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華格納覺得自己現在,活像個臨出門還要和妻子依依話別的已婚男人,不論上哪兒還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行蹤,不然,就這麼一聲不響的出去,他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更會怕上午的情況會再重演。

他不想讓真真因為他許久不歸,又胡思亂想,也不想回來后看不到她,自己還得緊張得到處找她,焦慮地找尋她的去向。

華格納聽真真「哦」了一聲,又道:「我不在,你一個沒問題嗎?會不會害怕?」他還記得他把她帶來的第二天,他只是想出去晃一晃,她卻激動地央求他帶她一起走;上午見他不在,她又有多害怕他會拋下她一個人走掉,「要不要請馬克下樓來陪你?」

「不會啦!」真真轉頭對着他甜甜一笑,「先生,你只要早點回來就好。」知道他不會拋下自己再也不回來,甚至特意向自己告知行蹤,他如此的用心,她又怎麼會感到害怕?

華格納走到她身旁,揉揉她的頭,「我會儘快回來的,你也要聽話,乖乖在地下室等我,不可以亂跑亂動;我不在,你就必須寸步不離地待在地下室,不準到外面去,知道嗎?」

聽到真真一連應了三聲,華格納才滿意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再情不自禁地朝她唇上咬了一口。

然後一個旋身,火速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第九章】

將近三個小時,華格納方收工回來,手上還拿着幾乎所有女孩都會愛吃的霜淇淋,那是他特地為真真買回來的。

「真真,我買霜淇淋回來了,是草莓口味的,你一定會喜歡!」

然而,當他回到地下室時,他竟然沒有看到真真的身影;那個瘦瘦的、小小的,總是忙前忙后在地下室找着各種工作做、盡量不讓自己閑下來的身影,居然又不見了!

他把地下室再度整個翻找了一遍,也還是沒看到人影,晾衣繩上還掛着他走前,她正在幫他洗的衣服,那個替他洗衣服的人卻再一次不見了;上午她就玩過一次失蹤,居然現在還又玩了一次?

她會去哪裏?真真那丫頭那麼聽話,他臨走時還特意囑咐過她,不可以亂跑、亂動,必須寸步不離地在地下室等他回來,那麼聽話的她怎麼可能敢不聽從?就她那點智商,又怎麼可能會陰奉陽違?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見了,而且「又」不見了!

為什麼她「又」不在、為什麼「又」不見人影、為什麼她「又」……好多的疑問在華格納的心裏不住盤旋,他的思緒亂成一團;莫非……她等得心急難耐,上樓去找馬克了?

華格納拿着霜淇淋奔到「炫日」大廳,先是來到馬克辦公室,沒人!他再次回到大廳,逢人便問:「有看到住在地下室里的女孩嗎?個子不高、臉蛋圓圓、頭髮又黑又直,長至腰部……」

問了一大圈,華格納手上的霜淇淋都融化了,還是沒找到真真;把融化的霜淇淋扔進垃圾桶,他仍在「炫日」大廳,繼續沒頭緒的尋找。

店裏的員工基本上都被他詢問過一遍,幾乎問到沒人可以問時,忽然,一隻手從他身後搭上他的右肩,「那丫頭不在這裏,你不要再找了。」

他望着身後的馬克,「你知道她在哪兒嗎,馬克?」雙手立即捏住馬克的雙肩,手勁因激動沒能控制,捏得馬克一陣刺痛。

雖然上午真真也曾「不見」過,但是很快她就回來了,而且那時他也沒在事前叮囑過她,更沒告訴過她明天他就會帶他走、給過她任何的承諾;可是現在,她明知他們明天就要走,他也不可能會拋下她,為什麼她還會不見?

真真在的時候,他還沒什麼明顯的感覺,真真不見了,他才發現她對自己的影響力有多大;她竟完全牽制住了他的喜怒哀樂,和她在一起,他會身心愉悅、渾身放鬆,哪怕不做愛,也會很舒服;看不到她,他就會着急得發瘋發狂,六神無主、心急如焚。

上午那一次他是淺嘗輒止,這一次的滋味倒讓他神魂俱驚。

「洛曼在你出去的時候,派人來把她帶走了。」馬克拿給他一張紙條,「你去這個地方就能找到她了。」

「洛曼?洛曼是誰?」華格納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叫這個名字,他也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就是現在一直在抓你的那個幫派組織的老大。」

「什麼?他們派人抓了真真?派了多少人,你們這兒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

華格納望着馬克臉上剎那間現出的極微妙神色,還有大廳明顯沒有絲毫打鬥過的痕迹,恍然失神一會兒后,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氣急敗壞地指着馬克,「馬克,你……枉費你、我朋友一場,你居然……」

「你先不要這麼激動,先聽我說完;洛曼他答應我,不會把那女孩怎樣,所以我才……而且,洛曼他也只是……」馬克的語氣盡量緩和。

「馬克,你最好祈禱,他們確實不會把她怎樣,否則,我絕對會把你這裏夷為平地!」他現在可是遭受了雙重打擊,真真的失蹤以及朋友的背叛,內心的憤怒非比尋常。

他對馬克為何會和那個老大有瓜葛,以及知悉對方的名諱,並不是很關心;他關心的,僅有真真的下落,還有她的安危。

「華格納,你不要怪我,你是我朋友、洛曼也是我朋友,我和你相識八年、和他相識十四年,我夾在你們中間,其實一直都是很為難的!你這陣子住在我這裏,洛曼也一直都知道,之所以沒派人進來抓你,讓你平平順順過了這麼多天,他不是忌憚我請的保全、打手,或是你的身手,他只是賣我一個面子……華格納,他帶走那個女孩,也只是想見你一面、和你談一談,他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傷害她的。」馬克的語氣極盡誠懇,希望能說服華格納。

「這就是他『只要和我談一談,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真真』的做法?抓走了她,再逼我去找他?」華格納沒想到,馬克居然認識那個老大十四年,比和他相交的時間還要長!更重要的是,他甚至一點都沒有察覺……是他的警覺性降低了太多,還是太信任他以至於完全沒想到要設防?

「華格納,他這麼做也有他的苦衷,他是真的不會傷害你們。」他不只了解華格納,更了解洛曼的為人。

二十分鐘后,華格納開着馬克借給他的車,用風馳電掣的速度抵達紙條上所寫的位址,在走出「炫日」前,馬克交給他兩張機票,目的地是他的國家,時間是明天上午九點整。

華格納拿着機票,在上車前對馬克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馬克,我今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或許這不光是他在上車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亦將是他這輩子對馬克說的最後一句話。

馬克性格屬於大大咧咧、豪氣干雲那一型,平時酷愛交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他的朋友圈子甚寬、甚廣,友人的職業也是包羅萬象、五花八門,涵蓋各個領域;只是華格納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連黑道的人都會深交,且還深交了長達十四載!

所謂關心則亂,那些人要找的是他,他也知道,他們不一定真會對真真怎樣,他們抓了真真不外乎是要引他前去,讓他替他的混蛋六哥給他們一個交代;可是,他們抓誰不好,為什麼非要抓走真真不可?那個讓他經歷了無數個第一次、這輩子最在意也最珍視的女孩?他們抓走了她,豈能不讓他緊張、不讓他激動?

華格納現在非常驚慌失措、忐忑不安,他的手腳冒汗,腦子亂成一團亂麻。

過去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鎮定自若的他,從來不曾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慌張、失神過,即使是被人用槍抵着腦袋、隨時都會丟掉性命時,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過一絲一毫的懼意。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在經過了很多、很多年後,每每當他再一次回想起來,還是會強烈得令他一陣心悸。

他現在只是希望能立刻見到真真,確定她完好無損,才能把一顆高高懸着的心徹底放下來;他發覺,自己當初答應喬老頭收留她,果真是個大大的錯誤,既荒唐又糊塗!他本來就是正處於這種自顧不暇、四面楚歌的境地,被兩方人馬算計着、夾擊着,防不勝防,怎麼還能平白招惹來她這樣一個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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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上暴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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