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憶君想出來燒煤的爐子絲毫不用遮掩,大大方方指着屋裏的侍女們,“她們個個都快熏出病,早上喊着頭暈,還有兩個昨天睡了一天,都是炭盆里的煙熏的。我想出這個法子,你說好不好?”

尚坤舉着草圖細看,身邊的人轉到他懷裏亂蹭,他分了注意力給阿圓,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欲語還休,問他有沒有想着她。

屋裏侍婢們機靈悄悄溜出去,憶君更加肆無忌憚摟住尚坤的脖子,用唇堵住他的嘴不讓說話,那管草圖,她只要他。

阿圓真是想他想得狠了,尚坤打橫抱起她放到熱炕上,解甲除衣急匆忽來了一場情|事,任由她的長指甲胡亂抓在他的胸膛後背,刮出道道血痕。

雲消雨收,他摟着她在被窩裏說話,無非問些她在家做什麼,有沒有覺得悶,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尚坤回到家,憶君格外覺得踏實,聽他說話不知不覺睡去,手裏還攥着一縷男人的頭髮。

嫩白的手裏緊握着烏絲,尚坤嘗試了好幾回,都沒辦法從阿圓手裏抽出頭髮,怕用力狠了弄疼她,索性也摟着人補了一覺。

屋裏燒得暖烘烘的,兩個人足足睡了半下午,等憶君醒來又對尚坤介紹她的草圖,何處留風眼,何處有個活動的擋板,又說了煙囪的妙處。

爐子的原理也簡單,對材質要求也不高,尚坤看着心動,轉頭吩咐人下去先趕製幾個,用生鐵、陶罐甚至是木桶裏頭糊上泥都能做爐膛,煙囪難得一點,幾下工匠幾下聽明白拿着草圖領命下去。

打發走工匠,再看堆成山的公文他也不覺得繁瑣,臨出門留了阿顯守在府里,一切打理得有條不紊。

信手拿起一封信札,尚坤問起,“阿顯,府里這兩天有無特別的事?”

“原甘州剌史陳大人派人冒風雪送來信函,請郎君抽空去甘州城裏去一趟,再有的都不大緊要。”尚顯站在火爐旁看一眼郎君,補充一句,“聽阿苒說起,自郎君出城那日起夫人停了葯。”

“是我讓她停服,苦得和黃連一樣,看她一碗碗倒到嘴裏,真是不落忍。”尚坤邊翻看信件,似是想起什麼調笑道,“阿苒倒是什麼話都對你說,你哄了人家女郎的芳心,打算何時迎娶?現時不行,里了阿苒,阿圓身邊沒個得力的人,不如先把親事定下,等回到京城再給你們兩個操辦婚事,就這麼說定了。”

尚顯張口沒插下話,郎君已經全盤定下,他吞吞吐吐拒絕道:“屬下還不想成親,再等幾年罷。”

“你不想成親?是沒瞧中阿苒,那也不要緊,祖母送的那幫女郎任你挑,選中哪一個為你留下,其餘的人我另有用處。”尚坤打開一封書信,沒看到身後親腹的面色又變了。

尚顯發現他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拒絕,囁嚅道,“不是,阿苒她很好,是屬下自覺配不上人家。”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扭扭捏捏,好不爽利。瞧一瞧子君,光明正大戀着盧家娘子,說非她不娶他不再看別的女人一眼。”尚坤覺得阿顯真是越活越彆扭,以前也不是這個樣,一個大男人學起女郎做派遮遮掩掩讓人好生不痛快。

尚顯垂目沒再說話,眼睛盯着炭盆里的火苗出神。

尚坤忙於手頭的事,無暇顧及心腹的異樣,看完手中的信件,星目凝着怒氣,“這老不死的巴巴派人來就為誇他的女兒生得美貌,他的手下還對你說了什麼?”

聽在說卸任的甘州剌史,尚顯回過神,依實回稟,“給屬下硬要塞幾件古董,我全都推掉了。那信使繞着彎打問過郎君和夫人的事,屬下一句實話沒對他吐露。”

不同涼州剌史是位文官,而且不是河西本地人氏。甘州剌史可是土生土長的甘州城中人,家中從小武官做起,歷經十數代現在也有些勢力,手握甘州府上萬名重兵,被裕安帝撤了剌史之職,鐵定咽不下這口氣。

這就是舅舅給他的涼州城,外有突厥惡狼侵襲,內有甘州猛虎攔路,還有上京城有一幫人別有用心,若有一天幾派合謀到一起來個瓮中捉鱉,他還好說,阿圓怎麼辦?

愈想愈不痛快,尚坤拋出手中的信件,一屁股坐在椅上,手指敲着桌面陷入沉思中。

尚顯覷得郎君的神色,往炭盆里再加幾塊炭,撲起白色煙末冒得他頭臉上皆是,怪道夫人想法子要做個火爐,冬天燒炭確實煙熏火燎。

“阿顯,下去好好琢磨怎麼拔掉這個地頭蛇的獠牙,他也想學盧娘子硬壓着我行事,白日做夢。”尚坤氣沖衝來一句,臨了再說,“寫信告訴他,甘州城我遲早會去,不過在新年前盼望在涼州城內見到他本人。若是不來,我會派人相請,直到請得他來。”

尚顯猶豫一下說出,“硬碰硬恐怕不是上策,那位陳大人瞅中咱們正在難關上,才自做聰明來要挾郎君。”

“要我哄着他,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尚坤手下用力一條桌子腿‘咔擦’應聲而斷。

郎君說得有理,碰上強硬人一次不能徹底收服,留着後患無窮,出力氣的事他沖在前頭,可輪到出主意卻不是他的強項。

尚坤召來幾個幕僚商議一番,也有人出主意索性納了陳家的女兒為妾室,話說到一半瞄見郎君面色變得陰沉,說的人閉嘴當自己放了個空氣。

好嘛,只為形勢所迫納個侍妾,郎君都快要翻臉,再建議讓他娶妻,他還不得暴起殺人。幕僚心道好險,惟有辜負兩位公主的重託,今後隻字不提讓郎君娶妻的話。

******

憶君畫出去的圖稿,三天後工匠們送來一拔簡易的火爐,大大小小總共十個,先安在尚坤外院的官署里,一早上屋裏空氣清新,也沒見冒煙。

他大手一揮,給幾個心腹武將和幕僚各送去一個,剩下三個,后宅留一個,前院親衛處留兩個。

憶君打趣道自己面子不夠大,出自她的構思,身邊人只能得一個火爐。

“再等十來日,等工匠坊趕出下一拔,給你的侍女們還有十七姑那邊全都添齊,再有你看着給盧娘子送去一個。”尚坤帶笑解釋,手下對着地圖比比劃划,也不知盤算着什麼。

“盧娘子上有老,下有小,一個哪裏夠用。”憶君表示反對,最起碼要兩個才行。

尚坤眼睛盯在地圖上,嘴裏應承着,“盧家富貴,金絲銀炭都不是稀罕物,送去一個全當你的心意,盧娘子未必會用。”

憶君一聽也就做罷,踱到尚坤身邊也探頭看向地圖,看他手指定在甘州的位置,不由多了一張嘴,“你又要去甘州,這麼冷的天出門,我可不依。怎麼也要過完新年再許你出城。”

“想着怎麼打蛇不驚動別人。”尚坤說話半遮半掩。

空口白話最好說了,憶君回一句,“打蛇當然打七寸,就比如大長公主,她的七寸軟肋就是你。”另一個人她沒敢說,老國公的陰霾仍籠罩在尚坤的頭頂,尚召陽是他們之間唯一要避諱的話題。

尚坤微笑,摟過憶君親吻,“我的七寸就是阿圓。”

所以呢,憶君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又去修改草圖,改進現有火爐的缺點,等到新年,這樣的爐子遍佈涼州城上下,肅北軍營里也是每房置一新式火爐。

因要打煙囪,涼州城內的鐵器幾乎要告罄,尚坤又在發愁拿什麼來制兵器,憶君管不了那麼多,她要貓冬,可勁兒從天黑睡到天亮,用過三餐又直直奔着床鋪。

瞧她這麼能睡,尚坤心中狐疑,喊過府醫命為夫人請脈。

有半燭香的功夫,府醫手搭在憶君的皓腕上沉吟,撫着半長的鬍鬚若有所思。

尚坤能聽見一下下怦怦怦的心跳,不錯眼盯着府醫的神情,不曉得他在盼望着什麼。

“夫人連着一年多來滋補過盛,到了冬日天冷的時節往往貪睡,不礙事。”嘴裏說著不礙事,府醫卻是出了一頭冷汗,明白郎君讓他來的真正意圖,不是喜脈大家都要失望,京里兩位公主千盼萬盼就等着抱金孫,可世子夫人和這位如夫人全都沒動靜。

想起京中的那一個傳言,府醫走在回房的路上搖頭,尚家殺氣太重,怪不得子嗣不旺。

“我說了都沒事,你還不相信,巴巴讓人來又開出一大堆葯,我不想喝。”憶君投在他懷裏,一想到喝苦藥心肝肺都疼。

尚坤有點心不在焉,輕聲應和:“隨你,不想喝叫人別再煎藥。”

難道說是真是他造下殺孽過重,全都報應在阿圓身上?

“阿圓,你可曾後悔從了我?”

莫名其妙聽他冒出怪話,憶君驚愕抬頭,尚坤撫着她的臉龐再次追問。

她點頭,“我後悔心裏眼裏全是你,趕都趕不走。你在哪裏,我也在那裏受困,神仙丹藥救不了我。”

他沉靜如水,半攬住憶君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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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貴妾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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