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入姜府
“父親，馬隊已經回來了。”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湊到站在窗邊的中年人耳旁輕輕的說道。
“怎麼樣？”中年人滿面木然悠悠的問了句。
“果如父親預料，姜家已經憋不住了。他們派出去聯絡的那幾個人，一個不落，已經給........”年輕人眼中寒光一閃單手在自己的脖前比劃了一下。
“那邊辦的怎麼樣？”
“請的高手已經從那兩國陸續出發，大約半個月後就能到齊。齊仙師那我明天親自去請，估計後天就能到。”
“嗯，這半個月要加派人手盯住姜家的一舉一動，你去吧。”
望着大步而去的年輕人，中年人眯住眼睛，左手拈着鬍鬚，右手扶住窗欞，嘴裏斷斷續續的念叨着“姜桓楚，姜桓楚......”
姜桓楚正安坐在太師椅上，上下打量着這個新來的下人。一雙皂色的舊布鞋，一條有點褪色的青灰長褲，身上那件青灰色土布小褂卻是新的。中等的個子，不胖但顯得精壯，黝黑的皮膚，高鼻大眼，烏黑的眼眸中透着股神采，也不迴避自己的眼神，這孩子膽子不小，有點意思。
原本招個下人這種事根本不用自己來管，可誰叫這段日子不太平。自從翻過年來姜家就不太平，商隊給人劫了兩次，商鋪也是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攪亂，雖然派人查了幾次但是毫無結果，這時候要是在招了個姦細進來豈是鬧着玩的。雖然聽二管家說這孩子和他是一個村的，兩家也是幾代人的交情，但還是自己看過才算放心。
“你叫余仁？”
“是的，老爺。”
“你都會些什麼？”
“放牛，種田，挖草藥。”
“我這一沒牛，二沒田，草藥就更沒了。”姜桓楚訕訕一笑。
“老爺，我力氣大能幹重活，苦活，累活我都能幹的。”余仁有些着急。
“重活就算了，既然有股子力氣，就去二道門幫着老王頭看門吧。”姜桓楚又用目光在余仁身上輕輕點了幾下。
“是，謝謝老爺爺。”余仁眼中一喜向著太師椅上的姜桓楚深深的拜了下去。
老爺怎麼把這孩子安排在那緊要的地方，胡二伯心有遲疑，但見姜桓楚擺了擺手，便領着余仁退了出來。
“老王頭，這是老爺安排來和你一起看門的。”胡二伯推開門，衝著正坐在床邊吞吐着雲霧的老頭大聲的說道。
“余仁，這是你王大爺，以後你就留在這給他幫忙。你王大爺耳朵不好，和他說話你要大聲着點。”
給沖鼻的土煙味熏的眼睛酸痛的余仁點了點頭，看着那鬚髮皆白，滿面皺紋，身材矮小的老頭大聲的說“王爺爺，以後我就和你做伴了。”
老頭瞥了眼余仁就沖胡二伯揮了揮手。
“這老王頭，多說句話會死啊。余仁這二道門后就是女眷們住的內院，也是全府緊要的所在，以後你要多留心，要聽你王大爺的話。我先走了，你胡大伯還在客棧等着我呢，晚上再來看你。”叮囑了一句胡二伯轉身退出了門房。
“二伯你慢走。”將胡二伯送出了屋子余仁還向著已經走遠了的身影喊了一句。
“爺爺，你有什麼要急着交代的嗎，要是沒有我想先睡會兒，趕了幾天的路實在太困了。”放下行李坐到床邊，余仁湊到老王頭耳邊說道。
老頭也不答話，點了點頭，拿着他的煙桿，踱着步子走出了門。
來姜家已經五天了，還不知道姜家到底有多大，只是給胡二伯領着逛了逛前院就花了小半天的功夫，聽說女眷們住的後院更大，裏面還有小溪，池塘，假山。
看着自己碗裏的白飯和肉余仁就覺得自己已經實現了做少爺的願望，只是老王頭挺奇怪的，五天下來和自己說的話也就十多句，總是一人坐在窗邊吞雲吐霧。吃起飯來葷素絲毫不沾，那些菜自然就到了余仁的碗裏。
“新來的，喂，新來的。”
余仁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頭霧水的看着屋外一個穿着黃裳正氣喘吁吁的一個丫鬟。
“發什麼呆，就是喊你，快過來幫忙搭把手。”那丫鬟衝著余仁點手道。
屋外幾個丫鬟圍在一頂竹轎兩邊，轎上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一手摸足，一手扶轎，不遠處的前院幾個下人也往這裏踮足張望。往前湊了幾步，一股味若幽蘭的香氣就已傳來，余仁抬頭瞄了一眼轎上的女子，羊脂肌膚吹彈可破，小口朱唇輕咬貝齒，鼻樑挺直鼻翼輕皺，杏眼微擠明眸閃動，這應該就是姜府大小姐姜倩雪了。余仁輕輕抬起前面兩根轎杠，在那個黃裳丫鬟引領下向內院而去。
“倩雪你怎麼樣了。”一個三十開外滿面焦急的貴婦還未走到跟前便已開口。
“有勞娘親掛礙，女兒只是崴了腳，現在感覺好多了。”姜倩雪向前微微欠身輕輕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郎中一會兒就來，不會有事的。你們幾個去接過轎子，抬到蘭香閣去。”夫人說完便有幾個小丫鬟急匆匆走到轎前從余仁手中接過轎杠。
姜倩雪輕輕偏過頭，看了一眼退在一旁的余仁，明眸閃動了一下，輕啟朱唇小聲問了一句“你是新來的？”
“是的小姐。”余仁低頭答道。
姜倩雪也不再答話，輕輕的點了點頭，玉手微微一擺，竹轎便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之下向前而去。
晚上余仁躺在床上難以入睡，姜小姐的音容不時出現在腦中揮之不去，想到姜倩雪最後問的那句，全身就是一陣溫暖。莫非自己喜歡上這姜府大小姐了？想想也是正常，這樣一個美人哪個男的會不喜歡。只是自己現在的地位和身份與姜府大小姐差的那可是十萬八千里。
太陽還沒出來，天色還是烏蒙蒙的，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余仁吵醒，望了眼邊上渾然不覺鼾聲大振的老王頭，余仁無奈的搖搖頭，將門打開。
“快，快去把內院小門打開，我們奉夫人的命要去請郎中，快點，快點。”一個丫鬟滿臉是汗喘着粗氣急急說道。
余仁打開小門幾個丫鬟頭也不回的撒腿就向外跑去。
請郎中？難道是姜小姐？望着燈火通明的內院，余仁心中一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