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端午節1
蘇鈺走後，蘇小凡伏在案邊看着上面那些從蘇信那拿回的紙發獃。
“小姐，堡主讓您過去。”小桃小跑着進來說。
“什麼事啊？這麼急？”
“小桃不知，但怕是急事，所以就跑回來稟報。”
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蘇小凡笑了笑：“你快去歇一會吧，我自己過去。”
“啊？小桃不累。”
“行了，讓你歇你就歇，哪來那麼多廢話。”
“是！”
果然，還是得用強的。蘇小凡挑挑眉，走向若韻苑。
“爹爹！”
蘇堡主正在院中修理雜草。
“凡兒來啦！”蘇堡主笑呵呵地放下手中工具，洗了洗手，走過去。
“爹爹，有那麼僕人，你為什麼要自己除草啊，看累的，都出汗了，來，反而給您擦擦！”“好！我們凡兒真乖！”
“蘇堡主蹲下身，蘇小凡拿起手帕輕輕拭去他額頭的汗。
“爹爹，你找凡兒來是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今天身體不舒服？”
“恩？”蘇小凡咬咬嘴唇，這麼快就知道了，不會又是二哥告的密吧？
“哪裏不舒服，來，讓爹爹看看。”蘇堡主捧着蘇小凡的小臉仔細端詳起來。“呦，凡兒的眼睛怎麼腫了呢？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
“不用不用，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沒事的。”
“真的沒事嗎？”
“恩。”蘇小凡看着蘇堡主，有些心虛。
“聽說昨晚你跟你大哥鬧了小脾氣？”
恩？蘇小凡瞪大眼睛，怎麼這事他都知道？
“呵呵，凡兒啊，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誰都不能回到過去，所以接受現在是最好的選擇。既然是在這個身份下活着，就該做對等的事情，承擔該承擔的責任。”
“是，凡兒知道了。”蘇小凡應下，卻總感覺蘇堡主話中有話，他到底要表達什麼，還是，他發現自己是假的了。
“這一個多月就當是適應，過了今天你可要全身心投入蘇家的生活了。”蘇堡主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蘇小凡心中一顫，他都知道了。
“蘇堡主，我……”
“凡兒，我累了，剛才除了些草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唉，老啦，以後蘇家就要靠你們了！”蘇小凡很想解釋，不料卻被打斷了。聽完這席話，蘇小凡斷定蘇堡主知道了一切，只是不想揭穿自己而已。於是很識相地說：“爹爹，那您休息吧，凡兒改天再來請安。”
“恩。”蘇堡主點點頭，轉身向屋中走去。
蘇堡主說得對，他真的老了，看着她蒼老的背影、遲緩地步伐，蘇小凡有些心疼，他的一生也一定是身不由己的吧，只為了那個大大的責任。呵，責任真是一個好恐怖的詞！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座城，為了這幾千人的生命，孤獨落寞，燃盡一生，活得自己不是自己，這便是責任。
滿懷心事着四處轉了轉，回到桃花塢時，已入夜。暗淡的月光下的桃花塢三個字模糊不清，兩側掛置的燈籠隨着清風微微搖擺，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燈籠下焦急等待，是小桃。
“怎麼站在這兒？”
“小姐你可回來了，大少爺來了，等你好久了。”見蘇小凡回來了，小桃興沖沖跑過去說。
“恩，知道了。”蘇小凡想了想，走進房間。
蘇信筆直站在書案一邊，手中拿着幾張紙認真看着。柔和的燭光打在蘇信的臉上，給人一種溫暖安全的感覺。蘇小凡沒有去叫他，而是靜靜立在一旁看着低頭認真的他。
好希望這一刻可以靜止永恆，沒有那麼多的大義與責任，就像這樣，他安靜看書，而自己就這樣安靜陪着他，簡簡單單，平平淡淡，蘇小凡在心中默默地想。
似乎察覺到背後有人，蘇信放下手中的紙，輕輕轉身。見是蘇小凡，嘴微微張了張，最終沒有發出聲音。就這樣，兩人靜默相望了許久。
有那麼一刻，蘇信希望眼前的這個女孩可以再長大些，以不是自己妹妹的身份再長大些。
回過神來，蘇小凡低下頭，輕輕喚了句：“大哥。”
蘇信被這兩個字拉回現實，心中暗暗自責，蘇信怎麼可以那麼想，她是你的妹妹，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
“大哥，有什麼事嗎？”沒有得到回應，蘇小凡低着頭又問道。
“沒什麼事，今天你說身體有些不舒服，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大哥關心。”蘇小凡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忍不住抬起頭，卻又連忙低下頭，那如漆般眼眸中流出的柔波是她抵抗不了的誘惑，而這誘惑恰恰是她不可觸碰的。
“沒有事就好，早些休息吧。還有，不要再模仿我的字了，我喜歡你原來的字。”蘇信眼神中顯出几絲慌亂，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真的只有喜歡原來的字嗎？應該也是喜歡原來的小凡吧，現在的自己一定讓他感到失望吧，又或許是厭惡。蘇小凡苦笑着走到案邊，拾起那幾張自己模仿的字跡，輕輕折起，放到一個盒子中，去做一個讓大家都不再失望的蘇小凡吧，最後看了一眼那有些歪扭幼稚的字跡后，蘇小凡便將盒子合起，封存在書架最下面。
端午節如期而至，一大早，蘇小凡就被小桃叫起來。
“再讓我睡一會兒嘛！”蘇小凡抗議着。
“不行的大小姐，快點，小桃今天要好好為小姐打扮下。”
蘇小凡迷迷糊糊閉着眼坐在席子上任她折騰。再次睜眼時，蘇小凡一怔，這真的是自己嗎？不再清湯寡水的自己竟然會這般好看，只見鏡中那個女子，淡淡春山，如煙如畫；秋水盈盈，清澈靈秀，膚色勝雪，兩腮微紅，素齒朱唇，清秀可人！
“小桃，你好厲害啊！”
“是小姐天生麗質，小桃只是微加修飾而已，小姐，你真的好美呀！”小桃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小姐，今天就穿那套藍綠色襦裙吧，那個顏色最襯小姐的膚色了。”
“好！”蘇小凡對衣服是沒什麼研究的，因為里裡外外加起來能有六件，她只求穿的明白就好。還有那寬袍大袖，每次吃飯時都感覺很礙事。
裝扮好后，蘇小凡轉了一圈，盈盈一笑：“我美嗎？”
“美，太美了！”小桃有些看呆了。其實蘇小凡也覺有有些小小的驚喜，十歲，在現代十歲小學還沒畢業呢，每日都只能籠罩在寬大的校服下面，美感就更不用提了。在這方面，還是古代好啊，不過就是太矮了，要是再高些就好了，快長大吧！
“凡兒妹妹！”
蘇小凡對着鏡子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去迎接她的表姐，也是未來的嫂子。
“表姐！”
“呀！凡兒今天好美啊！”王淑雅驚嘆道。
“恩，不過還是沒有姐姐美！”
王淑雅聽到這話舒心一笑，拉着蘇小凡去若韻苑，今天大家都在那。
剛進門，就聽到了蘇鈺的聲音：“我說小妹，你打扮一下還是能分出性別的呀！”
眾人一聽皆笑了起來。
“二哥，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我呢？”
“當然是誇你呢！”
“哪有你這麼夸人的啊。”
“哈哈，差不多就行了。”蘇鈺說著眼神又飄到王淑雅那裏，邁着小步走過去，害羞地說：“表妹，你今天真美！”
“啊？謝謝！”王淑雅禮貌一笑，就走向蘇信那邊。
蘇鈺看着，有些失落。
“點雄黃酒了！”蘇凌那邊叫了起來，這一刻，才看出孩子的童真。
“走，小妹，去點酒！”蘇鈺拉着蘇小凡過去那邊。
是蘇信為大家點雄黃酒，蘇小凡蹭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慢慢上前看着蘇信。蘇信只是輕輕蘸起雄黃酒，在她額頭輕輕一點。又遞給她一個香囊，自始至終一句話沒有說。
蘇小凡接過香囊后很識趣起開了。
“還有五彩繩呢，快，大哥快給小妹繫到腕上！”一旁的蘇鈺把蘇小凡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