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三)

第32章 番外(三)

85_85867他捧着兔子燈心滿意足的回了皇宮,當天夜裏,他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春|夢。在夢裏,那人有力的手臂擁抱着他,溫潤而潮濕的吻,不斷地落在他的臉上、肩上。高|潮來臨的那一刻,他聽見那人帶着喘息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小玟。”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很平靜的指揮着小太監將弄髒的床單換掉,然後派人通知魏公公,可以準備選秀了。

他相信,魏公公會非常盡職盡責的將這個消息傳到盧太后耳中,剛剛暗中扳倒了盧太傅的他,十分需要一件事,來向朝臣、宗室以及天下人證明,自己已具備承擔起整個國家的能力。而親政,無疑是一個最後的選擇。

他想,他喜歡賀之靖,非常喜歡對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喜歡的多。所以,他也一定要上對方喜歡上自己才行。

於是,他比原來更頻繁的召見賀之靖入宮。賀之靖本來便擔著少師一職,天子又正是少年時期,勤奮好學是好事。幾乎所有人都沒看出他纏着賀之靖的真正原因,或許連當時的賀之靖自己,也以為小皇帝不過是處於皇宮之中,又沒有什麼朋友,太過於寂寞,所以才如此依賴自己。

但有一個人看出了他的不尋常,那便是在盧家一家意外身亡后,在皇宮中深居簡出的盧太后。

深宮之中的盧太后不方便見外臣,但她卻能下旨召見朝廷重臣的命婦家眷。

彼時他正滿心享受着與賀之靖相處的時光,連帶着與生俱來的警惕性也下降了幾分。也許當時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盧太后的動作,但如同盧太傅一般,他犯了一個足以致命的錯誤,輕視對手。

於是盧太傅之事,通過盧太后之手,悄無聲息的在二人間埋下了一顆決裂的種子,只等着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和賀之靖一同讀書習武,偶爾去碧梅閣中賞景觀花,就在他慢慢地網織着一張名為‘□□’的大網時,將那人誘入其中時,靖平三年,慢慢地來臨了。

他一直很清楚,只要盧太后在一天,盧家的殘餘勢力就不可能被完全清除乾淨。但盧太后是他的嫡母,大雍向來以孝道治天下,只有盧太后沒有犯下叛國大罪,他都沒有理由將對方剷除掉。

但他沒想到,在他還沒想好怎麼除掉對方的時候,那個女人竟然敢這樣逼他!

那時,他和賀之靖的感情日漸親密起來。那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像看孩子一樣了。就在他計劃着找個時間,跟賀之靖兩人一同出宮,順便向對方表明自己的感情時。盧太后動手了。

聽到盧太后給賀之靖賜婚的懿旨時,他無法控制自己狂暴的情緒。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將那個女人千刀萬剮!這個人是他的,天下間膽敢跟他搶得人,只有死。

冷靜下來后,他立刻派人去打探賀之靖賜婚的對象是那家的小姐。行動敏捷的暗衛很快將消息傳來回來:李尚書家的嫡長女。

男才女貌,果真是般配!

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傳令讓魏長擬旨:冊封李家大小姐為貴妃。

跟天子搶女人?只怕天下還沒有人有這樣的膽量,更別說一向忠君愛國的賀之靖了。至於朝中那些有事沒事喜歡死諫的御史,讓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

反正他下旨選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就算今日突然招李家的女兒進宮,也不算越了規矩。反正他這裏離慈寧宮相去甚遠,一時間旨意相衝,也不是他的過錯。

貴妃是四妃之首,雖然不同於皇帝大婚,但為了不讓李尚書覺得自己虧待了他女兒。他還是下旨讓禮部好好操辦。

那天貴妃入宮前,賀之靖第一次在他沒有宣召的情況下,進宮了。

他縱容是傻子,也看得出那人臉上隱約的失落:他竟然是願意的!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分成了兩半,心裏一個聲音一直叫囂着:賀之靖怎麼敢?他怎麼敢?

賀之靖神色落寞的說:“好好待她。”

於是他大腦里最後一根弦斷了,他下令讓小太監從御膳房搬來了幾壇新釀的花雕酒,然後跟賀之靖說:“朕想讓愛卿陪朕做一件事。”

賀之靖雖然不解,卻點頭同意了。

他們一起動手,將這些花雕酒,埋入前幾日他們一同從碧梅閣移植來的梅樹下。除了那些埋入樹下的酒,最後的幾壇,卻有大半進了賀之靖的肚子。

望着那人帶着紅暈的臉頰和瀰漫的雙眼,他忍不住一陣心情激動。是了,這是他一直策劃了很久的事。那人喝得酒裏面,摻雜有微量的春|葯。

藥量雖少,但有了酒力的催化,也會變成熊熊烈火。

身體被刺|入的那一刻,他疼得臉色慘白,眼睛裏卻忍不住湧上笑意,他一口咬在了賀之靖的肩膀上,讓那人跟他一樣疼。

從他愛上賀之靖的那刻開始,他就開始策劃了。他決定用身為一個帝王和一個男人的尊嚴,來奪得賀之靖的一顆心。

無謂值得與否,只得一往情深。

他料得不錯,第一天賀之靖醒來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先是跪地請罪,見他不準,直接拔劍自刎。

他一把抓住鋒利的劍尖,不顧鮮血從手掌不斷的湧出,看着賀之靖道:“昨天所有的事,全是朕一手策劃的,你若當真想死,不如先殺了朕,如何?”

或許是被他的神情震住了,良久,賀之靖將手中的長劍丟開,慢慢地跪倒在地。

“陛下,何苦?”賀之靖低着頭,苦澀的說道。

看見那人的行為,他知道,他成功了。

“朕的父皇,一生之中,只愛洛貴妃一人,朕的母妃與他,不過是一夜消遣的玩意兒罷了。可憐母妃至死都不明白這一點,日夜奢望着那個男人的再次垂憐。”

“賀之靖,人人都說帝王無情,那朕就把朕身上,唯一的感情給你,好不好?”

他不問他要不要,因為無論賀之靖要,還是不要,這份感情,他都一定會讓他收下。

他知道賀之靖並非對他沒有感情,那人只是拘泥於君臣倫-理,所以才會想要通過娶親,來將這份畸形的感情,斬斷於萌芽狀態。

既然賀之靖不敢承認,那他不介意逼他承認!生也好,死也罷!無心也好,無情也罷!從他愛上他的那一刻開始,這一生,他就下定決心要得到他。

既然那個女人一心想要找死,那便怪不得他了。靖平三年六月,他第一次選秀,一共選了十名女子。望着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他心裏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些女子或者出身門閥士族,或者出身於邊關將門。他選她們的目的十分明顯:鞏固政權。

同月,李貴妃入了宮。

那是個行為舉止挑不出一分錯的大家閨秀,有着姣好的容顏,和一雙聰慧的眼睛。他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刻,便明白了賀之靖想娶她的原因。

這樣的一個女人,非常適合成為一個家族的主母。縱然他因為賀之靖的緣故,對李貴妃沒什麼好感,卻也不得不承認,以這個女人的才能,她堪當皇后之位。

但他卻不打算立李氏為後,或者說,在他的規劃里,他從未打算,讓任何人當他的皇后。既然他真正想立的那個人不能成為他的皇后,那這個位置乾脆空着好了。

在盧太后聯合朝中的大臣,向他施壓立后大婚時,他的耐心終於消耗殆盡。八月初,他下旨宣先帝的三皇子勇王進京給盧太后賀壽。

從去年盧太傅倒台,在昌樂年間十分熱衷於與朝中大臣來往的勇王,變得深居簡出起來。

或許有人以為,勇王是嚇破了膽子,從此決定當一個安分守己的王爺了。但他不這樣認為,他可是很了解他的這個皇弟。

為了體現自己是一個好的兄長,他決定給他這位弟弟,創造一個機會。

很遺憾,這位勇王果真是人如其名,光有勇氣,沒有腦子,最後被他一把火,隨同那個討厭的女人一起燒死在了慈寧宮裏。

濃濃的烈火中,他聽見盧太后歇斯底里的狂笑聲:“朱銘玟,你這樣不顧恩義,心狠手辣,總有一天,你會生不如死的,我會在地獄裏,等着這一天!”

火光中,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瞧瞧,自古以來,只有失敗者才會這樣詛咒成功者。從海棠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這個皇宮是個戰場,裏面的人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爬上頂端,自我的活着,要麼被他人踩死,爛在淤泥里。

很顯然,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成為了天下間至高無上的存在,成為了這個皇宮裏,唯一的勝利者。

慈寧宮在烈火中化為了灰燼,追趕叛黨回來的賀之靖,一言不發的望着他,然後轉身就走,連禮都沒行。

看來,那人是氣大發了。他想。

事實證明,賀之靖比他想像中還要生氣。稱病在家半個月後,他接到了賀之靖辭官的奏摺。他拿着那封奏摺,當場將茶杯摔得粉碎!

賀之靖想走?不可能!除非他死!

但對方像是跟他卯上了般,每日上一份辭官的奏摺,大有他不答應,便不罷休的架勢。

在連續接到三十份相同的奏摺后,他終於意識到,那人是真的想要辭官了。

他不明白那人心裏是怎麼想的,勇王叛變是早晚的事,他不過是設了個圈套,讓對方提前將計劃實施而已,要他說,他沒有將沒過門的勇王妃一起處死,就已經是顧念着兄弟之情了。

至於盧太后,那個女人仗着太后的身份,三番五次跟他作對,他已經是一忍再忍了。要不是因為賀之靖的緣故,那個女人早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明明他才是他應該一心效忠的君主,他才是這個世界上,跟他最親密的人,那人為什麼要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跟他生氣?

每天想這些煩心事太多的結果,就是他成功的病倒了。在冷水中泡了三個時辰后,他喝下太醫配的,可以讓病情加重的葯,然後讓魏公公通知賀之靖進宮。

他賭,賀之靖放不下他,他一定會來。

他賭贏了,賀之靖來了。從未用過任何他給的特權的賀之靖,第一次在宮廷內騎馬。

望着賀之靖臉上遮掩不住的焦急神色,他緊繃著的心弦一松,陷入了昏迷之中。

靖平四年,蜀中一帶爆發了瘟疫。

他原本是不想讓賀之靖進蜀中的,朝堂里那麼多人,怎麼輪也輪不到他這個鎮國輔助大將軍去蜀中救治災民。

但那人卻執意要去,在那人在乾清宮外跪了一天一夜后,他只能答應讓他去。

為了確保賀之靖的安全,他幾乎將宮裏所以的御醫召集了起來,讓他們跟大將軍一同入蜀,隨行的還有大理寺少卿符錦。符錦的理由很簡單,他是蜀中人。於情於理,都應該回蜀中。

賀之靖跟那個叫符錦的一起入了蜀中,他也沒因此輕鬆起來,除了要每日擔心賀之靖的安全外,他接到了當初派去追趕盧家餘孽的暗衛的回信。

當年盧太傅死後,他的心腹,帶着盧家一個少爺的私生子,逃到了蜀中之地的一個縣城裏。

或許是他派出的御醫起了作用,兩個月後,蜀中的災情開始緩解。在得知賀之靖差點也換上時疫后,差點被嚇個半死的他,立刻下旨讓賀之靖回京。

然後讓暗衛秘密前往那個縣城,下旨焚城,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盧家餘孽,一個不留!

當時的他絕沒有想到,這道命令,成了壓死他與賀之靖之間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永遠無法忘記,在得知他下旨焚城后,賀之靖眼中瀰漫著的絕望。就如同一個身處黑暗之中的人,失去了最後一絲光明一般,那雙向來清朗的眸子,變得冰冷如霜,裏面再沒了一絲往日裏的柔情蜜意。

他說:“我總以為你還小,等你再大一點會悔改的,卻沒想到,終究還是我錯了。你不會悔改,永遠也不會。”

在賀之靖離去很多年之後,他才明白,那人可以原諒他為了權勢,暗殺盧太傅一家,甚至為了權勢,燒死自己的嫡母親弟,卻絕對無法原諒,他將無辜百姓的姓名,視如草芥!

在無數個醒來的黑夜裏,他常常回想,如果當初知道他會與那人成這樣的結局,他還能不能、會不會這樣乾淨果斷的下令焚城?

最後得出了結果是,他會下令。從小見過宮廷里各種陰謀詭計的他,天生對任何人沒有安全感,哪怕是他一心戀慕着的賀之靖,也無法帶給他安全感。

除了手中的權力,他不相信任何人、任何東西。

賀之靖走了,那人在宮門外跪了三天三夜,跪到舊疾複發。

他無法不答應,除非,他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能對天下任何人硬起心腸,卻唯獨無法不對賀之靖心軟,哪怕這違背了他自己的心,但因為他是天下獨一無二的賀之靖,他只能認了。

他願意,放他走。

靖平五年,賀之靖辭官離京。

那天,下着蒙蒙的細雨,他沒有帶任何人,一個人獨自出宮,站在雨中,目送着馬車漸漸遠去,一如當年賀之靖得勝歸來時,他站在城樓上,迎接他的歸來。

他曾信誓旦旦的要得到這個人,卻從未料想過,一切會以這樣猝手不及的方式,結束。

賀之靖離開的半年後,他接到了一封密折,署名人是江夏,賀之靖的親信。在那之前,他竟然從不知道,先帝死之前,曾秘密派人,給賀之靖送了一封信。

在心驚之餘,一*的暗衛被他派遣出去,查探回來的消息,卻驚人的一致:賀之靖手中確實存在着這封信,一封足以將他拉下帝位的信。

一個人不吃不喝在寢宮裏呆了三天後,他拉開寢宮的大門,陽光一瞬間湧入他的眼底,他的眼眶,便不由自主的,在那一剎那溢滿了淚水。

“朕總以為朕會例外,卻沒想到,天下人說得對,帝王無情。”

之後的事,便很清楚了,他下令將賀之靖壓入昭獄,然後親自下令,將他天下間,最愛的人發配邊疆。

暮雪鋪滿帝京的街道時,便是他再見那人之時。他用兩年的時間放權,縱容出天下最大的兩個權臣,然後數着日子,等着賀之靖的歸來。

從邊疆傳回戰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時機成熟了。他想,無論對方是否能理解他,他相信,一心希望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的賀之靖,會在謎底揭曉的那一刻,會原諒他對他做的一切。

從黑匣子裏拿出廢后遺旨時,他滿心歡喜的以為,那人是真的原諒了他。只是他沒想到,靖平八年,他等回來的,不是那人徹骨的恨,或者纏綿的愛,而是他的屍體。

卻原來,到頭來,他算計來算計去,費盡心機,什麼都得到了,什麼也失去了。

後記:

靖平八年五月,蒙古新任可汗派使者入京,表達蒙古對大雍皇帝的臣服之意。

靖平八年九月,萬朝來賀,四海來夷,從此天下一心。帝心大悅,下令大宴來使。當是時,歌舞不休,君臣盡興。

宴后,帝立於乾清宮前,於碧海夜空下,站了一夜,次日清晨下旨,改元:寧遠。

群臣皆驚,問帝何故改元?

帝言:邊關既定,太平已達。五湖四海,何處無靖?

熙明帝為帝四十一年,除了他終身未立后外,最令人不解的,便是在他當政期間,曾多次改換國號。但縱觀其一生,卻僅有一個國號,用得時限,超過了八年:

卻正是:

靖平之後,再無八年。

綠梅獨立,山河空碧。

歸期不定,江山永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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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小攻不是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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