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紅妝6
次日清晨，蘇小凡早早的就起來，準備好工具出發，宴席擺在一個沒有名字的大廳中，今日屋中擺設很是不同，四周滿滿地被梅花點綴着，再仔細一看，堂中間竟立着棵梅樹！
別緻，典雅，同時又意蘊無窮，真的很不錯！不知這是誰佈置的呢？今日外來的人很多，蘇小凡四處看了看，在不遠處看到了王珣他們。揮了揮手，笑着走了過去。
“兩位公子，你們今天要表演什麼呀？”蘇小凡歪着頭笑盈盈地問。
“元琳兄寫字，我撫琴。”謝玄也是滿眼笑意。
“小丫頭，你要表演什麼呢？”王珣問道。
“我呀，嘿嘿，不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蘇小凡說完神秘一笑，轉身離開。
“誒！這個丫頭……”謝玄搖頭一笑。
王珣看着蘇小凡嬌小可愛的背影，嘴角也不禁扯出一抹笑，心想着這丫頭日後必成大器。
蘇小凡在屋子轉了一大圈都沒看見慕容姐弟。瑾瑜離開后，她就一直跟着他們玩，現在突然找不到他們倒有些失落與着急。
他們會去哪呢？這人漸漸多了起來，壽宴馬上就開始了。蘇小凡四處張望，焦急地搜尋着每個角落，或許是看得太投入，一不小心與一個人撞了滿懷，那是一個很結實的胸膛，蘇小凡揉着撞痛的額頭，仰頭一看，正是昨天與慕容一起偷看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雖然已是中年，卻依舊英姿勃發，神采奕奕。
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必是人中龍鳳，蘇小凡獃獃地想。
“沒撞壞吧？”那人關切地問道。
“沒、沒事！呵呵呵！”蘇小凡回過神，放下手，乾乾一笑。
那人只是淡淡笑了笑，向前走去。
“這人是誰呢？”蘇小凡喃喃着，“聽口音不像是晉國或者燕國人啊！”
哎呀，管他呢，還是找慕容他們重要，蘇小凡跑出屋子，打算去院子裏找找。
剛過一個長廊，就看到了巫洛栗拿着把扇子，帶着一副要普渡眾生的笑容緩緩而來。
“蘇小姐有禮了！”
蘇小凡掰了他一眼，還是決定問問：“有禮有禮，問你個事，你看見慕容他們了嗎？”
巫洛栗想了想搖搖頭：“不曾見過，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我就是沒找到他們，問問！”
“可否需要小生一同陪蘇小姐尋找？”
“啊？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那怎能行，今日有許多外來人士，蘇小姐一個人怕是不安全！”
蘇小凡為難笑了笑，心想着你跟着我才怕不安全，看了看周圍，沒有兩人的影子，又看了看巫洛栗那副非跟不可的表情，只好說：“不用了，沒準兒他們一會兒自己就過來了！算了，我也不找了，進去等吧！”蘇小凡又張望了下，這才跟巫洛栗進去。
進去后許多座位都滿了，蘇小凡掃了眼王珣他們那邊，已無空席。
“蘇姑娘，我們去前面吧！”
“不好吧，前面都是給貴客坐的！”蘇小凡擺擺手拒絕。
“無妨，姑娘過來便是！”
蘇小凡看了看周圍確實沒座位了，只好跟着巫洛栗過去。
跪坐好，蘇小凡抬頭一看，正對面桌案坐的正是那兩個人。
還真是巧啊！蘇小凡心想。
那邊似乎也注意到這邊在看他們，之前與蘇小凡相撞的男人沖她微微一笑，還抬手指了指頭部，似乎是在問她好了沒有。
蘇小凡見狀忙禮貌笑了笑，點點頭。目光在掠過他旁邊那人時，只是感到一道凜冽的寒光，蘇小凡不禁打了個冷顫，略略看了看那個冷冰冰的人，蘇小凡巴不得永生永世與他不見。
突然，略微有些喧鬧的屋子安靜了下來，蘇小凡側頭一看，原來是夫子到了。
似乎想到什麼，蘇小凡低聲問巫洛栗：“今日這屋子是誰裝飾的？”
“哦，這屋子就是夫子身旁姓葉的小書童裝點的。”
“哦！”蘇小凡點點頭，看過去，正是當日接待她的那個書童，看樣子，也就年長自己一兩歲吧，想不到竟有如此才能。蘇小凡認真看過屋裏每一朵花，皆為新鮮的真花，而那顆樹也還活着。這是很神奇的事情之一，之二便是這屋子擺設似乎都在遵循這什麼，每一處點綴花的地方都絕非是隨意的，任意改變一朵哪怕只是一朵上的一個花瓣，都會讓人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如此精妙的佈局，若也是那小書童所為，還真是不簡單。
壽宴開始了，夫子依舊和藹地說了幾句，對此，蘇小凡表示很不感興趣，所以只是繼續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尋着慕容姐弟。
突然，一陣琴聲響起。
蘇小凡的注意力被梅花樹下的琴聲牽引過去，只見樹下謝玄正在撫琴。難道是元琳要揮毫而書嗎？可轉頭一看，王珣正安穩地坐在那裏。蘇小凡有些不解，不是他還能有誰能讓謝玄撫琴呢？
琴聲原本緩如流水，忽然之間琴聲變得急促陡峭起來。只見梅樹后一個紫色紗裙，皮膚白皙，花容月貌的女子輕盈而出。
原來他們在那！蘇小凡見慕容晴都安好，這才放下心來。認真欣賞。
蘇小凡是看過慕容晴跳舞的，第一次，蘇小凡覺得之前看過的那些舞蹈跟慕容晴比起來，簡直是望塵莫及。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藝術，都可以定格成一幅完美畫卷。
紫色薄紗飄然而去，一個紅衣女子緩緩而出。
蘇小凡眼前一亮，慕容沖，他果然還是穿這身出來了。蘇小凡想到昨日自己的表情，定是與現在其他人一樣吧！環顧了下四周，果然，每個人似乎都看傻了眼。尤其是坐在蘇小凡對面的那位，簡直看出了神，完全被迷住了。
慕容沖完全是按照那日慕容晴的來跳，這舞，慕容晴跳，婀娜多姿，曼妙迷人。而這慕容沖跳，竟帶了些許陽剛之氣，每個動作的尾處，也透出幾分嫵媚妖嬈，不是人，不是妖，而是神！
“妙哉妙哉！不行，我要寫詩！”一旁的巫洛栗眼中大放光彩，猛地灌下一杯酒，不知從哪掏出筆紙，寫了起來。
蘇小凡見怪不怪他這副神經質，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眼光掃過對面，只見之前撞到的那個人在表情嚴肅怪人耳邊耳語了幾句，怪人就起身離席了。
什麼嘛，這麼好的舞蹈都不懂欣賞！切！蘇小凡白了他們一眼，便再次興趣勃勃地投入到舞蹈中。
突然一陣暖香襲來。
“好香啊！”蘇小凡深深一嗅，不禁沉醉到這香氣中，濕潤、清新、微甜，有點初夏雨後初晴的感覺！
再回過神一看，前面的慕容沖已置身於一片翩然梅海中。與他那襲紅紗和舞姿相襯，恍若畫中，恍若仙境！
“微雨繁花映初夏。灼灼如他，雋美勝佳畫！”
蘇小凡被歌聲驚醒，回過神。不知何時，身旁的巫洛栗已走到台側，琴旁，唱了起來。
只聽他唱着：“微雨繁花映初夏。灼灼如他，雋美勝佳畫。願博君笑傾天下。喜樂平安共天涯。紅牆青瓦鎖年華。一襲紅紗，歲歲長牽挂。細水流年如青花。怎敵這剎那芳華？”
一襲紅紗，歲歲長牽挂……
願博君笑傾天下，喜樂平安共天涯……
不得不承認，雖然巫洛栗平時瘋瘋癲癲很神經，但這幾句還是寫的不錯的。
若慕容他是個女孩子，怕是經過今天的舞蹈，來求親的人一天便能把他家的門檻踏破。不對，該是無人敢踏才對，這般入神的女子，世間又有幾個男子配得上呢，哪怕是真龍天子，面對他，也會敬畏着，謙卑着吧！
蘇小凡想得正入神，那邊就結束了，掌聲讚許聲不斷，蘇小凡甚至聽到後面有人在打聽這是哪家的姑娘。淡然一下，蘇小凡起身去接慕容沖他們。
表演過的下台在對面，蘇小凡只好走到最後面繞過去，經過那兩人身旁，隱約聽到那個嚴肅的怪人說：“他是燕國大司馬慕容沖。”腳步放緩，心中不禁懷有几絲戒備，他們打聽慕容做什麼？
本想停留一會兒，但那邊似乎有所察覺，頭微微向後側了側，蘇小凡見狀忙快步離開。
來到慕容沖那，只見他已換好了衣服，但臉上的妝容還未來得及擦去，這樣一看，蘇小凡突然想起了泰國的人妖，不禁笑出聲來。
慕容沖聽到笑聲，這才發現了蘇小凡，眉頭微微一皺：“女人，笑什麼，難道不好嗎？”
嗯？他是在說他的舞蹈嗎？蘇小凡略微思考了下，忍住笑意說：“好！真的很好！慕容，想不到你舞跳的這麼好呀！”
“那是自然，在我們民族，跳舞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哦哦。”蘇小凡點點頭，果然少數民族都是多才多藝的，
“快幫我把臉上那些個東西弄掉，難受死了！”慕容沖對身邊一個下人說。
“不要！”蘇小凡忙叫住，“先別擦，讓我再看一會兒吧，你這個樣子真的好美啊！”
一臉花痴像的蘇小凡盯着慕容沖的臉看了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這要是有相機就好了，這麼美的人去哪裏能再看到呢？
要是大哥扮成女子會是怎樣的呢？蘇小凡想着想着被自己的腦補的形象逗笑了。冰冷乾淨的大哥，若真成了女子，倒很是像……風塵女子！
“女人，你沒事吧，笑什麼？”
“啊？沒什麼，就是你太美了，所以看着你就開心呀！”
慕容沖白了蘇小凡一眼：“你別看了，喜歡這樣的我，你是有多不正常！”說罷，揮手招來一個下人，為自己擦乾淨臉。
再回到座位時，巫洛栗已經不見了，對於他的神出鬼沒，蘇小凡也習慣了。約莫者他不會回來了，就讓慕容沖坐到了身旁，而慕容晴一早就過去王珣那邊了。
“女人，你要表演什麼？”慕容沖湊過去，低聲問。
“拒絕劇透！”蘇小凡啃着蘋果認真看苻登舞劍。
“什麼是劇透？”慕容沖眉頭微蹙，有些不解。
“額，我現在告訴你我一會兒表演什麼就叫劇透！”
“哦？你們漢人還有這個詞嗎？我怎麼沒聽過。”
蘇小凡見慕容沖太過認真，無奈搖搖頭：“哎呀，一會你就知道了，別想了，專心看台上！”
慕容衝倒是難得的聽話，一句話沒說照做，又過了一會兒。
“女人！”
“嗯？又怎麼了？”蘇小凡漫不經心回問着。
“女人！”那邊見蘇小凡沒有回頭，又叫了聲。
“幹嘛？”蘇小凡轉過頭，壓低聲音，嘟着嘴看着慕容沖問。
“為何我感覺對面那兩個人總在看我？”
“對面？”蘇小凡看過去，是那兩個人。心中略有不安，難道巫洛栗跟他們是一夥的，難道他千方百計讓自己勸慕容沖跳舞，等待的就是這兩個人嗎？他們要做什麼？是敵是友？
“那兩個人看上去有些像秦國人！”
“秦國？”蘇小凡仔細想了想，是那個剛平定內亂的秦國嗎？看他們樣子不是普通人，若是秦國官員的話，那麼他們來這到底什麼目的呢？
“蘇小凡，快過去，該你了！”一個小書童慌慌張張跑過來。
“哦！呵呵，不着急，不着急！”蘇小凡一笑，回頭沖慕容沖打了個手勢，就跟着書童走了。
慕容沖點點頭，心思都在對面那兩個人身上。秦國，難不成是苻堅，他想來請夫子出山跟他回秦國？又斟酌了番，確定如此，這才放下心來，夫子是不會跟他們走的。
蘇小凡準備的是潑墨山水。
事先，蘇小凡讓人把紙鋪在一張布上，掛好。
上了台後，蘇小凡淡定着微微一笑，拿起手邊一碟墨汁，隨意一潑。
“呀~這是……”台下議論紛紛，漸漸喧鬧起來。
蘇小凡得意一笑，拿起筆認真勾勒起來。
書童沒想到蘇小凡會是這般作畫，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膽怯地看向夫子，只見夫子用手捋着鬍子，滿眼讚許地笑着，也就放下心來。
慕容沖見此情此景，雖是有些許驚訝，但很快就平復下來，饒有趣味地等着看好戲。
台上的蘇小凡從容不迫地細心勾勒着每一筆。不一會兒，一副紅梅祝壽圖就展現在了眾人眼前。台下讚許聲絡繹不絕。蘇小凡一側嘴角勾起，心想着這才哪到哪，右手一揚，紙輕輕拂起，紙后的布上竟出現了一幅梅花寫成的“壽”字。
台下的人都看傻了眼。夫子仔細端詳了下，又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在眾人驚奇不解眼神下，蘇小凡下了台。
笑呵呵回到座位上，慕容沖湊過來：“女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
“明明畫的是一幅畫，為何會突然變成兩幅，而且是不一樣的？”
“嘿嘿，秘密！”蘇小凡笑了笑，做了個保密的動作。
慕容沖眼浮笑意，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吃吃喝喝玩玩熱鬧了一天，蘇小凡托着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倒頭就睡，今天實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