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一朝休戚堪比之
郁塵從凳子上起身,面無表情,她很吃驚,誰都不知道她出了宮,以為做的夠隱蔽,沒有想到竟被一個常年不出戶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今日請我來此地,就是為了揭發我?沒錯,我是出了宮,你現在就去告訴陛下,說鴻王是我救走的。”
“你就這麼認命?我話才說了一半。依你的為人,我不信你會背叛與上官浩軒,而且你跟浩鴻素無認識,你又幹嘛要幫與他的。我只想知道,你那天晚上究竟去了哪裏?”麗姬走到郁塵旁邊小聲道。
“姐姐就如此相信我的為人,那~那我也不瞞您說,我確實出了宮,我聽到後山有動靜,我就翻出了皇宮,可是妹妹不解,這個時候姐姐怎會在哪?”
麗姬被郁塵如此一問,忙將眼神撇過道:“當時麗華殿走水,我便出來透個氣。”
“原是這樣,而且說起那塊竹玉,哎!一月之前便丟失了。就算我有心要放上官浩鴻走,也不至於如此不謹慎。”郁塵這會子將壓抑在心中的事都說了出來,她也不管麗姬信不信。
麗姬停住了手,打着眼珠尋思道:“如此說來是有人想陷害你,可誰又那麼大膽子,敢放走浩鴻。”麗姬頓了頓道:“你跟我說了,也親口承認了你出宮的事,你就不怕我去跟那上官浩軒說。”
“姐姐不會,若是姐姐會也不必將我請來這,我不知道你身後目的,但我信,就好比我也姐姐一樣。”
郁塵淡淡而言,她望鏡子上照了照,青絲綰成了雲頂髮髻,淡雅,清麗,連自己差點也認不出,就是這身上的長袍實在不搭,沒想到麗姬綰髮的手藝這如此之好。
麗姬拉過她瞧着她的容貌,又是一番打量,不由的點點頭道:“妙,這岐國若你稱傾國傾城,那沒有第二人敢稱。
我不知道你是何身份,在你身上我總能感覺到桀驁,說上官浩軒放不下架子那是因為他是帝王,可你呢?
你為什麼放不下架子?鴻王被劫走那天晚上,你把浩軒置之門外,這些話你怎麼不跟他講呢,你大可解釋啊?”
郁塵輕輕咬了咬下唇道:“我放不下架子?是啊,我可以解釋的,我也想解釋,當開門的那剎那間,我後悔了。
這麼晚我失蹤了,他連一句關心我的話都沒有,一開口便質問與我,這說明什麼,他對我不信!麗華殿走水他火燒眉心,那我……”
她沒有再說下去了,忙扶手道:“天色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著她起身要走,也許心裏安奈不住,這畢竟是麗華殿,且在麗姬面前說這些不太好,會覺得她矯情。
“不想知道我是誰嗎?”麗姬的話使郁塵駐足了腳步。
“我是華王爺的女兒,麗華郡主,是上官浩軒的表姐。你放心,我與他無任何男女之情。”麗姬看出了郁塵在吃醋,可沒有想到她醋味這麼大。
剎那間郁塵瞪目結舌,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竟然變成這樣,從來沒有發現原來自己心胸如此狹窄,為了這麼點小事都要計較到底。她情緒有些尷尬,覺得無地自容,忙打開門便出去了,步伐很快,依然是無臉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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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殿中近日冷清,少了一些氣氛,堆積如山的摺子加上壓抑氣氛,整個殿看起來死氣沉沉,浩軒去過雅軒閣,沒過多久就回殿了,總在那裏找不出那種感覺。
那種使人身心愉悅,輕鬆萬分,多年來不知道是他不常去後宮的緣故,還是他們上官家祖上香火不足,從登基到現在竟沒有一個子嗣,好不容易旗亞有了身孕,可這心裏頭不知道為何總是平如水,好似孩子跟他無關緊要一樣。
拿起筆剛要批閱奏摺時,李公公扶手進殿“陛下,麗姬娘娘來了。”
“噢!”浩軒詫異着,麗姬向來不愛出戶,今日突然來訪,不知道所謂何事?他放下手中筆傳麗姬進殿。
從殿外走來一人,一看便知道是誰,她容貌未改,比之前平靜了許多。昨晚麗華殿走水,浩軒趕去麗華殿時,火已經撲滅,問題不大,只是燒了一點邊緣,見屋內青燈照明,便留了腳步,他不想去打攪了麗姬。
有一年未見,她依舊是原來那個麗華郡主,還是如往常一般走入殿中不行禮數,隨意找了個凳子就坐下,簡直目無君王。
可浩軒又能把她如何!她是華王爺的獨生女兒,似如珍寶。而且他們打小玩到大,又是他的表姐,他欠華王爺太多了,對麗姬有着虧欠與尊重。
浩軒離了案幾走下台階,雙手負身後走到她面前“表姐不是常年不出戶嘛,今日怎麼來紫雲殿了?還真是罕見啊!”
“姐姐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固然有事,不過陛下不歡迎嘛,不打緊,我可以走,只不過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郁塵昨晚去了哪裏……!”
麗姬臉上揚起一縷笑意,說著就要走,浩軒拉住她“你剛才說什麼,你知道昨晚郁塵去了哪裏,哼,朕不信,她連朕都不肯說,怎會告訴你,你別以為你這麼說,朕就會放過上官浩鴻。”
麗姬猛的甩開他的手,很明顯被惹怒了“別一口一個上官浩鴻,上官浩鴻的叫,你要知道他是三哥。”
浩軒才不管什麼三哥,他只認他的江山,不管是誰來侵犯,都不放過。
可他很想知道昨晚郁塵去了哪裏,只要知道去了哪裏,心中的那些疑問全部落下,他堅信郁塵不會背叛他,可那玉佩的事,終究讓他心有疑惑。
“上官浩軒啊,上官浩軒,你不僅懷疑你的兄弟,還懷疑郁塵不成?你的眼中全是你自己,你那江山不成?”
麗姬的話一字一句專入浩軒內心,他有他的難處,郁塵不肯說,他又猜不透,試問哪個帝王不看重江山。
那可是天下,而他是這岐國的主,岐國比不上長安之大,他把這岐國的錦繡江山看得比誰都重要,無人能動彈,也不允許誰來動它。
“只要,只要你告訴朕,郁塵昨晚的去向,上官浩鴻在刑部也會少受些苦。”浩軒以浩鴻的性命來危險麗姬,他知道只有這樣,麗姬才會無可奈何。
麗姬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修拿浩鴻來說事,好!既然你說了,那便是金口玉言,我也知道你說出去的話,是不會收回的,你可要記住你所說過的話。郁塵昨晚在我那裏。”她揚起頭說得很是輕巧,讓浩軒半信半疑。
“她在你那裏,你把朕當做什麼了,無知黃口小兒嗎,她怎麼不跟朕講呢?”浩軒白了一眼她,雙手負背,獨立一旁。
麗姬當然知道他並非無知幼童,只不過眼前人疑心病太重了,已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別人不知道郁塵的心事,難道你還不了解她嗎,她這麼做無非是想試探你,試探你到底信不信她,你別忘了她也是女人啊,一個女人要是吃起醋來,那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更別說這樣的事了。
對了我奉勸你一句,你若是還想要郁塵,你最好別告訴她我今天跟你說的事,你得徹查此事,據我懷疑,是有人想陷害她。”說罷她甩過雲袖向殿外走去。
麗姬的話談不上確鑿,但深入他心,麗姬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他與郁塵相處數年,多少有點了解,可能是太過焦慮,僅區區一塊玉佩讓他不知所措。
麗姬的話讓他安心不少,他覺得此事並非簡單,是應該好好徹查此事了。
殿外一個宮女端着茶走過來,這宮女是新來的,不太懂規矩,她並沒有將茶放到案几上,而是走到浩軒旁邊欠了個身道:“陛下請喝茶。”
浩軒一揮袖子打翻了宮女手中的茶,熱茶灑在了宮女手上,一聲碎擊聲,清脆的打破寧靜良久的紫雲殿,李公公匆匆跑來殿內,見地上的碎片與灑了一地的茶,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
宮女委屈的小臉,縮着身子跪在地上求情着:“奴婢錯了,情陛下恕罪,清陛下恕罪。”
“笨手笨腳的,連端個茶都不會,還愣着幹什麼,還不下去。”李公公看了一下浩軒的臉色,給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走出了殿。
李公公單膝與地道:“陛下,那宮女是新來的,做事毛手毛腳的,沒燙到您吧!”
浩軒站在原地,恍惚想起了什麼,方才的情景怎麼那麼熟悉,他舉起手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頭口中喃喃道:“哎,朕真是糊塗啊!”
話罷他跑出了紫雲殿,李公公本要緊跟上去,被浩軒攔住道:“朕去清塵殿,你們都退下吧!”
李公公不放心,若是浩軒出了什麼事,他們有一萬個腦袋也承受不起啊,於是叫了兩個身手敏捷的小太監遠遠的跟着他。
夜空中下弦月照在水中,映出一彎月,隱隱約約在水波粼粼中,以前他走到哪,身後總有一幫人緊跟着,今日放縱一會,也不為過之,其實當一國之君很累,可它又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有時候獨自走在月夜下,心會不由的平靜下來,前方便是清塵殿,這周圍安靜的很,麗華殿處於後山腳下,雖隱蔽之處,看似想隱居之地。
可沒有這清塵僻靜,這竹幽亭還是以往既如,走進亭子抬頭望天空,也許是心情的緣故,今夜看着這夜空,是這般的清澈,月是如此的剔透,無一絲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