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話 看馬駒少年艱辛
夏侯翼心中自然挂念蘭齊朵,因此在小圖喜兩人的祈求中,真的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兩人可想而知。
有些莫名其妙的被兩人迎進去,就見蘭齊朵穿戴整齊往外走,見到他就說:“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出去走走,在院子裏悶了一晚上都不敢出去。”
夏侯翼一想元嘉住的院子那麼大,她又喜歡寬闊的地方,這個小院子確實有些委屈,想也不想的就說:“那行,但你吃點東西再出去,我從大廚房那裏帶了剛烤好的饢餅,他們其他飯菜做的不怎樣,但是饢餅卻是一流。”
蘭齊朵順從的坐在桌前,婢女們接過夏侯翼手中抱着的一個小籮筐,上面用白布蓋着,裏面確實裝着四五個饢餅,不過那饢餅大的,一個餅殿下吃兩頓都不一定吃的完,她們又拿下去重新切成小塊端了上來。
蘭齊朵與夏侯翼吃飯向來沒有那些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一邊吃一邊問:“外邊的情形怎麼樣了?”
夏侯翼皺眉:“活捉了幾個,但是犬戎人的俘虜幾乎沒有人開口,這個不太好辦。”
蘭齊朵停下喝粥的動作,她好歹是大都護,以後善後這些事情還是夏侯翼與她做的,早晚都要知道的!
“傷亡情況如何?”
夏侯翼給蘭齊朵夾了一筷子涼拌青筍絲:“犬戎傷亡四十九人,我軍傷亡二十六人。”
若是不明白的人可能還會覺得那說到底是定西軍的略勝了,但夏侯翼心情卻很沉重,他們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還有二十六人傷亡,而且那幾個犬戎人幾乎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對手,只有黑甲軍才能出手制服,但是黑甲軍那是整個定西軍的靈魂,裏面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是天賦過人以及勤學苦練,才有了今日這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這樣的精銳部隊,不到非常時刻是不會拿出來的,因為培養一個黑甲軍的代價實在很大,如今黑甲軍不出手就遇見這樣的傷亡情況,夏侯翼是做過將軍的人,心中如何不沉重?
他帶着心事與蘭齊朵吃了早飯,打算帶着蘭齊朵去外面轉悠,蘭齊朵去凈手的一瞬間,小圖喜立即跳到夏侯翼面前:“駙馬,殿下不能受驚嚇,外面那些昨晚廝殺留下的痕迹未能完全清理掉,奴婢恐怕殿下有所不適。”
夏侯翼看了一眼小圖喜:“我知道帶她去哪裏。”
他還不是駙馬的時候可是能看出來這幾個丫頭對他有多殷情和崇拜的,結果真的跟元嘉成親了,她們在元嘉面前倒是不會平白無故變現出不滿,但是人後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夏侯翼一個大男人又不能跟她們計較,只覺得什麼時候趕緊將她們嫁出去!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戰馬嗎?我今天帶你去看看,昨日正好有母馬生了幾個小馬駒,過幾日給你送到定西。”
蘭齊朵原本聽了夏侯翼之前的話有些沉鬱的,但此時也忍不住展開笑顏。
夏侯翼果然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帶着蘭齊朵左拐右拐的竟然將之前那些打鬥廝殺的痕迹基本避開了,燒毀的東西、大灘的血跡,蘭齊朵全都沒看見,只偶爾地面上有些雜亂而已。
“到了!”
夏侯翼帶着蘭齊朵走到一個馬棚跟前指着裏面的小馬駒對蘭齊朵說,正有人在裏面給母馬添草料。
夏侯翼讓人下去,指着裏面三隻小馬駒說:“軍中不僅要負責將這些戰馬喂好,以備不時之需,有時候還要供應飼養戰馬,外面雖然有養馬的大商販但有時候軍餉緊張的時候也沒錢的,所以前些年我與幾位將軍就商量着養小馬駒了!現在小馬剛出生還要喝馬奶,大概兩個月之後才會給它們喂草料和斷奶,等斷奶了馬駒就給你送過去,你好好養着它,以後與戰馬沒什麼區別。”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夏侯翼指着剛剛馬倌站的地方:“我來軍中之前幾乎沒騎過馬,但是騎兵一直是隊伍中很耀眼的存在,那時候誰不想去騎兵營裏面?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我馬騎的很不好,當時軍中有個受傷的老騎兵,他腿被截了之後就改到馬場專門養馬了,我聽說他騎術高明,幾乎每匹馬在他手中聽話的就跟小綿羊一樣,自然想跟他學,不過他性子古怪的很,我幫他刷馬、喂草料、打掃馬圈快三個月他才開始搭理我。”
蘭齊朵能想像一個半大的少年一有空就鑽進馬圈裏灰頭土臉的樣子,半晌才笑着看他:“怪不得你的馬騎的那麼好!”騎馬騎的好,但這中間不知道有多少心酸,蘭齊朵想來只會更心疼他那些年的艱辛。
夏侯翼如何不明白蘭齊朵的想法,正因為他對這個女人了解才會覺得窩心,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覺得他也是有人心疼的,彷彿那些年的艱難困苦只為等待有一日會心疼他在乎他的姑娘。
“大人!”
蘭齊朵終於好不容易挑中一匹小馬駒,並且跟夏侯翼連名字都取好了就叫“端陽”,就聽遠遠有人叫丁勝。
蘭齊朵很是善解人意:“你快去吧!丁勝找你肯定有急事。”
“嗯,你……自己不要到處亂跑。”
夏侯翼走到丁勝跟前立即說:“怎麼回事?”
“祝將軍的傷有反覆,軍醫初步估計是中毒了!”
夏侯翼一瞬間眉頭擰了起來:“當時為何沒發現中毒,軍醫是幹什麼吃的?”他身上的戾氣一時間連周圍一丈遠都能感覺到。
丁勝一邊緊跟夏侯翼一邊說:“那毒無色無味,當時軍醫只是依照慣例讓祝將軍服下解毒丸,而且中毒的地方是大腿,流出來的血顏色並無不妥,不曾想今日早上喝葯的時候,祝將軍吐了!傷口竟然開始泛黑血……”
“怎麼解毒?”
夏侯翼直接問到重點。
“已經去找苦膽草,若是定西的大葯堂沒有賣的話,只能去西涼府看看,只希望誰家草藥齊全能……”
夏侯翼突然轉身問丁勝:“確定是那個苦膽草能解毒?”
“是!軍醫已經知道是什麼毒了!就差一味苦膽草!”丁勝被下來一跳,趕緊說道。
“你立即備馬!”
蘭齊朵正在看給自己的小馬駒,冷不防聽見有人喊:“元嘉!”
扭頭就見夏侯翼匆忙跑過來:“怎麼了?你不是……”
“現在先不說那些,我就問你一件事!”
夏侯翼氣喘吁吁:“你來定西的時候帶了一個太醫是不是?”
“是劉太醫,怎麼了?”
“我記得你說劉太醫那裏幾乎能開成一個小藥鋪了,現在祝將軍中毒了,急需一味苦膽草,但軍中現在沒有,我想能不能讓人快點回府看看,若是劉太醫有的話迅速帶來!”
蘭齊朵立即叫也在看馬的小圖喜:“小喜!快來!”
“殿下有何吩咐?”小圖喜從夏侯翼與蘭齊朵臉上看出了凝重。
“你帶着本宮的信物,速速和馬統領再帶上幾個人去府中找劉太醫要一味苦膽草,將他也帶來軍營!順便讓他將那些解毒丸、清毒散全都帶上!”
“奴婢遵命!”
小圖喜說完就快速走開了,蘭齊朵直視着夏侯翼:“還需要我做什麼?”
夏侯翼搖頭:“暫時沒有了!”
該死的犬戎人!竟然留了這樣一手,若不是老祝體質與別人不同,反應明顯,估計老祝就是毒發身亡他們才會知道!
“祝將軍怎麼會受傷?”
夏侯翼並無隱瞞:“昨天晚上他們有人來偷襲,以為主帳住的是我,下了死手!那傷亡的幾十個犬戎人有一半都是在主帳被被擊斃的!老祝腿上被砍了一下,當時沒發現中毒,今天早上才發現!”
蘭齊朵能看見夏侯翼身上的冷凝,她沒多少安慰人的經驗,但好在會分析利弊:“你也別擔心,祝將軍不知道經了多少次戰爭,肯定能挺過來的!而且既然現在軍醫說有解決的方法,就證明一時半會沒事,等到那苦膽草一到立即就能做解藥!”
夏侯翼摸摸蘭齊朵的腦袋沒說什麼,假如老祝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自己心裏這一關就過不去!這些年打犬戎人打的最狠的是他,但犬戎人報復錯了對象的話……
蘭齊朵盡量讓自己說話說的輕鬆些:“以前皇兄總是說我不務正業,又不上戰場殺敵養那麼多好馬做什麼,現在看來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小圖喜和馬統領他們騎的馬都是能日行八百的好馬,平日走三四個時辰的路,他們快速的話,四個時辰就能打個來回,到天黑之前說不定祝將軍的毒就解開了!”
如今他們只盼望不管是誰,去西涼府找葯的人也好,還是去都護府中找劉太醫的小圖喜也好,只要能將葯帶回來就是好事,好歹能救命!
出了這種事蘭齊朵哪裏還能有心思看馬,想到小圖樂他們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帶着一些有用的葯,先去找找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