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出塵絕世
白瑾從刑臨的眼神中,大致知道刑臨可能是怕她繼續傻下去,所以才會恨鐵不成鋼的把她大罵一頓,她感激的笑着對刑臨說:“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你真不用擔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覺得我是那種吃虧了,還繼續傻乎乎的等着別人來欺負的人嗎?”
這是自錦清去世以來,白瑾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刑臨從譚君昊那兒聽說過了,白瑾自從錦清去世之後就跟啞巴似的,也不大說話,如今跟他說了這麼一番正常且積極向上的話,他才有種不枉此行的滿足感。
而且白瑾也說了,她對康承連最基本的愛恨都沒有了,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擔心白瑾,在追着康承跑的道路上,被路上的荊棘扎的血肉模糊了。
刑臨看着白瑾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覺得心裏疼的要命,他伸出一隻手,第一次以一個男人的姿態捧着白瑾的臉,低聲對白瑾說著:“從今往後,你要記得,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知道嗎?”
刑臨的聲音低低的,不仔細聽的話幾乎聽不出他在說什麼,可就是這麼低沉的聲音,卻在白瑾的心裏激蕩出一陣又一陣的波瀾,讓白瑾差點哭了出來。
因為刑臨對她說的話,幾乎是她來到古代,甚至是她前世今生,聽過的最動聽的話了。
她不求蕩氣迴腸的愛情,不求溫暖的親情,她只需要有人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能跟她說一句‘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這樣她才會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她之所以那麼的在乎錦清,也是因為錦清在行動上告訴了她,他是一直在站在她這邊的,所以錦清的死,對她造成的傷害,遠比別人以為的要深的多。
那種穿心刺骨的傷害,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夠體會的到,所以多年以後,當她把自己所受的傷害原原本本的還給康承的時候,康承始終不能理解白瑾為什麼恨他恨到了那樣的地步。
刑臨看着白瑾的眼睛慢慢變得濕潤起來,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往白瑾靠近,想把那讓他心疼的眼淚都給吻掉,可白瑾忽然抬起頭來對他說了聲謝謝,這聲謝謝所帶有感激刑臨是能體會到的,可是他要的不是白瑾的感激。
他在白瑾躲閃的目光中,鉗制着白瑾的臉,無視白瑾身體的僵硬,在白瑾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他知道白瑾心裏在想些什麼,也知道白瑾接下來可能會說些什麼,為了阻止白瑾說出那些他不想聽的話,他搶在白瑾前面開口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裝糊塗了,我喜歡你,你知道的。”
白瑾對於刑臨的心思,當然是心知肚明的,此時刑臨直白的拆穿了她的偽裝,使得她有些難堪的側了側頭,看向旁邊的地板,隨後她就聽見刑臨用鼻息嘆了聲氣,然後又以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說著:“不要再用對待孩子的那套對我了,我不是君昊,我想要的不是那些好吃的好玩的,我想要的,是你……”
白瑾一直以來,是以一種對待弟弟甚至是對待孩子的心態來對待刑臨的,尤其是在刑臨曾經偷親過她以後,她更是把她長輩的慈愛發揮的淋漓盡致,就是為了打消刑臨那些她不可能給出回應的感情,可她一直以來的努力,都被刑臨一個吻和兩句話給葬送了。
她被刑臨霸道且直白的話嚇傻了,她想要是刑臨用他這一套去哄別的小姑娘,估計都能整出一個後宮來了,還好她道行夠深,定力夠強,所以勉強還能維持一臉的正常,對刑臨笑了笑之後,就把刑臨給趕走了。
刑臨被白瑾趕走了之後臉上還掛着笑,因為這次,白瑾沒有像苛責孩子一樣說他胡作非為,這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康承還不知道白瑾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了,所以還在承王府等着白瑾什麼時候能自動自覺的離開。
他等的挺焦急的,可幾天過去了,不僅沒有等來白瑾已經離開的消息,反倒把白瑾本尊給等來了。
白瑾在消化了內心的種種情緒之後,已經可以正常的面對康承了,她以一種正常的心態,考慮着自己要離開京城了,怎麼也得跟康承說一聲,所以就這麼跑來了,可是在見到康承之後,康承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着眉頭問了她一句:“你怎麼來了?”
康承這話問的,讓白瑾覺得自己就是啞了火的子彈,被硬生生的堵在槍管里,回不到彈夾里,也發射不出去,不上不下的,怪堵得慌的。
這時候她才想着,作為一個普通人,離開或是留下,對於康承這種身份的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所以她這次的告別就顯得有些可笑。
她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這行為太多此一舉了,人家正宮都回來了,哪還需要她這個替補來報備行蹤。
她這麼想着,就想回康承一句:我就是想跟你說一句,我要走了。
可老天似乎也覺得她話太多了,在她開口前一刻,依霖忽然跑來張嘴就想說什麼,只是在看見白瑾之後,才把聲音壓到最低,用只有他和康承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王爺,葉姑娘來了。”
康承一聽葉凝霜來了,整張臉都白了。
白瑾沒聽見依霖說了什麼,可看着康承的反應,她也知道是什麼人才讓康承緊張成這個樣子。
認識康承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康承慌張成這樣,就覺得怪可樂的,就低聲的笑了兩聲。
而她的笑聲,立馬引來了康承警覺。
康承對依霖命令道:“你先出去擋着點,我一會兒就出去。”
依霖領命出去了,白瑾見這裏沒自己什麼事,就想離開,可她還沒挪動步子,就被康承點了穴道,封鎖了她行動和說話的能力,弄得她除了眼珠子,其他什麼地方都動不了了。
康承在屋裏轉了個圈,覺得把白瑾藏哪兒都有可能讓白瑾和葉凝霜碰上面。
他現在還以為白瑾不知道葉凝霜的存在,所以就緊張兮兮的想把白瑾給藏起來,在屋裏沒發現合適的地方之後,他就把白瑾弄到了屋子的後面,讓白瑾靠着牆站着,這樣就算葉凝霜推開窗戶,也不會發現窗戶外有人,而白瑾也不會看見推開窗戶的人是誰。
白瑾以一副看戲的姿態看着康承在那兒折騰,然後就見聽見前院裏出現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人都快要進屋了,急的康承直接從窗戶外面跳進了屋裏。
白瑾被康承那傻樣逗的在心裏樂呵了兩聲,心想這人竟然也有驚慌成這樣的時候。
康承回屋之後,就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書,裝模作樣的開始看了起來,直到房門被人推開了,才笑着抬起頭,然後就看見了葉凝霜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葉凝霜這個人,長的好那是不必多說了,人都是視覺動物,康承自己長成那樣,要是葉凝霜長的不夠漂亮,也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光長的漂亮,肯定也不足以讓康承死心塌地成那樣。
葉凝霜天生一副出塵絕世的樣子,一身仙風道骨似的,讓一般人看了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身上的塵埃沾到她的身上,污了她那纖塵不染的氣質。
而且她不僅看着像神仙,脾氣也跟神仙似的,帶着普度眾生的善念,用她那驚人的醫術幫人們擺脫痛苦,使得人們直稱她為活菩薩。
她那纖塵不染的氣質和脾氣,阻礙了普通人對她的念想,卻恰好能激起那幫高高在上的人的佔有欲,讓那幫人恨不得把她寵到天上,讓她成為真正的天上有地上無的仙子。
而康承和康琦就是那幫高高在上的人中的兩個。
當然,康承是不會用這麼簡單粗俗的理由來解釋他對葉凝霜的感情的。
葉凝霜一見到康承,就笑着叫了康承一聲,她那一笑,就跟暖春的陽光似的,浸染了萬千花朵的芬芳和朝氣,讓看到的人心裏直發顫。
康承被葉凝霜的一顰一笑招呼的出了神,可更讓他失神的,是葉凝霜剛剛對他的稱呼。
葉凝霜不是什麼官家小姐,更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可她這個人,就讓她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使得她不必屈居於任何一個人下面,反倒可以接受着人們對她的欽慕和愛戴,所以面對康承的時候,她向來都是直呼康承的名字的。
而在葉凝霜之後,只有白瑾偶爾的會叫他的名字。
康承因為自己的名字陷入了一段回憶中,直到葉凝霜用手在他跟前擺了兩下他才回過神來,笑着問葉凝霜“怎麼突然跑來了?”
白瑾在外面聽着康承的話,心想這人差別對待也明顯了。
她來了,就給她一句:你怎麼來了?
語氣里儘是不滿和疏離。
葉凝霜來了,就好聲好氣的問她:怎麼突然跑來了?
那受寵若驚的語氣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
白瑾因為動不了,只能無聊的吐槽着屋裏人所說的話,以此來打發時間。
而屋內葉凝霜聽了康琦的問話后,就回康承說:“我一個人呆在你那山莊裏太悶了,所以找你陪我出去走走。”
康承知道葉凝霜來的目的,就把書放了下來,一邊走過去拉起葉凝霜的手,一邊說:“你要想出去走走,叫個人通知我一聲就行了,這天氣還冷得很,你也不多穿點,竟然就這麼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