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種人居然都有女朋友了!
我本來想出去轉轉,但是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還不足以走太遠,只好回到床上,不一會兒,護士送來了晚飯。
“那個,不好意思。”林書南說道,“能幫我倒杯水嗎?我腳動不了。”
可是護士大概是太忙,走得很急,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他回過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我。我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他,他繼續可憐兮兮地看着我。
可惡,為什麼這個傢伙能夠露出這麼可憐的眼神啊!簡直像一隻迷途的小奶貓!
我站起身,走過去倒了一杯水,走到他的病床邊,說:“叫媽媽我就給你水。”
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副萬分可愛的撒嬌表情,嗲兮兮地對我說:“媽媽~我要吃你的奶奶~”
我差點兒把水全灑他臉上,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是我想佔便宜才會變成這樣。我只是把水放到他的床邊,說道:“懶得跟你計較。”
他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晚飯後不久,柳泉來了,他提着果籃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林書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後又回頭看看我,又看看他。柳泉淡定地走進來,對我說道:“蘭蘭,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嗎?”
“還好。”我說,“背上和手上,活動的時候會有些疼。”
“抱歉。”他說,“沒有照顧好你,是我失職。”
“不要說這麼曖昧的話。”我說,“我沒事。”
他笑笑,把水果籃放在床邊,並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手機充電器和一些日用品,說道:“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我掃視了一遍,說:“已經很齊了。”在外面的時候,我可以把生活最簡化。
柳泉坐在旁邊,和我聊了一會兒,他可以和任何女孩聊得火熱,但惟獨和我不行。也許這是他故意的,因為他大概能感到我刻意在自己和他之間營造出來的距離。
柳泉離開后,林書南問我:“你男朋友?”
“不是。”我說。
“嗯,看着也不像。”他說,“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
“姓史,蘭花的蘭。”我說,“如何,是不是很土鱉?”
“果然很土鱉。”他說,“不過挺有趣的。”
“我不會覺得這樣的名字有趣。”我說。
“那你覺得怎樣會比較有趣?”
“七夜徹。”我說,“中文的讀法比日語聽上去好聽。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哪國人?不是問國籍,是問血統。你看上去是亞洲人,而且你的普通話,一般只有從小住在中國的人才能說得這麼標準。”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就是加拿大人。”
他把頭扭向了一邊,但是,我明顯地看到,他的眼中有一絲悲戚,彷彿有什麼沉重的、無法擺脫的束縛,但是那悲戚太沉重,讓我開不了口再問。
過了一會兒,我從柳泉帶來的東西里掏出一包夾心餅乾,說:“你吃么?餅乾。”
他扭過頭,說:“什麼味的?”
“燕麥的,還有卡布基諾味的,混在一個袋子裏了。”我說。
“通常這種時候,為了表示公平,我每種輪流着吃。”
“有趣。”我說,“比起重視公平,我覺得你這是強迫症。”
“也許吧。”他說。
我把每種餅乾各數了五塊出來給他,反正沒事兒干,數餅乾也不失為打發時間的方式。
他一邊吃餅乾,一邊在給誰發信息,臉上還露着莫名的笑容,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着我:“你盯着我看幹嘛?”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輪流着吃。”我說,“倒是你,看着手機笑那麼詭異幹嘛?”
“給我女朋友發短訊呢。”他說。
我大吃一驚:“女朋友?!”
“怎麼,很奇怪嗎?喲,莫非你短短時間內就看上我了?哎呀這可不行,人家是有妹子的人了……”
“你這種人居然都有女朋友!”我喊道。
“你什麼意思?”他瞪着我說,“我哪種人?”
“你看不起窮人。”我說。
他冷冷一笑,說道:“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就是有女朋友。所有的不滿,都是單身狗的嫉妒。”
“那你告訴我怎麼泡妹子?”我說,“我也想泡一個試試,你告訴我技巧,我才能相信你不是在騙人。”
“喂喂,你放着大帥哥不追,泡妹子幹嘛?……莫非剛剛那個是你哥?不像啊,他比你好看多了。”
我翻了個白眼,他說:“可以給你看我女朋友的照片,那樣你就知道我沒騙你。”
我側過頭,他把他的超大屏手機朝向我,屏幕上是一個女孩靠在樹邊的照片,女孩十九歲左右,相貌清秀,人很瘦,臉色有些蒼白,眼神憂傷。
“想不到嘛。”我說。
“你以為會是什麼樣的?”
我看了看他,說:“如花那樣的。”
“嘁。”他冷冷地發出一聲,把手機收回去。
老實說,我覺得這個女孩身上和他只有一點共通之處,那就是眼神,她的眼神,跟我問他是哪國人時,他所露出的眼神很像。我實在難以想像,這個逗逼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你女朋友不住這鎮上?”
“她就住在郊外。”
“那為什麼不來看你?”
“她有她的原因。”林書南冷冷地說。
護士進來查看我們的情況,她說,被人打進了醫院的人,要麼滿口髒話,要麼垂頭喪氣,像我們這樣悠閑地吃着餅乾的人可不多見。並且,她看了我好幾次,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問什麼。
“剛剛來探病的是我父親的朋友的兒子。”我說。
她露出既開心又有些擔憂的表情,我繼續說道:“那傢伙花心得很,所以我絕不會喜歡他,我勸你也別跟他扯上關係。”
她有些將信將疑,林書南在旁邊補充道:“你最好相信她,因為她的智商不適合撒謊。”
我平生第一次遇到幫我說話能說得讓我如此不爽的人。
護士走後,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假裝沒看到,問我:“你剛說的是真的?那帥哥真的很花?”
“差不多吧。”我說。
“人不可貌相。”他搖着頭,說。
他重新拿起畫板,開始畫畫,病房裏重新靜了下來,我拿起手機,想想要不要給老爹打電話,或者要不要再找那個夾心餅乾聊一會兒,想想還是算了。
“畫完之後給我瞧瞧。”我說。
“為什麼?”
“因為我無聊。”我說,我其實很好奇他會在作為作業的畫上寫幾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