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衝突
宋大福來到堂屋正房的時候，宋老爺子還沒有起身，老爺子斜斜的靠在炕上，抽着旱煙跟老太太說著話。
“老大來了，今天起的挺早啊。”宋老太太聽到動靜扭頭看去，衝著進屋的宋大福道，嘴角微微的彎起，把手中的簸箕遞了過去，“來的正好，你幫着我把這些蘿蔔收拾一下，一會兒我給你們拌個蘿蔔吃。”
宋老太太神情自然的把手上的簸箕交給了宋大福，然後整個人順勢坐在了炕上，輕輕的揉着自己的腿，“人老了，不中用了，一到冬天啊，這腿也疼，胳膊也難受。”她邊說邊輕輕的嘆息，眼角掃過了炕上的宋老爺子。
“累了就歇歇，有活兒就讓老大他們幾個干，老大媳婦不行，不是還有老三的媳婦嘛，等到過幾年我們家老四有出息了，娶媳婦了，我們老兩口也就能好好的享享福。”宋老爺子道。
“哪裏就能歇着了，老大一會兒還要進山呢，我要趕緊去給他做飯去。老大媳婦自己還需要別人照顧，老三媳婦懷着娃呢，她們啊，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宋老太太道，聽到宋老爺子說小兒子宋大喜有出息，眉眼都帶出了笑意。
“娘，我媳婦她身體好多了，胡大夫上次過來說了，只要好好的調養，等到春天暖和的時候，她就能夠出屋走動了。”宋大福聽到宋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媳婦張氏，連忙開口道。
“這話你每年冬天都說。”開口說話的是靠在炕上的宋老爺子，屋子裏的氣氛隨着他的話變得有些沉重。
抬眼間見到宋老爺子一臉的不滿，宋大福不由得開口道：“這次是真的，胡大夫真的說了。”
宋老爺子皺着眉頭，瞪着有些倔強的大兒子宋大福，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失望的道：“我也希望你媳婦可以快點好，這些年咱們這個家，為了治好你媳婦可是花了不少錢，還有你們家的傻丫，唉！一屋子的人就沒有一個不讓人煩心的，多虧了你娘。”
宋老太太此時開口道：“好了，老頭子你就少說幾句吧，老大也不容易啊。”一個病罐子，一個傻丫頭，宋大福屋裏的日子能夠過好才奇怪。
“爹，婉兒不是傻丫頭。”宋大福聽到宋老爺子如此說宋婉兒，頓時開口道：“看病的錢都是我自己出的。”
“你出的？”宋老爺子聞言怒聲道：“你以為這些年張氏看病就光憑你掙得那幾個錢嗎？你才能掙幾個錢？你們一家子吃的喝的用的那一樣不是家裏的。”
“我有做工掙錢。”宋大福開口辯解道，他跟三弟不一樣，等到農閑了三弟休息的時候，他總是跟着村子裏的人一起外出打工賺錢，就連冬天他也跟着村子裏有經驗的老獵人進山打獵。
“呵呵，真是有本事啊。”宋老爺子冷聲道。
“行了，行了，都是父子兩，每個人都少說幾句吧。”宋老太太在一邊看着宋老爺子跟宋大福兩個人越說越是生氣，這才在一旁開口勸說道。
“你這個壞人。”一道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突然道，門帘猛然被從外面掀開，兩個身影從漫天的風雪中走了進來，正是尾隨宋大福前來的宋雲跟宋雨。
宋大福走了之後，宋雲跟宋雨兩個人在屋子裏呆不住，兄弟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會兒，悄悄的跟了上來。
“怎麼跟奶奶說話呢。”宋老爺子厲聲道，看着宋雲跟宋雨的目光很是不滿，宋老太太則是滿臉的委屈。
“她不是我們的奶奶，她是壞人，她欺負妹妹，她讓宋豹他們打妹妹，她還要把我的妹妹扔掉。”宋雨尖銳的聲音叫道。
“我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看你還敢不敢胡說。”宋老爺子聞言怒聲道。
“老頭子別打他們，他們還是孩子呢。”宋老太太一邊為宋雲跟宋雨說著話，一邊眼裏默默地流出了淚水，她為了這個家做牛做馬，結果現在一個小孩子都敢爬到她的頭上拉屎撒尿，心裏怎麼可能不委屈呢。
“呵呵，小孩子？”宋老爺子冷笑幾聲，順手拿着自己的煙杆子就朝着宋雨的頭上敲了過去。
“啪。”煙杆子狠狠地敲了下去，重重的敲在了宋大福的身上，隱隱的血跡出現在他的眼角。
“爹？”宋雨被宋大福護在懷裏，耳邊清晰的聽到了煙杆子狠狠敲擊在身體上的聲音，瞧見父親眼角出現的血跡，不由得顫聲道。
“沒事，爹沒事。”宋大福閉着眼睛，眩暈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地睜開，朝著兒子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宋老爺子手裏拿着煙杆子，瞪着眼角浮現血跡的大兒子，一時間愣在了那裏，他沒有想到宋大福會撲過來擋在宋雨的身前，他剛剛氣急了，用了很大的力氣。
“沒事吧，老大。”宋老太太此時在一邊輕聲道，眼中還帶着水光，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委屈。
“娘，婉兒不是傻丫頭，誰都不能欺負她。”宋大福抬眼直直的看着宋老太太道。
“沒……沒有人欺負她啊。”看着宋大福臉上的血跡，直直看過來的目光，宋老太太弱弱道，隨後低頭遮住了目光中的嫉恨和不屑。
“我都看到了，宋豹跟宋虎他們都欺負妹妹，奶奶還在一邊幫着他們。”宋雨從宋大福的懷中抬頭直視宋老爺子道。
小兔崽子，居然敢告狀，等着瞧！
宋老爺子看着宋大福跟宋雨兩張相似的倔強面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哎呦，這是怎麼了？誰一大早欺負我們家小三兒了，怎麼還哭上了。”溫潤的聲音帶着笑意，門帘被輕輕的掀了起來，來人一襲白色的衣服，緩步走了進來。
呼！宋老太太聞聲緩緩地鬆了一口氣，看着來人，笑意直達眼底，翹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天這麼冷，你這孩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快點進來，別凍壞了身子。”宋老爺子看着來人關切道。
“我讀書本來就需要早起啊。”來人笑道，緩步來到哭着的宋雨身邊，緩緩抱着他，“來，告訴小叔誰欺負我們家小三兒了，小叔幫你去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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