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百無聊賴促生計
大雨過後的清晨，觸眼間清明透亮。濕潤的空氣中，翻卷着悠悠青草香。屋檐上的雨滴落在青石磚上奏出唯美樂章，幾株芍藥在陽光下弄妝梳洗，幾尾池魚在婉轉清唱。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使人睏乏，走廊下的鸚鵡嘰嘰喳喳的聒噪着，傾城半蜷着身子伏在蘭亭中的石桌上，一滴一滴的看着水滴滴落……
“寄月”緩緩開口，聲音里透着無聊之意。
寄月匆匆從屋內出來，“小姐，你喚我？”
“爹跟大哥呢？”
寄月想起早些的時候，門房上的阿虎順嘴提了句，“老爺跟大少爺一早就進宮去了”
傾城一下子激動的站起來，“真的？”
“真的，門房上說的，小姐有事找老爺跟少爺？”
傾城葉眉一挑，“寄月，你算算自從大哥回來，我有多久未出過大門了。”
“嗯，半月有餘。”寄月略微估算了一下，“小姐，你不會想出府吧，那可不行啊，大少爺說了，不讓你出去，怕不安全。”
半月有餘，整整兩個多星期了，天天看着太陽東升西落，再這麼下去，都快憋出病了，傾城暗自菲薄。
“難道你不想出去？”傾城問
寄月有些為難，“我…我…”
傾城看着寄月的神情，竊喜。就知道這丫頭待不住，跟自己一種性格，喜歡熱鬧。
“我們從後門溜出去，不讓人知道。”
寄月仍然很為難，不停的用手繳着衣角，“可，可是，少爺交代過不讓小姐出門，怕……”
傾城眸眼一轉，計上心來，“這樣吧，你去找兩套男裝來，我們換上，就不怕人認出來了。”
裏屋內
“多俊朗的公子，給大爺香一口。”傾城不停的調戲害羞的寄月。
寄月目不轉睛的盯着傾城，眼放異彩，“小姐換上這身衣服，真俊朗。”
“真的？那寄月姑娘有沒有被本少爺的風度所折服。”傾城心情愉悅，樂呵呵的玩笑着。
一身淡雅白衣穿在傾城身上，更平添幾分儒雅，過高的衣襟正好遮住脖頸，用炭筆特意描粗的眉毛，英氣逼人。可真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小姐，你又笑話寄月。”語氣嬌嗔，
“好了，好了，本小姐不笑你了，我們趕快出去吧。”
二人背着眾人，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溜出。
上次一心赴死，只顧着找馬了。倒是沒好好看看這繁華之地，果然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想開了參透了，連心境也變的不一樣了。
京城之地，物產富饒。一眼望去，主幹道悠長寬大，支道伸向四面八方。街道兩面酒肆客棧鱗次櫛比，吆喝叫賣聲不絕與耳，各種攤販沿街而設，好不熱鬧。
“好熱鬧啊”，寄月一聲感嘆。
傾城偏頭問“你沒看過？”
寄月低頭，語露悲傷，“小姐，以前不喜愛熱鬧，不常出來，所以……”
“小姐，寄月不是責怪您的意思，是……寄月喜歡現在的小姐，不，喜歡過去的小姐，不是……我……”寄月急忙解釋，越解釋越亂。
傾城手持摺扇敲了寄月的腦袋，笑着說“傻丫頭，我又不怪你，有什麼好解釋的，為了彌補本小姐之前的“錯”，走，我請你吃飯去。”
“客盈門，好名字，寄月，我們就在這吃。”傾城站在酒樓門口看着招牌說
小二看見來人，滿臉堆笑，“二位客官，您裏邊請。”
“小二，找間雅間，要你們店的招牌菜。”傾城一幅輕車熟路的樣子。
“好嘞，客官，雅間在樓梯右拐第一間，您二位隨小的來”小兒上前打算帶路。
傾城擺手，道：“不用了，我們自己上去就行。”說罷，與寄月一併上了樓。
一推開門，清香撲鼻，環境清雅，牆上掛着幅冬日踏雪圖，一張九曲海棠木桌依窗而立，既可聽喧鬧，又可憩寧靜，鬧中取靜，這酒樓掌柜果真是情趣之人。
“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聲，小二推門進來，“客官，您的菜。”
“好”傾城輕輕回應。
小二正打算退出去，又聽見傾城的聲音。“客官，您有何吩咐？”
“我瞧着現在可是午時，正巧是吃飯的點，怎麼這店裏人怎麼這麼少？”
剛剛還滿臉堆笑的小二，臉一下子垮了。“客官，您有所不知，本店打算關門歇業，告示已貼在門口多日了。”
“這是為何？”傾城非常好奇。
“哎，我們掌柜的母親病了，掌柜的打算賣了酒樓回家侍奉老母。”小二滿臉愁容，似是擔心掌柜，又像是擔憂自己。
傾城略有沉思，“你幫我把掌柜的喊來，我倒是有些想法想買這酒樓。”
“真的嗎？小的這就去。”小二特別興奮的向樓下走去。
一會兒，來了個略顯滄桑的男子，“客官，聽說您想買下這酒樓。”
“是，掌柜的開個價吧”傾城一口應下，根本沒去應會一臉着急的寄月。
掌柜看是兩個年紀輕輕的公子，穿着打扮亦不是大戶人家，笑了：“客官，難道沒留意門口的告示？一千兩白銀一分不少。”
傾城瞥見掌柜眼中的輕視，起身道:“從告示貼出之日起，想必已來過數人詢問，只可惜價格太高了。”
聽見回答，掌柜的內心一驚。
傾城哈哈一笑，“掌柜心裏肯定疑問，我怎會知道。很簡單，這客盈門地段好，緊挨拱石橋，行人眾多，店內裝潢清新淡雅，必然有很多人看重。”
傾城緩了一緩，又接口道：“我還知道，眾人當中最高價不會超過七百兩。想必掌柜的也明白，這一千兩白銀在這一酒肆客棧多如牛毛的京城，是有些多了。
掌柜的面色沉了沉，“我既然定一千兩，必定有其價值”
聽見掌柜的話，傾城知道前面一番話起了作用，“掌柜的是在等一個真在在乎，而不是純粹為賺錢的人，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掌柜驚訝，張口道：“你怎麼會知道？”
傾城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裝飾也知道掌柜的必定是用了心的，這樣吧，我出八百兩，掌柜可同意賣我。”
掌柜的想了想，這麼多天就這一公子能識的我真正的意圖，酒樓若是賣他，我也可放心，遂點了點頭。
傾城心裏激動，從懷中掏出一千兩銀票交於掌柜，“這是一千兩銀票，不用找了，望掌柜的收好。”
掌柜把房契交給傾城，問“公子，為何？”
“多的二百兩是褒獎掌柜的一片孝心”傾城笑着回答
“那就多謝公子，客盈門能交於公子，在下放心了，從今天開始，這酒樓就屬於公子了。”掌柜的說完，退了出去。
吃完飯下樓，小二走向前來，滿臉笑意，“掌柜的，老掌柜已經啟程回鄉了，你看我們……。”
“嗯，吩咐下去，從今天起客盈門歇業整頓。”傾城邊下樓邊說，“我還有事，明天我再過來詳談。”說完，帶着寄月離開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