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端午節2
蘇小凡看了看清冷如玉的蘇信，伸出手腕。蘇信拿起五彩繩，細心為她系好，末了，抬眼看了看蘇小凡，便起身過去了屋子中間。蘇小凡看着手上的五彩繩，心中百味交加，為什麼會和大哥變成這樣？
“來，小妹，快來吃個益智粽，消災消病身體好！”蘇鈺在案前喚她。
“哦，來了。”
來到飯桌前，只有一個空着的位置，就是蘇信和蘇鈺的中間，怕是大家知道自己與大哥親，故意留的吧，默默地跪坐下去。環視了一圈，蘇小凡有些不自在，蘇堡主已經知道一些了，雖然他現在依舊笑呵呵看着自己，但那笑中又有幾分真呢，即使有真也是因為自己這張臉吧，至於身旁的大哥他，他應該是很厭惡現在的我吧。
蘇鈺見蘇小凡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撥開一顆粽子遞了過去：“來，小妹快嘗嘗，這可是吳媽包的，我跟你說這吳媽包粽子的手藝，那是天下無敵！”說完又憨憨地笑了。
蘇小凡接過粽子，也露出了笑容，即使失去了一切，可是我還有二哥啊，一個傻乎乎的疼我的二哥。
輕輕咬了一口，全數吐出，這是什麼味兒啊？蘇小凡隨便拿起最近的一個茶杯喝了起來，之後又全數吐出，這又是什麼啊，又苦又辣的。
“小妹，你這是怎麼了？”蘇鈺有些看傻了眼。
“好難吃的粽子啊，還有今天的茶怎麼一股怪味兒啊，是不是壞了？”
蘇信拿起一個杯子遞過去：“這個才是你的茶，你剛才喝的是我的，裏面是雄黃酒。”
蘇小凡把嘴閉嚴，一副做錯了事的孩子樣，雙手接過杯子，小聲說：“謝大哥。”
蘇堡主看到如此情景只是笑呵呵對淑雅說：“這個凡兒從小嘴就刁鑽，總愛挑這個挑那個，你也不要太介意。”
王淑雅陪笑說：“怎麼會呢，凡兒這般真性情，更是討人喜歡，而我早把凡兒當做親妹妹般，哪有嫌棄之理。”
蘇小凡聽着這話，果然是快進門的媳婦了，公公慈愛，媳婦通情達理，真是和諧的一家啊！
正感慨着，蘇信卻拿起蘇小凡剛剛咬過的粽子，嘗了一口，眉頭微緊：“這與平常無異啊！”
他這是在做什麼？蘇小凡咬了咬嘴唇，大哥他居然吃了我吃過的粽子。
“小妹快吃吧，這裏面的益智仁可是從遠方運過來的呢！”
“益智仁？”蘇小凡滿臉不情願咬了一小口，粽子裏面不是該放蜜棗的嗎？沒有蜜棗放點肉也行啊，肉粽比這好吃多了，可這個益智仁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鬼？
一小口，一小口，蘇小凡心想今天真是自己最淑女的一天了。看了看旁邊的蘇鈺，一大口一大口吃得那個香，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好吃呢。微微嘆息着，剛把這個折磨人的東西吃完，又遞過來一個，NND,又是誰來折磨老娘，順着粽子往上一看，是蘇堡主，只好認栽般接過去。
“謝謝爹爹！”
“呵呵，凡兒啊，多吃點，這益智仁味雖辛，卻對身體好！”
“是！”蘇小凡勉強笑笑，撥開粽子，欲哭無淚。
真難吃，蘇小凡發現小口吃就是折磨自己，於是大口大口吞咽起來，長痛不如短痛。終於，又一個消滅掉，原本整個都不好了的人瞬間心情舒暢了。直起腰身，看了看大家，蘇堡主正與淑雅閑聊，而蘇凌在與蘇鈺吃吃玩玩，大哥呢？偷偷向左瞄了瞄，正在獨自飲酒，這雄黃酒那麼難喝他都喝得下去啊？不過這雄黃酒喝多了會中毒吧？想着想着蘇小凡自動腦補了一個嘴唇發紫的蘇信，花痴地笑了笑，中毒了的大哥也好帥啊！
“笑什麼？”
額，被發現了。蘇小凡收收笑容，拿起蘇信手中那杯雄黃酒，說：“大哥，這酒喝多了會中毒的，你別喝了啊，這杯為了不浪費掉，凡兒幫你喝！”說完，一飲而盡。
“凡兒，你這麼小不能喝酒。”蘇信關心地說著奪下酒杯：“我不喝便是。”
蘇小凡笑了笑，這樣算是與大哥和好了嗎？想着，拉起蘇信衣袖擺了擺，見他沒有什麼不悅，就湊得近些，拉過他的右臂，頭輕輕靠在上面蹭了蹭，就像小貓一般。
蘇信被蘇小凡的行為打亂了呼吸的節奏，心跳動得也快了些，這是以前都不曾有過的，為何最近這一個月，總是會有這些奇怪的反應。剛想推開她，蘇管家就進來了。
“堡主，石先生來了。”
“快請進來！”蘇堡主連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來，恭敬地看着外面。
蘇小凡好奇地看着門外，這石先生又是誰呀？竟有如此大的陣仗，讓蘇堡主都起來迎接他。
不一會兒，一個瘦巴巴的長臉老頭走了進來，除了有神到自帶光芒特效的眼睛外，蘇小凡沒看出他有哪裏不同。
那老頭進門，與眾人互相問候好后，就一直盯着蘇小凡。蘇小凡被他發光的小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由自主躲到蘇信大袖子後面。
蘇堡主也看出了什麼，但只是笑呵呵地請石先生坐下。
案上的東西已被下人撤下。
“石先生剛才那般看小女，是不是她有何不妥？”
“她有何不妥，蘇堡主想必你是心知肚明吧。”
“啊？”蘇堡主一愣，繼而呵呵一笑，舉起酒杯：“石先生，這是我們蘇家獨制的雄黃酒，請先生品嘗！”
那位石先生小酌一口，讚歎道：“確實不錯！”
蘇小凡白了他一眼，這老頭也不過如此嘛！於是開始低頭玩蘇信的袖子。
突然，蘇小凡感到一陣寒光射過來，抬頭一看，正是石先生。
他看着蘇小凡，想了想說：“你明明不屬於這裏，為何要留下？”
“你是說我嗎？”蘇小凡手指了指自己。
“呵呵呵，先生說笑了，凡兒是我蘇家一員，何有屬不屬於之說。”
“看來堡主已經接受這一切了。”石先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繼而說到：“不過這位大小姐她命格奇特，怕是蘇家供養不起啊，不如早些送出去，對蘇家對她，都好。”
“我說石老頭你亂說什麼呢，凡兒那麼小，吃的又不多，我們蘇家家大業大怎麼可能養不起？”蘇鈺有些不樂意了。
“鈺兒，休得胡言。”蘇堡主冷喝道。
“無妨，正是因為蘇家家大業大，所以才留不得這大小姐。不然兩者必互噬。”
“那以先生之見當何如？”
“不如跟我去吧，眾龍斡旋之地才是她的歸宿。”
“這……”蘇堡主看了看蘇小凡有些為難，只是說：“容老夫再想想吧。近日請先生來是想問一樁喜事。”
“哦？”
“小子蘇信過幾日便行冠禮，可娶妻生子，不知這淑雅姑娘與我們信兒如何？”
“不行，淑雅不能嫁給大哥。”聽到蘇堡主那樣問，蘇鈺猶如晴天霹靂。
“鈺兒！”蘇堡主冷聲一喝。
“哎呀，你們……”見說不通，蘇鈺起身跑了出去。
“二哥！”蘇小凡起身追了出去。
“不用理他，先生請說！”蘇堡主說。
石先生點了點頭，看了看蘇信，又看了看王淑雅，屏氣凝神，掐指算了算，緩緩開口：“可！不過終是波折多，最後能否成了沒事，就要看蘇公子了。”
蘇堡主看了看蘇信，蘇信只是低頭飲酒，沒有說話。
明月洲。
蘇鈺發了瘋一般地跑了過去，大口喘着氣。“啊~”大吼一聲，拳頭如雨般砸到石壁上。
“二哥，你做什麼呀！”蘇小凡快步跑過去，以微薄的力量拉着蘇鈺。
“二哥，別這樣！”
彷彿聽進蘇小凡的聲音，他停下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聲音哽咽：“你說，父親他為何要把淑雅嫁給大哥？大哥明明一點都不喜歡她。”
“二哥！”蘇小凡坐在蘇鈺身旁，不知該如何勸他。
“為什麼一定要是大哥？為什麼？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若換一個真心愛她的也好啊，為什麼？為什麼？”最後一句為什麼是蘇鈺吼出來的，之後瞬間淚流滿面。
蘇小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蘇鈺抱住蘇小凡，在她弱小的肩膀上哭泣。蘇小凡輕輕拍着他的背，就像當初他安慰自己一樣。
他們都是被拋棄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