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第9章
“離婚了，我來到有你的城市，買房，佈置，全是你曾說過的樣子。”
“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多開心嗎？我終於如願以嘗的見到你了！”陌沁臉上終於多了抹微笑。
“十幾年後的今天，你告訴我孩子還小，讓我別傷害他們。孩子們現在是關鍵時刻。”陌沁沉默半天，眼裏淚水滑落，猛的推開緊抱着自己的裴白大喊，“那我算什麼？”
裴白試圖讓陌沁清醒點，卻被一推再推，“既然不愛我，給不了我全部，為什麼要騙我說想我。”陌沁痛哭着，直到她哭得累了，漸漸安靜下來，裴白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走吧！裴齊還小，車裏冷，別凍着他，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了。”陌沁轉身背對着裴白，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裴白見陌沁安定下來，又擔心裴齊，不一會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卻聽到陌沁沒有感**彩的說道：“我從不曾像今天這樣後悔來到過這城市，也許記憶才是最好的。”
裴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其實他是愛着陌沁的。時常想念着她的愛，她的好，可是他自己知道那種感覺，永遠不可能讓他拋妻棄子。
終究是不夠愛這個女人！裴白突然有些內疚、心疼，愣了一會，還是嘆口氣，關門走了。
到了車裏，裴齊睡了過去，裴白給兒子搭了外套，開車準備回家。
“爸，你愛她嗎？”裴齊閉着眼問。
裴白略沉思一會，“也許曾經是愛的，現在沒那麼愛了。”
“她好些了嗎？應該很難過吧！”
“恩，平靜下來了。兒子，我只是想告訴你，她接近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不想家人受到傷害。我曾告訴過你，男人的人生里，不光有的是情感，最重要的還有責任和義務。”裴白想讓兒子明白他的選擇永遠是家庭和孩子們，也想告訴自己兒子不可以違背人倫道德。
“她沒傷害過我。”裴齊側了側身說道，“爸，你毀了她一生，還有她的幸福。”說完便不再說話。
裴白開了車窗，抽了只煙，開車回了家。
一路上裴白想著兒子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深愛着那個女人，或許只是感覺到兒子有一點異樣的情愫，可是哪怕只有哪么一丁點的可能，做為一個父親，他都要把那一丁點的情愫扼殺掉。
臨到家門口，裴齊突然開口說：“別讓媽知道，別再傷害另一個愛你的人，還有——”停頓了一下，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還有，明天我會再去見她一面，以後專心學習。”
裴白細細觀察著兒子，不想逼得太緊，點點頭同意了。
想必她們相處是很融洽的吧，裴白暗暗想着，兒子肯定有些話想去說明白吧！就隨他心意了罷！嘆息着進了門。
回到屋裏，妻子還等在客廳，裴齊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裴白聳聳肩，也不願意多說，洗澡去了。
陌沁在裴白走後，安靜的流着淚，她很想睡着，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於是給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倒着酒，想着醉了就好。
裴齊有好多好多話想問他的老陌，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想等到天亮去見她。
裴白看着想詢問的妻子，安撫道：“別擔心，和孩子有些小爭執，你也別去問了，讓他自己想兩天就好。”
妻子點點頭睡下，裴白卻沒有睡意，回憶着與陌沁的點點滴滴，可是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妻子溫婉賢惠，孩子聽話上進，他沒有太多奢望，只是心口會隱隱作痛。
次日。
裴齊早早的起來，天才蒙蒙亮，輕輕開門出去，裴白本就一夜沒睡着，這點動靜還是知曉的，見妻子剛想追問，忙按住，輕聲道：“別喊了，隨他去吧今天，昨天他跟我說過的。”
裴齊在陌沁樓下站了很久才決定上去。
門一打開，一屋子酒氣衝天。
陌沁半趴在沙發上，還繼續喝着酒。見裴齊來了也不起身，口齒不清的醉問：“咿？你又來了，你——你爸沒告訴你，不、不許來見我這個惡毒的女人嗎？”
裴齊搶過那正倒着酒的杯子，怒道：“別喝了，你這一晚上都在喝酒嗎？”
陌沁抬着醉眼，手撐着頭，看着裴齊，“喝了一夜都喝不醉，以前我總怪自己記憶太好，現在我又怪自己酒量太好。”
裴齊蹲下身，想扶起陌沁，天那麼涼，還在地上呆了一夜，空調也不開，心裏責怪心疼着。
“小齊，來找我做什麼，是不是有好多話想問？我可以都告訴你的哦。”陌沁醉笑着。
裴齊很不喜歡陌沁現在的樣子，剛扶起來就把她扔進了沙發，動作有些粗魯，眼見陌沁又要摔倒在地又上前去扶：“是有很多問題想問。”
“可你醉着”安頓好陌沁，裴齊擰了熱毛巾敷在了陌沁額頭上。
不一會，陌沁閉着眼像是睡著了，裴齊收拾起屋子，這才發現，一地的碎紙削，仔細一看，一地都是被撕碎的日記。
裴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裏很難受，一直以來他都效仿着日記曾記錄的那些讓陌沁難以忘記的事情去陪伴着這個女人，而日記里的男人卻是自己的父親。
可笑的是自己愛上了一個愛着自己父親的女人，如果可以選擇，他情願自己不知道這一切。
陌沁翻了一下身，將就那還半熱的毛巾擦了下臉，頓時覺得酒勁過了不少，轉頭看向正在收拾屋子的裴齊，“小齊，你問吧！我這會很清醒。”
裴齊，走到她身邊坐下，許久開口問道：“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父親是裴白？”
陌沁喝了一口，倒來沒一會的熱水，點點頭：“知道。”然後繼續說：“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德克士，你和你父親在一起，第二次在酒吧。”
陌沁按了按有點疼的頭，“你想問的是，我是不是故意接近你的對嗎？”然後看向裴齊，裴齊眼裏充滿了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的慌張，“我是不是故意接近你的，你自己心裏有答案。”
“我不知道！”裴齊突然有種莫明的挫敗感，“你昨天對我爸說，你恨他。難道不是因為恨他才接近我的嗎？”裴齊突然捏住了陌沁的肩膀，眼裏渴求着陌沁能給他想要的答案，卻發現陌沁肩頭全是青紫色，更爆怒起來。
滿腦子都是陌沁和自己老爸親吻的畫面，“你這可惡的女人，明明知道我是你最愛的人的兒子，為什麼要接近我，為什麼要在我面前和他親吻，為什麼？”裴齊幾乎是壓着嗓子吼出來的質問。
陌沁笑了，“既然你已經有答案了為什麼還來問我。”
“我討厭你這種笑，老陌，不許笑不許笑。”裴齊近乎哀求的搖着陌沁，閉着眼不想看着這種笑，笑得讓他好心疼，笑得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陌沁收起笑容，輕拍着裴齊的背，不想讓這個孩子和自己一樣難過：“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裴齊一把抱着陌沁，“告訴我你沒有故意接近我，告訴我你接近我不是因為要報復我爸。”
陌沁拍着裴齊的背嘆息：“是不是故意接近你又沒有區別，你爸都會這麼認為，你也會這麼認為，以後聽你爸的話，別接近我就好。”
裴齊聽了這話，看着陌沁的眼，想通過一切細節去尋求答案，“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想報復我爸，故意讓我愛上你，還是不知道我愛上了你。”
陌沁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彷彿看到猛獸，退離了裴齊的懷抱，隨即離開了沙發的範圍，傻傻的看着裴齊，這話讓陌沁感覺到了電閃雷鳴。
陌沁突然想起了裴白的話，孩子是無辜的，孩子還小，不要傷害孩子。
原來，原來裴白昨天用那種方式告訴自己的兒子：那是你爹睡過的女人，離她遠點，用那種方式告訴裴齊，那女人是我用過的，你離她遠點，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讓裴齊遠離自己，是因為裴白已經感覺裴齊對自己的情愫暗生嗎？
為什麼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
陌沁突然為自己感到悲哀，雖然裴白依然在孩子和她之間選擇了孩子，十幾年前這樣，十幾年後還是這樣，不免心底還是泛起了凄涼的感覺。
陌沁跌坐在地，看着一地撕碎的日記紙片，恨不得再撕碎點，連那一丁點回憶的美好都不再給她留下，當真殘忍。
如果昨天晚上還僅存那麼一點幻想，那麼現在她徹底明白，裴白只是在做戲給孩子看，他本來就告訴了自己，他知道裴齊在房間裏。
陌沁自嘲的哈哈大笑起來，“孩子是無辜的，孩子還小，不要傷害孩子。”
陌沁一直覺得裴白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愛自己，在乎自己，如今看來，連那麼一丁點都沒有。
裴齊看着大笑的陌沁，突然感覺陌沁從未那麼刻意遠離自己，他只想抓緊陌沁，不讓這個女人遠離自己，否則他會很痛，他會很後悔。
幾步上前抱住陌沁，裴齊從未有過即將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