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孩子出生
劉祖國渾身是血,他經不起這麼多黑手,很快,器械投降。
“談先生,我錯了。”
談梟立起身,旁邊的手下自動退開,男人來到劉祖國跟前,輕輕睥睨着他狼狽的模樣,夾在指尖的煙燒到一半,裊裊煙霧沿着談梟修長而漂亮的玉手緩緩往上,像是俯首稱臣般,圍繞在他周遭。
劉祖國越看越害怕,“饒了我吧……”
談梟的俊臉很平靜,是那種看不見任何錶情的平靜,可,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寒烈,卻是難以掩飾的,“說,遺囑放哪了?”
“在卧室,抽屜里。”
談梟一記眼神打到身側,手下心領神會衝進屋。出來時,交給了他兩樣東西,“談少。”
談梟接過手看了眼,一隻錄音筆,一份已經被開封的文件。
不用說,劉祖國早就看了內容。
男人一口煙深抿入喉,隨手將煙頭丟棄在角落,“從今兒起,給我滾出雲江市。”
劉祖國眼一膛,“談先生……”
談梟自兜內掏出張支票,將上面準備好的數目丟給他,“再讓我看見你,封的就不是你的嘴,而是你這個人。”
劉祖國撿在手中一看,一千萬。
談梟出手大方,只是見不得別人用威脅的口氣同他說話,劉祖國後悔自己冒犯,白白吃了苦頭,他趕緊趴在地上,欣喜若狂的向談梟叩頭,“謝謝談先生,我這就滾,這就滾。”
談梟提起長腿,從劉祖國身側邁出門,“送他去機場。”
“是,談少。”
前腳,一撥人剛走,後腳,宋衛的人便趕到,他們踹開屋子時,撲了個空。
領頭人立即給宋衛打了通電話,“老闆,人走了。”
“去哪兒了?”
“不知道。”
“一群廢物!”宋衛狠狠掐斷電話線,坐在一旁等候消息的宋悠悠見狀,湊上來,“爸,怎麼了?”
宋衛一拳砸向辦公桌,“讓他跑了!”
“那怎麼辦啊?宋家的財產,可不能落在喬予笙頭上。”
宋衛眼角一眯,斟酌再三,他自抽屜里拿出有關喬予笙的一份簡歷,這張資料,是喬予笙去宋氏企業名下的子公司裏面試時留下的,宋衛曾順藤摸瓜調查過喬予笙的背景,雖然時隔多年,他還是好不容易查出,她的父親在世的消息。
“走,”宋衛收好簡歷,“回去找你媽商量。”
入夜,月色低垂。
喬予笙走進卧室,一眼瞅見陽台上的男人,他剛剛回來,晚飯沒吃幾口就上了樓。喬予笙看得出,談梟有心事。
男人雙肘搭着欄杆,右手夾了截香煙,左腿半彎,欣長有型的白色背影堅挺有力,夜風吹過他短淺的黑色頭髮,橘黃色景觀燈下,這種畫面沁人心魄。
高空,萬里星雲。
喬予笙抬眸就能看見北斗七星。
男人狠狠吸了口煙,她踩着拖鞋上去,“梟。”
談梟的鷹眸自遠處收回,投落至她臉上,由於背着光,她姣好的容顏忽明忽暗,就連潭底本該有的光華也隨之黯淡了,談梟掐滅煙芯,站直身體。
喬予笙被男人摟在懷中,她順着談梟精緻的下巴往上看,“你是不是心裏有事?”
男人俯身,在她額前啄個吻。
他越不說話,喬予笙越慌張,她捉住談梟的手,緊握在掌中,“梟,你拿到遺囑了嗎?”
談梟不願瞞她,“拿到了。”
“你看了?”
“看了。”
“說了什麼?”喬予笙一瞬不瞬盯着他,“給我看看。”
談梟穩住她肩甲,五指左右摩擦,深諳的茶色瞳仁內,一束光斑高深莫測,喬予笙見他薄唇綳成條直線,更加急切,“梟,我要看。”
半響,談梟嘆口氣。
鬆開喬予笙,他大步進屋,“我去拿。”
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喬予笙斂着心跳,她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談梟進去沒多久便折回,“裏面沒有好東西,你做個心理準備。”
喬予笙深呼吸一口,“好。”
接過遺囑,她惴惴不安的解開文件繩,一張用電腦打印出來的法律文件,白紙黑字,右下角落款人是宋爺爺,還蓋了他的章。
喬予笙仔細盯着上面的字,談梟單手插兜,如完美的雕塑般守在旁邊,他直勾勾睨着她的臉蛋,然後……
發現她的臉色,越變越白。
“這,這不可能!”
談梟舌尖抵住左唇角,拱在一邊的唇肉,更顯出五官的生硬。
讀完遺囑,喬予笙難以接受,她捏緊另一支錄音筆,復又慌慌張張點開,喬予笙將它貼近耳際,手都在發抖。
宋老爺子的聲音,喬予笙最為熟悉,沒有經過任何處理,“予笙,當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知道這個秘密對你來說,太過於殘忍,可是……”
喬予笙的淚水,奪眶而出。
宋老爺子字字句句烙於她心尖,仿若一把開了鋒的利刃,喬予笙咬住下唇,強逼着也沒能將眼淚控制住。
“不可能!”
她腳步趔趄,談梟眼疾手快,接住要往後倒的女人,“笙笙。”
喬予笙後背貼緊男人胸膛,單薄的布料之間,彼此溫度傳遞,可她的心卻是冰冷的,喬予笙攫住談梟的胳膊
喬予笙攫住談梟的胳膊,拚命想要尋找一個依附點,“梟,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談梟抿着唇,不說話。
喬予笙搖晃他,“你騙騙我也好啊。”
“笙笙……”
喬予笙眼角滾燙,她雙腿下壓,這會兒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談梟抱住她往屋內走,喬予笙屁股靠上沙發時,她肚子沒來由一陣抽痛。
“梟,”她趕緊說著,“我肚子痛……”
談梟視線滑向她腹部,忙跪下單膝蹲在她身邊,“要生了?”
“我不知道,預產期還有一周。”
喬予笙想躺下,她玉手撐住沙發,猛地摸到一些濕潤,她杏眸圓睜,“我是不是羊水破了?”
“別怕,我去叫人。”
談梟神色焦急,衝下樓叫來慕容鈺。
這才知道,沒見紅羊水就破了,慕容鈺讓她躺着別動,並用枕頭將喬予笙的下身墊高,防止羊水流完危及胎兒。
第一次生孩子,喬予笙毫無經驗,她抓住談梟的手掌,男人白皙蒼勁的玉手已經緊緊將她握住,“梟,我緊張。”
“放輕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即便談梟沒有表現出來,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激動,盼望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能早日見到孩子?
他甚至期待,寶寶長得更像誰多一點。
談梟將她的手拉到唇邊,“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現在又不疼了。”
“什麼感覺?難受嗎?”
明明是喬予笙要生產,可談梟表現的比她更緊張,儘管喬予笙心裏戰戰兢兢,卻又難掩喜悅,孩子在她的肚子裏,與她同命相連,一個小生命即將誕生,她覺得神奇,又覺得感動。
遺囑的事,喬予笙不願再去想。
眼下,沒什麼比她的寶寶更重要。
不出十分鐘,救護車已經趕來。
慕容鈺忙前忙后將該準備的東西搬上車,自個兒孫子的事,她想親自着手,並沒有讓傭人幫忙,王秀蘭更別說了,原本襲來的睡意這會兒全無,眼見喬予笙被抬上車,她二話不說跟上去。
一家人,慌裏慌張去了裴景弘的醫院。
喬予笙身份特殊,被安排進了高級病房,幸好寶寶不缺氧,且胎位正常,她可以堅持順產。
慕容鈺在病房內來回走動,時不時詢問下喬予笙的陣痛情況。
王秀蘭一直拉着她的手。
夜幕下,窗外唯有昏黃的光澤淬入,同屋內的水晶燈交相輝映,喬予笙望着天空漫天的星星,外面世界的寧靜,彷彿陷入一種祥和的狀態。
她默默發獃,偶爾會因為疼痛感拉回思緒。
談梟和裴景弘交談幾句后,急匆匆走進來。
該準備的東西,擺放在柜子裏一樣不差,慕容鈺站得有些累,乾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整理嬰兒的小件。
小衣服小褲子的,她看着特別高興,所有人都在滿心歡喜的等待着這個孩子的來臨。
之後的十二個小時,一分一秒過得特別漫長。
從傍晚到天亮,喬予笙陣痛頻率越來越高,護士測量了下宮頸口,十指全開,馬上可以順產。
最後,她直接被醫生推進產房。
砰——
門關上的剎那,談梟絕俊的臉蛋有些蒼白。
王秀蘭邊坐邊等,慕容鈺看齣兒子的焦慮,她當年生他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
產房內,喬予笙平躺在床上,因為太疼,她一夜沒睡,再加上這會兒下體開始出現墜脹,她的屁股和腰痛得要命,整個人都扭曲了,滿頭熱汗淋漓。
助產護士拚命讓她用力。
喬予笙腦袋一片空白,忍受着一次次更劇烈的疼痛,護士們都圍在身邊,“使點勁兒!”
喬予笙捏緊拳頭。
半個小時之後,一股熱流湧出。
哇——
響亮的啼哭傳遍四周,喬予笙像虛脫一般軟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她聽見醫生說了句,“恭喜你,是個男孩兒。”
喬予笙臉色慘白如紙,細密的髮絲由汗水附着,凌亂在她脖子上到處都是,直到這會兒,她才後知後覺,鼻翼瞬間泛起酸澀,眼淚情不自禁的流出來。
就算經歷了這麼多痛苦,可當寶寶出生的那一刻,她就好像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