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二十九章

小北後來才知道塵決寫的“紀梵希秋季新款”指的是她昨天晚上吐了他一件紀梵希的衣服。

當小北在實體商店看見那件衣服的標牌時,她深深地矯正了一下自己過於誇張的唇形,識大體地沖服務員嘿嘿笑,“這件衣服能……防彈嗎?”

統共不過幾十克的布料竟然比幾十斤的雞蛋還貴N倍?

瀝水看了眼標牌,數了數後面零的個數,頓時同情地看向小北。

小北生生覺得自己虧大發了,昨天花了近一百吃的東西不僅盡數吐出,這時候還要賠好幾千塊錢的玩意。

服務員一臉笑意地跟在身後,熱心地講解,好像不買就損了身份,眼見着騎虎難下,小北笑得端莊,幾欲成佛,“這些布料好則好,只是太此地無銀了。”

然後小北攜着瀝水在服務員思考的時候溜之大吉。

小北是個誠實的孩子,這裏的此地無銀不是寓言中的此地無銀,而是此地真無銀……

小北轉身進了一家普通的服裝店,看了一眼標牌,懸着的心總算落下來了。

瀝水疑惑,“小北,是紀梵希啊紀梵希。”

小北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地示意她小聲,“我自有主張。”

她自顧自地左翻翻右翻翻起來,似乎在找什麼。

瀝水一抬頭看見一件白色的T恤上印着大大的言若二字,不想在這樣的小店竟然能看見言若的應援衫。她的指尖輕輕滑過上面的膠漆,唇角揚起自豪的笑容。

“啊,找到了。”小北興沖沖地在瀝水面前抖了抖手裏的純白T恤,那件衣服顯然是常年壓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衣料已經起了一條一條的皺紋,像是極不情願被打擾睡眠眉眼惺忪的人。

“你準備把這件衣服”,瀝水上下指了指那件T恤,有點不可思議,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當成紀梵希還給塵決?”

小北天真爽快地點了點頭,揚着手中的衣服,“老闆,結賬。”

“25塊。”

小北掏錢包,數了數,遞過去50元,“我給你50元吧。”

瀝水拉住小北,“就算你良心發現覺得這件衣服太便宜也不用多給錢自欺欺人吧。”

小北狐疑,“說什麼呢?”轉過身,甜甜地和老闆說,“老闆,能不能幫我再接塊布料,這件女款T恤太短了。”

瀝水黑線,交友不善啊……

回到宿舍,珍香啃着薯片,賊笑,“小北,紀梵希買到了嗎?”

此時小北已經捲起了袖子,拿了一根筆對着那件衣服左右比劃,頭也不回,“買到了,只不過一不小心格式化了。”

瀝水繼續黑線。

珍香打量着,驚呆了,“紀梵希果真是不一樣啊,竟然能格式化!”

小北首先下了一張紀梵希秋季新款的圖片,沾着塗料,小心地一筆一筆塗著。

一個小時后,瀝水雙眼無神地看着眼前那件描着四不像黑線的衣服,“這是什麼?”

小北一副好崇拜自己的表情,得意,“你看,已經恢復出廠設置了。”

從她們身後默默飄過的珍香再一次被震懾到,“紀梵希就是紀梵希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瀝水不知不覺就成了言若的兼職助理,她辭了酒店的工作,一沒課就往言若公司跑。

當瀝水終於意識到這一點時,她理所當然地向正在切牛排的言若要工資。

言若閑閑地放下手中的刀叉,胳膊交叉放在桌子上。

“你確定需要?”語氣中有着輕微的挑釁。

瀝水遲疑,猶豫着還是點了點頭。

言若笑,掏出鋼筆,在白紙上刷刷刷寥寥幾筆,遞到瀝水面前。

瀝水一驚,擺了擺手,“我不需要支票。”

言若喝了口水用眼神示意她好好看一看。然後兩個大大的欠條字樣映入眼中,而且欠款的那一方是瀝水。

瀝水啊了一聲,拿起刀叉作勢唬他,“你耍賴。”

言若攤手,“我擁有你的所有權,你使用你的使用權,我有權要求你對我的所有物的使用支付報酬。”

然後瀝水斷了老半天的句,終於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瀝水臉紅,“你這是強詞奪理。”

言若莞爾,“差矣,我是據理力爭。”

瀝水切牛排,把一整塊八成熟的牛肉蘸着醬汁送進嘴巴里,抬頭看了言若,忽地想起了什麼,不懷好意地嘿嘿笑。

言若扶額,喝冰檸檬水,喉結咕咕上下動,“你想幹嘛?”

瀝水臉紅,“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吧。”她神秘兮兮地把從包裏面掏出來的東西抱在懷中,走到他面前,狡黠着,刷地展開。

那件襯衫就是和小北在商店裏面看見的應援衫,小北把襯衫在身上比了比,笑得眉眼靜好,“等你以後再開簽售會的時候,我就穿着這件衣服在下面喊你的名字。”

純白T恤,行書言若二字,乾淨傲骨。他看着瀝水染着的深深笑意,忽地黯了神。

“可是底下那麼多人在喊我怎麼分辨出哪個是你?”

瀝水失落,你應該說的是不管底下有多少人我都能一眼看見你啊,她擦了擦鼻頭,而後勵志,“那我就一直喊,總有那麼一個間隙所有人都停下了,安靜了。”

然後你就能聽見我了。

言若深深地看着瀝水,杏眼微狹,瀲灧了波紋,一時又內蘊了起伏,浪白踏踏。

“你確定要穿這件衣服嗎?”

瀝水聽着這話覺得耳熟,詭異,狐疑地點了點頭。

然後言若拿過襯衫,把背後露出來。

“我覺得……還是不要穿得這麼欲蓋彌彰……”

然後瀝水驚訝地發現那件襯衫的背後其實是挖了一個大大的洞裸着的。

瀝水脫線了三秒,怒了,“言若,你的粉絲都是狼嗎?”

小北把那件“紀梵希”遞給塵決。

塵決左右打量,倒不是打量衣服,而是打量小北,用一種X光掃描物品的眼神。

“你至於把一件千把塊的衣服直接扔進垃圾桶嗎,我洗一下還給你不就用不着賠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洗了我敢穿嗎?”

小北撇嘴,“是是是,你大爺。可憐了我們這些平民,生活費都繳進去了,每天只能喝西北風。”

上天作證,小北是一個誠實的好孩子,今天吃麵條的時候太酣暢淋漓了,哧溜哧溜着,可不就把西北風喝進去了嗎?

塵決探究地看了看小北,挑眉,“好吧,看在你老老實實賠了我一件衣服的份上,我就勉強給你施捨一口飯。”

小北喜從天降,“真的嗎?”

塵決嫌棄地看着她的哈喇子,一手隨意地插進口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小北凶凶,“有,你騙過我說你是我媽。”

塵決想起那天,氣不打一處來,撩袖子,“如果我不應你,我就被保安叔叔拖走了。”

那天晚上,校園巡邏的保安看見他們,上前詢問,塵決不想惹麻煩,見小北喊他媽,遂也硬着頭皮承下了,因為天黑,保安看得不真切,信以為真,臨走前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塵決,你是中泰混血嗎?

小北看着車緩緩地在一處民宅前停了下來,疑惑,“這是哪兒?”

按了門鈴,小北的下巴徹底耷拉下來了。

許教授因為所教的學生很多,所以一時沒有認出小北,看見塵決,倒是熱忱,“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個老頭子家裏坐,言若不在家。”

塵決喜笑顏開倒是放的尊重,“言若委託我過來幫他照顧貓…..”

許教授哦了一聲,“我和你師母一會兒要上醫院,貓就麻煩你們了。”說著把目光放在小北身上,小北哈腰,“老師好,我是瀝水的舍友。”

許教授驚喜,“你是我們家瀝水的舍友,那正好,一會兒我和你師母回來就給你們做一桌大餐。”

正說著話,樓上傳來一陣撕咬的聲音,先是貓叫,后是狗吠。

塵決黑線,許教授悠悠地看了眼樓上,有點同情地看着他們倆,“我們家小九最近發情,但是那隻貓還未成年,所以它們父母格外提防着。”

塵決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言若不是說它們都是公的嗎,況且一隻是狗,一隻是貓……”

“這個嗎,我們家小九一直跟着我們看82版的白蛇傳來着,有點潛移默化……”

搞基加跨越種族……

小北覺得自己被忽悠了,“你怎麼會答應言若這樣的要求,你不像是這種逆來順受的主啊?”

塵決沮喪着臉往樓上走,“他在LOL裏面把我KO了。”

狗追着貓滿樓上亂跑,光是塵決站在那邊,這一對已經刷刷刷從自己面前來回快進快退了好幾遍。

小北在一旁看着,急了,“看着么,快追上去啊,要是咬起來怎麼辦。”

幾分鐘后,塵決勉強抱住了小九,好聲好氣哄它吃肉,小北則抱住折耳貓,貓在她懷裏拱了拱,看着掉哈喇子傻傻示愛的小九極是恐懼,縮,使勁往後縮。

小北看着貓貓驚恐的模樣,心疼,“現在的寵物狗不都是要動絕育手術的嗎?”

塵決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當初我們家母狗發情的時候找言若家的小九聯姻來着,但是言若告訴我他們家小九是性冷淡……”

然後小北明顯感覺懷中的折耳貓更加驚恐了。

言若和瀝水回家,就看見這樣的場景,小九拉着塵決,小北抱着折耳貓,滿樓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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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小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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