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希望之城
上百頭巨猛獸正在曠野里悠閑地踱着步子，有大有小，儼然是一個大家族。小理它們屁股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長着利齒的大嘴巴將草叢裏一團團的灌木連同着青草一起的吃下肚子，很愜意。
這麼好的牙口吃灌木真是可惜了，遠遠地挖着大坑的羅文為如此恐怖的巨猛獸居然只是在那裏啃食着灌木而替它們感到悲哀。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站在羅文旁的一個少年好像是感覺到羅文的想法，嘴裏咬着一根綠草說道。這可比看到再恐怖的怪獸還要令人感到震驚，就在這樣的環境裏，羅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少年。少年朝着羅文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兩顆尖尖的虎牙更是平添了一股子英氣：“你也懂得這個？我奶奶是寨子裏的老師！”說到這個，少年很自豪。
羅文笑着點頭：“我當然懂，你奶奶是值得尊敬的人。”正是像少年的奶奶這樣的人，文明雖然已經殘破，但卻能得以延續，這才使得他們更像是一個人，而不是長着兩條腿的野獸。
“你是新來的吧，我以前沒見過你，我叫方子山。”少年很熱情。
“我叫羅文。”羅文點頭道。
“那我叫你文哥吧。”方子山是個自來熟。
“文哥，我昨天晚上就聽我奶奶說來了一個東邊的流浪者，文哥，你在東邊流浪的時候有沒有遇到蟲潮啊。”西邊，特別是道門所統治的地方，相對於東邊來說要安全了許多，沒有喪屍生物，蟲子也都只是巨甲蟲之類巨大但相對比較溫順的蟲子，沒有蝗蟲螳螂之類攻擊性很強的蟲子。而蟲潮，則是每隔一段時間，可能是那一年，也可能是十年，東邊的蟲子就會有一次大規模的西進，每一次蟲潮，都會死很多人。小理
“我是在城市的廢墟里流浪，那裏蟲子不多。”
“我知道，那裏有喪屍，它們吃人，是大破滅之前的怪物！”方子山叫了起來，顯得很興奮。
“閉嘴！”羅大山是隊長，平時看着人很憨厚，但重要時候，卻又是惡狠狠地。方子山被羅大山這麼一凶，驚嚇的吐了吐舌頭，然後朝着羅文一笑，就繼續挖起坑來。
一百多人分散在四處挖坑，每一個坑都相距不是很遠，又大又深，足夠巨猛獸喝一壺的。
“都瞄準了啊，一共就十個坑啊，誰要是射偏了多弄出一頭巨猛獸，我就讓他一個人對付啊。”羅大山在引弓待發的弓箭手的後面走動着，雖然這些弓箭手個個都是百步穿楊的高手，但他還是不忘的大聲吼着。
十枝利箭離弦而出，呼嘯着，聲勢很強，只是當這些箭矢射中巨猛獸的時候，卻都是變成了不能穿魯縞的強弩之末，箭矢在巨猛獸的皮膚上彈了一下便跌落在地，根本就沒傷着巨猛獸。這十根箭矢沒射進巨猛獸的皮膚里，不代表它們就不疼。被射中的巨猛獸眼睛通紅，像馬一樣從鼻子裏往外噴氣，尋找着是哪些不長眼的敢惹自己，被弄死他不可。
“哦哦”怕巨猛獸找不着仇人，大夥揮舞着手裏的武器大聲的吆喝着。
巨猛獸發現了這撥囂張的傢伙，便認定了就是這些人惹得自己，雖然它們猜對了，但就是猜錯了，它們也會怒氣沖沖的衝過來，把大夥都弄死。十頭巨猛獸奔跑的動靜可不小，大地都顫了起來，但大夥卻是嘻嘻哈哈的等着巨猛獸過來。
最終的結果，那十頭巨猛獸落進了坑裏，被坑外的人用長矛從眼睛處捅了進去，抖了半天身子就掛了。小理
“這些巨猛獸都是傻子，只要弄好了陷阱，抓它們易如反掌！”方子山得意的說著，剛才他就捅死了一頭巨猛獸。
“快看，那邊有人！”一個人大聲的喊了起來，用手指着遠處的一片小林子，那裏有各小孩站在林子邊，那個小孩發現自己暴露了，慌張的鑽進了林子裏。
“那個小孩很可疑，可能不是道門的人。”羅文提醒了一聲羅大山。
“肯定不是我們道門的人，不然怎麼會鬼鬼祟祟的，見着我們就跑。”方子山也是大叫起來，“他們是探子，肯定是天方教的探子！”
羅大山帶着羅文在內的二十個人過去看看情況，其他人則是把巨猛獸拖回去。那個林子很小，藏不了人，他們很快的就搜了一遍，沒發現剛才的那個小孩。於是，他朝們林子外的一處小山坳里搜去，終於的是在那個小山坳里發現了七八間剛剛搭建好的屋子，木頭上的枝椏還是新的。
這幾間屋子沒有掛任何的旗幟，看上去是個沒有入任何教派的自由民。觀察了片刻，羅大山覺得自己這邊二十個人足夠對付他們，於是稍微的佈置了一下，二十個人便揮舞着武器沖了出去，見着反抗的就砍，很快的就將局勢控制了下來。
“你們在這裏定居，為什麼不入道！”羅大山一腳踏在一個看似這些人頭領的男人胸膛上。
“我們是自由民，不入任何教派！”
“嘿嘿，自由民？那你就應該滾去東邊，那裏才是你們自由民的地方。這裏是三清降福之地，不允許異教徒和自由民居住！”羅大山一口吐沫噴在了那裏男人的臉上，然後環顧了一周說道，“給你們一個機會，入道的就站在右邊，想做自由民的就站在左邊！”這時候的羅大山很張狂，眼睛裏寒光閃閃。小理
在羅大山的注視下，這些人裏面有一些人畏畏縮縮的走到了右邊，那個男人見此就大聲吼了起來：“你們難道忘記了我們當初的誓言！”
“呸！”羅大山又是一口吐沫噴在男人的臉上，然後又看了一眼那些站在左邊的人：“你們想做自由民？”那些人沒有說話，羅大山陰陰的一笑，一揮手，便有十多個人衝上去將他們盡數打死，已經癲狂了的男人則是被羅大山用着他那把大砍刀砍下了腦袋。然後一把火連人帶房子全部的燒掉。
“為什麼要殺了他們？他們”或許是羅文獨孤得久了，不能理解羅大山他們的行為。方子山卻是打斷了他的話：“這是道尊下的指令，異教徒進入領地殺無赦。自由民可以路過，但是停歇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刻。像他們這樣私自在我們這裏定居的，被發現了就勸他們入道，冥頑不靈者，除了女人，全部殺了。我們這裏可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去養他們！”
“那留女人幹嘛，也殺了不是也省得浪費資源啊，”羅文有些抬杠了。
“女人可是生小孩啊，生的越多，我們道門就越昌盛啊。”方子山奇怪的看着羅文。是啊，這年代裏，人多就實力強，但是資源有限，養不了這麼多的人，不肯入道的男人就殺了，女人則留着生小孩，生的越多越好。至於道門人多了，資源不夠了，可沒什麼計劃生育的政策，就出去搶，搶更多的地盤！
押着這些戰利品，羅大山很開心，方子山走在最前面又蹦又跳，就在剛才，他砍死了兩個比他還小的男孩，其中一個就是暴露了這些自由民位置的那個小孩。那時的他冷酷，甚至殘忍，但這時卻又是天真爛漫，哪一個才是他的本性？
羅文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看見那些“戰利品”中有一個健壯婦女，她的身邊跟着一個瑟瑟發抖的男孩，現在他是在害怕，還是在慶幸活了下來？
這些羅文猜不出來，他只知道這裏再也不是他所想要呆的地方。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人類還在相互殘殺。這三年裏，羅文一直孤獨的生活着在城市的廢墟里，無時不刻不想着遇着其他的人類，但是現在遇着了，還很多，但他很失望，互相殘殺的人類會有希望嗎？難道那個女人讓自己來西北，就是為了看這個？
羅文忽然想到了一處地方，那裏也是西字開頭，因為他的慣性思維，聽到了西字，想到的第一個就是當年充滿了誘惑，卻有無法到達的西北。
離開這裏吧，這裏不是他要來的地方，也不是他想呆的地方，是一個他走錯的地方。走吧，去真正傳承了人類文明的地方吧。
羅文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離開這裏，去尋找那個女人所生活的世界。
真的要走嗎？寧靜的夜，此時正是晚飯的時間，所有的人都聚在那個巨大的廣場上吃着晚飯，寨門和寨牆上雖然也還有着人在值勤，但是對於羅文來說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去，還是能辦到的。茫茫的夜色隱藏了羅文的身子，看着身後的坎水寨，羅文又有些不舍。
其實也沒有想的那麼壞嘛，他們雖然對敵人兇殘，但對自己人還是很和藹的，走過了那麼多的路，歷經那麼多的艱辛，為的不就是和其他的人類一起生活嗎？現在已經達成了願望，何必再冒着危險去那個地方？羅文的心裏有着一個聲音在說著，充滿了誘惑。
但是一剎那羅文的腦海里出現了那個羅大山踩在腳底的男人，想起了那些願做自由民的人，固執而愚蠢。想起了羅大山和方子山的兩張面孔，憨厚，爛漫，兇殘！想起了這，羅文的身子隱沒於茫茫夜色之中。
“是你？”羅文望着被他壓倒在身下的男孩，鋒利的螳螂刀抵在他的脖子邊，只要輕輕的一拖，男孩的腦袋就得搬家。
當羅文行走在黑夜之中時，他發覺到了身後有人在跟蹤着他，只是他沒想到跟蹤他的居然是個男孩，那個在母親的身邊里瑟瑟發抖的男孩。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羅文收起螳螂刀。
“跟你一樣。”男孩眼睛直盯着羅文看。
這時羅文想起，那些“戰利品”被帶回來之後，都被送上了坎水觀入道，然後女人就安排給寨子裏的單身漢，男孩連同他的母親就被分給了拐杖青年。
坎水寨這樣做，是根本就不怕他們跑，一個兩個的根本就不能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人數多了又根本不可能保密。
“你跟着我有什麼用，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不怕我殺了你？”
“不怕，你跟那些人不一樣，我也知道你要去哪裏。我爸爸曾經跟我說過那裏，說那裏才是我們應該去的地方。但是我爸爸死了，我叔叔又不肯帶着我們去，說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到得了那裏。現在我叔叔也死了，我不願給那些人當兒子。我要逃，我要跟你一起去那裏！”小男孩目光堅定，一點沒有了羅文所曾經看到的瑟瑟發抖的模樣。
“那你知不知道那裏是什麼地方？”羅文對這個小男孩起了興趣。
“我知道，那裏是西伯利亞，大破滅之前所建造的希望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