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逢
韓楓牽着馬、小文亮騎在馬上在大同府最繁華的北街上四處逛着。他們是名副其實的逛街，走得相當慢，因為要照顧亮亮逛街的**——似乎女人（包括女孩兒）不管大小無論古今都喜歡逛街！就這樣幾乎是一步一挪了，小亮亮還是拍着小黑馬的脖子不停的說著：“小黑，你走慢一點兒嘛，我都沒看清楚呢！”小黑就有些小鬱悶的搖了搖頭，但是步子還是放慢了。亮亮高興地又撫摩了一下小黑的脖子咯咯地笑了：“小黑你太乖了！”小黑抖了抖鬃毛又打了個響鼻兒，似乎聽了亮亮的誇獎非常高興。韓楓寵溺的看着亮亮興奮的樣子笑了笑，也放慢了步子。
亮亮忽然在馬上叫道：“大哥，你快看那邊！”韓楓以為亮亮又發現了什麼好玩兒的，就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透過街上的人群，卻只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懷裏抱着個孩子跪在路邊，正不停地對着懷裏的孩子哭喊着：“雪兒，快醒醒！你別嚇娘，快醒醒！”又轉頭看向過往的行人苦苦地哀求着：“各位老爺，各位大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願意給您為奴為婢、作牛作馬！求求各位老爺了！”可是路過的人都麻木的看她一眼，然後腳下絲毫不停理也不理地遠去了。韓楓看得鼻子一酸，亮亮更是哽咽着說：“大哥，她好可憐！我媽媽也是這樣沒人理才扔下亮亮的......”韓楓想起了亮亮和自己收留的這些孩子的身世，又看了看那個女人，心想自己現在沒有能力救太多人可碰見的總不能不管。拍了拍亮亮的小手，嘆了一口氣：“亮亮不哭，咱們這就去幫幫她。”韓楓走了過去，把亮亮抱下馬，又蹲到那個女人面前，柔聲說：“大嫂，我可以看一下孩子嗎？”那個女人聞言驚喜地抬起頭來，看摸樣也就二十左右歲的樣子，雖然蓬頭垢面、臉色蒼白，但也能看得出來是個相當清秀的女人，此時見到終於有人肯幫忙，急忙給韓楓磕了一個頭：“少爺，您是好心人，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我給您為奴為婢作牛作馬報答您！”韓楓趕緊攔住她把她扶了起來：“大嫂，你先別急，讓我先看看孩子。”低頭看女人懷裏的孩子，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兒，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已經昏迷不醒。韓楓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是由感冒引起的發燒再加上飢餓過度才導致孩子昏迷的，要是不及時治療，不要說飢餓，就是這種程度的高燒就會要了孩子的命。就從女人手裏接過孩子：“放心吧大嫂，孩子不要緊。咱們先去給孩子抓藥，這病再耽擱下去就不好了，我有把握把孩子治好。”亮亮也在一旁拚命的點小腦袋：“是啊，你不用再擔心了，我大哥可厲害了，一定會把你的孩子治好的！”女人感激得淚流滿面：“謝謝少爺！謝謝小姐！少爺您別再叫我大嫂了，奴婢娘家姓李叫秀娘，少爺叫我秀娘吧。”韓楓微微一笑，溫和地說：“好，那我就叫您秀娘姐，小弟姓韓名楓，楓樹的楓，這是舍妹文亮。咱們還是先去找藥鋪吧。”
到了一家藥鋪，韓楓自己開了一張退燒的藥方，又加了幾味滋補的葯。吩咐藥鋪夥計先熬上一副葯，又請一個夥計去幫忙買點烈酒和兩碗肉粥。等酒和粥買回來，好歹勸說秀娘先喝了一碗粥，才讓她用毛巾蘸着烈酒給孩子擦身子降降體溫。過了兩個多小時葯熬好了，秀娘小心地喂孩子喝了葯，又喂她喝了一點兒肉粥，孩子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韓楓見孩子已沒有大礙，出了藥鋪，就掏出十幾塊銀圓連同剩下的葯遞給抱着孩子跟在身邊的秀娘：“秀娘姐，這幾副葯吃完了孩子的病就沒事了。這點兒錢你拿着，回頭給孩子補補身子。我和舍妹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您和孩子也快回家吧。”秀娘一聽韓楓這樣說，眼圈一紅眼淚就下來了，也不接錢和葯“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少爺，奴婢已經沒有家了！您救了雪兒也救了秀娘，就再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收留我們娘兒倆吧！奴婢一定會伺候好少爺和小姐的。”說完一個頭磕到地上號啕大哭。韓楓看了心下慘然，趕緊伸手扶起她：“秀娘姐，快別這樣。你和孩子既已無家可歸，就跟着小弟吧，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不過我和亮亮不是什麼少爺小姐。我們兩個還有另外十幾個弟弟妹妹生活在一起，我們都是孤兒。你要不嫌棄，以後就和我們在一起吧。”秀娘聽了大喜過望，一邊擦眼淚一邊抽泣着說：“謝謝少爺，謝謝少爺！”韓楓苦笑着說：“都跟您說了，大姐，我不是什麼少爺，你也不是我的奴婢！大家既然在這個亂世中有緣相逢在一起，以後就彼此互相照顧吧。”秀娘放下心事後，心情好了許多，笑嘻嘻地說：“少爺，您是雪兒和奴婢的救命恩人，不管您是什麼人，您都是奴婢的少爺，奴婢就要好好伺候您！”
“你還‘奴婢、奴婢’的來勁兒了？”
“少爺，您不想讓奴婢作個失信之人吧？奴婢說過，誰救了我的孩子，我就為奴為婢伺候他。”
韓楓苦笑不已，對這個時代人們的信守承諾也大感佩服，回想起現代社會的人們，唉，不提也罷！又看着秀娘笑嘻嘻的執拗樣子，心說這秀娘看來以前家世也應該不錯，想來未嫁前也是個調皮的主兒。“那以後別再叫我少爺了行不行？”
“少爺，禮不可廢！”
“那你別再自稱‘奴婢’了成不？”
秀娘想了想，點點頭：“那少爺也別再叫我‘秀娘姐’了，就叫‘秀娘’吧。”
唉！總算取得一點點進展——雖然是交換來的。
“秀娘，你這麼不聽話，我怎麼找不到一點兒做少爺的感覺？”
“那是少爺人好，再說秀娘說的都在理！”
韓楓把笑嘻嘻看熱鬧的亮亮抱上馬背：“得了，我說不過你。走，先去給你和雪兒買點兒衣服吧，也給小亮亮買點兒東西。”“是，少爺！”
唉，真被她打敗了！
買好了衣服，看着裝扮一新的秀娘，韓楓也不由眼前一亮，高挑的身材，嬌美的面龐，除了面色蒼白、略顯瘦弱外，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小亮亮在一邊發出一聲驚嘆：“秀娘姐，你長得真好看！”韓楓也暗自讚歎：“都說這大同自古出美女，果然名不虛傳！”又給小亮亮和山上的孩子們買了些東西，時間已到正午。幾個人在吃飯的時候，韓楓才了解了秀娘的身世。
秀娘今年二十歲，雪兒四歲，是朔平府朔州人。秀娘的父親是個老秀才，因屢試不第就在朔州城裏開了一家雜貨鋪。因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就招贅了一個在鋪子裏做夥計的落魄讀書人。秀娘的丈夫也是一個孤兒，對岳父岳母極為孝順，一家人日子雖不富裕卻也過得和和美美。可後來城裏的一個惡霸——朔平知府的小舅子相中了她家的店鋪，見到秀娘的美貌又打起了她的主意。於是就引誘秀娘的丈夫開始賭博、吸食鴉片，欠下了那個惡霸一筆巨額債務。秀娘和父母屢次勸她的丈夫戒賭戒毒都毫無辦法，最後她的丈夫竟然把她和店鋪一起賣給了那個惡霸。秀娘和父母抵死不從。那個知府的小舅子就帶着一群惡奴在大年三十那天上門強搶打死了秀娘的父母。她和孩子在父母捨命掩護下，才靠街坊鄰居的好心幫忙逃離了朔州城。
說完后，秀娘已是泣不成聲。韓楓聽完后也是氣憤添庸！在這個時代，還有多少善良的老百姓遭遇象秀娘一家一樣的悲慘！自己應該怎麼做？應該為這些同胞做些什麼？韓楓一時間心潮翻滾。好半天，韓楓回過神來，給小亮亮擦了擦淚水，又拍拍秀娘的手：“好了，秀娘，別再傷心了。你的大仇會有機會報的，相信我！”同時心裏打定主意，過段時間自己的功力完全恢復后，就去朔平府先走一趟，給秀娘報仇的同時，也讓那位知府大人和他的小舅子把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吐出來，順便也為自己未來的革命事業做點兒貢獻！
吃完飯，韓楓帶着秀娘、亮亮和小雪兒去找鐵匠鋪。現在手裏還沒有槍，要先準備一些冷兵器，也是一些特種兵必備的武器——手弩、多功能匕首、吹箭、飛抓等特殊武器。轉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家規模較大的鐵匠鋪。到了鋪門前，韓楓剛把亮亮從馬上抱下來，就見從鐵匠鋪里走出一位二十多歲的壯漢，威猛雄壯中偏偏透着一股書卷氣，走到韓楓面前雙手一抱拳，緊接着又做出一連串奇怪的動作，同時臉上露出激動之色：“這位兄弟，多謝光顧小店。兄弟是這家小店的店主，姓林名洪，草字晚山。請問兄弟如何稱呼？”韓楓見了林洪打出的手式，又聽他報出了自己的字，已經完全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