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他吻得用力,唇齒糾纏,積蓄已久的思念一朝開閘,流瀉千里。憶君也在積極回應,緊緊摟着他,半長的指甲嵌到他的皮肉中,抓得用力,生怕他轉眼間又要離去。

兩人想要用這種方式溶和到一起,尚坤有千萬種想法,此刻摟着阿圓就已足夠。

長久的離愁和相思初得到一點慰籍,尚坤才正式打量阿圓,她面龐清瘦,眉尖微微顰起,杏目籠着水氣,大概所有增加的重量都在肚子上。

他大掌撫過她的小腹,比一個月前他離開時足足又大了一圈,圓滾滾的快到鼓出來,孩子是長大了,可當娘的卻在受苦。

“阿圓”,他抓起她的指尖親吻,想一口一口把她吞到肚子裏,不用分別,沒有思念,他們永遠在一起。

“我從塞外回來,先去了雁塞,心裏念着你放心不下,可總要以大事為先,你可明白。生氣了惱了,只管說出來,別悶在心裏。”

他目光深深,貪婪掃遍她全身上下,不說他的艱難和經歷過的危險,說他愧對她的地方。

憶君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只要尚坤完好無損回來,那管他先去了哪裏。她都忘記問他是不是也被突厥人偷襲,想不起來問涼州城如何解圍,還有……

偎在他懷裏,憶君目光瞥到尚坤臂上纏着一道白絹,難道是?她試探着問一句:“平安奴,你怎麼一個回來了?臂上纏着白絹又是為何?”

連日在陣前廝殺,尚坤疲憊至極,借勢靠在迎枕上,帶着憶君也半躺下,下巴在她的頭頂上蹭來蹭去,聲音像是飄浮在空中。

“在關外因為要急着趕回來,我弄丟了紫驊騮,至今沒找到它的下落,死了二三十個同生共生的兄弟。曲四郎那個沒出息的,中了毒箭沒挺過去,也去陰曹地府躲清閑。”

聽出他語氣中帶着傷感,憶君很體貼為他出主意:“咱們以後替曲四郎他們養父母和他們的孩兒,將老的養老送終,小的撫養成人,一定不能讓他們在地下寒心。”

尚坤不置可否,閉目快要睡着。

聽見他發出微微的酣聲,憶君支起身這才瞧清楚人,差點又落淚。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底一圈烏青,也不知到底有多久沒睡個安穩覺,鬍子拉碴,臉上脖頸間星羅布着可疑的褐黑色斑點。

她翻開他的手,將臉埋在他粗礪的大掌中平復心氣。

確信尚坤的確睡熟,憶君悄悄從他懷中溜出來,下地命婢女們端來熱水,也不假手他人,親自為他解袍除甲,解開甲衣上的系帶,以極輕的動作放到一旁桌上,再到銅盆里抓熱手帕,手剛伸進盆里,水立即變成紅色。

雲香費力地從尚坤腳上脫下鞋,從鞋子破口處滲到裏邊,羅襪也是紅褐色,積着層層乾涸的血漬。

檢查過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兩處不緊要的小傷口,憶君拿過藥膏輕輕塗抹在其上,又為他換上潔凈的裏衣,用熱水通擦全身上下,人總算是煥發舊日光彩。

一番折騰,尚坤極為罕見睡得人事不醒,濃密的長睫毛一動也不動,保持完美的弧度。

憶君拿過牛角梳輕輕為他通着頭,樹葉、小石子、塵土……要什麼有什麼,她俯身親他的眉頭、眼睛、鼻子還有嘴唇,佔盡便宜,他還是睡得像只小豬。

“豬”,她取笑他,把人收拾齊整了,吹滅燭火,鑽到他懷裏,面對面躺下,尋覓氣息又去吻他,怎麼親也親不夠。

她的肚子有點礙事,沒法子完完全全貼近他,憶君轉過身,抓過尚坤的胳膊枕在脖間,一點點挪動,後背貼着他的胸膛,又拉過他那一隻手環着自己,終於能安穩睡下。

她也好長一段時間沒能睡個踏實覺,聞着他身上的汗腥味,勝過任何一種安神香,憶君不再提心弔膽猜測他在哪裏,又着做着什麼。

他就在她身邊,同榻而眠,這比任何事都要強。

一夜好眠,憶君做夢都在尋找尚坤,緊緊巴住身邊的人不放,一擠再擠,將他逼在榻里緊挨着牆壁,他實在是無路可逃,她才心滿意足繼續做着美夢。

床里只能側身躺着僅佔了一小塊兒地方的人很是無奈,他早醒了,眼睜睜看着阿圓的屁股一點點往裏挪,生生把他逼着沒地方可去。

他捨不得叫醒她,看着自己的地盤一點點被蠶食,誰讓她是兩個人,理應多佔一塊。

藉著東方微露朝曦,尚坤從身後看,阿圓耳後一角白皙,青絲雲橫在枕上,腮邊一沫紅暈,睡得香甜。

很小心解開她的裏衣,他探頭看向她的滾圓的小腹,難以想像單憑她的身板肚子能長得這麼大。

大掌撫過她細膩如脂玉的肌膚,唇落在肚皮上,遊走在四處,掠過圓潤香肩,親如藕節盤的玉臂,連帶手指,不放過她身上任何一處地方,所到之處泛起霞色。

憶君被他鬧醒,夢中春風拂面,身心皆舒服,她睡眼惺忪看向埋頭在自己胸前的人,伸手攬住他的脖子。

知道她醒了,四目相對,灼熱而又純粹,尚坤想得要發瘋,理智告訴他阿圓承受不住他的瘋狂。

他拉住她的手指向該去的地方,張口咬住一塊柔軟,滿齒噙香。

一次過後,他才扶着阿圓坐在自己身上,最初的緊密契合,喉嚨里溢出低鳴。交給她罷,她曉得護着孩子,隨着她的律動上下起伏。

憶君求饒快不行了,他也在求饒:“再堅持一小會兒,等着我給你。”

讓人倒爬在帳子裏,淺出淺進,他極度克制自己的力道,氣喘如牛,不曉得是如何到極樂的時候,一動不動半伏在她後背喘氣,直感覺心也要快跳出來。

“平安奴”,憶君拉着他有說不完的話,小到她一天吃着什麼,孩子在肚子鬧騰的動靜,大到一個多月來外面的發生的事,直想把一個月缺的話全補上。

因提到青衣,尚坤停下給她穿衣服的動作,抬目沉聲問一句:“正是你那表兄,聽話里的意思,他和三公主裕王生出嫌隙,這才跑來涼州城投靠你。”

憶君點一下頭,“他還被關在前院的牢裏,抽個空你再見他一面。”

“是要見他”,尚坤從一旁拿過羅襪,套在阿圓的腳上,穿完一隻,沒忍住,朝另一隻光腳下嘴咬一口,聽見她一聲嬌呼,這才得意揚揚將羅襪替她穿上。

用早飯時,他留心看向桌上,兩碗梗米粥,一淺盤青菜,一碟鹽漬過的鵝脯,再就是他素愛喝的葡萄酒半壺,沒見到有奶酷一類子的。

涼州城被圍,一應吃食短缺,尚坤滿心疼惜阿圓,跟着他出來沒享上福,倒遭了不少罪。

若是在上京城裏,阿娘和祖母一早把阿圓當成珍寶,龍肝鳳膽也是吃得到,那像現在,僅僅是填飽肚子。

“一會兒我就命人出城給你打野味,遠處林子長着不少的野果子,也讓他們摘來一筐,讓你嘗個野。”

他親呢地捏她的臉蛋,看着那隻瘦貓飯量大得驚人,一個人差點吃了兩人的份量,更是愧疚。

憶君吃得滿嘴都是油,嘴裏填滿東西,只嗯啊點頭。

尚坤被逗樂了,湊過來親吻她的油嘴真正揩了油過去。

吃完飯,他還有正事要做,憶君瞧着他扯下一條白絹又纏在臂上,才想起來要問什麼。

“平安奴,沒見老國公,他怎麼樣?”

尚坤語氣平靜,低垂的眼帘瞧不出他的真實情緒,“沒死,躺在雁塞養病,等這邊一切理順,他也該回來了。”

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和語氣,憶君放下心。她有種感覺,尚坤慢慢地不再把老國公當回事,這就好!

粘着送他到月華門前,當著眾人的面,兩人又膩歪了好長一會兒,直到副使親自過來催,尚坤這才依依不捨去了官署。

憶君抬頭望天,風清雲淡,心情好不舒暢,和婢女們做針線時在笑,在院裏散步也帶着笑意,直想把自己的好心情告訴每一個人。

羅大嬸真心為女兒高興,手裏綉着一套百子夾被,不知不覺竟哼起曲調。

馮姨媽一家的事瞞不住,憶君不忍在這個時刻打斷羅大嬸的興緻,犯難該如何向阿娘提起,畢竟那是她唯一的嫡親胞姐,鬧崩了是一回事,可人死於非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圓,你有心事?”不防羅大嬸已經有察覺。

“沒有”,憶君目光躲閃,撒謊總是讓人能一眼瞧出。

羅大嬸放下手裏的針線,以為女兒受了委屈不說出來,故意唬臉追問一句:“跟阿娘也要生分,咱們娘兒倆還有什麼不可說的。”

“我說了你彆氣惱,更不許傷心。”

憶君這麼一說,羅大嬸更是緊張,心揪起來支耳聆聽。

“是馮姨媽,他們一家人離開京城后,又被三公主接到上京,青衣表兄做了三公主的入幕之賓,青蘿也在三公主身邊當婢女,不料安國公卻瞧上青蘿,一心想讓她做侍妾,三番五次相逼,馮姨媽激忿不過,懸樑自盡。”

憶君盡量說得簡單明了,偷偷瞄着羅大嬸的臉色。

羅大嬸面色煞白,咬牙切齒道:“她能耐了得,好生有本事,把自個的親妹妹和外甥女耍得團團轉,又為甚這樣沒出息。尋死又是為何,是能給阿蘿爭份富貴,還是能給青衣瞅個高門出來的貴女。”

“阿娘”,憶君扯着她的衣袖,低聲勸慰:“你要想開……”

羅大嬸打斷女兒的話,急匆匆道:“我有什麼想不開的,早當爺娘只生我一個,幾十年的姐妹情打了水漂。”

知道羅大嬸好強,憶君只有拿軟話哄着她。羅大嬸愈是在人前不落淚,憶君心中很不是滋味。

“阿娘,你還有我和阿兄,我們定好生孝敬你。”

羅大嬸摟着女兒點頭,眼角一滴淚水滾落到阿圓的青絲中,同胞連心,讓她怎能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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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貴妾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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