，這個時代，穿毛衣還是挺普遍的，張姐平時閑下來，就會戳幾針毛衣，不過這些毛線不是重點，主要是賣毛錢的市場旁邊有條巷子，窄窄巷道兩邊全都是賣紐扣的，這些紐扣花花綠綠，樣式也各不相同，方沐卉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賣紐扣的，她望着這些紐扣發起呆來，亮晶晶的，看着怪好看的呢。

有個賣紐扣的見方沐卉在自家攤子前站了好半天，搖着扇子走出來，問道：“有事么？”

方沐卉問道：“你這裏紐扣怎麼賣？”

那賣紐扣的老闆看了方沐卉一眼，說道：“不零買，都是論斤稱的！”

“可以每樣都稱一點兒嗎？”方沐卉又問道。

老闆點了點頭，方沐卉便進了店裏，那老闆給了她一個袋子，讓她自己去挑，方沐卉粗略一掃，這店裏的紐扣，從顏色到樣式，少說也有幾百種，她拿着袋子，看到好看的紐扣就裝上一些，方沐卉具體也不知道要怎麼做紐扣掛飾，但她想先買回去再說，說不定能給自己一些靈感。

不一會兒，方沐卉挑選好之後，老闆一稱，這麼大一包紐扣，還不到十塊錢，方沐卉付了錢，又四處轉了轉，即刻搭車往台山那個佩件掛飾廠去了。

現在廠里看門的老大叔已經認識了方沐卉，他見她來了，以為是要進貨，便讓她進來了。那方沐卉直接找到趙老闆，趙老闆看到方沐卉，說道：“你前幾天不是剛來過么，怎麼，貨又賣完了？”

方沐卉對他笑了笑，她剩下的貸還沒賣完，不過這趟，她不是為了進貨，她問道：“趙老闆，我能在你們這兒批發點鏈子回去嗎？”

方沐卉口中所說的鏈子，其實就是串掛飾的鏈子，這種鏈子跟魚線不一樣，鏈子很小，為了好看，還特別做了烤漆，平時趙老闆他們廠里都是買半產品回來自己做加工。

趙老闆狐疑的看了她兩眼，他問道：“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其實方沐卉也是買完紐扣，在回去的路上才想到的，幾年以後，在年輕人裏面，很流行diy，只要你有創意，似乎什麼東西都可以用來diy，要是她進些鏈子，再用買的紐扣回去diy一下，是不是也能自己做佩件掛飾呢。

方沐卉實話實說，她對趙老闆說道：“我買了一些好看的紐扣，想用這個來試着自己做一些掛飾。”

趙老闆聽了她的打算，一時笑了起來，說道：“誰會把紐扣掛在自己脖子上，你這樣能行么？”

方沐卉並沒有在意，張揚自我的個性在哪個時代都有，只不過是看以哪種形式體現出現而已，上一世她沒有做過生意，也不知道人們的接受度到哪一種地步了，但現在，整個國家在發展，城市也在不斷變化，人們越來越願意接收一些新鮮事物。方沐卉記得，就是在這幾年，大批的年輕人走出國門，見識不同國家的文化。方沐卉心想，這間工廠里的佩件掛飾原本是賣給外國人，她批發回去賣給那些愛美的女孩子，既然如此，只要她製作的東西夠特別，夠好看，方沐卉相信，總會有人願意賣的。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買，但我已經把紐扣買回來了，我想試一試。”方沐卉見趙老闆似乎還有些猶豫，便又對他說道：“就當我是你的市場調查顧問，要是我做得東西有人買，那就說明有市場環境的，說不定以後你還能推廣到國外去。”

趙老闆心想，你一個擺地攤的，還真把自己當成調查顧問，也不知道哪裏來得這麼大的口氣。不過他心裏這樣想，嘴上倒沒說出來，而是對方沐卉說道：“那行，我給一些鏈子你，你回去試試看。”

趙老闆叫人拿了幾十條已經加工好的鏈子給方沐卉，方沐卉問道：“趙老闆，多少錢？”

趙老闆笑了一下，對她說道：“這鏈子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要是真有市場發展前景，你就告訴我一聲，說不定我還能跟你合作呢。”

現在市場競爭大，沒有別緻的產品，很難迎合外國人的口味，反正這些鏈子也不值幾個錢，說不定真讓這小姑娘做出了新鮮的產品呢。

方沐卉只看趙老闆一眼，就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她笑了笑，接過鏈子，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又搭車回了市裡。

白天不用擺攤，方沐卉空餘的時間很多，做掛飾的方法簡單，她回到租住的地方，把買回來的紐扣倒在床上，方沐卉還拆了兩條掛飾，用魚線和一把小鉗子，悶頭在屋裏開始diy紐扣掛飾。沒過多大一會兒，方沐卉做好一條掛飾，加了紐扣的掛飾看起來五顏六色，要是穿一條好看的裙子，再戴個草帽，就有一種夏日風情的感覺了。

對於diy的第一件成品，方沐卉心裏很滿意，她手腳很快，一連做了五件紐扣掛飾，每一種樣式都不同，要是買回去，就成為獨一無二的了。

忙活了大半天，等方沐卉抬頭伸懶腰時，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眼看夜市快要擺出來了，方沐卉去洗澡換衣服，她穿了一條裙子，沒有草帽，她就給自己梳了雙馬尾，再戴了一件自己做好的紐扣掛飾，當她走出屋子的時候，餃子店的老闆娘見了，驚訝的說道：“哎喲，小方，你這是啥呀，怎麼把紐扣戴在身上？”

方沐卉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她旁邊的女兒看得目不轉睛的，方沐卉彎下腰，問那小女孩：“好看嗎？”

小女孩用力的點了兩下頭，說道：“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方沐卉也笑了起來，她跟老闆娘打了一聲招呼，拿着她的東西擺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