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05章

日月如梭，歲月匆匆，十年的光陰就這樣在帝后恩愛、皇子公主歡快成長中過去了。

三十齣頭的顧雲嫣保養得宜，面容依舊娟美如畫，絲毫看不出她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迹，只是比十年前更顯風韻十足。

此時柔順的依偎在蕭煜懷裏，兩人一起站在摘月樓上，看着天邊那捧明如鏡的圓月，聽着他有些失落道：“近來傾城老往東宮跑，這個月裏，我見她的次數十個手指頭便能數得過來，哎.....可見女兒是長大了～”

顧雲嫣失笑，“女兒長大了，自然就會有女兒家的心事了，傾城如今都十三了，再過兩年便到了待嫁的年齡，眼下不過是少見幾回，你就這般不是滋味，將來傾城嫁人了又該如何是好？”

蕭煜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上寵着的寶貝疙瘩，不出兩年便會被別的男人拐走了，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傾城尚未及笄，談婚論嫁未免過早，我打算多留她在身邊幾年。”

顧雲嫣知道，蕭煜向來偏愛傾城公主，自是捨不得早早將她嫁人的，自己又何曾捨得，只是......就不知自家女兒是否也是這般想咯。

“孩子們大了，總歸是要有自己的家，昊兒上個月和靈珊兩人大婚了，咱們呀，想來不久就能當祖父祖母了。”

太子蕭昊於上月初八迎娶顧池長女顧靈珊為太子妃，皇后和太子妃皆出自顧家，顧氏一門榮耀至極，身為國仗和國舅的顧謹父子二人更是炙手可熱，顧府前景一片光明。

想到成熟穩重的太子，蕭煜面容浮現滿意之色，“我記得你剛入宮那會兒，曾經說過可嘆生為女兒身，沒能去看看大昭國的壯闊河山，體驗各地截然不同的風土民情，十多年過去，不知嫣兒心境可還如當年那般？”

“我依舊初心不改，可這個願望今生是無法實現的了。”輕柔的話語裏滿是失落和遺憾。

蕭煜將顧雲嫣的神情盡收眼底，帶笑道：“昊兒三年前就開始臨朝聽政了，也跟着我學着批了半年的摺子，如今也已大婚，人更是越發成熟穩重起來，歷練了這麼久，是時候查驗一下成果了。”

顧雲嫣抬眸，鳳眼裏隱藏着跳動的星光，彷彿隱約猜到了蕭煜話里的意思。

蕭煜打量了一眼顧雲嫣滿含期盼的目光，眼神寵溺道：“我決定了，下個月便帶你出遊，一起去看看大昭的壯闊河山，大昭朝就交給昊兒了，讓內閣大臣輔佐他監國。”

顧雲嫣歡喜得連連點頭，就差拍手叫好了，主動摟着蕭煜的腰道：“皇上對我真好！”

蕭煜嘴角微微上揚，在顧雲嫣耳邊輕聲戲謔道：“那嫣兒準備怎麼謝我呀？晚上還用前兒的樣式？”

顧雲嫣俏臉一紅，在蕭煜腰上掐了一把，“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不正經，讓孩子們看見笑話。”

“哪裏就老了，嫣兒容貌依舊，一如當年，倒叫我看不夠。再說了，我也沒老，旁人也就罷了，你是最清楚的了，哪回不是讓你滿意.....”

聽得蕭煜這番放浪形骸的話語，顧雲嫣的臉皮還是那麼薄，立馬就不爭氣的紅到了耳根，連忙阻止蕭煜接下來要說的話，“就要當祖父的人了，還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

見得顧雲嫣緊張得四處張望的神情，逗得蕭煜甚是愉悅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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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方十三的晗月公主，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副花容月貌不失為天姿國色，容貌性子與顧雲嫣皆有幾分相像。

昨兒傍晚留在東宮用膳后，與太子妃兩人熱火朝天的聊起了京城最近盛行的頭飾，一直聊到深夜方才作罷，天兒太晚便直接歇在東宮了。

今兒便與太子夫婦一道來給顧雲嫣請安，將將略施一禮，遂眉開眼笑的上前挽着顧雲嫣的胳膊，態度親昵的撒嬌道：“傾城昨兒聽表姐說京城最近新開了一家首飾店，那兒的頭飾可好看了，京城的貴婦們都喜歡那兒的首飾，傾城最近也沒啥新首飾～”

晗月公主一張嘴顧雲嫣就知道她那點小心思，搖頭失笑道：“你呀，你私庫里的首飾一回沒用過的不知繁幾，偏你還說自己首飾稀缺。”

晗月公主嘟唇不依，“那些不一樣嘛，來來回回就那幾個樣式，看都看膩了。”

“好！好！那家首飾店叫什麼名字，母後派人出宮去給你買款式最好的回來。”

“除了半年前，跟着父皇母後去了一趟外祖父家外，傾城就再也沒有得出過宮了，傾城這回想自己親自去挑選自己喜歡的首飾，旁人買回來的總是不夠如意。”

原是打的這個主意，“傾城今年十三了，是個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往那樣潑猴似的野了，好好獃在宮裏，沒事多和你表姐學學女紅。”

沒能如願的晗月公主哪裏肯輕易作罷，仍是一個勁兒的纏着顧雲嫣磨。

少年老成的太子板着眼佯裝微怒道：“傾城聽母后的話，安安分分的待在宮裏學學女紅，莫要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

若說這大昭朝還有最受寵的晗月公主搞不定的人，那這人就非太子莫屬了，從小到大，晗月公主最怕的既不是蕭煜這個大昭天子，更不是顧雲嫣這個正宮皇后，而是眼前的太子蕭昊。

所以這會兒見得太子開口了，她當即便收了聲，忽而可憐兮兮的看着太子妃嬌嬌道：“表姐，太子哥哥欺負傾城，你要為傾城做主。”

太子妃含羞帶怯的嗔了一眼自己的新婚丈夫，“表哥莫要唬着一張臉和傾城說話，看傾城委屈得。”

太子方才板着的臉立馬便掛滿了笑容，那眼神溫柔似水，目光繾綣的凝望着嬌妻，聲音和煦，“好，都依你。”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看看眼前便知，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威儀日重、少年老成的太子很多年以前便被青梅竹馬的太子妃吃得死死的了。

幾人敘話間，侍畫入內稟報，“啟稟主子，懷王回宮了，正在殿外候着給主子請安呢。”

三年前大皇子行了弱冠禮后，蕭煜便封了他為懷王，並出宮開府。這幾年在蕭煜和顧雲嫣的悉心教導下，大皇子沒有因為德妃在心裏留下陰影，苗子長得很正，舉止端莊得體，品性溫和，一心輔佐太子。

顧雲嫣幾月前特地為大皇子向蕭煜討了個恩典，允許他去探望在五台山為‘皇家祈福’的貴妃。

數年來，日日吃齋念佛，與青燈古佛為伴，貴妃早就看淡了塵世繁華，除了心裏還牽挂着懷王外，倒真是一心向佛了。

知道是顧雲嫣向蕭煜求的恩典，讓她們母子得以相聚，兩人無不感念，貴妃送別懷王時，拉着他的手悉心囑咐道：“母妃能活下來，你能有現在的光景，俱是皇後娘娘仁慈，日後你好生孝敬皇后，專心輔助太子，莫要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我兒可要記住了。”

懷王含笑應允，即便母妃不說，他本意亦是如此，母后將他視為己出，疼愛有加，太子亦是真心待他，極為尊敬他這個兄長，他從未想過要與太子爭奪皇位，他只想輔佐他治理好大昭朝，造福蒼生。

顧雲嫣歡喜，“快將沐兒請進來。”侍畫屈膝應下。

不一會兒，面容俊逸的懷王便入了進來，雙手抱拳作揖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金安。”

“沐兒從蜀中回來了，往返路途艱辛，讓母后看看可是瘦了？”顧雲嫣招了招手，將人喚上前來。

見得顧雲嫣這般關懷自己，懷王頓覺一路上的疲憊都散了去，笑着上前，“兒臣是男子漢大丈夫，這點苦不算什麼。”

太子上前拍了拍懷王的肩膀，“蜀中路途遙遠，大皇兄一去便是數月，可把母后牽挂得不行，鎮日在我們面前念叨着你。”

“勞母后掛心了，兒臣從蜀中帶了些當地特產回來，一會便着人送來給母后和弟弟妹妹們。”

顧雲嫣聯想到小兒子，不免心疼嘆氣，“沐兒有心了，遠在千里之外還不忘給母后捎帶特產，就焱兒這個沒心沒肺的，成天待在軍營里，半年也不回來看望母后一回，也不知道他如今在軍營里過得怎麼樣了。“

四皇子從小不好文墨，就愛舞動弄棒的，去年在外面遊歷了一番回來，之後便向蕭煜請纓到軍營里歷練，軍營條件艱苦，早先蕭煜和顧雲嫣亦是不允的，後來兩人皆被四皇子的一番豪言壯志給說服了，四皇子說：“兒臣想到軍營里歷練，日後領兵作戰，朝中有父皇和太子哥哥坐鎮統領，文有大皇兄，武有兒臣，我大昭何愁不能定國安邦，不能開疆擴土。”

“母后無需憂心，焱哥哥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他既然下定決心到軍營里歷練，便是早已打算好一切的了。”晗月公主柔聲相勸，太子幾人亦是少不了一番安撫。

蕭煜從門口信步而來，看着眾人道：“今兒人這麼齊，朕正好有事要說與你們聽，朕準備下個月帶着你母后出宮遊玩，朕外出的這幾個月裏，由昊兒監國，沐兒從旁輔佐。”

聞言，太子和懷王相視一眼遂明白了蕭煜的用意，俱躬身應是，接着幾人便識趣的一同向帝后告辭。

蕭煜擁着顧雲嫣溫言道：“孩子們都大了，不用我和嫣兒操心了，太子也可以獨立處理政務了，日後我會多抽些時間陪着嫣兒，與你攜手閑看落花靜聽雨。”

顧雲嫣頷首微笑，“好！臣妾盼着這一天的到來。”

蕭煜目光懷念，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一眨眼十八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在風荷苑初見嫣兒那回，荷花叢中你嫣然一笑，人比花嬌，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般，只一眼便迷了我的眼，從此念念不忘。”

顧雲嫣看着蕭煜那俊美無濤的臉，心滿意足道：“今生能與你相遇相愛，一同孕育了昊兒和焱兒以及傾城這三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此生無憾。”

蕭煜將懷裏的顧雲嫣擁得更緊了些，“你我不僅要今生在一起，來生也要在一起，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顧雲嫣在蕭煜懷中用力的點了點頭，聲音輕柔語氣堅定，“嗯！許你生生世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