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
宋梓昱幾人當天便離開錢府回了下河村,鋪子被燒毀,說起來損失的還是錢家,晚娘有心做些賠償,不過老夫人卻不願拿,只說晚娘給的那幾個菜方子便足夠了。
晚娘一瞬間想起逝去的外婆,微微濕了眼眶,便也沒再說賠償的事情,只是心中更加親近老夫人了。
家裏很是冷清,除了封九在後院的果園子裏,其餘三人如今都在地里,晚娘在家歇了片刻,便去了白荷家。
白荷快要臨盆了,李江雖然不是第一次當爹,可還是緊張,每日都圍着白荷轉,生怕出了什麼問題。
白荷見到晚娘很是高興,雖然兩家來往不算頻繁,但貴在感情真誠,許久不見,兩人卻沒有一絲的隔閡。
“鋪子的事,我聽我大哥說了,如今沒事了吧?”白荷擔憂的問道。
晚娘心裏熨帖,微笑着搖了搖頭,道:“如今無事了,不過我和梓昱已經打算去京城了,所以這些天收拾收拾便要走了。”
白荷似乎沒覺得突兀,幽幽的嘆了口氣,道:“這便好……去京城的事情都打點好了嗎?”
“放心吧,這次我們是和安公子一起去的,梓昱雖然念了許多年的書,可到底丟下許久了,若是走科舉,指不定還要外放,若是一輩子都沒政績,只怕要老死在任上,所以他還是決定進軍營,這些年邊關一直不太平,總能出人頭地的。”
晚娘雖然這麼說,可到底還是擔心,只是這已經是最好的出路。除了迎面而上,是決不允許退縮的。
白荷扶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手總是無意識的慢慢撫摸着圓鼓鼓的肚子,眼神柔和,目光中充滿了幸福的意味。讓晚娘心底隱隱生出一股羨慕的感覺。
“晚娘,我聽說那些當官的都有一兩個小妾……你們如今沒孩子,去了京城……”白荷支支吾吾的說著,眉間顯而易見的有着擔憂的神色。
晚娘微微一愣,繼而笑道:“沒事的,梓昱同我說過了。他不會納妾的。”
當然,她也說過的,如果要納妾,先和離。
白荷雖然依舊擔心,卻沒在說什麼了。畢竟這樣的事情她也不好說,只能提醒一下,真要當官了,身不由己的時候說再多也沒用了。
晚娘知道她是好心,溫和道謝,又坐着聊了些別的事情,察覺白荷有些累了,便起身回家去了。
當初買的地方本就大。餘下的地方被封九圈起來種菜了,苦瓜種子不多,但也不算少。都被種下去了,其他便是黃瓜西紅柿這些,夏天能榨汁,更能做面膜,所以晚娘讓他們多種了些,如今都出了苗。長勢也不錯。
如今已是夏天,晝長夜短。白天炎熱,晚上還算涼爽。晚娘心情不錯,便多點了幾盞燈籠,又搭了火堆,搬了燒烤爐子在院子裏吃燒烤,大多是肉片,宋梓昱還弄了些麵筋烤着吃,滋味很是不錯。
“可惜沒有酒。”安時宇吃着,突然可惜的嘆道:“太,咳咳,公子院裏的梅樹下埋了五六罈子梅花釀,據說是公子當年出生時埋下去的,如今過了這麼多年,那滋味,嘖,想想便要流口水了。”
安時宇好酒,在軍營里宋梓昱便知道,只是這人雖然愛酒,卻不是酒不離口,尤其他是將軍,更不能因酒誤事,由此可見,安時宇是個極為理智自律的男子。
“我只聽聞家裏有女兒出生才會在樹下埋酒,待女兒出嫁時便用那酒送女兒出嫁,怎麼公子出生時也埋了酒?”宋梓昱調笑的問了句,他極少喝酒,對酒更是沒什麼喜愛厭惡。
說起這事,安時宇便頓時大笑了起來,眉眼間滿滿都是歡愉,“當時診脈,大夫說是女胎,公子他爹也是高興的,想要個嫡長女,便在公子出生那日埋了酒,沒想到生下來才知道是個男胎,也讓公子他爹不待見了好久,據說當時公子被抱出來時,他爹的臉都黑了……”
赤果果的幸災樂禍。
晚娘頓時覺得無語,撇了眼安時宇,笑着問道:“安公子,沈小姐和慕小姐如何了?”
沈雅荷前後對比實在差距太大,放在現代,十個人裏面會有九個半肯定她是去整容抽脂的,不過也因為沈雅荷胖的時候無關實在太模糊,脖子被肉擠沒了,五官也幾乎被肉擠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沒能看到沈雅荷逆襲后的表現,晚娘還是有些遺憾的。
安時宇聽到慕清兒的名字,眉頭微微皺了下,很快笑道:“若不是我親眼看到的,只怕我也會以為沈雅荷被掉包了。”
晚娘笑而不語,不過心裏還是高興的,沈雅荷也算因禍得福,小少爺雖然比她小了兩歲,可到底不是那種貪圖美色之人,小少爺又向來和大少爺看齊,日後也不會納妾,只要沈雅荷生個嫡子,正妻的位子便穩妥了。
“回京半個月的時間,沈夫人和沈雅荷都沒露面,沈大人倒是得了消息,每日都去季府,就是沈夫人娘舅的府上,不過次次都被沈雅荷的舅舅拿着棍子趕出來,送的東西也都丟了出來,我這也是回京后聽說的,那沈府的老夫人知道沈夫人不僅生下嫡子,更生了一對雙生子,也舔着臉上門去了,沒想到季府更絕,直接閉門謝客,沈老夫人連接去了好幾日都沒見着人,也是被氣得狠了,便也開始給沈大人選繼室了……”
安時宇微微一頓,好笑道:“可憐沈大人如今夾在兩面,裡外不是人,那懷孕的梅姨娘大約是受了刺激,早產生下個男胎,卻是個怪胎,據說是長了兩個腦袋,當即就處理了,不過這事還是傳了出來,有了沈夫人兩個可愛的嫡子在前,梅姨娘的這個怪胎,呵呵,如今京城都在笑話沈府,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彈劾沈大人寵妾滅妻的摺子多的數不清,皇上一時怒急,直接收回了沈老夫人的誥命,又嚴令沈大人閉門思過,嘖嘖,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至於沈雅荷嘛,她也是個小心眼的,回京躲了半個月,大約是和慕清兒約好了,幕府的宴會上,沈雅荷一出場就讓那些公子哥們的眼珠子都掉了,尤其是曾經的未婚夫,呵呵,你想像下當時兵荒馬亂的景象,那宴會幾乎都圍着沈雅荷轉了,之後上門提親都快踩斷季府的門檻了!”
晚娘暗自撇嘴,她明明問了兩個人,安時宇卻偏偏只說沈雅荷一個,害的她都不能明着問慕家到底休沒休安佳。
不過晚娘也看出來了,安時宇不願提起慕清兒,她便也當沒問了,橫豎去京城后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之後晚娘便也沒再開口,靜靜聽着宋梓昱和安時宇說話,有時聊戰場上的事情,有時說朝中的局勢,晚娘聽得迷迷糊糊的,不過也記住了一些事情。
晚娘忍不住睡意,便早早去休息了,宋梓昱和安時宇繼續聊着,月上柳梢,宋梓昱回屋去看了晚娘,又輕手輕腳的出來,和安時宇一起將院子裏的東西都收拾好,才去了東廂房。
“怎麼了?”宋梓昱有些奇怪的問道。
安時宇耳朵染紅,捂着唇咳嗽了一聲,才緩聲的問道:“能不能把那支簪子給我用用?”
簪子一直都是晚娘收着的,宋梓昱這會拿不出來,“你要簪子何用?”
“府里伺候我娘的老人不少,我想拿回去問問那簪子是不是我母親的。”安時宇低聲的說道,似乎還掩藏着別的情緒。
宋梓昱瞭然的點點頭,而後又微微皺眉,“你這般大張旗鼓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那簪子還是別去問了,如今也不確定這簪子一定是晚娘生母的,最主要的還是找到撫養晚娘長大的那婦人。”
安時宇頓時不好了,嘴角緊緊抿着,眉頭也緊皺着,半響,才道:“好吧,那我看一看總可以吧?”
宋梓昱也無奈了,“沒什麼好看的,那支簪子樣式很簡單,羊脂玉的蘭花玉簪,隨便去哪個首飾鋪子都能看到的樣式,只是那玉貴重而已。”
“嗯,蘭花玉簪嗎?我母親的首飾都有登記造冊,等我回去偷出來找一找。”安時宇這時已經完全認定晚娘是他的妹妹,所以如今只想着找證據證明,而不是去查證了。
宋梓昱不知他的心思,但看他這般上心,便也沒說什麼打擊的話,只又回去將簪子拿出來給安時宇,“你看看吧,沈夫人說這簪子很眼熟,你也去別家查一查,說不定有樣式一樣的簪子。”
“我知道,我會先找人的,他們當初既然在鎮上開了十幾年的鋪子,那肯定有跡可循的,我會給太子傳書讓他儘快派人去查清楚的,畫像你能畫的出來嗎?”安時宇一邊看着簪子一邊反問道。
“可以,明日我便畫張畫像交給你。”宋梓昱跟着錢大少爺學了好幾年畫,雖然不算丹青聖手,但畫張臉卻沒有問題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