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實驗結果一出,朝廷上下乃至民間一片嘩然。

尹家之前所捕獲的“兇手”聲稱自己是八月十一日晚上潛入趙五娘家中將主僕二人殺害,而趙五娘遇害的時候,尹向陽正好在趙五娘家中。若這個實驗結果屬實,那麼可以斷定尹向陽就是兇手,尹家所尋到的“兇手”不過只是個替罪羊罷了!誰也沒有想到原本已經定案的案子還會起這麼大的波瀾,原本這個案子就讓眾多人關注,如此一來更甚從前,大街小巷每個角落都在談論這一件事。

尹家一派哪裏會承認這個結果,道這些手段都是無稽之談,一切不過是湊巧罷了。甚至苗頭指向太子,道其故意誣陷。畢竟太子與嗣昭王為一派,而莊重又是嗣昭王之人,其心可誅。

可這不過是尹家一面之詞,莊重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畢竟這個世界研究昆蟲不深,再加上尹家人必是不會承認,否則整個尹家就要玩完。所以莊重當時才會委託封煥、孫朝陽等,一同召集朝中頗有名聲之人一同進行實驗。這些人都是品德被稱讚的清流,都是不管朝中黨派之爭的的老學究,如此一來就極具說服力了。且,實驗時候所運用到的蛆蟲數量驚人,得到的龐大數據讓尹家人無法話語。

此案發展到這個地步,牽扯甚廣,因此皇帝將此案拿到朝堂之上審斷。

莊重向皇帝證實自己的實驗結果的時候帶上了蛆蟲標本還有一張時間表,上面清晰的記錄了所有蛆蟲的發育特徵。這兩樣東西讓人更加直觀,不用多言語就能證明一切。

“啟稟皇上,這次實驗證明,蒼蠅產卵只能是在白天,無一例外,這也就證明被害人是在白天遇害,這與那‘兇手’所言的夜晚潛入趙五娘家中行兇口供不符合。而蒼蠅卵生長到屍體蛆蟲程度,需要的是十四天,這麼多蛆蟲皆是如此,由此可以證明”

莊重話一落,就有人出面反駁,“從不曾聽到這樣的荒謬說法,哪裏能用這些小玩意來定罪。它們又不是人!”

這話就有些強詞奪理了,莊重並不惱,道:“世間萬物皆有規律,就像我們人一樣,需要懷胎十月才會瓜熟落地,雖然時間上有些許差別,可這對於人的壽命來說並不算什麼。蒼蠅的壽命短,也就不會差距太大。朝中有不少大臣好鬥蛐蛐兒,可回家詢問侍從,這些小東西是否也有自己的規律,基本上是不會有偏差。”

證據確鑿,即便再巧舌如簧,也是沒辦法辯駁的,不過是垂死的掙扎罷了。

尹向陽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最終服罪。畢竟這個時候可不會看在他有官身,是尹家人的,只當是普通罪犯審問,一些非常手段可是毫不手軟的往他身上用。尹向陽養尊處優,哪裏經得住嚴刑拷打,很快就認罪了。

尹向陽從小才學樣貌都平平,在尹家並不起眼,沒有太大作為。尹家人多,能有今日地位其中一個緣故就是人多勢眾,尹家還是出了不少俊才的,而各方面都不出色的尹向陽在尹家也就不被重視了。也是因此從小最是霸道,自己的東西不容別人染指。他之所以會害死趙五娘,緣故讓人啼笑皆非。警示因為趙五娘有孕身體不適,尋了個大夫瞧病,正好平日看的老大夫不在,派了個年輕的。尹向陽覺得兩個人當時眉來眼去,心中憋了火氣,想到趙五娘自打跟了自己,就一直想要出門,心裏甚為不痛快。

九日那天,尹向陽十分不痛快。尹家派人回老家這種差事並沒有外界看的那麼重視,不過走走形式罷了。派去的都是不怎麼要緊的人物,尹向陽因此覺得自己被輕看。當時他多喝了點酒就去了趙五娘那裏,偏偏趙五娘有了孩子之後十分重視,覺得這是她能討寵的砝碼。她已經跟了尹向陽不少時日,心知尹向陽已經沒有從前寵愛她,不過對她腹中孩子還是比較在意。便是趁機說些關於腹中孩子的事,說孩子胎像不好,需要人照顧。她和丫鬟都是沒有帶過孩子的,怕是難以好好照顧自己。趙五娘只是希望尹向陽要麼直接領她回家,要麼派有經驗的娘子照顧她,所以故意說得比較嚴重,這一來就難免提起大夫。

尹向陽喝了點酒,原本心中就不不痛快,又一直聽趙五娘說大夫之事,讓他越發不痛快,直接上前拳打腳踢,等他回過神趙五娘已經沒了氣。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屋中的丫鬟也殺死了,後面的分屍純粹就是發泄心中的鬱結。雖然是激情殺人,但是他卻很冷靜的處理了一切,幫他丟棄屍體的侍從沒過幾日也不小心失足落水而死。莊重還曾驗過這小廝的屍體,並無異樣,不能因此證明尹向陽有罪,卻讓眾人視線鎖定了他。

後面的事就不由莊重左右了,這件事牽扯甚大,皇帝本就對兇殘的兇手厭憎不已,沒有想到其中還牽扯到尹家。若說之前只是單純不喜這樣的殘忍行為,尹家人為了包庇尹向陽,故意弄出個假兇手不說還去彈劾別人無能,這就挑戰了皇帝的底線了。皇帝當場將尹家上下全都打入大牢,就連尹賢妃都被踢入冷宮,二皇子被寄養在皇后名下。

鬧得沸沸揚揚的碎屍案終於落幕,而在抄家的時候,竟然搜出了尹家與鎮南王勾結的證據!當初莊重被文淵侯準備接回京中的時候,鎮南王殘餘就曾出動試圖將莊重殺死,雖然失敗卻將莊重的師兄殺死。尹家這下是徹底完了,原本活動一番,除了犯事的幾人會有生命之憂,其他人還是能夠倖免的。如此一來,直接株連九族,尹家男子幾乎全都被砍頭,女眷也不得善終,就連出嫁女都被牽連,而尹悅菡也一同被判了死罪。而被打入冷宮的尹賢妃,也被賜死。一時之間京城血染一片,莊重覺得惡有惡報的同時,更覺得這個世界的可怕,手段過於狠毒。可若讓他因為那些無辜的生命而放棄追究尹家責任,他卻也是不肯的,這就是人性自私之處吧。

莊重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在不經意之中間接為圓覺報了仇。這些年他雖然一直不提,心裏也想得明白,報仇一事必然是不容易的,他已經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所以這一刻來臨,他總是有一種不真實感。

“所為鎮南王與尹家的證據,其中可是有貓膩?”莊重覺得一切太巧了,這其中沒有文章他都不信。回看這段時間,才真的體會到這案子牽扯有多廣。這些都是有心人在推動的,早在尹向陽犯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尹家要敗落。

封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若非尹家不幹凈,也不會被人趁人之危。”

如此說來,這其中確實大有文章了。

莊重想了想道:“我一直好奇為何尹家人會自己下場,其中風險未免太大了,畢竟尹向陽牽扯其中太過敏感。將所謂的兇手捕獲,這其中必是有你們的手筆吧?”

封煥笑了笑,並未否認。

“是不是我的實驗是否成功,結果都不會改變?”

之前太子一派被尹家人抨擊打壓,怎麼看都是有預謀的,故意以退為進。就是想要讓尹家人囂張,後面反擊才會更加乾脆利落。

“莫要妄自菲薄,我們之前也是無法證明是尹向陽就是兇手,不過是尹家人自作聰明弄出個‘兇手’這讓我們有了鑽空的機會而已。沒有你,事情必是不會這般順利。”封煥肯定道。

這話是有些安慰性的了,不過莊重並不在意,只要結果是好的,他即便是做無用功也無所謂,更何況這並不是無用功。往大了說他是推動了法醫昆蟲學的發展,往小的說,有了這證據尹向陽的罪名更沒得跑了。

封煥這般輕描淡寫,可尹家一派雖然急功近利,卻並非蠢人,只怕封煥他們背後做了不少事才會讓尹家人出此昏招。詳情封煥不便告知莊重,他也並未在意,兩個人相處想要毫無保留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總是要有自己的空間和*,只要不觸及到彼此關係的底線亦可。

“怎麼了?不高興?我並非故意瞞你,只是……”

莊重連忙搖頭,捏着手腕上的佛珠,道:“圓覺的仇報了,我如今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冒充他的身份,畢竟我這般做讓他死後無家可歸。可是若我表明身份,先不說文淵候那邊會不痛快,是不是還犯了欺君之罪?”

封煥沒有想到莊重會在意這個,雖說冒充他人確實不妥,可這也是權宜之計。

“圓覺既然把你當兄弟,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況且你是為了他報仇。他捨身為你而死,定然是想讓你好好活下去。沒要犯傻,若你覺得心裏過不去,不如將他與自己的母親埋葬。我想相較於文淵候,他更親近他母親那邊吧。”

莊重也知確實是這般道理,可心裏難免覺得不太痛快。畢竟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敢說全都靠圓覺,卻也是佔了大部分功勞。否則即便他有再高超的技藝,沒命了什麼也沒有了。而且他能走得這般順利,也是因為自己頂着文淵侯嫡長子名頭的關係。之前不覺得有何,現在塵埃落定,不免忍不住多想了。

封煥見他依然眉頭不展,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想這麼多做什麼,不如去尋舅舅,看他們盧家怎麼個說法。當初文淵侯負了你兄弟的娘親,現在也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莊重當晚就去了盧家,對照尹家的落敗,盧家張燈結綵,個個喜氣洋洋,跟過年似得。雖說盧峰並未告知其他人莊重的真實身份,但是不妨礙他高興,連帶整個盧家都這氣氛。況且別人雖不知真的盧柳枝兒子已經死去,可大家都知道尹家人害了他們盧家人,只不過以為是幸運躲過而已。況且尹家人還勾結了鎮南王,當初鎮南王謀反的時候可不得人心。

盧家人一看到莊重,紛紛圍了上去。莊重經過這個案子,名氣更大了,甚至被皇帝贊他是大佑第一斷案高手,盧家人都因此跟着覺得自豪無比。

“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腦子是怎麼長的啊,用蒼蠅推斷死亡時間,簡直神了啊!”盧六郎握拳輕輕捶了一下莊重的肩膀讚歎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只有盧小寶得意的挑高着下巴,他跟着薛子安也一同參與了莊重的實驗呢!那些蛆有一部分是他親手養的,若非這些玩意拿回來太膈應人,他肯定會拿回來炫耀。

莊重只是笑笑,道:“小寶和子安這次都表現得很棒,我還以為小寶堅持不下來,沒想到做得很好。”

實驗過程是非常枯燥的,對於盧小寶這樣的半大小孩來說十分難熬,更何況他比同齡人要鬧騰。若非是為了陪薛子安,根本不會做這種細緻又需要耐心的活。

盧小寶更加得意了,笑得見牙不見嘴,一邊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薛子安,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薛子安抿嘴笑,也肯定道:“這次我也多虧了小寶,才能堅持下來呢。”

這話純粹是奉承了,在這方面薛子安比盧小寶能幹多了,是個十分認真有毅力的孩子。

盧六郎瞧不上盧小寶那得意樣,直接一拳過去,“瞧你那噁心樣。”

盧小寶怒了,直接撲了上去,兩人扭打起來。盧小寶雖然年紀還小,可武力值卻不低,盧六郎又有心讓,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這樣的情形在盧家經常見,大家早就司空見慣,該幹嘛幹嘛去,只有薛子安等在一邊。

莊重跟着盧峰進書房,房門一關,盧峰就一拳砸了過去。

“好小子!幹得不錯!”

莊重道:“希望圓覺在地下能夠安心。”

盧峰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雖然大仇得報,可妹妹唯一的孩子卻是不能活過來了。

“那小子沒白救你。”

莊重不置可否,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盧峰直接擺手,頗為不悅道:“你怎麼也與那些文人一般心思重,我那外甥把你當做兄弟,你就是我盧峰的外甥,是我們盧家人。如此也好,你進了莊家,我那外甥就是完完全全我們盧家的了,和他老娘一起入我們盧家的祖墳,我們盧家可沒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一家人就該葬在一起。莊家那邊你可別自己露了底,雖然咱不靠他們,卻也不能讓你因此遭罪,總該讓他們為從前做的齷齪事負責。這事就這麼著吧,以後莫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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