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0結局(上篇)
裴詩讓靳榮軒繼續陪着小曲兒玩,自己一個人去見裴畫。章節更新最快
她把他們安排在離玄關最近的房間,到時候若是言語不和,趕起人來也方便一些。
裴畫被迎進門的時候臉上還掛着不可思議的表情,遠遠看了一眼樓下還在乾等的陸擎蒼,手指一把擰住大腿——嘶,會疼!
原來這不是自己在做夢……
裴詩寧願選擇見自己,都不願看陸擎蒼一眼。
這兩個人,到底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呢鯴?
傭人端茶上來,一一放好。
裴詩換了一身收腰的雪紡連衣裙,面上沒什麼表情地招呼他們坐下。
她的視線掠過裴畫,停留在跟着她走進來的男人身上。
他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身形有些佝僂,走起路來顫巍巍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在身。
儘管男人的頭髮長得遮住了眼睛,可臉看着有些面熟,但裴詩記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他。
“姐,我還以為你不會見我……”
裴畫小心地觀察着裴詩的臉色,看她心平氣和地喝了一口茶,這才低低說了一句。
裴詩拿眼角睨了裴畫一眼,清茶濃郁的香氣熏得女子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這個一向驕傲自我的妹妹,在她面前,忽然自卑了起來。
“這位是?”
“哦,我給你介紹!”裴畫趕緊側開身子,同時碰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對方這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朝裴詩伸出手去,“他是……”
然而,沒等裴畫把話說完,裴詩已經猛地拍案而起,一把抓住了男人遞過來的手。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不可置信地反覆看那隻手,看上面清晰而又可怖的燒傷痕迹,然後她抬起頭,一寸一寸地盯着男人的臉細細打量。
——“是你!”
裴詩捂住唇驚叫一聲,踉蹌着往後跌了一步。
她終於記起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男人,那天在郊區的村屋裏,自己和陸擎蒼找到了一張照片,上面站了五個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和江有權是一夥的,你們弄斷了我的左手!”
裴詩的表情很震驚,一時間喘不過氣來,看着裴畫和那個男人慌張地站了起來要靠近自己,她捂住腦袋,眼神越發地凌厲。
裴畫見她如此抗拒的模樣,連忙不再動了,安撫道,“姐,他是你的親叔叔!你冷靜下來,先聽我們說好不好?”
叔叔?
還是有血緣關係的?
裴詩的眉皺得死緊,一臉不相信。
“對,對,小詩,我真是你叔叔!我叫裴紹,你父親叫裴清。你應該知道他的,就是那個古典音樂界的神話——adam……”
“你說什麼?!”
裴詩捂着唇,徹底怔住。
那男人吞了口唾沫,語速加快,“你拉小提琴不是很厲害的么?那就是遺傳你父親的啊!”
裴詩聽到這話,冷冷笑了,她舉起自己的左手,放到他面前,“小提琴?你有臉和我提這三個字?別說演奏,我現在就連舉起它都費力,這都是拜你所賜!叔叔?你以為和我攀親帶故我就會既往不咎嗎?這些話,你留着和警察講去吧!”
“姐,是我的錯!”裴畫見狀,“撲通”一聲,直接跪在裴詩面前,緊緊抱住她的腿,哭着哀求,“當年的事,是我讓他做的!但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他是我爸,你不要讓警察抓他,我求你了求你了!”
“裴畫,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是你爸?我們可是孿生姐妹!”
裴詩混亂得,都已經忽略了裴畫是始作俑者的事實。
“不,我沒胡說!他真的是我爸!要不是他給了我一個腎,我早就死掉了!姐,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只是都長得比較像母親,才會被人弄錯,以為是雙胞胎……”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不……”
裴詩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整個人顫得厲害,往事的真相接踵而來,讓她難以消化。
“小詩,二十五年前,你父親被大火燒死在工作室里,一代音樂天才就此隕落。而你母親因為在出事前被人目睹出入了工作室,加上當時他們夫妻關係不和,經常吵架,而被當成了殺人兇手……我不忍心看她懷着孕,還要四處躲避警方的追捕,就收留了她……”
裴詩的母親方瑜,是個柔中帶剛,倔強卻又狠心的女人,她一直知道裴紹對自己的心意,卻始終沒有動容過,甚至到最後不惜拿身體做交易,用來報恩,這才有了裴畫。
裴紹雖然對方瑜死心塌地,但除了這一點,他根本就一無是處,和他哥哥差了十萬八千里。
方瑜不願讓兩個女兒跟着自己吃苦,就偷偷將裴詩和裴畫送到了陸家,請陸遠恆夫妻代為撫養。
裴清和陸遠恆是舊識,而趙素雲也是她很好的姐妹,方瑜和他們交了底,她並不知
道,趙素雲之後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兩個女兒,讓她們從小不和,甚至拿妹妹作為對付姐姐的利器。
之後,方瑜一邊躲藏,一邊尋找丈夫的真正死因,然而,她無意中得知,原來曾經和裴清搞曖昧,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就是趙素雲!
更加巧合的是,方瑜查出,工作室大火的那一晚,在裴清向她解釋,請求她原諒,她卻負氣離開之後,趙素雲也去找過他。
所以,那場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
方瑜有所懷疑,想要去陸家將女兒帶走,可是裴畫已經完全被趙素雲寵壞了,裴詩雖然受盡委屈,但好歹是衣食不缺,如果真的認回她們,她也許根本沒有辦法將她們撫養長大。
“那後來呢?”
“後來,你母親,選了一條錯路……她告訴我,她要復仇。她大概已經認定了趙素雲就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算上她當初第三者插足,還有這些年,她一直在離間你們姐妹的賬,她對她的恨,又更深了一層。方瑜知道,如果她主動去找警方,將趙素雲也牽扯進去,憑着陸家的勢力,遭殃的肯定會是她自己。所以她一直在等,每天過着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問她到底想要怎麼做,她也從來都不理會我。直到四年前……”
裴紹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裴畫的臉色也有些不好,默默地別過了臉。
裴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說。”
“四年前,方瑜忽然出現,問我要錢。這次我沒再問要這麼大數目的錢做什麼,因為我知道她不會告訴我。可當時我自己都過得很窘迫,手頭根本沒錢,卻又不想讓她瞧不起,正好江有權有了條賺大錢的路子,於是我沒有多想,也加入了。”
“而差不多同一時間,小畫也找上了江有權,不過湊巧那天他沒在,是我接待的她。當時小畫用了假名字,錢也沒有給齊,只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拿一枚水晶袖口暫抵,和我說這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等事情辦好之後她會拿着剩下的錢來交換的,而且我們這方握有憑證,不怕她到時候抵賴……”
裴畫見裴詩的眉頭蹙得更緊,怕她誤會,連忙解釋,“姐,那枚袖扣其實是我偷來的,為了混淆視聽用,擎蒼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的!”
裴詩聽罷,冷笑着掀了掀嘴皮,“你腦子真好使。”
裴畫低下頭,只好再次閉嘴。
裴紹口乾舌燥,卻不敢喝茶,繼續往下說,“可我沒想到,小畫當時想要解決的人,竟然也是小詩你。當時,陸家的人正準備將你送到國外去,而她不希望你再回來……”
不管男人話里的意思有多隱晦,依舊激得裴詩的胸口劇烈起伏,眼底被肅冷之色浸染,她厲聲低吼,“裴畫,你曾經買兇殺我?!我是你親姐姐,那個時候我們都才20歲!”
“對不起!姐,真的對不起!我知錯了,當年我不懂事,甚至,我已經瘋魔了,我擔心你搶走擎蒼,所以恨不得你死掉!但是……但是我已經得到報應了啊,我在病床上躺了四年,好不容易醒過來,卻還是逃不過病痛的折磨。上天早就狠狠懲罰過我了,嗚……”裴畫泣不成聲,淚水像是漲潮的海一般,快要把她整個人淹沒,“好在……好在我爸最後並沒有下殺手,讓你活了下來。姐,我……”
裴詩直接轉過身,半個字都不願再和裴畫多講,她盯住裴紹,冷冷地一個字一個字往下說,“不殺我,是最後良心發現么?還是沒殺過人,下不了手?都不是的吧?你急需錢,正好眼下又有一筆橫財,就算完不成任務,起碼一半的錢已經到手了。反正目標是一致的,也就不必和江有權彙報了,又能獨吞裴畫給你的錢,兩全其美,對不對?”
裴紹聽得冷汗直冒,卻又反駁不了她。
裴詩連冷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不懂這個男人——明明做了壞事,索性就一壞到底好了,裝也要裝得稍微無辜一些,磊落給誰看呢?
默認了,卻還希望得到自己的原諒,他真當世上聖人那麼多?
算了,眼下裴詩最關心的,是——“誰指使你們弄斷我的手?”
裴紹梗了一下,面露難色,“這個,買賣是江有權接的,他沒有透露過關於主顧的信息,我不清楚的啊……要是我知道,肯定不會瞞你的!”
他似乎想要當著她的面發誓了,裴詩想到村屋裏的那塊牌位,眉頭深鎖:死無對證……么?
“那我母親呢?你把錢給了她以後,她怎麼樣了?”
“她當晚離開了t市。”
裴詩連忙追問,“她到哪裏去了?”
“英國。”裴紹慢慢將故事串給她聽,“十八年前,你媽媽遇到一個身患重病的女人,她聽她講完了她所經歷的事情,然後開始照顧她,盡全力延續她的生命,一直耐着性子等,等到她死後,才開始了全部的計劃。”
“為什麼?”
“因為她需要那個女人的人生,來當她的墊腳石。方瑜拿着我給她的那筆錢,做了整形手術,整容成了已經死掉的那個女人的模
樣,然後跑去英國,給一個十四歲的小男孩當媽,順利地進入了豪門!”
聽到這裏,裴詩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止不住地打哆嗦,“你、你是說……”
她差不多猜到了,臉色因為震驚而變得慘白一片。
裴紹很快坐實了她的想法,“嗯,你應該已經見過她了。只是她還沒有和你表明身份而已。”
“陳怡?陳怡是我的親生母親?”
裴詩擰着眉頭自問,不知道是荒唐多一些,還是震驚多一些。
她對那個女人的印象,除了古怪,就是神秘,每次見面,她總愛講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她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讓她別輕易相信,還說她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當時自己不明白,現在想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裴畫,你也知道?”
裴畫難過地抽了口氣,點頭。
若是可以,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陳怡根本不肯認她這個女兒,對她來說,自己是恥辱,是污點,每次她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輕蔑。
到頭來,裴詩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而她,外表再光鮮亮麗,也洗刷不掉她塵埃般低賤的事實……
裴詩思來想去,還是坐不住了,“我去找她問清楚,我要聽她親口承認!她現在在哪裏?”
裴紹回答,“今天金門酒店有個慈善宴會,她是主辦方,應該會在那裏。”
裴詩二話不說,飛快往樓下奔去。
只是門一打開,不可避免地就和陸擎蒼碰了個正着。
視線相觸的那瞬間,心跳驟停。
裴詩懊惱地別過臉,真想一耳光抽醒自己!
男人不敢動,也不敢觸碰她,只敢用很低很低的聲音柔柔吐出一句,“裴詩,你終於肯見我了……”
“我不要見你!你讓開!”
陸擎蒼聽得真切,皺着眉無辜地望向她,身子一晃,卻違背不了心意按她所說的去做。
裴詩發怒,又委屈又弱氣,“讓開……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至於我們之間的事,在那之後!”
陸擎蒼的眼睛倏然一亮,她這麼說,就代表事情不是毫無轉寰的餘地!
“那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必了!”裴詩狠下心來警告,“陸擎蒼,別跟着我,我現在很亂!”
裴詩坐上車,疲憊地捂住額頭,並未發現,後面一輛黑色路虎遠遠跟了上來。
-
手機鈴響。
裴詩接起來,靳榮軒在那頭問發生了什麼事。
一言難盡……
裴詩嘆了口氣,只說讓他好好陪着小曲兒。
收了線,她側過頭,沉沉催促司機,“開快一點!”
大概過了一刻鐘,裴詩到達金門酒店。
她踩着長長的台階上去。
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請她出示邀請卡,裴詩心裏一團糟,但態度非常誠懇,“呃……我來找人,麻煩你……”
只是對方並不買賬,板着張臉,一句“職責所在”就想打發她。
裴詩氣得臉色發白,這是慈善宴,不帶商業性,怎麼一點人情味兒都不講?
難道得在這兒守到結束?
裴詩看了眼時間,聽着從大廳傳來的優雅鼓樂,抿緊薄唇。
“詩詩?”
爽朗的少年音在背後響起,裴詩扭過頭,就見靳崇源西裝革履站在她面前,一臉的錯愕。
“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
裴詩愣了一秒鐘,不顧周圍人探尋的視線,立刻挽住靳崇源的胳膊,踮起腳尖小聲在他耳畔道,“我要進去,你帶我進去。”
“是、是!”少年也不多問,朝她寵溺地笑了,一記眼刀瞪得剛才攔裴詩的工作人員縮到了角落。
裴詩急着找到陳怡。
但靳崇源被生意上的夥伴拉走了,沒人帶路,她只好獨自在偌大的酒店裏摸索。
慈善宴開場,總要來支舞助興。
身後傳來優雅的樂聲,小提琴奏着主旋律,裴詩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她回頭,看着那個纖柔的身影靜靜佇立在舞台一側,如痴如醉地拉動着琴弓,整個人瞬間僵住。
是向南。
她怎麼會在這兒?
鎂光燈閃爍,底下人頭攢動,各式各樣專業的、非專業的鏡頭,對着她一陣猛拍,儼然成了大眾的寵兒。
向南是如今當之無愧的話題王。
和陸擎蒼的緋.聞,也賺足了媒體的眼球呢。
緋聞?
裴詩苦澀一笑,心臟鈍痛——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何苦還要自欺欺人?
扶着額轉過身,視線卻撞上了一張精緻的臉。
陳怡不知
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裴詩大腦瞬間空白一片,聽她笑着和自己打了聲招呼,卻愣愣地忘了回應。
她攢了好多的話要對她說,但現在人明明近在眼前,裴詩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陳怡搖晃着手中的酒杯,對着台上的向南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我沒有請錯人呢,琴技的確一流……”
頓了頓,問一直不出聲的裴詩,“你說是不是?”
裴詩點頭,儘管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她沒法否認,向南是個出色的小提琴手。
陳怡飲了一口酒,不緊不慢道,“我聽說你從前也拉琴?和她比起來如何呢?”
裴詩心跳猛然加速,瞬間覺得機會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大膽開口,“我聽說您從前的愛人也是小提琴手,他的琴技又如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裴詩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陳怡已將一杯紅酒喝完,空杯子映着她水潤的紅唇,在下一刻忽然動了,她的視線轉回台上,卻不是在看向南。
“那把小提琴是你父親親手為你打造的,如今卻在別人手中大放異彩,真是恥辱!”
裴詩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又驚又喜,“你……你承認了?”
“想知道?”陳怡妖嬈地笑,看着對方點點頭,逗孩子般重複道,“無論如何都想知道?”
裴詩更加用力地點頭。
她一臉的好整以暇,“那……你先去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什麼?!”
裴詩立刻緊張地捂住小腹。
這一動作換來女人冰冷的嗤笑,“它淌着陸家人的血,我不喜歡,不要也罷。”
裴詩後退了好幾步,像看惡魔一樣看着她。
陳怡卻緊追不捨,直將她逼到了牆角,“只要你做完人流,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不過是一個十幾周大的胎兒,這場買賣划算的很!”
裴詩一把揮開她伸過來的手,胸口劇烈起伏着,喘得那樣急,“你瘋了!孩子是無辜的!它什麼都沒有做錯!”
“它錯在錯在是陸家的種!我是為了你好!”陳怡比她還要大聲,“裴詩,我沒要你捨棄你四歲的親生女兒,已經是我最仁慈的讓步了。”
裴詩嚇得瞳孔皺縮,用盡渾身力氣推開擋在眼前的女人,落荒而逃。
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
不……不會的!
她好可怕!她想傷害自己的孩子!她不是!
捂住頭一口氣衝到酒店門外,裴詩抱着柱子艱難地喘息。
眼眶裏蓄着淚水,渾身的力氣正一絲一絲被抽空,她心裏堵得慌,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呢?
扶住昏沉的腦袋,裴詩緩慢走下台階,卻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她有多久沒見任佳了?
原來光彩奪目的女神如今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像是隨時會被風吹倒,裴詩瞧着她清白的臉色,心疼得不行,拉起她的手,柔聲問,“任佳,你……你出院了?身體沒事了么?”
任佳用力甩開她的手,冷笑不止,“少假惺惺!你當然巴不得我死在醫院最好了!”
裴詩雲裏霧裏,“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
“不要再裝了!”她朝她吼,聲音嘶啞,“枉我那麼信任你,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裴詩看着對方眼中滿滿的控訴,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話中所指。
“不是我,我沒有做過,我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理由?扳倒了我,好讓你的好姐妹向南上位啊,這個理由夠不夠?”任佳眯起眼,“她現在可不得了,風光無限,受盡萬千寵愛。但你別忘了,她是踩着我的醜聞爬上去的,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裴詩啟唇想要辯解,卻換來任佳更加大聲的發泄,“這是向南親口告訴我的!”
“她……”
裴詩的心隨着這句話徹底冷下來,她想:向南或許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朋友過……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任佳,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一時之間我很難講清楚,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任佳冷冷地笑,眼神空得沒有底,“我現在誰都不相信!你們之中一定有人在說謊!你跟我過來!”
話落,任佳拽過裴詩就走,她要讓她們當面對質,她要求一個明白!
裴詩整個人被拖行着,像是迎一面迎風飄搖的破碎旗幟,她在後面弱弱地央求,“任佳你……你別拉我,我自己會走……慢一點啊,我跟不上……你剛出院不要這麼……啊!”
伴着一聲尖叫,裴詩一腳踩空,猛地栽倒在地。
任佳回過頭的時候,就看到裴詩的肚子狠狠磕在了台階上,嚇得她趕緊把人拽住,但裴詩還是滾了兩圈才停下,面上手上全是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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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沒事吧?!”
任佳白着臉將裴詩翻過來,只見她雙眸緊閉,臉上也不知道是喊還是累,總之喊疼的聲音撕心裂肺,從腿間緩緩淌下的殷紅血液觸目驚心!
這一跤,跌得狠了!
“我、我送你去醫……”
話還沒說完,扶住裴詩後背的手已經被扇開了,任佳無力跌在一旁,視線里有人破開陰影,氣息凜冽如冰,卻是那樣輕柔小心地抱起了裴詩。
任佳抬起頭,只匆匆捕捉到陸擎蒼飛奔衝下台階的背影。
恍惚中她聽見裴詩氣若遊絲的聲音,“孩子……我的孩子……嗚……”
陸擎蒼低沉而堅定的安慰碎在風裏。
任佳努力幾次,卻沒法從地上站起,她看着自己還在打顫的手,眼淚刷地淌了下來。
她其實很想說一句,自己不是故意的,她沒想過會這樣,但,說給誰去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