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二十一章

瀝水一抬頭就看見了塵決。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襯衣,休閑牛仔襯着長腿分外勻稱,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球鞋,隨意的樣子。視線不經意一轉,忽地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那橫眉冷豎的不是言若又是何許人也?

她縮脖子,忽地一想自己為什麼這般心虛,遂又義正言辭地把脖子挺了回去,這一動作有點像槍支上膛,隨時準備把腦袋發射出去。他拉開了椅子,坐下,“你怎麼在這兒?”

瀝水氣勢瞬時矮了半截,忽地又意識到似乎沒有必要,反問,“那你為什麼在這兒?”

他閑閑地喝了一口水,“很顯然,天意。”

一旁的塵決嗆到了,同情地看了一眼瀝水。

姍姍來遲的主角一個帥氣的亮相完美完結了小北的怒火,小北感覺自己的整個小宇宙都在不靈不靈地放煙花。

對方是一個一米八左右的大個子,鼻高唇薄,雙眼有神,剪着細碎的劉海。

他笑得十分江湖老成,人畜無害,“兩位女士對我帶來的兩根柱子還滿意嗎?這家酒店好則好,只是有點單調,所以帶他們過來裝飾一番。”

塵決嘴角抽搐,“齊風你個小子,剛回國就擺我們一道。”

言若倒是不惱,眯眼,“你不知道違章建築是要罰款的嗎?”

齊風本來哈哈哈笑得忘我,這廂聽了這番話,笑容陰測測地掛在嘴角,眼風殺向言若,面里藏花,花中帶刺,刺還意外地分叉了……

齊風探尋地看向面前的兩個女孩,分不清今天相親的是哪一個人。

塵決好脾氣地提醒,“右手邊那個是言若的女朋友。”

齊風讚許地看着瀝水點了點頭,“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巴巴地想要歸到我麾下來。”遂舉酒杯,感嘆着要敬瀝水一杯酒。

塵決連忙遠遠地閃開,小子,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原因除了傻,還有一種便是你這樣了,作。

一眾人只覺得頭頂烏雲陣陣。

瀝水大方端了酒回過去。齊風見言若沒反應,興緻更甚。

“我這一年在國外留學,也參與了一些重要的工程實踐,我感覺雖然國外的技術領先我們好多年,但是我們一樣可以後來居上,只要我們決心不倒,人心不散。”

小北點頭,眼冒星星,膜拜,“學長說得很對啊,當初大躍進正是因為我們有了這份雄心壯志……”她說得激昂,但是等一下,為什麼大家都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

齊風面上有點掛不住,繼續鼓足勇氣,“我這次從國外學成歸來,也是希望能夠為祖國的建設出一份力,做一番貢獻的。”

闊談的齊某人其實是言若塵決一起念高中到現在的好朋友,這些年一直和言若相親相殺,和塵決同命相憐。

瀝水嘿嘿,點頭,覺得很對,絲毫不察覺對面一道鋒利的目光。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情,”言若轉了身子,閑閑,“你一個讀中國古言的怎麼就出國留學了?”

齊風的笑容明顯維持得有點危房……

然後小北迷糊了,到底是誰和誰在相親!

一眾人吃完飯,齊風提議去KTV。言若反對,“喜歡唱歌為什麼不去街頭賣唱,還能糊餬口。”

齊風不理他,轉向瀝水,“瀝水,你想去KTV嗎?”

瀝水嘿嘿笑,“我好像也有點不太會唱歌。”

一旁靠在沙發上的言若聞言倒是閑閑看過來,“不太會唱?不行,我們之間一定要有一個會唱歌,如果有什麼聚會,我負責搶麥,你得負責唱歌。”

說一不二,言若掏出一張貴賓卡,看眾人,“去金樽吧。”

齊風愣了半晌,“你行啊,連貴賓卡都辦了還說不想去。”

言若長腿站起來,攏了攏衣服,拉瀝水手,幫她理了理坐皺的衣服,“不是我去辦的,是人家上呈的。”

包廂裏面比較暗,只有幾盞彩色的追光隨着音樂的節拍閃閃爍爍。

瀝水和小北兩人倒騰,本來還覺得有男生在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一回頭見三男人都窩在沙發裏面講話,寬了心,倒自在起來。

“我這次給你們劇組當古語顧問該不會又是一個虛角兒了吧?”

塵決倒酒,擺手,“這次言若那個劇本是架空類歷史,雖然沒有具體的朝代可究,但是大概的原形和唐朝接近,所以還是要謹慎的,不能鬧出一些什麼啼笑皆非的梗。而且這部電影,我們雜誌社也有投資,派你過去監製我們比較放心。”

言若抿了一口酒,“主角你認識嗎?慕明溪?”

“在電視上有看見那麼一兩回,長得倒是很水靈,聽說還是你推薦的?”說著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言若,又看了眼瀝水。

言若沒理他,“這幾天我和導演說一下就讓你進劇組了,先和演員熟絡一下。劇本我這幾天會給你。這次電影,我希望做到最好。”

齊風把手搭在言若的肩膀上,鄭重地握了握,“我做事你放心。”

“放心?”言若不寒而慄。

這邊一安靜,前面的歌聲就清晰起來。輕輕的女聲,像是從天窗漏下的月光一般空靈。

女孩穿了鵝黃色棉質連衣裙,雙手握着話筒,跟着電視屏幕小聲地哼唱起來。

本是無知無覺,一味地盯着屏幕上變化的字,連接起來有點不貫,卻忽地在嘴角點了梨渦。

小北看不下去,上前指導,“瀝水,你不能光唱,還要有手上的動作,比如說這樣。”說著轉了一圈,瀝水聽話,也懵懂地轉了一圈,裙擺翩飛,柔順的長發像水浣輕紗,女孩面容皎潔粲然一笑。

於是這些不經意地落入了那人眼中,像梨花淺淺,福至心靈的恩賜。

塵決上前,“我說顧小北,有本事你來一支舞曲。”

小北不服氣,“來啊,我們pk。”

瀝水回頭,言若陷在昏暗的燈光中,朝她招了招手。

轟鳴的強烈的電子音樂在耳邊響起,瀝水捂耳朵,笑着看言若,聲音說的有點大,“好奔放啊。”

言若側頭,“你說什麼?”

瀝水又說了一遍,言若繼續搖頭表示聽不見,於是孩子傻傻地趴在人耳朵上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聲波捲動微小的氣流,摩挲着他的耳際,他回頭,看着樂呵呵看唱歌的瀝水,一時笑得無奈寵溺。

氣氛太高漲,瀝水在一旁拍手掌晃來晃去晃得起勁,忽然覺得頭髮上的髮夾鬆了,伸手想重新夾好,被一雙溫暖的手制止。

言若淺淺的氣息噴在發頂,“我來,你繼續。”

瀝水一時間怔住,胸腔內像裝了一個皮球,彈來彈去。

小北他們唱完,音樂停了,眾人慫恿言若唱。

但是言若只專心弄着瀝水的頭髮,瀝水看眾人曖昧不清的眼神,囧。

兩分鐘后,某人滿意,拍拍手,“幾根頭髮是難不倒我的。”

他手裏握着遙控器,閑閑地調啊調,翻來覆去,顛來倒去,然後在瀝水一副驚訝的表情中將光標定在《渡情》上。

言小朋友熟悉《渡情》這首歌是因為言爸爸言媽媽每天都在家裏面對着電視深情對唱,那時候言小朋友坐在地板上和小九一起吃薯片,捧場得很,嚶嚶,好像西班牙鬥牛時的伴樂啊。

言若看瀝水的表情,不悅,瞪大眼睛,“能對唱的歌我只會兩首,一首是這個,一首是今天你要嫁給我。”

瀝水擺手,“那我們就唱這首吧這首。”

言若像小朋友一樣笑成月牙眼,用手拍話筒試音,“我也覺得我們沒必要先上車後補票。”

Ktv里彩色的燈光隨着節奏緩慢移動,像樹林間漏下的光斑,儘可能營造與曲調相一致的浪漫氣氛。

沂水說言若應該是做什麼都會很帥氣的,然後瀝水也確實覺得現在跑調的言若還是很帥,捧着話筒認真地唱着,各色的燈光拓印出安靜的睫毛,眸中蓄了淡淡的祥和,像雨林的積水。

窩在沙發上的三人就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痛苦難堪。

言若唱完自己的那一段,些微得意,回過頭看見那三個人的模樣,失望,拉下臉,聲音低沉,“真的不好聽嗎?”

以往他雖然不經常唱歌,但是也唱過那麼幾次,只有這一次問了一句真的不好聽嗎?

三人實誠地點點頭。

言若回身啪地按下暫停,看向瀝水,“我們今天就唱這一段,下一次我們再從這裏接着唱下去。”

齊風撇撇嘴,“你這不是刻舟求劍嗎?”

瀝水倒是通透,糯糯地點點頭,梨渦淺淺,笑成月牙眼,溫聲軟語,“好。”

底下三人自然不懂,那個男孩恣意驕傲,總覺得在她心中的自己應該是吃喝拉撒每時每刻都能保持着完美形象的NO1,卻總歸是存了孩子心性,他不知道,於他有千萬種,於她便有千般愛。

三個人鬆口氣,逕自去搶話筒,先是塵決吼了一首王妃,接着齊風咆哮了一首浮誇,最後小北不甘示后,唱了首最炫名族風。

釋放的音量因着音響的效果和密閉的空間像春雷滾滾,車輪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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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小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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