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羊脂玉簪子
宋梓昱鋪子被燒毀,人又回到下河村的事情原本就讓村子裏的人充滿了好奇,加之這次走了的安時宇又再次回來,更是村民們覺得這裏面有事情了。
閑聊時都會說一說,不可避免的會提到宋家,宋梓言,言語間都是不屑,本來沒考上就沒考上,大不了來年繼續努力,誰曾想宋梓言會當場吐血,此後便一蹶不振呢?
如此心性只怕考上了會更加眼高於頂了,本來還有希望的村民們頓時覺得無望了,也隱約有些慶幸的,幸好沒考上,若是考上了,只怕唐氏要在村子裏橫着走了。
只是摸不清宋梓昱的態度,不說以前的種種,怎麼說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人,如今宋家老二混的風生水起,保不齊就會拉宋家一把,這也是村民們忌諱的原因。
宋梓昱雖然很少與村裡人來往,可風言風語總能聽到一些的,去找過村長后,便直接去了宋家。
宋梓言自從落榜,又被拒絕後,滿心滿眼都覺得是宋梓昱對不起他,如今看着昔日的二哥,眼裏都是冷刀子,恨不得撕肉喝血一般的仇恨着。
唐氏的腿已經差不多了,家裏能下地的人本身就少,唐氏雖然潑辣不講理,可卻不是個會偷懶的,早幾天便開始下地去做些簡單的農活了。
如今家裏也只有正在養胎的錢氏和宋紫雪宋梓言倆兄妹,只是這三人都不待見宋梓昱,錢氏躲着沒出來。宋紫雪卻是和宋梓言一起當著宋梓昱不讓他進門去。
“二哥還回來做什麼?宋家的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宋紫雪憤恨的瞪着宋梓昱,牙齒緊咬。說出口的話更是充滿的嘲諷。
宋梓昱早就習慣了這樣,也不惱,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只是過來看看,過幾日我便要去京城,三弟若是想好了,便同我一起去軍營,若是不願去。我也不勉強!”
“軍營便算了,我很惜命,怕進去就沒命出來了。二哥的好意,弟弟心領了!”宋梓言陰沉着臉冷聲的拒絕道。
雖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宋梓昱自認他該有的禮數都盡到了,如今再看宋紫雪宋梓言不知悔改的模樣。心下冷笑一聲。便也不再糾纏,從懷中掏出五十兩銀子,“此去怕是很就不能回來了,這些銀子便是我孝敬父母的。”
說完,不理會兩人的臉色,逕自離開了。
直到走遠了,宋梓昱才嘆了口氣,他爹宋有福就是因為心術不正才被祖父不喜。如今大哥三弟小妹卻都繼承了父母的缺點,在村子裏又沒半點人緣。他若是一走,只怕宋家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了,尤其是宋梓言和宋紫雪還為說親……
亂七八糟的想着,便已經回到了家裏,晚娘知道宋梓昱是給老宅那邊送銀子的,雖然覺得餵了白眼狼,可到底是父母,這年頭,只是不孝兩個字便能壓死一個人,禮數不能不周全了。
“我總覺得三弟不會死心。”晚娘不安的看了眼宋梓昱,挑眉無奈的笑道:“只是沒考中秀才,他便氣得吐血,這心性也未免……這般的性子,到了京城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沒打算讓他上京城去。”宋梓昱哪裏聽不出晚娘話中的意思,無非是警告他不要將宋梓言弄到京城去拖後腿。
晚娘抿唇笑了笑,“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他會拖累你,他的性子你合該比我了解才是!”
晚娘當然也是有私心的,宋梓言若是上京了,哪裏能拉的下宋紫雪?
還有唐氏,一心要跟着小兒子飛黃騰達,將宋梓言弄到京城,不是等於將宋家也弄到京城了嗎,如此又是低不頭不見抬頭見,宋紫雪連做人小妾的話都能說得出,到了京城豈不是要翻天了?
到時候連帶着她也跟着丟人,她才不想給宋家收拾爛攤子呢。
當然,這些話晚娘也只想想,雖然和宋梓昱夫妻感情和睦,可到底不能什麼都說,尤其是這些不好的想法。
這邊小少爺休息了四五天,便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對於騎馬到底有了幾分驚悚,那幾日他覺得腿要廢了,在床上歇了好些天還換過神來,所以這次動身的時候便也直接和晚娘坐了馬車,晚娘身子不好,他算是半個傷員,宋梓昱駕車,安時宇騎馬,後面還跟着一輛裝行李的馬車,由舒硯駕着,一行人便啟程出發去京城了。
馬車是錢府的,老太太心疼孫子,自然收拾的妥妥噹噹,寬闊又舒適,晚娘和小少爺各佔一邊,桌上還放着不少點心,天氣很好,宋梓昱和安時宇都戴着帽子,還是汗流浹背。
“上次去沒見着沈小姐?”小少爺這些天都懨懨的,晚娘瞧着也是心疼不已,畢竟還是個孩子,尤其目前還是她名義上的弟弟。
小少爺晃着扇子,微微挑了挑眉,懶懶的說道:“什麼沈小姐?她日後便是你的弟媳婦了,喚名字就好了。”
頓了下,才正經回道:“沒見,哪裏來的時間。”
聽這話好像還有點怨念,不過京城到底不必清水鎮,沒見着也是常事。
“老太太把你託付給我了,上京了便和我們住一起吧,好歹你如今喚我一聲姐姐的。”臨走是老太太心疼得緊,抹了好幾次眼淚,讓晚娘看了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少爺嗤笑一聲,“你便是不說我都要賴在你們府上的。”
晚娘知道小少爺的脾性,只是彆扭了些,可心是好的,便也只拿小少爺當個中二病的孩子,笑得溫柔道:“雖說是太子幕僚,可到底沒正經的官職,尤其你的容貌太招女人了,去了京城你可要把持住,小心人還沒娶到,便將人丟了!”
“你這女人!”小少爺猛的翻身坐起,咬牙切齒的瞪着晚娘,這女人怎麼就不知說些好聽的,竟說些喪氣話!
晚娘只當不知他惱了,依舊笑盈盈的道:“你容貌好,別被哪家的小姐看上了,然後下點葯生米煮成了熟飯,那時可有的你哭了,這女人一旦心狠起來,可是沒什麼能擋得住的。”
晚娘雖然信任小少爺,可他到底年紀小,錢府里又沒這些勾心鬥角,小少爺定然是沒經歷過這些,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好的。
小少爺忽然一愣,微微眯了眯眼,半響,才勾唇笑道:“自然。”
晚娘知道小少爺是聽進去了,便也沒再說什麼。
下午走的快了些,晚上便剛好進了青州,這一晚,幾人便歇在了青州的客棧。
晚娘有點小潔癖,又習慣了每日洗澡,宋梓昱自然知道,何況泡一泡熱水澡還能緩解疲憊,不消晚娘吩咐小二,宋梓昱便早安排好了一切。
晚娘知道后,只覺得歡喜熨帖,睡下后便忍不住撩撥宋梓昱一番,自然是干-柴-烈火,好一番折騰。
於是第二日晚娘便懨懨的睡了一上午,醒來又被小少爺調侃了一番,饒是晚娘覺得厚臉皮,也有些掛不住,只得又裝着小憩,沒想又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到了客棧。
白日睡了一路,晚上清醒異常,晚娘又覺得後悔,於是再次被宋梓昱拉着疼愛了一番。
連着好幾日,晚娘便有些吃不消了,宋梓昱倒也沒再鬧她,隻眼紅了小少爺,想着明年才能將沈雅荷娶進門,一時又有些咬牙切齒的,連帶晚娘也看着不順眼,愛答不理的。
這樣連着走了半個月,這才到了京城。
進城時,晚娘掀開帘子往外看了眼,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笑得莫名其妙,小少爺看了眼,莫名打了個冷顫。
安時宇領着幾人進城,又走了許久才停下。
“這裏是我的院子,往常也沒人住,你們先住着,等過些天在買處合適的宅子,這幾日先熟悉一下。”
安時宇領着幾人進了院子,兩進的院子雖然不大,卻處處透着精巧,想來安時宇也花了不少心思佈置。
雖然一路上都走得慢,可到底顛簸了半個月,幾人都有些疲乏,院子一直有人收拾,幾人洗漱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安時宇安頓好幾人後,便去了太子府。
如今已經是正午,太子沒什麼政務,正在院中練劍,聽得侍從說安時宇來了,便收了劍,接過侍從抵賴的帕子擦汗。
安時宇風塵僕僕的進來,微微躬身行禮,“殿下。”
“嗯,坐吧。”太子坐在石桌前,慢條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安時宇也不矯情,直接坐下,抹了把汗水,這才道:“人找到了嗎?”
太子微微搖了搖手,候在一邊的宮人便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
“人沒找到,簪子卻有了點消息。”太子抬眸,微微笑了下,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安時宇又怎麼會看不出太子神情所表達的意思,頓時面色發白,啞聲問道:“那支簪子當真是我娘的?”
太子垂眸,“京城裏有羊脂玉簪子的夫人小姐不算少,蘭花樣式的也不是沒有,我本想等你回來親自去查的……你娘那裏倒是有一支蘭花玉簪,只是卻不是羊脂玉,但登記造冊的卻是羊脂玉,如此,你明白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