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他還是在乎
“這……”桓偉無言以對。
“很正常的事情，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的世界，夫子您只要坐觀就好，又何必費心力地憂心這些小事呢？”慕容沖在一旁緩緩開口。
這是在讓夫子不要多管閑事嗎？蘇小凡聽完慕容沖這番話心一顫，這個慕容真是太魯莽了，忙看了看夫子，見夫子依舊是那副表情，便有些猜不透了。面對如此直白的挑釁，夫子怎麼會沒有任何反應呢？
“何謂強者？何謂弱者？再強能有多強，在弱能有多弱呢？你們口中所謂的強弱都是千萬黎民百姓的血積成的，打仗之前，你們不妨先去當一段時間百姓，看這仗你還想打不想打！”巫洛栗突然站起來，慷慨激昂着發表了言論。
對此，蘇小凡習慣性屏蔽他說話的內容，只當他是又犯病了。
“巫兄此言甚是！興亡最苦莫若百姓，希望他日不會與各位在戰場上重逢！”謝玄柔和地說著。
“你若不上戰場，他日自然不會重逢。”掌煜端倪着，似笑非笑地說。
蘇小凡手摸着額頭，有點不想呆下去了，這幾個人雖然話短，卻都話裏有話，聽他們說話太費腦子。
“蘇小凡，你來說說看！”
夫子笑呵呵地點到蘇小凡的名字。
蘇小凡本是有些出神，一聽到夫子叫自己，忙站起來，之後就看到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向自己。屏住呼吸，站了幾秒鐘后，略帶尷尬地問了句：“夫子，您、您剛剛說什麼？”
“噗！”有人在低下笑出聲來。
蘇小凡羞紅了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是說，說說你的想法！”夫子顯然不是很在乎這些，一如往常語氣說著。
“想、想法……那個……”蘇小凡撓了撓頭，腦子裏飛速地組織語言。
“一介女流之輩能有什麼想法，夫子未免太抬舉她了。”一旁的掌煜說起了風涼話。
“我倒是覺得夫子讓你說話才叫抬舉！”慕容沖一聽有人這樣說蘇小凡瞬間臉色一冷，回復道。
“你……”
“哎呀，別吵了，回答個問題也得吵，幼不幼稚！都把嘴閉好了，我要開始回答問題了！”蘇小凡心一煩便脫口而出。
那兩邊冷哼了聲，互相白了彼此一眼，不再說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不苦，才當是國家存在的價值和使命！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就算全世界的土地和人民都送給他管理，他也是會或早或晚地滅亡！因為德不配位，必有餘殃！”蘇小凡受剛才來兩個人的干擾，略有氣憤，但這樣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鏗鏘，直擊人心。
蘇小凡坐下后，瑾瑜對她身處個大拇指，低聲說：“小黑說得真棒！”
蘇小凡含羞一笑，過了那個氣憤勁，現在倒是更不好意思了。
其他人都陷入了沉思，都沒有說話。蘇小凡偷偷看了看夫子，見他面容如舊，也就放心了，說得好不好不知道，最起碼沒說錯。
隨後其他人也有爭論，不過蘇小凡已經聽不進去了，末了，夫子開口：“汝言皆汝行，汝行亦汝言。”
說罷，便下課了。
蘇小凡仔細回味着夫子的話，夫子話的意思應該是“你的話顯現出你的行為，你的行為也體現你的話”，不過有些不明白，糊塗了。
無精打采地回到房間，瑾瑜湊過來說：“怎麼啦，小黑？你這個樣子都沒有小小黑精神了！”
蘇小凡一看到他就想到昨晚的事，但見瑾瑜並沒有什麼，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權和以前一樣。於是，白了他一眼，說：“去去去，跟你的小小黑玩去，沒空搭理你，姐在思考人生呢！”
“那贖我冒昧，小弟斗膽問一句大黑姐在思考什麼人生呢？”瑾瑜順着她的話說下去，說著還拱手做了個揖。
蘇小凡被他逗笑了：“什麼大黑姐啊，名字難聽死了！”
“所以你就乖乖的當我的小黑好了！”
“切~”蘇小凡笑着，沖他做了個鬼臉。
“說吧，我們小小小小黑大小姐，你在想什麼？”
“我……”
“汪~嗚~”地上原本睡得很香的小小黑突然起來，用着無辜的小眼神看了看那兩個人，搖了搖尾巴，又趴下了。
“噗~”兩人見小小黑這副樣子，忍俊不禁。
“這也太敬業了，瑾瑜，這是什麼品種的狗啊？”
“誰跟你說這是狗？”
“嗯？不是狗是什麼？”蘇小凡懵了，看了看睡在地上的小小黑，明明就是狗啊！
“獬豸，這是獬豸！”瑾瑜微微一笑，說著。
“獬豸？”蘇小凡可愛的大眼睛轉了轉，表示不解：“什麼是獬豸？怎麼沒聽過？”
瑾瑜微微揚了揚眉，想了想說：“你竟不知？”
難道我該知道嗎？蘇小凡咬咬嘴唇，稚嫩的小臉上，目光微微閃爍。
“獬豸是上古神獸，‘性別曲直。見人斗，觸不直者。聞人爭，咋不正者’說的就是它，它代表着剛正不阿，擁有很高的智慧，能聽懂人言，對於一些不誠實不忠厚的人會用角抵觸。”
“能聽懂人言，怪不得。”蘇小凡若有所思點點頭，“不過用角抵觸，小……那個它也沒有角呀！”蘇小凡剛要叫小小黑的名字，但是怕再把它吵醒，就憋了回去。
“很正常，它已經不是純種的的獬豸了。”瑾瑜風輕雲淡地說。
看着蘇小凡糾結的表情，又解釋說：“其實你說它是狗也對，因為它是獬豸和狗結合下的一個新種類。”
蘇小凡一聽這話驚訝張大嘴巴，這、這上古神獸還能跟狗通婚啊！倒不是歧視狗，這完全是顛覆三觀啊，這感覺就像是神和人結婚一樣，很奇怪不是嗎？
“據說獬豸的角可以使人長壽，所以被大肆捕殺，除了我們虞家外，世上已無獬豸，當年原本是一雙獬豸，在一次戰爭中死了一隻，為了延傳獬豸的血統，只能讓它與狗結合了。”
“原來那些傳說中的上古神獸真的存在呀！”蘇小凡驚嘆道。
“當然。”
“那這世上真的有龍嗎？真的有麒麟嗎？真的有鳳凰嗎？”
“這個你應該回蘇家問問，蘇家最出名的就是百花園、百獸林和明月洲！”
蘇小凡撇撇嘴，繼而又問道：“那，獬豸的角真的能長壽嗎？”
這回，瑾瑜只是一笑，沒有回答。
“真的能嗎？”蘇小凡追問着。她很好奇這世上真的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東西嗎？
“能與不能都不重要了，這世上已沒有獬豸的角了。”瑾瑜沒有正面回答。
“哦。”蘇小凡見他不願回答，也不再勉強。
“小黑，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你的來歷嗎？”
“嗯？”蘇小凡仰起頭，看了看瑾瑜。怎麼突然說到這事上了？
“你雖不是小凡，但是你的容貌與她無異，定是和她有着密切的關聯，小黑，你到底是從何而來？”
蘇小凡怔怔地看着瑾瑜，其實他心裏還是在意的，不是嗎？苦澀一笑：“你真的要知道嗎？”
瑾瑜點點頭。
蘇小凡想了一下，緩緩開口：“我叫韓輕語，來自未來的世界，因為一場意外我來到了這裏，遇到了蘇小凡，當時我們是被一伙人綁架了，蘇小凡救了我，而她自己卻遇害了。她讓我代替她好好保護蘇家，所以我就到了蘇塢堡代替了她。至於為什麼我們的額容貌相同，我也不清楚。也有可能是什麼前世今生吧。”
“前世今生？呵，我是從不信佛家那一套的。”
蘇小凡咽了咽口水，今天的瑾瑜有些令人害怕。
“還有，你是說小凡她是被人害死。”
“是。”
瑾瑜滿臉嚴肅地坐了下來，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蘇小凡還是第一次見瑾瑜這副表情。
突然，他起身迅速出了門。
“誒！”蘇小凡也起身，瑾瑜他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難不成他知道兇手！
想着蘇小凡也跟着跑出去，卻不見他的蹤跡。
“小凡！”
蘇小凡回過身，是王珣和謝玄。
“元琳君、幼度君!”蘇小凡一見是他們眼前一亮，迎過去。
“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是專程來找你辭行的。”王珣說。
“辭行？”
“對，我們要離開了。”謝玄說。
“為何？”蘇小凡有些不解。
王珣與謝玄相視一望，沉默片刻，謝玄說：“因為家裏面……”
“是家裏面有事嗎？”
謝玄微微點點頭，算是默認。
“那，你們還會回來嗎？”
那兩人搖搖頭。
“哦。”蘇小凡點點頭，樂觀一笑：“沒事，以後我可以去看你們的嘛！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
“對！”謝玄一聽這話也爽朗笑起來。
“你們什麼時候走？”
“下人們在收拾東西了，一會兒就走。”
“這麼急？”
兩人點點頭。
“對了，你既喜歡我的字，我昨晚又寫了一幅送你。”王珣遞過一個捲軸。
“謝謝！”蘇小凡受寵若驚，連忙接下。
“我字沒有元琳兄的好，不過我倒也是有個好東西送你。”謝玄神秘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
“這是我的貼身信物，你且留作紀念吧。”說著湊到蘇小凡耳旁輕聲說：“日後若是到了晉國，有什麼難處，它可助你心想事成！”
蘇小凡點點頭接過玉佩，見上面雕着一個小篆“謝”字，面露難色：“這不是什麼傳家寶吧？那樣的話我可不能收，我又不能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