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北上,申屠中招
陸家作為豐樂縣的有數的大戶人家,黑風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具體的底細他卻並未認真留意過。只知道,陸家老爺,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來。家裏只有陸夫人和獨子陸奉安。
傳聞陸奉安不愛經商,陸老爺也不強迫,只送他去了學堂讀書……
這些事情,豐樂縣的百姓也大都知道,沒什麼出奇的。可現在陸奉安搖身一變,成了七皇子。再來看陸家往日的種種,就不是那麼對勁了……
至少,陸家並不像他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
要知道,當年七皇子是被擄走的!
能在皇宮裏擄人的傢伙,能是簡單的?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為何會擄走宇文希。但之後肯定沒可能輕易放了他。七皇子恰好被陸家撿到並收養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這豐樂縣也不知道是什麼風水寶地!”
莫林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目光輕輕從趙芸臉上滑過。不過一個小縣城,昔日威名風赫赫的紅衣尊者、被人擄走的七皇子、來歷神秘的陸家,都在那裏扎了堆。連趙芸自己也不是簡單的,那令人瞠目的天分和修鍊速度,連他現在都忍不住羨慕、嫉妒。
十三歲,七級巔峰,歷史上從未有過!
不知道莫林心裏的複雜,趙芸愣了下,撇嘴道:“風水寶地?我覺得更像是非之地
特種兵穿越之大宋親王。”
若不是豐樂縣在槊國人的風雷陣一陣狂轟亂炸后,被佔了去。皇室忙着打擊敵人,平穩朝政。陸奉安認祖歸宗后,接連而來的各種查探絕對少不了。而自家兩個哥哥和陸奉安交好,到時候麻煩事肯定少不了。
時局風雲變幻,社會動蕩。他們一家,卻得以藉機保存完整,或許也是天意——宇文忌之前若是沒有別的麻煩纏身,全力對付她。她或許會沒事,但家裏的其他人就十分危險了。
好在,這次海外之人驟然發難,對宇文一族打擊巨大。宇文忌也不知道被他們抓了去,還是逃了,沒了蹤跡。如此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再想要找她麻煩,也會有心無力。
不過,在臨風鎮,她和梅宥寧之間的梁子也是結下了。以往那點子淡漠的交情,根本不足以抵消那些影響。現在他們風頭正盛,還是要小心行事才行。
心裏拿定了主意,趙芸寫了封信,讓墨白的頭號小弟金磚白眉鷹送去給凌庭。那些海外之人從暗影里走到人前與宇文一族的第一仗,贏得十分乾淨利落。接下來,可不能再讓他們走的那麼順了。她手上的勢力有限,只有這兩家斗得兩敗俱傷,局面對她才會最有利。
三人震驚過後,很快平復了心情。準備好乾糧,第二日凌晨便出發,騎馬北上。
沿途路過不少城池,大的小的都有。但他們看到的百姓,都一副憂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模樣。到處都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沉重的氣息。而不到天黑,家家關門閉戶,再不復從前的平和、熱鬧。
夕陽映照在古老的城牆上,無端多了一股破敗、蕭索之氣。這是之前與槊國開戰時,也不曾有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軒轅一族佔據京城。接下來,肯定是要派人逐一接手控制各省的這些城池的。到時候,百姓的日子恐怕會更難挨。也不知道駐守京畿之地的北山大營到底是幹什麼吃的!”黑風眼底幽光閃爍,撇着唇,略帶諷刺的開口說道。
趙芸抿了抿唇,微微眯眼抬頭看向前方,“紫陽山一群靈師都擋不住那些海外之人的腳步,那些普通士兵又能如何?人再多,也不是一合之敵。現在這些亂局,是朝代更替必然經歷的過程,不可避免。我們能做的,只是儘可能的將這個時間縮短。”
至於,最後誰能上位,成為太下主宰,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在心裏冷哼一聲,趙芸一踢馬腹,整個人就加快速度箭一樣往前沖了出去。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莫林和黑風對視一眼,也不再說話,快馬加鞭的追了上去。宇文一族能不能再統治錦國,他們和趙芸一樣,並不在乎。但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那些海外之人坐上寶座——就算他們之中的軒轅族一族真的是神族,也不行。
總結起來也只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
時間倒回京城被攻佔后的第二天晚上。
梅宥寧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飛過高高的城牆,進入去年底地動后,重新修葺一新的冀北城。一行人七拐八拐,熟門熟路的摸進一家寬敞大氣的宅院裏,然後沒了蹤跡。
申屠白在後面看着,微皺下眉頭,沒有猶豫,也快速跟了進去。只是,腳剛踏到地面,宅院裏的燈籠就全都亮了起來。將四周照得尤如白晝。
一群黑衣靈師早早在暗地裏守株待兔,見他一進來,就迅速圍攏,將他的退路全部封死。除此之外,院子裏的大樹上,屋頂上,也埋伏了不少人。他們手臂上穿戴着弩箭,漆黑的絲毫不見反光的鋒利箭尖,也一致瞄準了他。
“申屠家主,幸苦你跟了我一路!”吱呀,一扇木門被打開
苗疆蠱事。梅宥寧背着手,略帶得意的從
房間裏走出來。天元依舊緊緊的跟在他身後,眼裏還帶着些隱晦的擔憂和不贊同。
申屠白面上並不見一絲慌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幸苦的是你,一路上沒少殫精竭慮的想法子擺脫我吧?可惜都沒成功。”
“你追上來,不也想法設法的要殺我嗎?遺憾的是也沒能得逞呢。”被申屠白說中心思,梅宥寧眼底閃過一絲慍怒和殺意,臉上的笑容,依舊淡淡的掛着,反唇相譏了一句。這才接着道:“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殺了我了。否則,就換我送你下地獄!”
自從在臨風鎮不慎被申屠白打傷,梅宥寧心裏就一直不得勁。見他受傷,連趙芸也敢上來挑釁他。而他還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將人一舉拿下,簡直是恥辱!
這一路,他越想心情越沉鬱。偏偏申屠白還在後面緊追不放,弄得他不得不發了狠的逃命。前所未有的狼狽!眼看馬上就要到京城了,梅宥寧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自己被他繼續追殺下去!
不知道梅宥寧心裏的決絕和狠辣,申屠白挑了挑眉,懷疑的看他一眼,隨即漫不經心的將視線轉向那群嚴陣以待的黑衣靈師,輕笑出聲,“就憑你和這群小螞蟻?”
那姿態,自信狂妄至極。
並沒有被激怒,梅宥寧深深看他一眼,聲音低沉的開口道:“申屠白,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知道你踏入了傳奇之境,若這就是你的倚仗,我只能說,不過如此。傳奇之境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你不知道吧?也是,我軒轅一族上天入地、縱橫四海之時,你們的先祖不過是還未開化的野蠻人呢!而在我看來,你們現在也沒長進多少!”
“是嗎?”申屠白似笑非笑,看着梅宥寧,嘲諷的勾了過唇,道:“那你們這些‘文明人’,到我們這些‘野蠻人’的地盤上來做什麼?別告訴我,你們是來好心‘教化’我們的。我們喜歡做野蠻人,不需要你們多事。”
梅宥寧沒想到申屠白會順着他的話回敬他,面色瞬間變得難看。申屠白看在眼裏,也不等他回答,就接着道:“文明人之所以是文明人,就是知道禮義廉恥。可你們為了私人的目的,不但在錦、槊兩國背後挑動戰爭,造成傷亡無數。還意圖竊取別家天下,坐擁江山。這樣的強盜行徑,我這個‘未開化的野蠻人’看了,也還真是不敢恭維。”
“若是宇文忌和魔尊沒有野心,任我們如何在背後挑動攛掇,這仗也是打不起來的。這可不能怪我。”梅宥寧一臉冷漠,看着申屠白接着道:“而且,有一點你錯了——這個天下,從來就只屬於軒轅氏。以前我們不插手,才會有所謂的錦國皇族宇文氏、槊國皇族木氏的出頭……現在,我們不過是來收回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罷了!沒有對不起誰。”
“呵……”申屠白唇角翹起,被他的說辭逗笑了。笑意卻不及眼底,深處冷光乍現,“天下從來只屬於軒轅氏?這話從何說起?你們真當自己是神呢?即使天下,它曾經姓過軒轅,現在也不是了。真不知道你們這高人一等的自信是從何而來。據我所知,蓬萊國,也不過是海上一島國罷了。軒轅一族即便稱王蓬萊國,又有什麼了不得呢?”
說完,申屠白看着梅宥寧,十分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你早晚會知道的,我們的自信從何而來。”聽申屠白將蓬萊國和軒轅一族貶的一無是處,梅宥寧背在身後的手,握成拳,抿直了唇角,神色晦澀道:“我們來收回我們自己的東西,天經地義。宇文氏、木氏……我們能容忍這些氏族在不屬於他們的位置上待這麼久,已經是他們的幸運。既然他們不識好歹,就要有接受神罰的覺悟。”
“說到底,也不過是你們的野心作祟。”申屠白唇角彎起一個冷冽的弧度,嗤笑一聲。若這世上真有神,也不該是梅宥寧他們這樣一群虛偽、鬼祟的玩意兒!
有野心,想爭天下,申屠白並不會覺得反感玉婆娑。反正宇文一族的天下,也是千多年前,從別人手裏奪來的。朝代更迭,放到哪兒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之前他們在暗地裏兩頭挑撥的舉動,實在讓他看不上。加上在臨風鎮,梅宥寧打不過他,轉頭就對趙芸下手,申屠白就徹底將他們‘看死’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有時太不擇手段,也讓人反感。申屠白一向厭惡陰謀詭計,不然宇文忌上位后,他也不會跑到豐樂縣去,一待就是二三十年。
申屠白的不屑,深深刺激了梅宥寧。軒轅這個姓氏的尊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也沒有人比他更在乎。他不允許任何人,冒犯這個姓氏!
“是不是野心,無須再論。反正與你也說不明白。”梅宥寧雙眼幽深的看着他,冷冷一笑,扭頭對一眾黑衣靈師吩咐道:“給我將他拿下!軒轅氏,不是誰都能詆毀、踐踏的。作為靈徒,現在到了你們履行職責的時候了。”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黑衣靈師便動了起來。霎那間,一股凜冽的殺意便充斥了整片天地。不過,他們並沒有直接衝上去,與申屠白廝殺。而是圍着他慢慢的轉起了圈。
敵不動,我不動。見對方動作異常,申屠白眼神閃了閃。對方人多勢眾,一場惡鬥免不了。但梅宥寧想憑這些黑衣靈師就拿下他,也是痴人說夢。申屠白對自己一向自信,此時面對這樣的場面,依舊鎮定自若,不慌不忙。不過,他心裏也有足夠的警惕。再厲害的人,疏忽大意,也容易陰溝裏翻船。
梅宥寧見他那樣,微微眯眼,突然又笑了起來,朗聲道:“你還不知道吧?前天晚上,京城已經被我們順利拿下。紫陽山更是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宇文一族,無論老幼,盡數被囚。這錦國的江山,可以說,已經掌控在我們手中了。你緊追着我不放,也是白費功夫!”
申屠白確實不知道這個消息,聞言面色一頓,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略帶戲謔道:“活抓了你,或者殺了你,也是白費功夫?軒轅一族的神子,應該不會那麼無足輕重才對。”
“……”梅宥寧面色一變,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低喝道:“動手,殺了他!”
心裏對申屠白追着他不放的舉動,也恍然明白了——原來,他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這個人,留不得!眼底的殺意幾乎化為實質。
天元在一旁聽着,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梅宥寧身為神子,不僅地位尊貴,身份更是特殊。他的安危,關繫着全族的命運!
之前在臨風鎮,沒能保護好梅宥寧,已經是他的失職。若是這次再讓申屠白逃脫,將梅宥寧的身份散播出去,讓他從此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中,他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想到這,天元眼神暗了暗,一手背到身後,將掌心裏一塊溫潤的玉石捏成了粉碎。
而這廂,聽到梅宥寧的命令,一直詭異的圍着申屠白轉圈的一群黑衣靈師,驟然發動了。他們整齊劃一的抬腳,朝着地面狠狠一跺。一道道圓形的光圈便從他們的腳下升起,迅速的聚合到申屠白頭頂上空。
幾乎是眨眼間,申屠白就被籠罩在這數十道圓形光圈中間!一股巨大的威壓自上而下,在天地間悄然瀰漫開來。
瞬時,身上就像扛了座大山。申屠白眉頭微蹙,隨即肩膀一抖,便將那股壓力卸了去。接着,
指尖掐訣,靈光迸射間,直接對準周圍的黑衣靈師,揮臂橫掃!
一擊即潰的情況並未出現,甚至,申屠白的攻擊,根本就沒能落到那些黑衣靈師的身上。因為,就在他發動的同時,頭頂上空的數十道光圈也跟着靈光閃爍。閃電一樣,接連降下幾道光柱,精準的將他的攻擊都盡數抵消了去。
申屠白眼底閃過一絲沉凝,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空聚合到一處的數十道光圈,發現這些黑衣靈師,竟是通過這樣的方法,將自身的靈力盡數彙集到了一起蘿莉人妻偵探社。
這樣以來,他與其說是在和一群黑衣靈師對戰。不如說他面對的是一個和他同等級、或超越他等級的對手。而他若是做不到將這個對手一擊即潰,只能逐漸被他拖垮。
想到這裏,申屠白猛然抬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勾着唇角,雙眼微眯,他雙手快速變幻着手勢。眨眼間,一把巨大的利劍便從他掌心憑空鑽出來。
“去!”低喝一聲,他食指和中指併攏,朝天上一指,那把巨大的利劍,便化作一道白光,狠狠的刺向頭頂光圈圓心處的虛空!
梅宥寧意料之外,申屠白意料之中,數道悶哼聲在耳邊響起。頭頂上空,一片靈光像星子一樣飄散開來——申屠白這一劍刺去,竟是將好幾道光圈直接弄到潰散。化為最原始的靈力,最終消逝於無形。
“萬源同心陣,傳說能將萬人的靈力盡數匯在一處,由一人操控制敵。沒想到,我今日竟然有幸親身體驗一回這個合擊陣法的威力!”
一擊之後,心裏的猜測得到印證。申屠白神情愉悅的扭頭朝站在人群之外的梅宥寧笑了笑,便指揮着手裏的巨劍,再次狠狠的朝頭頂的虛空處刺去!
頓時,陣法內白光閃爍,猶如一朵不斷綻放的白色煙花!
萬源同心陣,如上所說,威力巨大。陣勢形成之後,若不破陣,陣內之人很難再直接攻擊到陣外之人。且,陣內會形成一個相對的靈力真空。不儘快破陣,陣內之人體內靈力消耗得厲害,又得不到補充,拖也會被拖死。這樣的情況,縱使申屠白修鍊過御靈決,也是無用。因為外界也沒有靈力可供他使用!
不過,申屠白能堪破此陣,心裏自然也有了底。也多虧了他之前在趙芸的那顆寶珠里,看到過萬源同心陣的記載。不然這次,一味的暴力破陣,指不定要吃虧。
沒有忽視自己說出對梅宥寧身份的猜測時,他眼底驟然強盛起來的殺機。申屠白唇角微翹,
不過試探,敵人就自己露了底。想來師門藏書閣里那本世代傳承的雜書記載的不錯,“軒轅氏族,存續全繫於神子一身。”
他有預感,若能拿下梅宥寧,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巨大的靈力劍,一次比一次去勢更猛。申屠白聽着周圍此起彼伏的黑衣靈師的悶哼聲,神情愉悅的彎了彎唇!萬源同心陣,若梅宥寧真派出萬人,不,就是一百人,他也一點機會都沒有。可現在,這裏連三十人也不到。
只要找准陣法的弱點,全力攻擊,破陣不過是遲早的事!
“不要一味的去擋他的劍,擋不住。直接給我殺了他!”梅宥寧見狀,瞳孔一縮,對人群中一名不起眼的矮小的黑衣靈師沉聲低喝道。
萬源同心陣的弱點,就在這個‘心’上。若是被申屠白刺破了,陣法也就破了。到時候,這群黑衣靈師里,沒有一個會是申屠白的對手。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只要殺得申屠白手忙腳亂,他就沒功夫再去破陣。到時候他體內靈力消耗光,也只有赴死一途!
冰冷的殺意毫不掩飾的浮現在他臉上,那名矮小的黑衣靈師瞥見,果斷不再管申屠白刺向虛空的那柄巨劍,操控着那股龐大的靈力,朝他周身的要害處攻去!
申屠白神色一凝,袖袍一揮,閃身朝一旁避開。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一下一下的看得梅宥寧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公子,大部分靈徒都快撐不住了。”天元一直關注着那群黑衣靈師,見他們額頭上汗水密佈,身形微晃,不由得上前一步,沉聲提醒道重生之始於一九八六。
梅宥寧轉眼看了看,沉着臉望向陣內被不斷攻擊、卻依舊遊刃有餘的申屠白,寒聲道:“我小看他了!”
摸了摸胸口,梅宥寧沉默了片刻。然後,神色堅定的往前踏出一步。
天元見狀,面色一變。三兩步擋到他面前,勸阻道:“公子不可!你之前才受了傷!”
梅宥寧淡淡的看他一眼,神色裏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壓和不可違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若是我不動手,你們能殺了他?今日讓他脫身,以後只會更危險。”
天元動了動嘴唇,在梅宥寧的眼神注視下,最後還是頹然的側身讓開。
“退開吧。”梅宥寧見狀,越過天元,嘆息一聲,對一眾黑衣靈師低聲吩咐。
那名不起眼的矮小的黑衣靈師聞言,愣了愣,眼裏閃過一絲擔憂,還是揮手撤了陣法,與一眾靈徒動作利索的退到了一邊。
陣法突然被撤掉,申屠白一擊擊空,面上滑過一絲古怪,看着梅宥寧,“這是主動認輸了?”
“認輸?不,在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這個詞。”梅宥寧不像之前的情緒外露。此時的他,內心一片平靜。平靜到,古井無波。
申屠白注意到,就在說話間,梅宥寧的雙眼竟然變成了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白色,純凈黝黑,深不見底。只是被那樣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着,心裏竟然就升起了一股不寒而慄之感!
“我本來,並不想殺你。即便,你在臨風鎮的作為,差點擾亂了我族的計劃。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一路追着我不放,還猜到了我的身份。”梅宥寧的身體,在申屠白的面前緩緩升起。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猶如一尊真正的神邸。
申屠白收起心裏所有的輕視,前所未有的正視起面前的人來。腦子裏卻在努力回憶師門裏那本世代傳承雜書上,有無更多的關於神子的記載,特別是說那一雙眼睛的。
回憶半晌,卻是無果。
“這就是你說的,自信的來處嗎?”申屠白全身的神經都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看着他,緩聲開口。
梅宥寧微微一笑,一雙漆黑的眼珠輕輕往下轉了轉,說了一句讓人似懂非懂的話,“我的自信,來自於我的血脈。”
話音一落,他的雙眼裏,浮起一對類似閃電的標記。申屠白心頭一凜,直覺危險。閃身要躲,眼前卻被一片白光佔據,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着申屠白雙眼一閉,無意識的倒地不起。梅宥寧心裏鬆了口氣,下一秒,身體便不受控制的無力的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公子!”天元眼疾手快的衝上前,將梅宥寧穩穩接住,扶起。複雜的看一眼申屠白,然後扭頭冷聲對一旁的黑衣靈師吩咐道:“看他是不是死透了。沒死就給我補上一刀!”
說完,將梅宥寧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閃身消失在了原地。大部隊的黑衣靈師見狀,神色嚴肅的閃身跟上。留下幾個人,上前探了探申屠白的鼻息。
什麼都沒有!
幾人對視一眼,卻沒急着離開。只見一人從懷裏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對準申屠白的心臟,毫不猶豫的插了一刀!確定萬無一失后,他們這才閃身走了。
申屠白氣息全無的躺在地上,心口處的衣服不一會兒就被鮮血浸濕了。同一時間,一路南下宿在一間破廟裏的趙芸猛然從夢中驚醒,心裏升起一股莫名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