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二十七章

瀝水寫着筆記時不時抬頭,看看侃侃而談的老師,聽得很是認真。

雖然是理科專業,但是哲學是全校必修的科目,所以一眾學生皆不情不願奈何又不得不懷着被壓迫階層的覺悟以維持現有社會的穩定。

珍香咂舌,服了,“瀝水,這科期末考開卷啊開卷。”

瀝水噓了一聲,眼睛不離講台,“我知道啊,我只是想提高一下內心修養。”

珍香疑惑。

毛丹刷着手機,支着頭,眼皮不抬,“她大概是想在肚子裏多存點墨水好和言若師兄登對。”

珍香瞪大了雙眼,求證地看着瀝水,“學長這麼腹黑啊。”然後少女合掌,兩眼冒紅心,“我好喜歡這種腹黑霸道的總裁學長啊。”

瀝水掏了掏耳朵,翻白眼,無語,“我們言若純良着呢,還和我聊貓和老鼠。”

瀝水其實想着好好學點哲學,到時候可以跟言若謅點唯物唯心啥的,顯得自己不是一個花瓶,而是一個……金貴的花瓶。

在哲學老師轉身往黑板上寫字的間隙,教室後面傳來一陣騷亂。

珍香滿不在意地回頭,捂着嘴巴,曖昧不清地看了眼低頭寫字的瀝水,又慢慢轉過身來。

坐在言若身邊的女生悄悄問,“學長,能給個簽名嗎?”

言若點頭,手按在便簽紙上刷刷刷寫起來。“你們今天下午沒課吧?”

女生點點頭,“學長今天怎麼有興緻來聽我們的課?”

“哦”,言若把便簽紙遞給女生,“接女朋友放學。”

下課,珍香攜了毛丹逃竄。瀝水奇怪,“你們怎麼不等我啊?”

她埋了頭把桌子上的零散的筆和書收到書包中,嘀咕“一定是去食堂搶飯了。”

教室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有腳步聲一步一步地踩下台階。

“瀝水。”

瀝水一怔,身子僵了。

言若穿了休閑的棒球服,面色恬適。

瀝水摟着個書包,坐在椅子上一時有點無所適從。

“別動。”他慢慢蹲下去,“踩到就要摔了。”他指尖嫻熟地重新解開瀝水鬆動的鞋帶。

瀝水尷尬,彎腰,就要自己綁。被言若握了手,他望着她,目光存了分明的寵溺,語音輕柔,“我給你綁,打個蝴蝶結?”

“你不生氣嗎?”

瀝水看着言若軟軟垂下的劉海,疑惑,“恩?”

“那天晚上我確實是去了明溪的房間,但純粹是溝通一些電影的事情。”

其實瀝水是騙珍香的,言若並沒有和她說過什麼。

瀝水沉默了一會兒,“言若,我的情感要求我生氣,我的理智要求我冷靜,在別人面前我可以理智,但是在你面前,我不想那麼理智了。我生氣,我要吃很多很多的雪糕,香草味的,草莓味的,巧克力味的,各種各樣的。”

兩人到了超市。瀝水一臉欣喜地貼着玻璃,指着裏面各種造型的雪糕,雀躍,“我要這根,還有這根。”

那時候正是初秋,天氣時冷時熱,卻已經徹底退了夏天的高溫。街頭只有所剩無幾的商店還賣着冷飲。

兩人站在店門口,阿姨卷了一根大大的雪糕,笑意盈盈地遞給瀝水,“年輕人就是不畏冷啊。”

瀝水嘿嘿笑,搓搓手,一大口吞進去。伴隨着甜甜的奶油味道,鈍鈍的涼意刺激着牙齒神經,一時間只覺得連兩腮都凍得無知覺。

瀝水悔啊說啥不好。

忽地覺得唇被堵住了,瀝水眨巴眨巴眼睛,言若安靜閉着眼眸,下合的睫毛微微斂着。

他捧着她的臉,舌尖頂開貝齒,吮吸着她口中殘餘的冰涼,一點一點,細緻耐心,然後把自己的溫度一點一點渡與她。

“傻瓜,還冰嗎?”言若的眸中如同含了山間的清澗。

她訥訥地搖了搖頭。

他笑,擁了她,輕輕地拍着,說了句謝謝。

瀝水嘿嘿笑,說謝謝什麼呢?謝我人艱不拆,還是謝我無爭無擾?

言若把頭抵在她的發頂,揉頭髮,笑,說謝謝你是你,謝謝你信我。

阿姨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姑娘,你的雪糕化掉了……”

路上,有幾個小粉絲認出言若,一圈一圈地圍住言若要簽名,瀝水被擠到一旁,乾脆就蹲在一個賣玩具的小攤前瞎挑。

言若這邊簽了幾張,未看見瀝水,踮起腳尖左右望了望,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女孩小小的身影。

瀝水拿了一個玩具鼓,貼在耳邊,新奇地敲了敲,散下來的頭髮微微遮住了側臉,笑得無邪。

粉絲順着他的眼神望去,好奇,“那位姐姐好幼稚啊。”

言若收回了視線,低頭,筆尖飛快地移動,嘴角勾起笑意,“是挺幼稚。”

瀝水看見言若朝這邊走過來,晃着手中的鼓,笑,“你看這面小鼓的聲音很好聽哦。”

言若好笑,給她彈去蹲着時蹭到的灰塵,“你多大了還跟小朋友搶玩具。”

瀝水認真,“這裏哪裏有小朋友。”

言若把鼓拿在手中,晃了晃,是老北京常見的一種玩具,左右擺擺,兩顆用線懸着的小珠子就能分別擊中前後兩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彎下腰,問,“大爺,這面鼓多少錢啊?”

老爺爺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煙,一聽,露出因常年吸煙而微微泛黃的牙齒,樂呵呵,“五塊錢,都是我和老伴自己做出來的,不值個錢。”

“娃是北京人?”

言若點了點頭,老大爺用煙桿指了指瀝水,樂呵呵,“咱北京的媳婦都標緻。”

彼時,瀝水正在和一個剛剛來的小孩子一起蹲在攤前對着玩具指指點點,像難兄難弟,研究哪種水槍好用,然後兩人一致抬頭,小孩淚眼汪汪地看着媽媽,瀝水淚眼汪汪地看着言若。

那個女孩,眼神里染了難得的狡黠,逆着淺淺的夕陽,對着他笑得燦爛。

後來她離開他,他一個人轉着小鼓,咚咚咚咚,便又憶起了那一剎那的笑容,憶起了那日夕陽的角度,如何把明媚勾勒得那般無以復加。

兩人晃悠到一家小麵店吃飯,兩碗rela辣的牛肉麵,吸溜吸溜吃地酣暢淋漓。

“爸爸”,門外稚嫩的童音,一個小男孩背着大大的書包,顯然是剛剛放學回來,眼中含了水汽,“貓貓被送掉了嗎?”

老闆利索地把手工面在滾燙的水中涮了一遍,大筷子一夾,一卷,麵條就溫溫順順地蜷縮在碗裏面,他擦了汗,無暇顧及這邊,頭未抬,“送貓的標牌不是還在那邊掛着嗎?”

瀝水一看,還真是,上面寫着純種折耳貓求好心人收養。

小男孩探頭,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見貓,大大的空空的書包晃來晃去。

言若覺得腿部有點癢,掀了桌布一看,小貓正咬着他的褲腳咬得正歡,晃着腦袋,一看言若,又像做錯了事情一般,不知所措,只能用軟乎乎的前腿抱着頭,哀怨。

大概是還沒大長牙,所以和老奶奶咬蘋果一般,只是可愛地留了淺淺的印子。

小貓看言若,退啊退,蹭到了瀝水毛茸茸的山地靴,喜歡,抱着蹭了蹭,一雙激靈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伸出舌頭舔了舔。瀝水呵呵呵笑,一彎腰,把貓抱在了膝蓋上。

小男孩一看見貓,連蹦帶跳地跑上前。

“大姐姐,你要我家的貓嗎?它很乖的。”

瀝水看言若,舉起貓貓梅花狀的兩隻前爪,扮嗲聲“大哥哥,你覺得我可愛嗎?”

言若不說話,只好整以暇地看瀝水。

瀝水見狀,把貓貓的兩隻爪子擺得更歡。貓貓警惕地看着面前晃來晃去的兩根毛茸茸的爪子,警惕,“何方神聖?”

言若思量着點了點頭,“小九是需要成個家了。”

瀝水黑線,“它是一隻貓。”

言若遊離,自顧分析,“我媽應該對它們的孩子很感興趣。”

老闆忙完手中的活走過來,用圍裙擦拭着手上的油漬,“你們願意收養這隻貓嗎?”

瀝水點了點頭。

“我們也不忍心送了這隻貓,只是要遷居,帶着一隻貓不好照顧,所以只能把它留在這裏。”

瀝水瞭然,點點頭,也不管言若樂不樂意,把貓往他懷裏一送,隨老闆去取貓的用品。

回來的時候不想卻看見這樣的一幕。

言若和小男孩一大一小蹲在地上,中間是蜷縮成一團的貓,左看看右看看。

“大哥哥,你會愛這隻貓嗎?”

“會。”

“為什麼?”

言若挑眉,“我敢不愛嗎?”

“哦,大哥哥,那我還要和你說一件事情,其實這是一隻公貓。”

言若捲袖子,“你是只公貓剛才竟然貓在我們瀝水身上那麼久!”

折耳貓委屈了,縮到瀝水的身後,怯怯,“人類真是善變啊善變,尤其是這種更年期的人類。”

隔壁店裏面的母貓本來暗戀折耳貓,這時候知道它要走了,一把淚一把鼻涕地就要過來送它,奈何一看見言若就棄暗投明,深深陷了進去,眼見着帥哥要離去,心痛不已,萎靡不振,於是被傳為一段佳話,折耳貓稀里糊塗又為言若背了一筆風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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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小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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