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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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
閔關紹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只在下半身裹着條浴巾,暴露在外的八塊腹肌噴張糾結,性感迷人,格外惹人遐想。以前吧,條件不允許,他過的是清心寡欲的生活,不過自從結婚以來,他已經從素食主義者徹底進化為無肉不歡的葷食主義者了。
閔關紹搓着手蹭到老婆身邊,本想纏着老婆倫樂一番的,誰料卻發現親親老婆的眼睛紅紅的。
他這英挺好看的眉毛就是一擰:“好好的又是怎麼了?”
顧映雪先前一直坐在床邊縫縫補補,聞言停下手中的活計,舉着一根纖纖玉指遞到老公眼前,完了還可憐巴巴的撇起嘴,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那意思是在訴苦說:“扎着了,疼。”
閔關紹立馬從床上蹦起來,去拿雲南白藥。
回來后支身半跪在老婆跟前,心疼的掰着她的手仔仔細細檢查,不過直納悶:“沒針眼啊,扎到哪兒了?”
顧映雪其實挺心虛的,垂瞼低眉乖乖坐着,不敢迎視老公的眼睛,單手比劃着:“都流血了,你給我咗咗。”
行吧。閔關紹不疑有他,非常聽話的將老婆的手指放進嘴裏含着,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響。
房間裏□□靜,夜晚太曖昧,這清晰的嘖嘖聲顯得分外撩人。
顧映雪沒覺察出什麼,不過閔關紹咗着咗着卻漸漸心猿意馬了起來,靈活的舌頭也不聽使喚,本來咗着她的手指改成圍着打轉,一圈又一圈的,也不知轉了多少圈,最後張嘴放開她時,兩人之間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顧映雪惱他,揪過他浴巾一個勁的蹭,活像手上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髒東西。
閔關紹有些意興闌珊的,心說我這暗示得夠明顯了吧,可惜看樣子老婆不打算給我吃肉。他心裏多多少少有點兒小哀怨,起身,將雲南白藥放在床頭柜子上,然後肩並肩和老婆坐在一起,鐵臂一伸環過老婆細軟的腰肢。
顧映雪瞪他一眼,不鳥,繼續手中的活計。
閔關紹又將俊臉掛在她的香肩上,就像個得不到媽媽疼愛的孩子非要引起媽媽的注意。
顧映雪抗議過幾次他的幼稚行為,可惜無效,只好由他去了。
“這是什麼?”閔關紹指着她手中那團花花綠綠的東東問。
“布偶娃娃。”
“弄這個幹嘛?”
“送給小蘑菇啊。”
閔關紹“哦”了聲,又問:“為何不幹脆買一個,自己做多辛苦啊?”
顧映雪呼吸一滯,但很快恢復正常:“你不懂,親手做的更有意義。”
閔關紹恍然說是,突然“咦”了一聲:“雪兒,這個布偶看起來不像新的。”
“恩,以前做的,不過針腳不流暢,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所以現在打算拆開重做,做好了再送給小蘑菇,也算是……”無人瞧見的角度,顧映雪的美眸泛起一層沉沉的哀傷,道,“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前幾年顧映雪獨自帶着蕘蕘討生活,日子過得苦,她接過一些手工活賺外快。後來日子雖然好過了,不過蕘蕘太調皮搗蛋,不是今天勾壞褲子就是明天磨破襪子,回到家都是顧映雪給補好的。雖然補好之後蕘蕘不肯再穿,但這些年顧映雪手上的針線功夫算是練出來了,倒也不擔心拿出去獻醜。
只是這個布偶娃娃,對顧映雪而言有特殊的意義。
房間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靜。
“雪兒,你很喜歡小蘑菇?”
“恩。”
“既然喜歡,不如認了她做乾女兒?”
顧映雪手中動作一頓,久久不吱聲,
閔關紹也不說話,只是環在她腰間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她的小腹,眼神晦澀不明……
夜深了,夫妻倆雙雙躺在床上。閔關紹知道自己今晚吃不到肉,閉眼規規矩矩的睡覺,可是睡到迷迷糊糊時懷中突然滾進一具嬌軀,又香又軟的,嚴重刺激着他的神經。
這算是邀請吧?閔關紹的瞌睡蟲一跑而光,胯間某個地方蠢蠢欲動,一個翻身壓過去,又是親啊又是摸啊的。
換在以往顧映雪可能就半推半就的從了,不過今晚她確實沒心情做這檔子事,起初掙扎了幾下,可惜她那點兒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動男人的渴望。
別鬧!顧映雪心急,腦門一熱甩手賞了他一巴掌。
啪——
乾脆,響亮,毫不拖泥帶水。
世界陷入了沉寂。
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臉色,不過周遭驟然降低的溫度明顯昭示着他的心情不太愉悅。
顧映雪打完就後悔了,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臉,可不等有所動作卻感覺身上一空,男人翻身躺在她身邊,繼而自己被摟進一堵寬闊而炙熱的胸膛,同時耳邊響起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挑事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麼辦?”
我沒有啊,我就是習慣在你懷裏睡。顧映雪挺委屈的,拿小手去戳他胸膛。
閔關紹倒吸一口涼氣,抓住她作怪的小手,憤然道:“還鬧!再鬧吃了你!”
顧映雪老實了,訕訕的放下小手,摟上他的雄腰,閉眼,睡覺。
一夜好眠。
清早起床,顧映雪第一時間跑廚房冰箱拿了塊冰,用毛巾包好,又蹬蹬蹬跑樓上卧室給老公敷臉。咳,這個說來慚愧,昨天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那一巴掌甩得還挺有勁,今早一睜眼,我去!枕頭邊睡了顆豬頭!
顧映雪滿懷愧疚的,小心翼翼的,笑容狗腿的用冰毛巾在老公那張豬頭臉上輕輕熨帖,大氣都不敢喘。
閔關紹斜眼睨她,嘴裏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嘟囔什麼。
顧映雪愈發無地自容了。
過了也就三秒鐘的工夫吧,閔關紹突然一把搶過她的毛巾,說:“行了,你身子受不得涼,我自己弄吧。”
顧映雪乖乖的把毛巾給他,回頭拿了面和書本差不多大的鏡子,雙手舉着呈在老公跟前,態度必恭必敬。
閔關紹涼颼颼瞥她一眼:“知道錯了?”
顧映雪低頭,認錯態度良好。
“惺惺作態!”
老公,俺錯了,嫩就原諒俺唄,俺又不素故意打嫩滴。
顧映雪苦逼的舉着鏡子伺候老公大人敷臉,一舉就是小半個鐘頭,累得她叫苦不迭。就在這兩隻手腕酸得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老公大人終於發話赦免了她的酷刑。
“看看,巴掌印還明顯嗎?”閔關紹問。
顧映雪怯怯的抬頭瞄上一眼,很快又垂下,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明顯,看不出來了。”
閔關紹冷哼一聲,丟下毛巾,翻身下床,去衣櫃找衣服穿。
顧映雪想他這是原諒自己了還是原諒自己了還是原諒自己了?心裏正糾結不定呢,冷不防“簌——”的一下,眼前飛過條內褲,一條深黑色男性內褲。
顧映雪又羞又惱,扭頭瞪向罪魁禍首。
閔關紹斜斜的靠在衣櫃旁,左胳膊搭着一件襯衫和一條西褲,此時正挑眉戲謔的看着她:“怎麼,你要留下來看我換衣……咳,換內褲?”
顧映雪拿眼刀剜他,噌的一下起身,跑了。
“少爺,你的臉……”早餐餐桌上,龍伯見着閔關紹這副尊容嚇了一跳,心說如果沒看錯的話,少爺的臉上是有個淡淡的巴掌印嗎?是嗎?是嗎?
一時間,龍伯的眼神在閔關紹與顧映雪之間搖來搖去,紅果果的挖八卦。
顧映雪捂臉淚奔: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閔關紹本就不好看的臉黑了又黑,大掌“啪”一聲拍餐桌上:“開飯!”
龍伯噤聲。
孰料蕘蕘又來找膈應:“咦?爹,你這邊半張臉怎麼紅紅的?”
閔關紹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落枕了。”
“落枕不是脖子疼么?怎麼臉也紅啊?”蕘蕘歪着腦袋,怎麼想都想不通,“不對啊,你另一邊的臉就不紅。”
“落枕的常見病因主要有四個方面,一是肌肉扭傷,如夜間睡眠姿勢不良,頭頸長時間處於過度偏轉的位置,或因睡眠時枕頭不合適,過高、過低或過硬,使頭頸處於過伸或過屈狀態……”
閔關紹啪啪啪的普及了一大推醫學常識,最後總結說道:“昨晚我側着身睡了一夜,所以挨着枕頭的半張臉被壓紅了,另半張臉是正常的。”
蕘蕘畢竟還是個小屁孩,啥都不懂,只覺得剛才他爹講的那推話好深奧,好玄乎,一定很有道理,當即睜着兩隻亮晶晶的黑眼珠滿含崇拜道:“哇!爹,你好厲害!”
閔關紹傲嬌的昂了昂頭:“那是。”
“……”顧映雪不予評價。
餐桌上有一道紅棗蓮子粥,顧映雪一碗下肚,就見老公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還說:“今天碰了冰,多喝點兒補補。”
顧映雪心裏甜滋滋的,乖乖把第二碗粥喝個精光。
閔關紹臉色溫和,問:“開的中藥快喝完了吧?”
顧映雪說:“還剩幾袋,不多了。”
閔關紹點頭:“等那中藥喝完了,我再帶你去見她,讓她給你檢查檢查。”
“去美國?”顧映雪十分詫異,她聽閔關紹提過要帶她去美國修養一段時間,其實明着說是修養,實際上是去那邊治療她的啞病在美國,既然他說去見,那麼去美國的時間也快了吧。
閔關紹神秘一笑:“見了你就知道了。”
顧映雪不解,問他吧,他又不說,只能作罷。
飯後,顧映雪恭送老公大人去上班,不過臨出門前,她瞅着男人那半拉臉上的紅手印,愧疚的提議說:“要不帶條口罩吧?”
閔關紹哼哼幾聲,問:“真這麼明顯?”
顧映雪更愧疚了:“其實……其實乍一看看不出什麼,不過待仔細一看……”後面的話她不敢說,也不敢與他對視。
感覺閔關紹沉默了會兒,之後說:“還不快去?”
“啊?去哪兒?”顧映雪一時反應不過來。
“去給我拿口罩。”閔關紹沒好氣,雖然大夏天戴口罩很奇怪,不過眼下實在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哦哦,好的,你等會兒啊。”顧映雪忙不迭的跑樓上卧室給老公拿口罩,可是翻箱倒櫃好一陣,愣是沒找着。這不怪她,要怪就怪閔關紹,他平日裏的起居都是自己打理的,顧映雪從沒插過手,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知道去哪兒找口罩。
難道在書房?顧映雪猜測。閔關紹在醫院工作,時不時往家裏帶些一次性消毒杯、醫用口罩啥的,他回家后往往直奔書房,也許隨手放在書房了。
顧映雪來到書房,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終於在書桌的第三層抽屜里發現一疊醫用口罩。她一喜,拿起來從裏面抽出兩條,誰知放下去時眼睛不小心瞥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口罩下面是一份調查資料。
顧映雪一怔。
“雪兒,好了沒?再磨蹭我就要遲到了。”閔關紹在樓下催。
顧映雪回神,最後看一眼那份資料,把口罩放上去,起身,離開了書房。
送走閔關紹,顧映雪一直心事重重的,坐在沙發上發獃,想她到底要不要去書房看看那份資料裏面的內容。那是顧北北的調查報告,時間是去年的四月份,那時,顧北北是她,她就是顧北北。
同樣的,去年那個時候,閔關紹隱約已經猜到她就是顧北北,也就是說這份調查報告其實是針對她——顧映雪的。
想到這,顧映雪猛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慌裏慌張的跑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