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5腿軟是什麼怪病
到達目的地,晏秋白慢條斯理的跟着人潮最後……
“小兄弟你也在這兒下啊?”站在前面的男人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張讓他心馳神往的臉,好好一個大男人憋出這句話硬是把臉憋紅了。“呃……我叫吳城,你叫什麼名字?”
晏秋白淡淡掃了他一眼,是之前把他外套扯下來的人。
瞥了一眼男人身上的淡藍色襯衣,皺巴巴的黑色西褲,和那一雙不知踩過哪兒的早已乾涸的泥土,不動聲色移開了十厘米距離。
晏秋白的疏離讓吳城很難過,尷尬地抓着後腦勺不知該怎麼辦……他說不清為什麼,很想和眼前貴公子一樣的大男孩兒親近,可人家不搭理他呀……
這個時候,隔壁車廂有人見這邊下車速度更快,招呼了那邊的朋友往這邊趕,一看過道中間站着兩個人,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托着一堆東西想擠開兩人。
褲腿上赫然沾上泥,晏秋白眼睛一冷。
那撞到他的人看了一眼,不以為然道:“說了讓開,誰讓你擋在中間。”
晏秋白連續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硬座,耐心早已告誡,可是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為免再生事端,他只能強忍了下來。
吳城心中更加確定他肯定是和家裏人鬧矛盾,離家出走的大少爺,沒有受過委屈,“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快下車吧,我走你後面。”
站台沿路有很多售賣零食香煙的攤販,晏秋白忍住想要摸肚子的手,慢條斯理的走到一個柜子前,指着裏面唯一包裝還算入眼的瑞士卷,“拿一包。”
攤販反應過來,“呃呃呃,好的。”他把瑞士卷拿出來,又用毛巾翻來覆去擦拭了一遍,雙手遞給站在柜子外面的大男孩兒,“五塊錢。”
晏秋白拿錢包抽出五元。
“等等,拿個袋子方便些。”攤販轉身扯下一個膠袋裝好,再遞給他,小心翼翼的拿過嶄新的五元,那表情像拿的不是區區五元錢,而是一件開啟寶藏的鑰匙。
晏秋白很看不慣磨磨唧唧的,扯過袋子,頭也不回的往標示出站口的地方走。
攤販望着他的身影,久久沒回過神,稍後拿出手機正準備發一條短訊,不想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摁住了屏幕,攤販悚然一驚,抬起頭,眼前募的一黑。
蒼山的氣候有些冷,晏秋白抖了抖風衣穿上,一直跟隨他下車的鄉下小夥子吳城,不知什麼時候走的。
他出了火車站,在街邊買了一張地圖,然後晏秋白崩潰的發現他居然看不懂,密密麻麻的標記和線條讓他腦袋一突一突的疼。
與在太玄星探索秘境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地圖卻發現是假的一樣,他皺着眉頭就把這副攪了他心情的地圖給撕了。
碎片洋洋洒洒,被風一吹,鋪了遍地。
當然,撕的時候一時爽。
“……”賣他地圖的攤販默默把地上物件兒用報紙一卷,退至五米開外。
穿着亮橙色小馬甲的婦女扛着掃把走過來,手往晏秋白身邊一灘。
晏秋白不明所以。
婦女把手往街邊一指,那邊豎著一塊木牌,上面寫着:亂扔垃圾,罰款50元!
“……”他怎麼就忘了,現在已經不是在太玄星,走哪兒都有這種監控器這種邪物。
晏秋白默數了一下手頭上的錢,去了車費總計400,中午火車上難吃的套餐20,瑞士卷5元,如果再罰款50,他只剩下825,他還要準備未來至少三天的飯食和洗漱用具……
這樣一算,根本不夠!
然後晏秋白做了一件他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他假裝掏錢,趁所有人放鬆時,拔腿就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跑了,以他的身手,人再多也難擋他逃跑的腳步。
環保大媽瞠目結舌,手僵在了半空。
路過的青少年則是望着如脫韁野馬跑遠的只剩一個小黑點的晏秋白,滿臉的崇拜和景仰,早已拜倒在晏秋白乾凈利落,瀟洒迅猛的身手上,這神經反射的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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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手揣在風衣口袋裏,晏秋白情緒低迷的遊走在廣場邊緣,洱市發展不錯,和二線城市也差不離了,火車站附近的雨龍廣場正是洱市蒼山區最大的商業中心。
一頭扎進人堆里,晏秋白的臉和不俗的氣質堪比移動標靶,走哪兒,圍觀群眾就在哪兒,不少妹子們更是一臉興奮的拿出手機偷拍,但因為他不耐的壓抑着怒火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
“唉唉唉,他好像很茫然哎?”
“好可愛的男孩子啊!好想去要□□號,手機號,微信號啊……”
“不知從哪裏跑來的迷途羔羊,如果能把他帶回家就好了。”
“長得這麼好看,不會是什麼明星吧?”
“如果是明星就好了,到時候出海報,出專輯,或者影視剪輯神馬的,我就可以天天躺床上自high啦!”
“咳咳……矜持點兒!被他聽到就不好了!”
(你們以為我沒聽到么!!!)晏秋白表面上面無表情。
離圍觀中心六米遠距離的街邊停着一輛輝騰香檳色低奢豪車,大氣,保守,穩重,高貴……它排在一列車輛中間,正等待着併入主道。
後視鏡中,自家老闆沒有看着腿上的筆電,而是側頭望着窗外。
坐駕駛位的助理拿不準,“秦先生,要立刻走么?”
“斯諾,你在看什麼?”坐在副駕駛的男人穿着筆挺死板的黑色西裝,聽了司機的話,嚴肅的皺了皺眉頭,循着自家小弟的目光,看到了被圍在裏面的晏秋白。
秦浩然,“斯諾,我明天要趕到平清市寶陽赴任,不能耽擱了。”
秦君奕充耳未聞,靜靜注視着不遠處的大男孩兒,眸底閃過回憶之色,“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
秦浩然賞賜般的再看了晏秋白一眼,“你想泡他?”
秦君奕一怔,助理也萬沒想到一臉正氣嚴肅的秦家長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這麼簡單粗暴,但也因為這樣,秦君奕倒是想起了在哪裏見過晏秋白了。
秦君奕淡淡道,“大哥說笑了,不過……我的確見過他。”
這下輪到秦浩然驚訝了,“什麼時候?”
秦君奕眯起眼睛,喟嘆,“幾天前,在我床上。”嗓音低沉而性感。
秦浩然,“……”
助理,“……”
秦浩然定了定神,他了解小弟,絕對不是見色起意的人,“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京城秦家,世人只知秦家長子刻板嚴肅不易親近,卻不知要接近秦家么子更難如登天,兩人同父異母,秦浩然自幼跟隨秦氏本家,秦家從政,最重要的一門學問便是溝通和交流,有些時候就算跟前坐着一個與你地位不等的人,你也必須做到親切和藹,嚴肅但不刻薄。
秦家么子自雙親離婚,從小跟隨母親住在y國,近幾年前才回到國內,一手創辦了asa(亞撒)娛樂傳媒。
他母系一族在y國是貴族,身份尊貴,除此之外,家大業大。秦君奕母親是個很厲害的人物,當年帶着小sno回到族內,正逢萊茵內部掌權紛爭。
那個女人硬是從各兄弟手上撕下一塊肉來,等到時機成熟,羽翼漸豐,一舉翻盤把當代的家主,她的哥哥送進了監獄。
從此萊茵家族就在秦君奕母親的手裏……
前期秦君奕跟着母親受了不少苦,養成了堅毅兇殘的性子,後期穩定下來,整個萊茵上下盡在他母親掌握,從此過上優渥生活,兇殘的本性得到沉澱,不在像個隨時觸怒發狂的瘋子。
隨着教育加深,他懂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內斂,冷靜,理智,讓很多人都鬆了口氣,他母親就怕秦君奕因為兒時的陰影變成一個陰鬱狠辣沒有原則的人。
有的時候,秦浩然很羨慕弟弟……
秦君奕y國貴族的身份,讓他無須向任何一個人低頭,又或者膽怯,他是恣意的,是任性的,更是謙遜的,但同時也是凌駕多數人之上的。這樣的人,無法想像他對一個東西在意的時候。
——秦浩然也是這般認為。
晏秋白正猶豫着是抓一個人叫他帶路呢還是找個交通便利的地方打車時,被一道溫和禮貌的聲音適時止住了他要抬起來的腿。
“你好。”
晏秋白抬起頭,眼前站着一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眼中沒有普遍成功人士的浮誇和自傲,他更加的成熟而且危險,對方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底子很不錯。
“我不認識你。”晏秋白說。
助理表情不變,沉穩道:“我們的確不認識,是我家先生,他是位熱心人士,見你左右躊躇猜測你是否需要幫助,叫我前來問一問。”
晏秋白見狀,視線在助理來時的方向掃了一眼,只見到一輛車窗緊閉的香檳色轎車。
“我要去蒼山。”晏秋白直白道。
助理詫異對方的直白和不設防,很快恢復如常,猜到一個可能,“你……不知道路?”
晏秋白並不覺得不知道路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道:“如果你能帶我去蒼山,來日必有厚報。”
助理無所謂的挑了挑眉,以老闆的身家什麼東西得不到?出於禮貌,他沒有打擊對方,“我需要請示一下。”
說著,走到一邊拿出手機,“喂,秦先生,對,他說……要去蒼山……嗯?嗯,好的。”
掛掉手機,助理眼神複雜,“走吧,我們也要去蒼山。”
“帶路吧。”輕飄飄的三個字卻給人不一般的壓力。
助理抽了抽嘴角,點點頭,帶晏秋白朝輝騰走。
拉開車門,助理轉頭,指着後車門的右邊,“你從那邊上。”
晏秋白瞥了他一眼,然而他已經拉開了左邊的門。
靠左邊已經坐着一個男人,微卷的黑色髮絲如暗夜流光,引誘着人去感受它的觸感,銀灰色西裝包裹着健碩修長的身軀,臉上帶着墨鏡和口罩卻沒有遮住立體流暢的臉龐輪廓,露出來的皮膚是性感的小麥色,腿上放着黑色的超薄筆記本電腦,擱在鍵盤上的手型完美,指甲修理得圓潤整齊,右手拇指帶着一枚色澤翠綠的扳指,目光一直放在屏幕上,車門打開,也沒有移開一分。
直到,車門外傳來咚的一聲響。
秦君奕手一頓,轉過頭,卻見晏秋白一隻手搭在車門上,一隻手撐着車欞,狼狽的摔在地上,正嘗試着要站起來,但看那雙軟綿綿還在顫抖的雙腿,一時半會恐怕是無法移動了。
除非……爬上車來。
晏秋白狠狠蹙起眉頭,他的雙腿不知怎麼回事忽然褪去力量,無法支撐,這才導致他摔在地上,而且他的臉好燙,身體也很燙,感覺要燒起來似的。
秦君奕合攏筆記本放在一邊,打算把趴在那兒的人丟上車,周圍已經有越多的人關注這邊了。
晏秋白抬起頭來,視野中只剩下移開筆記本后露出來的大腿,當下,身體深處冒出一種強烈的渴望,他什麼都沒想,也無法想,當被提着雙臂往車上拽時,晏秋白抱住了眼前的大腿,那種莫名的空虛感終於少了很多,他感到很滿足。
記憶中好像有一種病叫什麼肌膚饑渴症,可這明明還隔着一條褲子。
冰涼的感覺貼服在臉上,非常舒服的蹭了蹭,他根本沒注意自己在做什麼
隔着西褲,腿上傳來痒痒的熱熱的柔軟的觸感,秦君奕迅速關上車門,眼眸暗沉的凝視趴伏在他腿上的大男孩兒,這種被依賴和被供奉的感覺……很奇特。
秦浩然蹙眉,“這是怎麼了?”
秦君奕擰着兩根手指,使勁兒捏腿上那張粉撲撲的臉,面無表情道:“發燒了吧。”
感到臉頰的痛感,晏秋白甩了甩頭,抬起眼來,順着高大的身軀看到了一雙墨鏡,也許因為此時詭異的狀態,加上晏秋白靈魂的抵觸,他的眸子裏掙扎和沉迷互相交替着……
秦君奕俯瞰着他,即便帶着墨鏡,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從不由自主扣住晏秋白後腦勺的大手來看,也能猜測出幾分,潛意識的絕對掌控不言而喻。
他們都沒想到,不過是很平常的一上一下的眼神交匯,卻早已註定了未來兩人誰是獵人誰是獵物的身份,當然了,這個獵物很強大,強大到難以想像。
用普通的狩獵手段,根本無濟於事,反而會功敗垂成。
過了許久,晏秋白莫名其妙的腿軟毛病才好點兒,理智終於回籠,他虛汗淋淋的鬆開了手,看了一眼坐得端端正正的墨鏡男子,默默爬到了另一處空位坐好。
秦君奕由始至終一言不發。
車子行駛在山路上,冷風吹在臉上,將身上的燥熱通通吹走。
晏秋白沉浸在突然湧上來的記憶當中——無緣無故的腿軟,這種事兒已經不是初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