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善言辭只願你好
醫院消毒水的氣息充斥的嚴樺的每一根神經,這已經是他找過的第三家醫院了。他想不出來沈焉拖着這麼副身子還能去哪裏。
“嚴總,我們已經查過了,都沒有沈小姐的醫療記錄。”
嚴樺此刻坐在車裏,只覺得神經緊繃的開始發痛,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那種焦躁不安。可是聽到的消息總是讓他的心揪到了另一個點上,這樣子實在不是辦法。
他再次撥通了沈焉那串號碼,他幾乎不用記手上就能準確快速的打出來,那麼深刻的人怎麼現在就找不到了呢。
“嘟——嘟——”
沒有意外,無人接聽。
“去市醫院再看看。”他對着司機說到。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是嚴樺多年的老司機了,這會兒有些擔憂的看着嚴樺,他從L市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又在醫院裏找了一個晚上,現在已經是接近凌晨三點,高強度的工作已經讓他很疲憊,而此刻這人卻渾然不覺。
“嚴總,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您這樣找也不是辦法,大家都在各個醫院聯繫,有情況的話會通知您的。再這樣下去,您自己也吃不消。”
司機說的話嚴樺恍若未聞,他只顧着一個人盯着手上的手錶,看着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突然他就想試試,急切地抬頭,衝著司機說到。
“回去,會錦世華庭。”
那司機大哥以為老闆是開竅了,二話不說就一腳油門的調轉往錦世華庭開去。
嚴樺此刻是微喘着氣站在沈焉家的門口,等電梯的時間他都已經覺得來不及,一路狂奔的上樓,這會兒站在門口卻猶豫了。
這意味着什麼呢,他進去的,如果沈焉真的在裏面,這意味着那麼長久以來,每一個有他在的晚上,這個以偷窺者身份拿捏着沈焉家鑰匙的男人,就要被他心愛的小姑娘看清了面目。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執意的留下了她的家門鑰匙,也不知道為什麼執意的在每晚一個固定的時間點進出她的家裏,看着她安穩的睡顏,這種行為可以說是荒唐的。
可這樣的猶豫也真的只有一下子而已,種種原因都不足以撼動沈焉在他心裏的位置,嚴樺掏出鑰匙開門而入。
就像是一直懸在半空的石頭落下來了,可是,落下來的時候也砸到了腳。
那個渾身濕漉漉的女孩子,怎麼會是沈焉呢,怎麼會是那個始終朝氣蓬勃的沈焉呢,衣服經過體溫已經半干,沙發上也是一大片水漬。可是她的手裏還握着手機,就放在貼近臉的那個位置。
嚴樺知道這樣子下去,情況只會更糟糕。他快速的從房間裏拿來乾淨的衣服,想要給她換一身衣服再送去醫院,能讓她好受一點。可是手就這麼抬到她領口的位置停下了,他恨自己的本能,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沈焉依舊可以成為他的致命誘惑。
他知道沈焉是如何看待自己的,那個小小的日記本里的內容,他都看的明明白白,今晚恐怕這個形象就要打破了,禁慾,溫和,這些都不是他。內心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比得到沈焉更讓他瘋狂,讓他開始熱血沸騰。
指尖觸摸到的肌膚開始的時候有些涼涼的,再就是暖燙的觸感,摸上去細膩的讓人小心翼翼又想揉碎。沈焉身上的肌膚比臉上還要再白一些,大約是不怎麼穿顯山露水的衣服,肩膀一點也不寬厚,儘是江南女子的柔弱,掩蓋在寬大的衣衫下的身子是這麼單薄。
嚴樺看着此刻只着一件貼身衣物的沈焉,雙手都開始微微顫抖,雙眼閉起來睫毛也在跟着顫抖。她是那麼美好,挑選的款式都是很保守的少女風,純棉的質感。他不知道這幅樣子足夠自己想多久。
顫抖的手還是慢慢解開背後的扣子,他緊閉這雙眼把她貼身的衣物取下來,可是手還是不免觸碰到那麼柔軟美好的地方,快速的穿好之後,套上了厚一點的T恤,又閉着眼睛換了她下半身的衣物。
這一場下來,他已經覺得自己血流逆行,發熱的恐怕是自己。但是什麼都沒沈焉來得重要,她昏昏沉沉的沒有轉醒,嚴樺打橫抱起沈焉,才發現根本沒什麼重量。
這是午夜的街頭還能看到一輛開的飛快的SUV,囂張的連紅綠燈都不屑一顧。可是哪裏知道車裏的人有多着急,巴不得還能再快一點。
“焉焉!”
陸繪一路小跑的衝到醫院的走廊上,後面跟着睡眼朦朧的林睦川。她一上來就就直奔病房,卻被站在門外的嚴樺攔住了。
“她在休息,不要進去了。”
聽的話的陸繪一下子忍不住了,她是聽林睦川說嚴樺在找沈焉的人,那時候就已經開始着急了,這會兒更是天不亮就趕了過來,哪裏知道看到嚴樺還是雲淡風輕的站在門口,哪裏有一點着急的樣子。
“是,你當然不在乎,不想進去了。你根本沒臉見她,你和安景的事情現在全國上下都知道了,你有沒有考慮過焉焉的感受,她沒喜歡過人,所以對你死心塌地的,這不代表你可以隨便玩弄她的感情。”
嚴樺抵着牆壁站在那裏,面對陸繪的指控一言不發,他可以解釋或是用任何的辦法讓她住口,但是他沒有,沒有人知道他西裝外套下的襯衫已經被汗濕的不成樣子。
一旁站着的林睦川伸手攬過了陸繪。
“蘆薈,別這麼說,嚴樺也不知道會這樣,他出差L市回來,已經將近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呵,不知道會這樣?那他怎麼和安景出去了,出去就算了,還被拍到了。那麼巧,我就不信你嚴大老闆連這點本事都沒有。”
“不是你想的那樣。”
嚴樺也沒多說,也不說到底是什麼事情,他和安景出去事實,裏面緣由他也不想說給陸繪聽,他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他,他只在乎沈焉信不信他。
“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是哪樣,算我替沈焉求求你,行不行,不要玩你們大老闆的遊戲了,沈焉她玩不過你。”
“繪繪,別說了。”
林睦川看着嚴樺的臉色也很不好,明明也是在強撐着,將陸繪拉到一邊去坐着,這會兒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只能聽見病房裏傳來的微弱的儀器的聲響。
嚴樺始終靠着門邊的牆上,隔着玻璃門一動不動的看着裏面安靜躺着的沈焉。
夢的內容光怪陸離,講的很遙遠。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姑娘遇到了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人,然後和那個人在一起了,可是老天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讓他們在一起呢。
沈焉睜開眼的時候還不清醒,只是感覺到眼角有些濕潤,她還清楚地記得夢裏夢到的場景。就像是在說著她和嚴樺的不可能,簡直可笑。
“吱————”開門聲很輕,來人的步子也很輕,她來不及清醒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焉焉。”
是陸繪,不是嚴樺,她不知道心裏的那種失望是從哪裏來的,排山倒海。
她點了點頭,示意陸繪自己聽得見,只是沒有更多的力氣來說話。她努力地想看清一點,才發現門口一直站着一個人,那個人的目光怎麼能忘了呢,日日夜夜出現在。
沈焉下意識的就抬起了手,想讓他過來,看得出來他站在門口很猶豫,真箇人都顯得頹廢,這是沈焉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
“焉焉!你還要理他?”陸繪坐在旁邊有些打抱不平,看到沈焉一醒來就讓他進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躺在病床上的沈焉笑了笑,很虛弱,但是很堅定的再一次朝那人招了招手。
陸繪嘆了一口氣,起身往門外走去了,走到嚴樺身邊的時候停下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嚴樺走得很慢,從病房門口走到床邊都像是走了一段很漫長的路途。他高高的個子站在沈焉一米外的地方,也不靠近坐下。
“坐。”沈焉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讓他做到床沿。
嚴樺不會去反駁沈焉,坐下來,看着她還有些蒼白的臉,以及剛剛睜開的濕潤的雙眼。
“我現在和你解釋,你聽嗎?”
“聽啊。”沈焉說的很平常,就好像她始終就是這麼想的一樣,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她都願意聽解釋,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這個解釋不光是給嚴樺的,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你和安景一起拍廣告的那天,我和L市的分公司正在洽談國外的事項,她找到我。以前一直沒有交集,錦世簽下她也不是我的決策,經過我手簽下的藝人,只有你。”
“她的意思我一直很清楚,從來都沒有任何回應。讓我回應的人,也只有你。”
“我沒想到她會在門口安排狗仔,更沒想到會趁我出差的時候,發佈消息。這些我都不能否認,是我的問題,很抱歉。”
嚴樺坐在床邊,不敢看沈焉,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自己,他說不出再多的話了,他是那麼不善言辭,可只願沈焉好。
“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低頭,我信,還有,不要為了感覺抱歉低頭。”
沈焉摸了摸嚴樺捏的青筋突起的手,在嚴樺詫異的眼神里開口。
“不要為任何事低頭,除了,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