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放手吧！
“如果我不這麼做，被掃地出門的早晚就是我。”季曄語氣冰冷，頭也沒回直接跟着救護車離開。
“兒子，你看到了嗎？那個狗雜種早就想害我們了！這些都是他預謀好的，他想讓我們死！”汪美珍一直瑟縮在角落裏，直到季曄離開。才踉踉蹌蹌的跑到季煜身邊，一把抱住了他，頭髮凌亂。眼神迷離，找不到聚焦點。
“媽，沒事的，不要怕。”季煜苦笑，明明他才是眾人眼中的狗雜種，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別人？
最近一連串的打擊，早已讓汪美珍的精神處於緊繃狀態。今天這一棒，讓她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整個人看起來都瘋瘋癲癲的。附在季煜耳旁小聲說道，“兒子。我在國外的賬戶里還有一千多萬，名字是汪煜，密碼是你的生日。我們趕緊出國，不然一會兒警察就會來抓我們的！”
季煜的眼睛濕潤了。就算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壞女人，但是她對自己卻是實打實的好，讓他如何忍心再去責怪母親！
“媽，我們逃不了，也不逃。如果警察問起來，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是我拿煙灰缸砸的他，不關你的事！”
像是約定好了一樣，門外的警車聲響起，越來越近，雷昂已經帶着警察走了進來。
“啊！”汪美珍突然凄厲的叫了起來，直接撲向警察，“是我砸的他！都是我乾的！求求你不要抓我兒子！”
“媽！你瘋了！”季煜沒有想到母親竟然全都說了出來，他連一點解釋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阿煜。誰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能！媽媽不能沒有你！”
季軒之情緒激動，再加上收到鈍器攻擊。腦溢血複發。急救沒有挽回他的生命，葬禮在大雨中進行。
沒有那些商場上的朋友，也沒有政要巨擘，更沒有媒體，偌大的墓園只有三個人，季曄和雷家父子。
季曄捧着季軒之的遺像，默默的站在雨中。
雷昂本想給他打傘，卻被他推開，他的心就像這漫天的雨絲，紛亂繁雜。
“季曄，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季煜的聲音在腦海里迴響。
對啊，這就是他想要的嗎？短短兩天，父親去世，季煜和阿姨被拘留，曾經勾心鬥角的“家人”如今只剩下他一個。季曄突然覺得，維持着他拼搏這麼多年的仇恨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為什麼那麼多年的心愿完成了，他的心卻空了？
他突然理解了海倫離開時釋然卻又無奈的笑容。
“少爺，不要恨老爺，他只是不懂得處理家庭中的矛盾。你是他的骨肉，夫人是她的髮妻，他是愛你們的。”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雷叔開口了，他是陪伴季軒之最久的人，但從父親去世到現在一直保持緘默。
“雷叔……”
“他說過，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卻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好的引路人。他期待着能把你和季煜培養成頂尖的商界精英，只可惜他沒想到你們之間的仇怨會這麼深。”
“不要說了！”季曄的聲音變得哽咽，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葬禮結束了。
季曄在大雨中呆了三個小時，整個人都濕透了，狼狽不堪。
洗完澡換了衣服，雷昂要開車載他回家，季曄搖搖頭，“我想去醫院，看看清清。”
他現在心裏亂極了，他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懷抱的主人只有顧清清。
雷昂心一緊，“先回家吧，你已經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了，睡醒了再去。”
“載我去醫院。”
“就算你去了，陸朝也不一定放你進去看她……”嗎叉嗎亡。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季曄犀利的鷹目幾乎要穿透雷昂，厲聲問道。這麼多年來，雷昂從來沒忤逆過他的意思，今天實在太奇怪了。
再加上這些天來每每提到醫院裏清清的病情，雷昂總是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語。
季曄有種不好的預感。
“季曄，我……”
“說！”季曄一把抓住雷昂的衣領，眸中的懷疑和恐懼讓雷昂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實情。
“清清她早就出院了。”
“那她現在在哪？”
“陸朝家和顧京家我都查了，沒有。找了這麼多天也沒有發現，可能……她覺得累了，想要離開。”
“不可能！爸死了，汪美珍也回不到季氏了，她為什麼還要走？愛情，婚姻，財產，名譽，她現在要什麼我都能給她！”季曄快要瘋掉了。
他做到了！他成功奪回了季氏，父親卻在他的籌劃中意外去世。為什麼現在清清也要離開？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
雷昂默不作聲，任由季曄不停的晃他。
“她會不會轉院了？或者和朋友出去散心了？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就會娶她，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這麼多天，如果是轉院，雷昂怎麼可能會查不到信息？顧清清傷的那麼重，又怎麼會出去遊玩？雷昂不忍心看他不停的自我麻痹，索性告訴他實話，“周年慶的前一天晚上，你的賬戶里多了一千萬，備註是‘放手吧’我想是她打給你的。”
季曄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為什麼要打錢，是要劃清界限嗎？那他們的契約算什麼？他們這麼長時間的感情算什麼？她說的想要陪他一輩子，想要做他的妻子都是騙人的嗎？
為什麼！
為什麼清清也在騙他！
季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抄起辦公桌上的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瓷器碎裂成幾十片，就像他的心一樣！
雷昂沒有攔他，也許這個時候讓他好好發泄一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季曄的眼圈紅紅的，彷彿只有不停的摔東西才能讓他滿腔的怒火稍微平復一些。
整齊潔凈的辦公室早已凌亂不堪，地上到處都是文件和碎片。季曄目光獃滯，坐在沙發上，瞅着窗外一言不發。
天已經黑了，外面的路燈亮起，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把這個城市裝點的如同白晝，但季曄的心卻依舊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