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虛緲之人

第66章 虛緲之人

白若鬼出了學堂,便爬上小藍飛劍飛去了朱雀塔。

這一次,朱雀塔的大鐵門卻沒有打開讓她進去,只是露出了一個可以把目光伸進去的縫隙。白若鬼一頭霧水地沿着門縫往裏面望去,卻是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門內,有,有尊上,壑明尊上。

那樣出塵不染的白衣飄飄的身影,便是隔了幾百年,她也能一眼識出。

壑明也是剛剛到達這裏,此刻面對着輕沢離而坐。

輕沢離以法力托起了桌上的酒壺,為壑明斟滿一杯酒。

“看你沒有再被天火侵蝕,便是這幾個月來老實了?”輕沢離苦笑着問道。

壑明喝下酒杯里的酒,目光微沉,“我向來好動,老實一詞實在不適合用在我身上。這些天來,我分別去了八個鎖妖塔所在地,果不其然地發現,鎖妖塔封印都有變弱的跡象。看來,六界再一次大戰,遲早的事。”

輕沢離無奈,“這麼短的時間,你竟然去了這麼多地方。你還真是一刻也閑不下來。妖界的事自有人去管,待別人管不了了,你再出手,何不自在?”見壑明沉默不語,曉得自己這是對牛彈琴,於是補問道:“那麼,你打算接下來做什麼?”

“阻止妖王復活再聚,儘可能避免六界大戰的局面。然而,目前並沒有什麼計劃。”

“呵呵,沒計劃也好。真想看看你放開一切,不再管眾生,不問世事,只管好自己的事,談個小情小愛,哼個小曲,逍遙自在度日的模樣,一定比你現在的樣子好看多了。“

“胡說……”

“嗯,是我喝醉胡說了。”

“……”

默默喝了會酒。

“你可知道,白若鬼被調去凡班的事?”

“意料之中的事,不必特意去知道。”

“原來你早料到會是如此?那你為何……為何還讓葉竹軒安排她進仙班?直接讓她去凡班得了。把她從仙班趕到凡班,你可知,這對一個孩子的自尊心殺傷力有多大?”

壑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開口道:“她連家鄉毀滅的痛都能承受得過來,這點傷心算不了什麼。”

“你……你還真能裝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樣子。不過,她有多努力,有多不甘心,你真的知道嗎?這麼多日子以來,她從弱得飄忽不定的狀態一點點變強到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被人發覺,我可是一點一滴看在眼裏。即便付出百倍的努力也不抵別人一倍的修行,也不放棄,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氣餒。即使如此,她還是被趕去了凡班,只因漸漸增強的存在感礙了老師的眼。這簡直……天道不公,不公至斯!”

壑明覺得再讓輕沢離說下去,自己就要成為千古罪人了,連忙打住,“我安排小白進仙班,是為了安撫和她一起的百里天衡。如若小白進了凡班,百里天衡必然也會去凡班。讓百里天衡乖乖去仙班修行,唯有此法。”

“原來如此。所以,你便是把白若鬼當做了可利用的道具了么?”輕沢離眯眼一笑,不過這種做法確然很符合他的為人,“小白?這個稱呼,當真是一點也不見外。看來,尊上對白若鬼這個丫頭還是有感情的。莫非是因為她也是虛緲人?說來,這個小丫頭說想要拜你為師,你是如何看法?”

“我會等她。畢竟這世上,自古至今,說要拜我為師的人,不過她一人。”

輕沢離點了點頭,“確然,想要拜你為師學你法術的人,這世上數不勝數。然而,真正有勇氣說要拜你為師的人,只有這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一人。畢竟,稍微有點修仙常識的人都知道,若是拜了你為師,成了你的徒兒,便無疑要被天地六界所覬覦,難能會有好日子。也不知,你的這個等待,是否能夠得到結果。畢竟她是虛緲人,隨時可能從中這個世上消失,就如你之前所遇見的那些虛緲人一樣。”

“結果我倒不是很在乎。這個等待是給她的,便是她的事,與我並無甚關係。”

“哈哈哈,你倒是推脫得乾淨!但願你沒有在這件事上傾注了太大希望,我可不想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模樣。”

“……”壑明站了起來,回想自己雙手捧着嬰兒時的白若鬼的感覺,回味,“即便不是徒弟,我亦是將她看作了女兒。”

輕沢離瞪大了眼睛。門外,白若鬼則受寵若驚得快要暈倒,灰濛濛地吐着一口氣。

“女兒?”輕沢離大笑,喃喃,“你如何能體會有女兒的感覺……一個做父親的感覺……”把她看做女兒,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罷了。

壑明不語,一揮袖子,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注意到嚇癱在門邊的白若鬼,他走了過去,將白若鬼扶了起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暗想:看到女兒跌倒了,便把她扶起,做父親的感覺,無非如此。

白若鬼已經窒息~

壑明離開了好一會,白若鬼方回過神,屁顛屁顛跑進了塔里,對着輕沢離便磕了一個響亮的頭,“謝謝輕元老如此關心我!”

輕沢離連忙將她扶起,笑道:“你天天在我身邊轉悠,我想不關心你都難。”

見白若鬼滿腹疑惑欲言又止的模樣,輕沢離道:“有什麼想問的你便儘管問,你我已是熟人,無需拘禮。”

“白若鬼連忙問道:“什麼是虛緲人啊?”

輕沢離一愣,“原來方才我與尊上的談話你都聽到了么?”

白若鬼點了點頭。

輕沢離嘆了口氣,“虛緲人,便是指虛無縹緲之人。他們沒有前世,是一世里突然誕生的存在,故存在感極為不穩定,會因為虛弱或者死亡而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連同他們存在過的痕迹一起消失於六界,甚至連他人關於他們的記憶都會一併消亡,彷彿這個世上他們便沒有存在過一般。這便是虛緲人。”

白若鬼聞此可是嚇呆了,顫顫地抬起手指指着自己,“我……我是虛緲人么?”

輕沢離點了點頭,“目前我所知道的虛緲人,共有三個。尊上,尊上崑崙殿中的慳堯老僕,以及,你。”

“什麼?尊上也是虛緲人?!”白若鬼正傷心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

“嗯,所以他才會對同為虛緲人的你很是在乎。尊上應該是這個世上存在最久的虛緲人了。呵,因為他太強了罷!其他的虛緲人,或許這千萬年來也出現過不少,不過顯然都沒能留得住痕迹,消失得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所以,若是有一天她死了或者突然間消失了,便如同從沒有在這個世上存在過,也不會有哪怕一人記住她曾經存在過么?白若鬼暗暗握緊了拳頭。小小的紅唇輕啟:“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消失掉的!我會努力地活着,在這個天地間,一直存在下去!”

輕沢離嘴角微揚,俯下身子,摸了摸白若鬼的腦袋,“那麼,便一直努力下去。”

“尊上究竟是有多強啊?”

“這個……這麼說吧,他可與九天之上的盤古神尊相提並論。”

“盤古?!那個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

“嗯。”

白若鬼驚得下巴掉地。

拿起鋤具,白若鬼便欲奔向葯田,卻被輕沢離以法力拽去了書房。

白若鬼尚未站穩,案桌前,輕沢離已開口:“接下來的幾日我需得出去一些時日,明天一早便動身。這諾大的朱雀塔,需得一個看門之人,以便接待隨時到訪的客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在我不在的日子裏,代替我留在朱雀塔看門。子曰山書院那裏,我已經讓葉竹軒與夫子說過了。你不去上課,沒什麼大問題。”

想着不用去上課,便有更多的時間用來修行法術,白若鬼欣然點頭答應,“元老請放心,我一定看好這個門!”

輕沢離點了點頭,看了看白若鬼拴在腰間的紫色木劍,問道:“你的御劍飛行練習得如何了?”

白若鬼嘿嘿一笑,連忙取出紫木劍,輕輕駕馭着飛起一定的高度,興奮道:“雖然不能自由自在地飛,但隨時都能飛起來了。”

輕沢離皺起了眉頭,“這等程度可不行,我一旦離開,小藍劍便失去法力了,你如何再往來這裏?”

白若鬼從劍上跳了下來,塌拉着腦袋,“對不起,今後我會更加努力練習御劍……”

輕沢離想了想,憑空變化出了一本厚厚的積滿靈力的書籍,送到白若鬼面前,“這本書上記載了更加全面的仙法,並且詳細地記載了如何快速練習法術的方法。我昨日方從萬書仙庫找到,特拿來與你。御劍飛行的法術,是在一千零三頁,按照上面的方法練習,會加快對御劍之術的掌握。十日後這本書便需得歸還,時間你自行把握。”

白若鬼欣喜若狂,連忙把厚厚的書抱在懷裏,感激涕零,“我一定好好練習,不負元老期望!”

白若鬼如獲珍寶地抱着書,左瞧瞧右望望,最終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在了葯園子的田埂上,然後開始了田間大作戰。

看着葯田裏又一波已經長成的藥草,白若鬼嘆想時間過得真快,過幾天又可以採摘藥草拿出去賣了。上一次,靈蛋告訴她,千煞風幫她把藥草賣了三百多兩的驚天高價,不僅幫她交了學費,還給她多出了五六十兩,驚得她差些歇氣。

想着這一次的藥草若是再賣個三百兩,那麼,她豈不是就成了大富翁了么!

如此想着,白若鬼幹活的小身影分外活躍。

忙完葯園子裏的事,白若鬼便連忙抱起仙書,按照輕沢離所說翻到了教御劍飛行之術的那一頁,開始了練習。果不其然,按照書上所述,一個時辰的修鍊,抵得上過去百天的努力。到了黃昏時分,她已經基本可以自在御劍了!

當晚,白若鬼在輕沢離的安排下,在朱雀塔一間小屋子裏住下。

翌日凌晨,由於昨晚看書看得太晚,白若鬼醒得不如以往及時,在聽到一陣大鐵門大開的聲音時,她一咕嚕從床上爬起,跑了出去,便見到門外正要遠行的輕沢離。

輕沢離留戀一般回頭看了看這個執掌了一千多年的朱雀塔,又沖白若鬼笑了笑,在白若鬼未來得及開口說一路順風的離別話時,化作了一道玄光,直衝天際而去,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諾大的塔中,自此便只剩了白若鬼一人。然而,白若鬼可沒空回味孤獨的感覺,想到十日後便要將寶貝仙書還回,連忙打點好一切,抱起仙書如痴如醉地看,如痴如醉地修鍊。

三日後。

草藥已採摘完畢,置着陽光下曬上一日,後天便可拿出去賣了。於是,白若鬼又開始頭疼了,因為已經答應了輕元老留在這裏看門,便是哪裏也不能去的。如此,她該如何找人幫忙把這藥草帶出去賣了呢?而且,這次又該找什麼人幫忙呢?

也不知這幾日會不會有什麼訪客,哪怕一個也好,她便是三拜九叩也要求得那人幫忙把藥草帶去了賣。不過,又一想,來這裏的訪客,似乎只有壑明尊上一人。

想到求尊上幫忙賣藥草,白若鬼不由背後陰森森的涼。

山腰間,通天大樹下,白若鬼在兩個時辰的打坐后,收回了心神,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天色已晚,正想離開,卻冷不防地和從樹上跳下的一個人影撞了個滿懷。還未來得及回過神,又被一硬邦邦的畫板砸了腦門,緊接着一隻畫筆從天而降,插在了她的頭髮里。

畫板?畫筆?似乎不用想便知道剛剛和自己撞了的是何人了!

千煞風連忙彎身快速拾起散落一地的畫紙,心疼得要命。

白若鬼驚訝萬分,“你、你上次不是畫過這裏的風景了么?怎麼又來了?而且你怎麼爬在樹上畫啊?”

正拾着畫紙的身影一僵,緩緩回過頭看向白若鬼,嘿嘿一笑,“上次在這裏畫的風景畫賣了個高價錢,所以想再來這裏畫幾幅。爬在樹上畫,是為了尋一個更好的角度看風景。”

想到上次請他幫忙賣藥草的事,白若鬼連忙從包包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塞到了千煞風的手裏,“這裏大概有五十兩,算是上次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的報酬。還有,這一次,我還想請你幫忙。”

千煞風卻將錢袋還給了白若鬼,“這錢我可不想要。放心,報酬我已經拿過了。呵呵,這次還是想要我幫你賣藥草?”

白若鬼連連點頭,“可……可以嗎?”

千煞風笑道:“當然可以啊。可以從中拿得不淺的報酬,何樂不為?不過,後天才能幫你把藥草帶下山去賣。明天有一場嚴懲大會,每個仙班的學生都必須到場觀看,以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說來,要被嚴懲的是一個很了不得的大人物,而且,這個大人物,你認識。”

白若鬼一時間還想不到崑崙虛的嚴懲是個怎樣厲害的概念,但想既是會被嚴懲,便應該犯了什麼大錯。試想身邊她所認識的人,沒有哪個犯了錯啊。

千煞風見白若鬼陷入沉思的模樣,卻沒有要接話問他的意思,驚訝道:“難道你不好奇這個大人物是誰嗎?”

白若鬼眨了眨眼睛,“是誰?”

千煞風咳了咳,一字一頓地吐出:“崑崙虛四大元老之一,輕元老,輕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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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白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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