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你爸還活着

120你爸還活着

細雨如絲,落在男人黑色短髮上,一顆顆飽滿的猶如白糖,喬予笙靠着椅背,表情顯得很淡然,“有事嗎?”

宋賢單手放在隱去車窗的門框上,“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她紋絲不動,“我老公五點下班,我要趕着回家。”

“耽擱不了你多久。”

“我剛剛新婚,有些東西該迴避還是得迴避,被記者抓到把柄不太好。”

宋賢繃緊薄唇,臉色逐漸偏白,黑如墨寶的眸仁,深邃難測,“予笙。”他只一件單薄的白襯衫,陰風襲來,男人健壯的體格變得單薄,“我媽……”

“如果是說宋大夫人的事,”喬予笙適時打斷,並伸手去擰車鑰匙,“我想,我們之間無話可說。”

眼見車子發動,喬予笙還未來得及鬆掉右腳的剎車,宋賢上半身已傾下來,拔掉了她的車鑰匙,“我說過,耽誤不了你幾分鐘,”他艱難的動了動唇瓣,“談太太。”

“好。”鑰匙在他手裏,喬予笙索性妥協,“你說吧。”

“這裏不方便,找個咖啡館吧。”

儘管喬予笙不樂意,可她要避嫌,在這種地方,的確非常引人注意。

兩人找了帝府宮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宋賢選了個卡座,喬予笙隨意點了杯摩卡,她一口沒喝,只是捧着杯沿把玩,“別拐彎抹角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桌面對的男熱,輕輕掃了眼她手中,“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喝這種口味。”

“人都是會變的,”喬予笙笑下,“就好比,如果你想替大夫人求情,從前我或許會答應,可現在,我的想法又不一樣了。”

“予笙……”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喬予笙直面他的眼睛,“宋賢,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交情了,你媽向來看我不順眼,如果我撤訴,那就是縱虎歸山,下一次,誰又敢保證她會不會給我更難堪的算計?”

“不會的,你給她一次機會,我會同我媽好好溝通。”

“溝通?”說到這兒,喬予笙不由挽起自嘲,“當初我們在一起時,你要能做好這個中間人,我也不會被她那樣羞辱,”她拿着支匙子,在深褐色液體中輕輕攪拌,“現在我只知道,此刻不將她踩在腳底,總有一天,她會反過來踩我。”

這是談梟教懂她的,現實社會中,沒有綵排,沒有後悔葯,過於仁慈,不過是給了別人傷害自己的權力,虧吃得多了,她自然就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

喬予笙能說出這番話,宋賢着實不信,“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予笙嗎?”

“以前的我,就是太軟弱了,”喬予笙望向玻璃窗外,雨勢愈漸下大,川流不息的車輛仿如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朦朧中。人的成長,不就是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得來的么?經歷的越多,某些事就看得越通透,“剛剛出校園那會兒,我並不知道人心的險惡,我以為我對別人好,就能換回同樣的回報,是我太傻。”

“我還是喜歡從前那個單純的你。”

“沒有人敢保證自己會一輩子單純,包括你今天來找我,也是有私心的,傅雪是你媽,所以你可以不顧她對我的那些傷害跑來求我,宋賢,要找聖母,去教堂吧,來我這裏真心找錯人了。”喬予笙掏出錢包,在桌上放了幾張零鈔,旋即站起身,“這筆賬,各自結各自的吧,畢竟,我們互不相欠。”

女人說完,拎起桌上的包,折身時,頭也不回。

望着她毅然決然的背影,宋賢薄唇抿成一道直線,潭底漸漸染起的微紅,覆蓋著極大的寥落。

這場愛,他傾盡所有,認定了她,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所以,愛的有多深,傷時,便會有多痛。

下午四點,喬予笙驅車回到七號院,儼然發現門口停了幾輛陌生的車子。

走進大廳,柒嬸忙前忙后,正在給屋內一幫人端茶倒水。

喬予笙換了雙拖鞋走過去,慕容鈺從人群中抬起頭,滿臉笑容,“予笙回來了?”

“媽。”

王秀蘭也在當中,“予笙,累不累?”

“不累。”

“快過來,”王秀蘭沖她招招手,喬予笙走近她,王秀蘭蓄起溫熱的眸仁內,指着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介紹,“予笙,這是你奶奶。”

喬予笙有些聽不明白,“奶奶?”

老婦人左右打量着她,情緒上似乎變得激動,“你就是予笙,我的孫女?”

坐在老婦左側的中年女人站起來,笑意盈盈,“予笙,我是你姑媽呀。”

“我是你二叔。”

“還有我,二嬸。”

一大家子人,來來回回數清楚有十多個,各個都是生面孔,喬予笙從未見過。

她只知道,自從秦漢拋棄妻子之後,秦家人躲得快,當年喬予笙母親過世,王秀蘭一人無力撫養,她本來想求助秦家,奈何他們嫌棄喬予笙是個女娃,遲早都是給別人養的,所以堅決不收,還把王秀蘭轟了出來。

這件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組委會出面都沒能調解,等喬予笙長大后,賈淑芬在私底下偷偷告訴過她,所以這麼多年,她從不會當著王秀蘭的面提父親那一家。

眼下,於喬予笙而言,秦家只是個陌生的詞彙,沒有任何感情。

“你們來做什麼?”她口氣冷淡。

她口氣冷淡。

“前兩天你結婚,奶奶沒能過來祝福,都是你姑媽瞅了電視才知道,這不,我們今兒個就趕緊來看看你。”朱曉音露出眼角的笑紋,深陷的眼窩下,一臉慈祥,“奶奶也沒什麼禮物能夠送你,”她自衣兜內掏出張摺疊的手帕,打開后,將一枚鑲嵌金邊的玉鐲遞過來,“這是奶奶家傳的陪嫁,你拿着,一點心意。”

喬予笙推辭道,“不用了。”

“拿着,拿着,”二嬸使勁往她懷裏塞,“誰讓你奶奶疼你。”

疼?

喬予笙在心底腹誹冷笑。

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將這些話說出口?

一群勢利小人,她姥姥當年給秦家下跪的時候,怎沒聽見他們說過一個疼字?

喬予笙沒那麼大的度量,她不是宰相,肚子裏撐不了船!

見她一臉嚴肅,王秀蘭主動幫她接下玉鐲,“親家母,謝謝啊。”

“哪裏的話。”朱曉音容光煥發,“都是一家人。”

“沒什麼一家人,”喬予笙冷笑道,“我不認識你們,也沒見過,走吧。”

“予笙,我是奶奶啊。”

“我連爸都沒有,還有什麼奶奶。”

朱曉音面子上掛不住,“予笙……”她欲言又止,“你爸爸辜負了你母親,我知道是他不對,可……”

“我爸早死了,”喬予笙冷冷道,“柒嬸,送客!”

“唉,”柒嬸後知後覺,領着幾名傭人過來趕人。

朱曉音一時情急,忙道,“沒死,予笙,你爸沒死,他還活着。”

聞言,喬予笙臉色驟變,胸腔處沒來由的一陣狂跳,旋即吼道,“送客!”

“老夫人,不好意思,請你們走吧。”柒嬸往外驅人。

朱曉音知道,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人待見,她只得領著兒女孫輩漸漸離開。

原本顯得熱鬧的客廳,瞬間陷入靜謐。

王秀蘭上前兩步,握住她蕭條的肩膀,“予笙,”

喬予笙隱下潭底的濕潤,這才敢回過頭來,“姥姥,以後秦家人再來,不要理會。”

王秀蘭無奈的嘆口氣,“姥姥明白了。”

還以為真是有親人來探望,直到弄清實情,慕容鈺才有了警惕。

傍晚,喬予笙簡單的吃了幾口飯便匆匆上樓,最近的事情一堆接着一堆,她難免心情低落。

秦漢還活着,她做夢都不敢想,父愛這東西,她沒有嘗試過,也從來不敢奢求,這二十多年來,喬予笙只當他死了。世上沒有那麼狠心的爸爸,明明自己有女兒卻不聞不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還活着,你為什麼還活着?

死了多好,這樣她才有借口告訴自己,他不是不愛她,不是不疼她,只是來不及付出。

談梟長腿邁進卧室,就看見她坐在電腦前發獃的身影,男人停在酒櫃旁,伸手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紅酒倒上。

妖冶的紅,碰撞到高腳杯底部,聲音清脆中充滿誘惑,喬予笙收回神,順着男人那件純白色襯衫往上瞧,定格住他俊美無比的臉。

眼前這個人,也是即將要成為父親的人。

“梟,”喬予笙輕喚。

談梟修長的身材斜倚着酒櫃,他執起高腳杯,湊在鼻尖前細細聞着味道,“嗯?”

“你會愛你的孩子嗎?”

男人勾起嘴角的弧度,“當然。”

“如果是個女孩兒呢?”

談梟掬起一對狹長的桃花眼,目光投向喬予笙,“是男是女,我都愛。”

是啊,這不就是人的本能嗎?

有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偏偏,她的爸爸是個例外。

喬予笙捧起雙手,將巴掌大的小臉往掌心埋去,她這會兒思緒很亂。

談梟淺抿口酒,嫣紅的液體輕滾入喉,“想找他嗎?”

“誰?”

“你爸。”

聞言,喬予笙猛地落下手臂,“原來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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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征服之先婚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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