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聽說馮青衣來到涼州城,憶君不禁要好奇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她眼瞄向兄長,探問究竟。

子君坐在妹妹身邊的藤椅上,輕嘆一聲,“城門口嚴查探子和可疑的人,有人認出青衣,抓住他們一行四人收押在牢裏。青衣喊着要見你,說是你的姨表兄長,那牢頭才尋到我眼前。”

“你見過他了?”憶君問道。

子君點一下,眉頭緊鎖,結滿愁雲。

“他好似有難言之隱,一再堅持要見到你,並說要緊要的消息,事關郎君的性命和涼州城的安危,請你務必見他一面。”

略一沉吟,憶君打點主意,“走,我們去見他,瞧他在耍什麼花招。”

憶君提出要見收監的囚犯,涼州城內大小官員曉得節度使對身邊這個如夫人寵信無度,又兼是她的表兄,半睜眼半閉眼任由把青衣帶到節度使里。

乍一見面,憶君險些沒認出馮青衣,眼前的男子滿臉胡碴,面容憔悴,一身淺月白長衫磨出破洞,佝僂着腰無精打彩,根本聯想不到昔日俊秀清朗的儒雅書生。

“阿圓”,在見到她的那一刻,青衣急撲過來,走得過急打個踉蹌栽倒在地,撲得渾身是土,狼狽至極。

憶君發現他發冠里隱隱纏着粗麻,月白衫底下也是露出一角白布衫,難道說?

她搖頭不去猜測,命人扶起青衣,請他落座慢慢說話。

才坐在椅上,青衣急慌慌說話,迫切至極:“阿圓,我求你發個善心,收留阿蘿,給她一條活路。”

在場的兩個婢女變了臉色,子君也是急忙搶着說,“表兄,何出此言。阿圓從來沒想着去為難阿蘿,當初也是因為……”

先是羅大嫂摔倒腿,後有馮姨媽被人用同樣方法整得下不了地,馮羅兩家總歸是存下心結,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

子君話說到一半,扭頭不去看青衣,顯然也在心裏恨馮家干出齷齪的事,又是針對阿圓,更累得阿娘躺在床上大半年,到現在逢着颳風下雨腿還在痛。

以前的事,青衣不去想,他真是有緊急的事求到表妹頭上,求憶君摒退身邊的雜人,這才一五一十說出馮家近兩年的遭遇。

當初,尚坤發怒,打發他們一家人去偏遠小城,又使人背地裏用招奪了青衣備遠太學的資歷,以他的性子,也算是高抬貴手。

青衣萬萬沒想到,出手幫扶他的不是裕王,而是三公主派人親自打點,將馮家一家四口接回上京。

他又不是真的什麼也不懂的書生,看透三公主真實面目和心中的小九九,依是半推半就做了三公主的裙下之臣,伺機圖謀一雪前仇。

裕王和三公主真還沒把馮家一家人當回事,套問過青蘿關於憶君以及在大長公主府的見聞后,將他們扔在皇莊裏閑養着。

三公主所圖的也只有青衣那副皮囊,多半年後大有興緻消減的勢頭。

這些青衣並不在意,他心底也很不耐煩應付三公主,總想為自己求個一官半職,以圖自立。

許是他哄得三公主歡喜,她也答應等避過風頭,替馮家父子都討個官做,只不過勸青衣先蟄伏一段時日。

可誰也沒想到,這當頭,有人瞧上了青蘿,垂涎她的美貌,有心討她去做侍妾。

“那人是誰?”憶君插嘴問一句。

青衣面凝怒氣,狠狠捶一下桌面,咬牙切齒道:“夏家安公國那條老狗。”

當兄長的心裏,都想為妹妹擇一個良配,風風光光嫁出去過安穩的日子。青衣曾經很不願意讓妹妹進尚氏大門,更別提一個年及半百的老頭,讓他如何不怒。

憶君有點意外,她原以會是夏家世子云然,哪裏料到會是安國公。

“後來呢?”子君好奇後來的事。

後來,青衣神色黯淡,他都是別的掌上玩物,根本護不得妹妹和家人的安寧。

三公主和夏世子勢同水火,鬧得不可開交,宮裏夏皇后頻頻問罪,夏家又是三公主的親娘舅家,她頂不住壓力,裝模做樣遣散了一撥面首,這當中就包括青衣。

馮家一家人無處落腳,夏家又迫得緊,馮姨媽懸樑自盡,才解了一雙兒女的燃眉之急,青蘿借給母親服喪應下一年後進安國公府。

馮家落魄之際,三公主又伸出援手,惺惺假意,青衣無奈只有再次虛與委蛇。

這回,他多長了幾個心眼,時時留心三公主和裕王背地裏乾的勾當,頗為出力,取得他們幾分信任,又藉以能說服子君的理由,要求來涼州。在城門口,正是他故意露出破綻,才讓裕王派來的人全數落在尚家軍手裏。

“你是說,馮姨媽被夏家的人逼得自盡。”子君喃喃道,久久回不過神。

羅家只有馮家一門血緣最近的親戚,以前幾個孩子還小時,隔三岔五廝混在一起。馮姨媽做下再渾的事,她人已經去了,子君或多或少心裏要難過,羅大嬸更不必說,回頭又要背着人哭上幾天。

憶君獨獨關心另外一點,追着青衣問話:“表兄說有要緊的事,倒底是什麼?別又來誑我和阿兄,哄得我倆做傻子給你擋箭牌。”

青衣抹去臉上淚水,坐正身子說起正事:“我等奉裕王的命令,前住甘州城密謀要事。每個人身兼職責不同,我只曉得裕王命我務必誘出姨母、表弟還有你,說是只要把你帶出節度使大門自會有人接應,至於其他三人的來意,我卻是不清楚。一路上,也曾套問過,他們戒心極重,半句多餘的話也不說。”

甘州!憶君心中不安,和子君對個眼神,輕笑道:“表兄空口白牙,說的話又有幾分是真,說不定你才是裕王的說客,來騙我上勾對你言聽計從。說什麼姨媽被人逼死,夏家也是京里排得上名號的大族,家中養着上千的仱人舞娘,個個嬌媚勾人,怕是沒把阿蘿那樣的姿色放在眼中。我可不信,安國公巴巴只想要她。”

青衣垂目,安國公相中阿蘿的理由很是荒誕,全因聽說阿蘿長得有三分像表妹,那個老色鬼想嘗試個鮮味。這個理由他難以講出口,怕激怒子君,也不想讓表妹聽見這樣骯髒的事。

坐得久了,憶君挪動身子活動一下,她穿的衣袍寬大,不知情的人很難看出她懷着身孕。

青衣的目光在表妹的腰身處逗留片刻,說出他另的一個籌碼:“阿蘿在三公主身邊做着侍婢,她曾見到過密謀算計你的人。”

“王不留行”,他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憶君面帶笑意,神色不動,說出這四個又能怎麼樣,知道給葯中做手腳的人不止一個兩個,走漏消息在所難免。青衣的話沒到讓她徹底信服的地步,雖然他惶惶不可終日,猶如喪家之犬,誰也保證不了他有沒有做戲的成分在其中。

“阿圓”,青衣看她的目光清明,少了以前那份眷戀和柔情,語氣中帶着決絕:“我犯下的罪死不足昔,阿娘也有愧對姨母的地方,可阿蘿並沒有做過錯事。瞧在兩家多年的情份上,只求你捎個信回去,讓京里的大長公主府能繼續收留她,為奴為婢給她一口安穩飯,別讓人做踐她。”

“求大長公主收留人,我可沒那麼大的面子,得要等郎君回來,讓他去信。”憶君有些煩燥起身嚮往走,只想先把青衣打發下去,派人去甘州探底。

“突厥人集結兵力,定在這幾日出站,說不定塞外全是突厥兵。”青衣急喊一聲,羞愧他曾經有眼無珠,錯把狼子野心的裕王當成好人。

“你說什麼?”憶君扭頭奔到青衣面前,質問他:“再說一遍,這消息從何得來,裕王,還是你故意編造的假消息。”

“我若有一個字的假話,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青衣舉掌對天發起毒誓。

真是驚天劈雷,想到尚坤帶着不足百人,陪同尚召陽出塞去了,憶君冷到骨髓中,不由打個寒戰,轉眼落到子君的臂彎里,她差點哭出聲。

有人算準了時機,這是把她和尚坤往絕路上推。

大腦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回到自己房裏,一路上她都不知怎麼走回來的,被子君半扶半抱勉強能挪動腳步。

“阿兄”,她攥緊子君的手,“你快去,通知郎君手下的人,讓他們想出對策,及早派人喚平安奴回來。”

子君點頭,如若青衣說的全是實情,甘州城那一萬精兵就是最大的威肋,既可向西里應外和攻破雁塞,又可向東包抄涼州城。肅北營還好說,那幫軍士被尚坤或用強或用美色金錢暫時收服,只要尚家不倒,他們能派得上用場。偏偏是城裏的尚家軍,只聽尚坤一人調配,別人根本無法使動他們。

“我有信物在手,尚家軍不成問題。”憶君從懷裏掏出魚形血玉佩,這是尚坤臨走之前交到她手中的,說是非緊要關頭不準動。

有尚家的令牌在,子君放下心,安撫妹妹不必多想,急匆匆出去召集尚家軍的將領和尚坤和幕僚們。

憶君長吁一口氣,倒在迎枕上,腹中孩子輕輕踢她一腳,提醒別忘了他的存在。

“來人,擺飯。”她中氣十足沖門外吩咐。

阿宣看了看天色,不對啊,沒時沒節,又要用飯,夫人真有這麼好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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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貴妾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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