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都是為了我
曾經上英語課,老師解釋過三句特別常見的英文。
love...you。”
我愛你
“love..you..more.”
愛你更多。
“love..you..most.”
老師解釋說,這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意思。”
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漢語的博大精深。
單單一句愛你,就能說得讓人如此痴纏。
在吸血鬼的世界裏,痴纏的話語卻比不上一滴醇黑的血液來的實際。
我的傷口在他血液的作用下很快復原,可我還是愣愣地看着他伸展開的胳膊,心裏空空的失落。
我還是接受了潛。
因為在現在這個時刻,我不想別的事情節外生枝,安安穩穩地回歸那時候初遇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我原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堅定的認為,可當我跟隨潛來到白巫的房子裏看見尚白后,鋪天蓋地的‘不求安穩‘之感朝我席捲而來。
我呆若木雞地站在入門處,望着這個被許多草製品裝飾的別具異域風味的房屋痴痴地發怔。
一個穿着棕白格紋寬袍裙的中年女人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她的手旁擺着一張實木模樣的大檯子。
檯子上自然放着緊閉着雙眼,面部發青的尚白。
她張了張雙臂,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跟我問好:“您好。”
她長了一張純正的歐洲面龐。眼珠一隻是灰色一隻是金黃-色,乍看過去,讓人覺得心裏發寒。再加上她一頭純正的捲曲金髮,和那羨煞旁人的流利中文,着實讓我有一種“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感慨。
我承認,我不怎麼見過世面,可這些“世面”統統來的太猛烈了些。
潛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擰着眉頭擔憂地望着尚白,用了我不大熟悉的拉丁語跟那女人交流了幾句。然後轉過頭看向我,說道:“一朵,你過來。”
我這才緩緩邁出步子走到那桌台的一側。
走近我才發現。尚白的身下墊了許多張血淋淋的獸皮,我驚得低呼一聲,潛忙籠住我的肩膀安慰道:“別怕,莉亞作法必須要用到這些黑貓。”
我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喃喃地重複道:“黑貓......的皮......”
看來這個黑巫師叫作莉亞。而我媽媽有個朋友叫作雅麗,聽起來,也十分的親切不含糊。
於是我暫且壓制住了那些獸皮對我的衝擊,禮貌地跟她打了招呼。
很快,莉亞從屋內拿出一本很厚的羊皮卷,封面用一根棕繩捆綁着,許是年代久遠,最上面一層已經開始掉下碎屑。
她翻到畫著太陽圖案的一頁。沖我指了指:“這個,你會不會用?”
我擰着眉頭。什麼都看不懂。
莉亞有些失望地攤了攤手:“沒關係,我簡單教一下你。”
後來她跟我說的事情,更加讓我匪夷所思。
大抵就是我身體內天生帶着一塊巨大的磁石,這種磁石不是能夠吸引鐵的那種,而是能凝聚陽光以陽光制力的太陽石。
我理解的是像膽結石一樣的東西,她卻搖了搖頭:“不,不是那樣的,是你的心。”
我更加難以理解,聽過膽結石,腎結石,卻從來沒有聽過心臟也有結石。
潛見莉亞中文再流利也無法把結石這個問題解釋清楚,於是他簡單明了的說道:“其實是你的心臟,蘊藏着極大的力量,是你的心臟,可以吸收陽光。”
我詫異地將這句話以及喉嚨里的口水咽進了肚皮里,鬼使神差地問道:“那我如果沒了這個心臟呢?”
莉亞大笑道:“開什麼玩笑,那你就會死!”
我乾乾地答“是”,然後細心的聽莉亞教我如何催動體內的太陽之力。
“對,屏住呼吸直到你的極限,然後小腹用盡全力就能推出來。”莉亞見我學習的很快,滿意的點點頭。
我照着她所說,憋氣將自己憋得臉鐵青。
潛在一旁看着心疼,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實在不行就不要勉強。”
我堅定地搖搖頭:“如果隨便就放棄,那尚白怎麼辦?我一定要快些把他治好!”
話音剛落,我覺得氣氛有些異常,回眼看見潛帶着水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有些心虛地問道:“怎麼了?”
潛卻搖搖頭,眼睛彎成好看的新月模樣。
我只好先摒除一切雜念,將太陽之力催動起來再說。
於是我重新聚精會神,按照莉亞的步驟一步步的來。
可試了多次還是徒勞無功,十分好性子的莉亞也有些煩躁起來。
“沒有別的白巫后族了么?她是唯一能找到的么?”我聽見她小聲跟潛嘀咕,不知是不是一時忘了估計我的感受,竟然用了中文。
潛也低聲回她:“我找了幾千年才遇見她,我相信白巫后族再無後人。”
莉亞聽后喪氣的走到尚白身邊,試圖看看尚白來分散注意力。
可她卻突然尖聲大呼:“不好!”
我被驚得後背一身冷汗,忙撲過去看向尚白。
只見尚白臉上慢慢向下掉着一些鐵青色的皮屑。
就像是被人扔進了泥潭,後來乾的結痂然後都掉的泥屑。
“他快不行了!尚白要死了!”莉亞抱着頭大呼一聲,下意識的就開始念起了黑巫的咒語。
潛也緊張了起來,但卻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於是沉着臉十分嚴肅地問道:“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上回就差點被陽光烤死。如果不是我用貓皮暫時將他治好,早就化成血水了!”莉亞抽出空來沖潛說著,我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我還記得咪咪和奇諾被陽光烤成一灘血水的模樣。那畫面我畢生難忘。
這絕對不能發生在尚白的身上!
我捏緊了雙拳,忽然覺得臉頰燒得燙。
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憋住一口氣全部灌進胸腔里。
大概過了有一分多鐘,我忽然睜開眼睛用盡全力吐出氣息,突然間,一陣金黃-色的光球猛地炸裂開來。
明晃晃的光芒將屋內的所有東西都掩蓋了起來,我連伸出去的五指都看不清輪廓。
可我的眼睛在這樣強烈的光芒中卻一點也不刺痛。反而舒適溫潤,就像是浸在了治療眼疲勞的眼藥水裏。
我想我一定是釋放出了太陽之力,可下一秒卻又擔心還在場的潛怎麼辦。心裏一抽一緊,大盛的光芒陡然收回,屋子裏的擺設恢復平常,只是不見了潛和莉亞的蹤影。
我將目光投向尚白。驚覺他的面部皮膚居然恢復濕潤。鐵青色也慢慢褪去。
正當我欣喜之際一陣疾風略過,我看見滿臉訝異的潛和驚恐無比的莉亞回到了屋內。
莉亞拍着胸脯說道:“媽媽咪呀,幸好跑得快,不然今天死在白巫的手上!”
潛也擰着眉頭看着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十分內疚地低了頭,呢喃了半天,說道:“對不起,我。我是不是差點壞事了?”
潛走近我,伸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沒有。你做得很好。”
莉亞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是我見過力量最強大的白巫后族!哪怕是祖西,她都沒有你這樣強大的力量!”
我蹙了蹙眉頭:“祖西是誰?”
潛卻在這一刻插話進來:“現在呢?現在他是不是就沒事了?”
我和莉亞同時反應過來最應該關心的應該是尚白,於是雙雙走到桌台旁邊,莉亞卻搖搖頭道:“雖然有了太陽之力將黑睽壓制住,但還不能完全治好尚白。”
“黑睽是我們吸血鬼自身的詛咒,就像你的太陽心臟,我們體內就有一塊地方叫做黑睽,其實我們不是被太陽烤死,而是太陽激發了黑睽,黑睽讓我們化成血水,其實吸血鬼最終是死在了黑暗裏。”潛怕我聽不懂,立即跟我解釋。
我雲裏霧裏的點點頭,轉頭問向莉亞:“那還要什麼?”
莉亞說:“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你只要給他喝你的血就行了。”
我聽后也覺得小事一樁,撩撩袖子就準備將手臂往尚白的嘴邊遞,卻被莉亞一把擋下:“但是你要考慮清楚,他現在失去理智,很有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我又怯怯地收回手,瞟了一眼潛:“潛在,會保護我。”
“他在也沒辦法,他跟尚白勢均力敵,年歲都差不多,尚白髮起狂來,誰也擋不住。”莉亞顏色正經,說的我心裏毛毛的。
我乾乾地笑了笑,轉頭望向潛:“你不會打不過他吧?”
我見潛黑着的臉色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於是小鼓點在我心裏打的節奏就更加快了。
“你要考慮清楚。”莉亞又囑咐了我一遍,這時潛也擔心地出聲:“有沒有別的方法?”
莉亞揚了揚眼睛:“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尚白得睡上一千年。一千年後,吸血鬼自身的自愈能力也能將他治好。”
我蹙了蹙眉頭:“睡一千年?他怎麼會傷的這麼重啊?前段時間看他不還是好好的嗎?”
莉亞敲着腦袋慢悠悠地說:“就是上個月,他突然來找我,來的時候身上全都是被太陽烤得一個一個的大洞,說是為了救一個女孩兒,白天去救的,也沒想那麼多.......”
莉亞說的輕鬆,卻沒注意到我和潛的臉色都微微變得沉暗。
“說是打不過那個什麼夜卓,只能白天去救那女孩兒,要是救不出那女孩兒要命也沒什麼用....”
“我認識他至少三百年,還沒見他這麼拚命過.......”
“要不是看在他那麼拚命的份上,我也不可能把我養了十年的黑貓都給扒了皮,還害得我睡了三天三夜才恢復精力.......”
“如果這傢伙乖乖在我這好好休養着也不會惡化成這樣,可後來突然有一天又說要回中國去......”
“再來就成這樣了.....哎......”
莉亞說完后還意猶未盡地念叨了幾句拉丁文,然後揚起睫毛看向我:“就是這個原因。”
她不解的瞪了瞪眼睛:“誒,你哭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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