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十八章

小北不服氣,抱着手看另外那個基本上沒有人排的VIP結賬口,“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們這邊都擠成肉醬了。”

瀝水也抬頭瞟了一眼,不在意,低頭整理東西,本子,水筆芯,捲紙,枕頭,她拿着購物單比對,琢磨。

“這紅酒平時都是上千的,今天只賣了幾百,不會是假的吧?”明溪舉起酒瓶對着光。

言若指了指旁邊的提示牌,“今日本店商品一律半價”,他手插在西裝口袋裏,轉身要去結賬。

小北看見了,驚喜,擺手,“學長~”

言若回頭,看見四個人夾在隊伍中間,最後面的瀝水正經地翻看商品在計算着什麼。她的劉海上別著一個發卡,微微皺着眉頭。

他想了想,回身和明溪說了什麼,然後徑直走到後面的購物架上。

瀝水沒反應過來,忽地看見好幾箱方便麵堆進了自己的購物車。她錯愕着抬頭,卻只看見言若一邊數着一邊口中喃喃有詞,“海鮮味的,香菇燉雞味的,牛肉味的,酸菜味的……”

瀝水驚訝,“學長,這是幹什麼?”

言若拍拍手,滿意,“方便麵啊”,然後不由分說地把車推到VIP結賬口。

“喏”。他把一大袋方便麵堆到瀝水已經不堪負重的懷裏,“我助理已經在門口等你們了,一會兒送你們回去。”

瀝水在艱難地從危樓里探出個腦袋,泫然欲泣,“學長,你……”

言若笑,低頭,順了順她的劉海,“我一會兒要去工作,你一個人先把這些拿回去。”

三個人裝傻看黑乎乎的天,那啥,天氣真好啊。

明溪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你……”

言若眉眼中帶了如香檳一般清冽的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樣。”

楊青從瀝水懷中分擔走那一大袋方便麵,“這一定是主編的。”

瀝水嘿嘿笑,“你怎麼知道?”

楊青拉擋,“你要是知道他去英國出差只帶回一箱泡麵就能猜到了。”

小北咂舌,“學長他真是……驚為天人啊!”

一眾人和楊青在校門口道別,瀝水電話響。她歪腦袋夾電話,手中提着滿滿的兩袋東西,“您好,哪位?”

那邊聲音有點清冷,“你沒有存我的號碼?”

瀝水眨巴着眼睛,緩了三秒,“學長……”

言若對於她能聽出自己的聲音滿意了一點,於是稍稍開心地把手中掰斷的草扔掉,“到了嗎?”

瀝水點點頭,“到了。”

“好,那就這樣。”

言若掛了電話往回走,劇組喧喧嚷嚷正在佈景,導演看見來人笑嘻嘻的,沒大注意,揚了揚手中捲起的劇本和他說,“傻大,一會兒你就躺在那裏,我喊開始你就哭。”

……

第二天早上,瀝水到了校門口,天還沒有亮透,灰濛濛的,暖黃色的路燈打在柏油路上,有三三兩兩的環衛工穿着熒光衣清掃落葉。

瀝水縮了縮脖子,把手揣在兜里,言若正好從一家早餐店出來。

他繞到車子的另一側開了門,把手上一碗熱騰騰的粥遞給她。

瀝水聲音有點惺忪,“這是什麼?”

言若從後座上拿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又越過她往裏面探了探身子給她系好安全帶。

他的耳根有點紅,“大棗小米紅糖粥。”他拉了拉檔,“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已經有一個月了。”

瀝水還在脫線狀態的腦神經瞬間啪啪啪接上了,臉紅。

男生永遠只會傻傻地記住一個月一次的周期,他們不知道還有延期這回事。

言若搭手開着車,瀝水低頭一勺一勺地喝粥,糯糯的,甜甜的。

“我們去哪兒?”

“天安門。”

“天安門?”瀝水驚。

言若側過頭看了看,“去天安門看升國旗。”

瀝水沉默了三秒,脫口而出,“學長是想泡我嗎?”

縱使冷靜如言若,此番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看了眼瀝水,女孩問得很求知,於是他庄肅地咳了咳,“縱使你把自己當牛奶,我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奧利奧。”

瀝水寬了寬心,在座位上長吁了口氣。

言若挑眉,“怎的,我喜歡你會讓你很有壓力?”

瀝水刷地又緊張起來,擺了擺手,“我只是不想讓學長當潘金蓮。”

“你是想影射自己是武大郎嗎?”

瀝水黑線,“我是不想學長紅杏出牆。”

言若不悅地看過來。

瀝水嘿嘿傻笑,“學長不是有明溪學姐嗎。”

言若一轉方向盤,踩了剎車,停在路旁。他側着臉看過來,眼睛裏落了燈光,也裝了一個小小的女孩。

“瀝水,讓你誤會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儘可能避免你的誤會。”

瀝水貼着車窗,迷茫,喃喃,“那我該誤會什麼?”

“誤會‘我不是你的’。”

瀝水覺得自己的腦海里有一隻蜜蜂嗡嗡嗡嗡地打着旋飛來飛去。

言若看着嚇蒙的瀝水,笑了笑,換擋,起步。

石化的瀝水因着絲絲吹進來的風裂開了紋漸漸復蘇,“那你剛才說你不泡我?”

“恩”,他把衣袖往上擼了擼,眉眼深了幾許,“我想娶你。”

很多年以後,瀝水在網上看到各種各樣浪漫的求婚告白總是拿給言若看,你看看人家多浪漫,言若收報紙抬眉,“你答應了就好。”等瀝水回身,言若喪氣憤憤地想,誰說我不懂浪漫,當初帶你去看升國旗就是想在國旗下表白的,只是半路上漏了風聲。

很多人覺得只有結婚才需要鄭重,但是言若覺得,若那個人是了,對了,這輩子就要放在掌心,晨昏定省,尾生抱柱。

廣場上人有點多,初秋早晨的空氣中還帶着些許薄涼,有老人拄着拐杖眯着眼睛等待,也有外地跟團來北京的遊客,穿着定做的馬甲,圍在一起,有說有笑,手上拿着一面小小的紅旗。

言若看了看錶,“大概還有五分鐘。”他看見瀝水的手凍得有點發白,於是用自己的手包着揣進口袋裏。

其實有時候瀝水也奇怪,從小到大,自己和那麼多人握過手,為什麼獨獨是他,能夠給自己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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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小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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