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不止是他還有人也在等着見你
為了方便走路,裴詩提着礙事的婚紗裙擺,埋頭狂奔。
頭紗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她只記得鞋跟踩在上面的時候,留下了好幾個黑色的腳印。
裴詩渾渾噩噩地經過轉角,有人叫住了她。
“姐。”
裴畫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來,腳步聲很輕晨。
她似乎等在這裏有點久了,衣服上有着很深的褶皺,應該是之前背靠在牆上,留下的痕迹。
裴詩抬眸瞥了她一眼,心裏又難受又憤怒,冷聲問道,“你早就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向南?副”
裴畫微微喘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她知道又能怎樣呢?
那一天,就算自己當著裴詩的面說出實情,她會信?
裴畫後來才想明白,她的出現,就是為了加固向南和裴詩之間的友誼,誰也沒指望她能真的破壞了什麼。
所以,她傻得可憐的姐姐日子照過,婚禮照辦,只是,傷痛在不經意間被放大了千萬倍。
裴詩抬起眼眸,看着對面的女人同自己極為相似的眉眼,唇角一彎,竟是笑了。
反正她已經是遍體鱗傷,再被多捅幾刀,又有什麼要緊……
看裴詩這個樣子,裴畫心裏也不好過,她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髮,小心翼翼地再一次開口,“姐,我知道要讓你信任我很困難,但我發誓,我和向南不是一夥的,我是真的想幫你……”
裴詩連冷笑都不屑給,直接打斷——“說給鬼去聽吧你!”
她說完抬腳要走,卻被裴畫猛地拽住了胳膊。
裴畫身體康復之後,力氣大了不少,這會裴詩猝不及防地被她制住,痛得嘶了口氣,雙腿竟是一陣發軟。
“姐,我求求你跟我走吧。陸家是魔窟,姓陸的都不是好人,你千萬不要再回去了!你聽我說,那個救了我的人,同樣也會救你的!還有,你想知道什麼,我們都會告訴你的……”
“滾!”
這個字,裴詩是吼出來的。
她狠狠抽出發紅的手腕,將裴畫推開,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裴畫的後腦勺磕在牆壁上,眼前驀然黑了一下,再睜開眼睛,周圍一個人影都瞧不見了。
她泄氣地揉着腦袋,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幾分鐘的工夫,裴詩已經出了教堂。
她一路奔下台階,外面的風有些潮熱,悶得讓她透不氣來的。
車裏,葉霜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透過車窗,遠遠地看到裴詩穿着一身婚紗站在路邊,四處張望着,好像想過馬路,又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她撇了撇唇,有些無語,“我去,不就遲了幾分鐘,她用的着親自跑出來迎接么?”
說完,葉霜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靳榮軒。
男人的視線一直沒從裴詩的身上離開過,在來的過程中,他的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現在,眉頭卻微微皺着,隱隱擔憂的模樣,“小詩好像在攔車,你把車開過去吧。”
“哦。”
葉霜悶悶地應了一聲,轉動方向盤。
裴詩正踮起腳尖,探出身子在招手,忽然有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了她的面前,她以為是有人要下車,剛要讓開,車窗就降了下來。
靳榮軒先是上下打量了裴詩一番,然後淡淡地問:“詩詩,怎麼了?”
“靳先生……”
裴詩沒想到他會來,怔了片刻。
但她很快又回過了神,麻木地望着路上來往的車流,說,“我、我攔不到車。”
裴詩沒有向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穿着這身婚紗站在馬路邊,一個人。
靳榮軒也不多問,手心擱在車窗上,輕輕道,“上車。我送你。”
裴詩沒有猶豫,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裏,坐出租車或者是靳榮軒的車子走,都無所謂。
靳榮軒從副駕駛座移到了後座,確認裴詩沒有掉眼淚之後,才問她,“要去哪?”
裴詩的嗓子啞啞的,氣息卻有些急了,“陸宅。”
靳榮軒依舊不問緣由,只吩咐葉霜開車。
車裏的空調開到最大檔,靳榮軒看着裴詩身上那件單薄而修身的一字肩婚紗,伸手關了空調。
可她好像還是很冷,身子縮得小小的,默默地發著抖,卻始終咬牙不吭聲。
靳榮軒脫了自己的外套,給裴詩披上,她沒有多少反應,一直盯着車窗外面飛速倒退的風景,一動也不動。
他也跟着張了一眼,除了樹還是樹,沒什麼好看的。
裴詩去陸宅,是為了接小曲兒。
她進門的時候,把正在打掃的張媽嚇了一跳。
“少……少奶奶?您不是應該在教堂的嗎……怎麼回來了呢?出什麼事了……”
沒有和張媽多廢話半句,裴詩徑直上樓。
爺爺吃了葯,再大的動靜也沒法吵醒他。
小曲兒就趴在他身邊睡着,將自己裹成壽司卷一樣,口水掛在嘴角,亮晶晶的。
一老一小腦袋靠着腦袋,這一幕,讓人不忍打擾。
但裴詩還是狠下心,把孩子抱走了。
她一個字都沒有留下,張媽急得在樓下給陸擎蒼打電話,但他的手機一直被佔線,怎麼也打不通。
裴詩原本想回公寓,但她就這樣跑了出來,就連手機都沒帶在身上,更別說鑰匙。
靳榮軒讓葉霜去禮堂把裴詩的東西拿回來,他則載着她回了自己的住處。
裴詩或許是太累了,懷裏抱着小曲兒,在車裏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靳榮軒給裴詩準備的房間,是她從前住過的。
那裏應該一直有人打掃,因為裴詩下了床,是赤着腳站在地上的,但腳底沒沾到一點灰塵。
身上穿着絲質的睡裙,裴詩環顧一圈沒見到換下來的那條婚紗,想了想她又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婚禮都沒成,還在乎什麼婚紗?
她從抽屜里找出乾淨的內.衣褲,進浴室洗了個澡。
客廳里,靳榮軒正在陪小曲兒搭積木,裴詩揉着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來,刻意放慢了腳步,不希望自己身體帶起的風將積木給吹塌了。
“媽媽!”
小曲兒手裏拿了塊半圓形的積木,朝裴詩揚了揚,遠距離對着她親了一口,然後繼續埋頭苦幹。
靳榮軒站起來,繞到裴詩的身邊,她把擦頭髮的大毛巾擱在頭頂,垂下手,扶住快要鬆開的衣帶,重新將它系牢。
男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詩,昨天在禮堂發生的事,我聽說了……”
“哦,我不想提。”
裴詩的聲音是極冷的,而且搶了靳榮軒的話茬,讓他沒法再往下說。
她的衣帶已經系好了,但是她一直沒有抬頭,手指玩着垂下來的蝴蝶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靳榮軒抓住裴詩的手,把她帶到窗邊。
這一次,男人沒有再迂迴,而是直接挑開了百葉窗,等她看清楚了之後才問,“那你要不要見他?”
裴詩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忘記了眨動。
陸擎蒼身上還穿着昨天的那件西裝,用髮膠固定住的頭髮此刻卻耷拉着,看上去特別的沒精神。
他可能整晚未睡吧,一直在打呵欠,雙手捂住嘴巴,卻捂不了眼眶裏因為疲憊而蒸騰出的霧氣。
裴詩抿住唇,制止了內心深處想要喊他名字的衝動。
他還什麼事都沒有解決好,就急着來安撫自己,有什麼用?
彼此都不是七八歲的時候,被弄傷了弄哭了,哄兩句就能止住的年紀了。
他們要面對的,是現實。
是陸擎蒼曾經和一個女孩子上過床,並且還把她肚子搞大的現實。
如果沒有軒軒的存在,如果那只是一個類似於酒吧歌.女,可以完全被當做過客的女人,裴詩可能剛開始心裏會有疙瘩,覺得不舒服。
但那只是獨佔欲在作祟,她當然希望丈夫從頭到尾都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可這畢竟是理想化的境界。
婚前對男或對女都是戀愛自由的,他要真的和別的女人有過什麼,裴詩介意一陣子,也就該釋然了。
陸擎蒼又不是婚後出軌,也不至於有多十惡不赦……
但是,那個人是向南。
——關係不是最鐵,卻是她真正把心交出去的朋友。
不管向南是不是有意接近自己,一步一步地博取自己的信任,但是她成功了啊,自己在婚禮上的時候,真的難受得要死!
更何況,還扯出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來……
他活生生地在一天天地長大,不是劃在紙上的鉛筆痕,橡皮一抹,說沒就會沒有了的。
向南說得沒錯,這就是雙重背叛。
還挑在了一個她以為自己可以最幸福的時刻。
真是諷刺!
“不見。”
裴詩搖頭道,很決絕。
見了只會僵持,她不想聽他蒼白的解釋。
靳榮軒撤開手,百葉窗嘩地重新放下。
陸擎蒼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之中。
“不止是他。還有人也在等着見你。”
“誰?”
“裴畫。她還帶着一個陌生男人。”
“可以,我有話要問她。”
裴詩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有些賬,是該好好算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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