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 1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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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傷痛中的時候,臉頰兩旁卻是忽然一熱,她知道是那小人用她自己的那雙小手在摸自己。許久沒和人接觸的程暮鳶有些不習慣,剛想要抓開,卻見那小人正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顫顫抖抖的靠近自己,粉嫩的小嘴微撅着,一看就是要...
“吧唧”一聲脆響回蕩在房間裏,僥是程暮鳶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做出反應。摸着自己剛剛被強吻過的臉頰,上面還帶着陌生的溫度和濕漉漉的口水。程暮鳶極其無奈的笑着,剛想要質問對方,就看到那小人一臉委屈的樣子。
拜託!被強吻的是她好不好?你委屈個什麼啊?
“你...”
“仙女姐姐不要生氣!人家只是看到你不開心,才想要讓你開心的!容嬤嬤說過,只要有人不開心的時候,親她一下她就會開心了!”
聽到楚飛歌迫不及待的解釋,面對這麼一個連牙都沒長全的小毛孩程暮鳶還能說什麼?她既不能衝到那個什麼容嬤嬤的面前質問一下她到底教的是什麼歪理,也不能像是對付那些採花賊一般,把她打的體無完膚。而這小人也是出於好意,自己又怎麼能傷了這顆天真的心?
“好了,剛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後可不要隨便做這種事了。早早睡覺吧,明日天一亮,你便離去罷。”聽着程暮鳶又叫自己離開,楚飛歌不滿意的把小嘴一撅,很想問問她是不是很討厭自己,不然又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要離開。
不過聰明如楚飛歌,她定是不會直接問出口。即使並不了解程暮鳶,她也知道這個仙女姐姐是不太好說話的那一類人。哼,走就走,大不了我下次再來就好了嘛,反正父皇這麼疼自己,不管是哪裏,自己都是可以隨便進入的。
程暮鳶鋪好了床躺在里側,同時招喚楚飛歌也快快躺下。此時的她恐怕怎麼都想不到,那個看似無害的小人已經在思考下一次怎麼過來了。
燈火熄滅,本來還泛着暖黃色燭光的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一夜,註定是一個無眠夜。
究竟有多久沒有和其他人同床共枕了?究竟有多久沒有像這般感受到另一個人的氣息了?程暮鳶在床上翻了又翻,盡量放輕動作不去吵醒旁邊那個小人,殊不知旁邊的楚飛歌也根本沒有睡着。
“仙女姐姐,你是不是也冷的睡不着啊?”身邊傳來低低的詢問聲,讓程暮鳶準備翻身的動作一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不是仙女姐姐吵醒我的,是我自己醒的!仙女姐姐一定也很冷對不對?”
“恩?”程暮鳶顯然是沒有聽懂楚飛歌的話,疑惑的應道,然而在下一瞬間,身體便被另一具冰涼的身體擁住,那溫度竟讓長年練武的她都被冰的身體一顫。“你很冷?”程暮鳶問道,同時伸出手摸向楚飛歌的額頭。
“恩!恩!剛才是好冷,不過現在抱着仙女姐姐就沒那麼冷了!”楚飛歌把頭埋在程暮鳶的頸窩小聲的說著,同時還不忘用額頭蹭蹭程暮鳶溫熱的手。手心中微熱的觸感讓程暮鳶皺起眉頭。並不是因為討厭楚飛歌的親昵,而是她明顯感覺到着懷中的小人有了發燒的預兆。
要知道,程暮鳶打小就開始練武,身體素質必然強於他人。雖然這冷宮的設置極其落魄,到了寒冬也沒有一件可以暖身的東西,但程暮鳶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是把小翠凍得夠嗆。所以每當楚翔送來一些珍稀的物品,程暮鳶都會慷慨的賞給小翠,而她自己,倒是在大冬天就只着一身單衣。
此時此刻,摸着全身冰涼的楚飛歌,程暮鳶的心裏浮現出一絲自責的心理。她竟然會這麼大意,讓這個剛剛就已經在外面吹了一夜冷風的小人在這裏陪着她受凍。“一會就會好了。”程暮鳶抽出一隻手環住楚飛歌,同時用另一隻手摸向她的後背,把自身的內力緩緩注入進那具小小的身體中。
只一會,楚飛歌便覺得自身體內部泛起一股暖意,而那暖意竟像是有意識一般,擴散到她的身體周圍,四肢。“好些了嗎?”頭頂上方傳來程暮鳶略帶關心的問話,讓楚飛歌有些受寵若驚。隨即便明白到自己之所以會不冷,完全是程暮鳶的功勞。
“仙女姐姐好厲害!只是摟着我我就不冷了!你果然是仙女姐姐對不對!”果然,這小人的仙女論又出現了,面對這麼個名號,程暮鳶着實受不起。儘管以後與這小人都不會見面了,但還是糾正她一下比較好。誤人子弟什麼的,程暮鳶還是不敢承擔的。
“我最後告訴你一次,我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仙女姐姐,我有名字,叫做程暮鳶。你以後...罷了,反正你我以後也不會再見,反正我不是什麼仙女姐姐就對了。”程暮鳶極其無奈的解釋道,她是不知道這小人能不能聽懂,反正她說了就對了,省的這孩子以後見到個女子都要衝上去叫仙女姐姐。
“恩!恩!我知道了,那我以後就叫你鳶兒姐姐好不好!”楚飛歌興奮的說著,心想着終於知道了仙女姐姐的名字了,改天一定要和父皇說,她見到了仙女姐姐,還知道了仙女姐姐的名字!”
“你...好吧,你樂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但是不要忘記,絕不可以把見到我的事告訴任何人。”
“恩!恩!我會記住的!”恐怕嘴上這麼說,第二天就會忘了吧?
“那好,睡覺吧。”
“是!鳶兒姐姐!”
小人在得到指令之後,終於是要準備睡覺,只不過...程暮鳶頭疼的看着像一隻八爪魚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的人,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在做什麼?”
“啊?鳶兒姐姐你還沒睡嗎?我是怕你冷,所以才會想要抱着你就不冷了,沒關係,你睡吧,我守着你。”
程暮鳶此時此刻真的很想一腳把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小娃娃給踢走,都說這個年齡的小孩是最難搞的,她現在真是親身體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想到那個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不知道這五年來,她過的究竟怎樣?楚翔有沒有好好待她,沒有母后的疼愛,她有沒有被其他人欺負。
“誒...”情不自禁的感嘆出聲,心中卻更是煩悶。若三千煩惱絲都能隨着那一口輕嘆而付之一炬,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只是這樣的妄想,是否太過異想天開?程暮鳶睜開眼怔怔的望着屋頂,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個又一個無眠之夜,她是如何盯着這塊屋頂枯坐到清晨的。然而這晚...卻是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被剝奪了。
“鳶兒姐姐,你是不是又在在難過了?”
“鳶兒姐姐,我給你講笑話好不好?”
“鳶兒姐姐,不如我再親你一下吧,容嬤嬤說難過的時候只要親一下就會好的!”
“鳶兒姐姐,你怎麼不理我呢?”
程暮鳶現在只想裝死,只能裝死,只要裝死...
第二日一早,程暮鳶便讓小翠把這個糾纏了她一晚上的小娃趕緊領走。看着那小人兒一臉不舍的看着自己,彷彿就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程暮鳶也只能無奈的搖頭。雖然這忽然闖入的孩子在她平靜如水的心裏掀起了一些波瀾,卻也終究只是一點而已。
冰凍三尺,豈非一日之寒?
“小翠,記得找到她的家人之後再把她送走,務必要確認對方是這孩子的家人。還有,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幫她找到她的...”程暮鳶的話到這裏猛的一頓,目光驟然轉向站在小翠身邊的楚飛歌。
這個孩子昨晚說了什麼?是不是說,要自己幫她找回母后?沒錯!就是母后!難道是...想及此處,程暮鳶蹲下身認真的打量着楚飛歌,企圖在她身上找出一絲線索,然而這孩子除了那一臉對自己的不舍以外,便再無其他。
五年了,整整五年都沒有見過那個孩子,想來也該和這個孩子一般大小了吧?程暮鳶的思緒慢慢飄遠,想起臨盆的那日。劇痛,汗水,鮮血,隱忍以及屈辱,那是程暮鳶的傷疤,是不想要記起的回憶,卻在此時被她自己刻意掀開。
如果沒有楚翔,她和湘姐姐不會到了天人永隔的這種地步。如果沒有楚翔,她依然是程家堡的那個程暮鳶,依然是那個快樂的女子。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但時間卻無法倒轉。程暮鳶重重嘆了一口氣,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楚飛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