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我 韓茜,我說過會還你的
訂婚現場除了最初那一聲尖叫,彷彿一下子陷在一片死寂里,縱然每個人的神色和眼裏都充滿不解,但是警力在前,沒有人敢輕易造次。
更何況現在他們針對是韓家,人家親家還沒有着急呢?他們就更沒有必要上趕着。畢竟這是E市,韓家的手伸的再長,人家都是還會有所顧及的。
“你們這是幹什麼?”
韓家老太爺歲數大了,可是當年在位時的威嚴還在,手裏的拐杖戳到地上鏗鏘有聲。他活這麼久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到了如今他家這樣的地位,在M市根本就沒人敢這樣對他,所以幾乎是震怒。
可惜他忘了,他如今並不是在M市,不管是警方還是政府方面的人,都不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內。
所謂人走茶涼,對於今天帶隊的人來說,如今他不過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韓家老太爺的餘威,在E市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仍以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面對他,道:“韓老先生,韓先生、韓少,對不起,我也是奉命,有幾件案子需要你們協助調查。”
“哦?奉命,奉的誰的命?我倒是想要聽聽。”韓茜的父親站在韓家老先生身邊問。
他是政府官員,做到如今這個地位也算是一方要員了,想要動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自然是政府下達的文件。”那人卻跟他打起官腔,然後身後便有將一份逮捕令遞到韓茜父親手中。
逮捕令確實是政府簽發,且是上面蓋有鋼印和簽字,他是從政的人,自然對這些程序十分清楚。韓茜的哥哥看到自己父親臉色驟變,不由也扯過來看了一眼,看上面涉及的罪名和案件時也不由一驚。
有些事他們確實幫上面的人做了,所以這不算是冤枉,只是他吃驚就吃驚在除了他們,應該只有京城那一家知道。如今卻是這樣的罪名,只怕上面早就出了事。
怎麼會?
昨天他們還有通過話,居然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韓茜的哥哥雖然年輕,可是也並不傻。目光透過層層人群看向自己的妹妹,原該是請準新郎、新娘上台的環節,卻只有韓茜孤伶伶地站在那兒,才想起今晚顏玦根本就沒有露面。
這是圈套啊,誘他們舉家離開M市的圈套。
因為若是在M市,像佈置會場這樣的事,根本輪不到顏家,不可能一點風聲都透不出來,甚至要這樣抓他們都不可能。想到這裏再看向顏正宏與管玉嬈,甚至包括高成軒在內,他們臉上均沒有意外之色。
是啊,這宴會上的人都是他們安排的,怎麼可能不知道?顯然一切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三人都沒有動,卻是各懷心思,於是就這樣僵持着。
顏正宏這時終於抬步走過來,他站在韓茜的父親面前。四目相望,他眼裏只有沉着,道:“韓兄,好走。”
兩人都出身極好,即便是人到中年相貌也在同齡人中屬上稱,又是從事一樣的職業,所以身上還是存在某種相同的特質和氣息的。不同的是此時明顯處於下風的韓父卻顯得不是那麼沉得住氣,破口罵道:“顏正宏,你卑鄙。”
這時縱然韓茜的父親有從政多年的修為,預感到自己家很可能大勢已去,也會有所惶恐。因為顏家若無把握,必然不會輕易動手,心裏越是明白越無法維持淡定。
“正宏身在其位謀其政而已,說起卑鄙,與韓兄比更是自愧不如。”顏正宏淡淡回道。
他身在高位,彷彿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淡定的神色,身上那股氣息更像一個剛正不阿的政府官員。
可他越是這樣,韓茜的父親心裏更是不甘,作勢便要撲過來。
顏正宏眼睛都沒眨地站在那裏,而他卻被人押住,雙臂被反剪在身後。剛剛還端着架子的政府官員,立馬變得狼狽不堪。
“行了,別鬧了。”韓老爺子看到兒子失態,不由厲聲道。
他怎麼說也是居過高位的人,歲數大了,總比兒孫沉得住氣些。再說今晚既然是顏家精心佈控,那麼他們再掙扎也是枉然。
事已至此,他們家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那都是后話,而當前,畢竟現場那麼多的媒體都在,總要給韓家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韓老爺子率先顫顫微微地站起來,韓茜的哥哥攙住他,對那領隊地說:“我們配合,但也請求政府給我們一個公道。”
其實他心裏明鏡似的,不過是事到如今仍在做表面功夫罷了。
“爺爺。”韓茜眼見他們要被帶走,連忙着急地喊了一聲,卻被人攔住。
身邊的女侍者一臉嚴肅,但是身上的氣息與那些要帶走自己爺爺、爸爸、哥哥的人相同,還有什麼不明白?
“顏正宏,你做過什麼齷齪事別以為這樣就沒人知道,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韓茜的父親用力從兩個制服他的男人手中掙扎出來。
那些人沒有給他們拷上手銬也是顧及他們的身份,可是想逃是不可能的,他臨走前對顏正宏放下狠話。
他顏家當初為什麼同意與韓家聯姻?還不是上面的人抓了顏正宏的把柄?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穩住自己的地方。
顏正宏的眸子微垂着,表情依舊淡淡的,可以說是並沒有什麼表情。那模樣好像迴響在宴會聽里的,韓父嘴裏的叫嚷,不過是他憤怒之下逞口舌之快的言語,根本沒有任何證
言語,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更不存在。
因為韓家一家將會在被隔離審查之後,發現一切都已經成了泡影。更何況他們那所謂的把柄,不過是顏正宏在地方執政期間的失誤決策。
這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當初他們以此做要挾,不過是因為有能力拿它做文章。如今連他們上面的人都被顏家不動聲色地扳倒,還有誰會提?再說,顏正宏吃過一次虧,又怎麼可能還會傻傻留着那個把柄讓別人去抓,早就已經毀屍滅跡。
至於韓茜、韓家母親以及她的嫂嫂,那天無一倖免,均被帶走……
翌日,不,當晚顏韓兩家訂婚宴上的一幕很快便在網上掀起一片熱潮。原本全城矚目的聯姻盛事,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驟然之間就變成了警隊的抓捕行動。
當上面的軍方在大鱷倒台,牽連韓家的種種罪名、事件透過風聲不脛而走,眾人也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所謂的顏韓聯姻,也不過是顏家為了配合政府抓人做的一場秀。
從中央大鱷倒台一直到地方要員被抓,這條線上被牽扯出來的案子還沒有明確公佈,但足以轟動全國,這一夜又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覺。
當然,這一夜卻是盛夏與顏玦這些時日以來睡的最踏實的一夜,而且還特別纏綿悱惻。
宴會上上演着好戲的時候,兩人正在完全不管不顧的以解相思之苦。尤其盛夏就是想問,也被他弄的神思恍惚,早就忘卻所有。
長久的激戰初歇之後,終於接到朱助理報備的電話,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且十分順利。
他挑眉看着她,問:“放心了?”
他接電話的時候用的免提,彼時她就卧在他的懷裏,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盛夏責備地伸手捶了他一下,模樣有點嬌嗔,意思是說,還不是他,事情還沒確定辦妥就拉着她膩在這裏,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
手卻被他的大掌包裹,然後身子被拉到他的身下,唇落下來又是一陣狂吻。盛夏被他吻得頭腦發暈,好不容易拉回一絲理智,卻察覺到他貼着自己肌膚的體溫越來越熱,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放肆。
“顏玦。”她抗議地喊。
女人從嘴裏喊出他的名字,總是在不同的場合配合不同的語調帶着不同的意思。
聰明如顏玦當然知道盛夏的意思,卻故意曲解,道:“別急,一會兒就滿足你。”
盛夏臉色緋紅,卻直言道:“我累了。”
剛剛兩人已經糾纏了幾個小時,她縱然也是想他的,也經受不住這樣的狂猛。
顏玦的手已經握住她的纖腰,眼睛卻定定地瞧着她,看到眉間的疲態,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后,終於重新將她扯進自己懷裏,說:“那睡吧。”
他倒是不累,可是也顧及她的身體不是,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總是來日言長。
也許經歷了太多個焦心的日夜,終於得到確切的消息,也許是卧在了熟悉的懷抱(他懷裏抱着她終於安心),總之這一覺睡的特別踏實,再醒來時已是翌日。
外面天色大亮,陽光正透過窗子暖暖地照進來,安靜的空間顯得安靜而祥和。
盛夏的臉埋在他的懷裏,可以感覺到他摟着自己腰身的雙臂,完全的身體嵌合,讓人覺得心裏也甜甜的。拭問,有什麼比清晨醒來張開眼睛,便映進所愛的人容顏更幸福的事。
他們千辛萬苦走到這一步,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此時的顏玦還沒有醒,眉頭仍然可以看出透着微微的疲憊。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顏,卻是一次比一次感到心疼,伸手,指尖摸過他的眉宇,然後到他高挺的鼻樑,最後落在唇上。
顏玦也只有睡時才會這樣安詳,沒有打髮蠟的頭髮垂下來,雖有些微亂,卻像毫無防備的他就像一個大男孩。
這一生,是不是唯有自己才會見識到他的這一面?
指尖突然覺得微熱,似是被什麼吸住,回神,才發現男人已經醒了,正吻着她的指尖。
四目相望,剛剛還毫無防備的大男孩,此時張開的眼眸里卻淬着足以溺死她的柔情。愛情真的會讓人變痴,兩人就那樣怔怔地對望着彼此,直到唇齒糾纏……
她發誓,本來只是一個情不自禁的吻,結果卻勾得某男大清早獸性大發,然後受罪的自然是她。盛夏早上醒來時就已經腰酸背痛,這會兒乾脆起不了床。
顏玦饜足以後,伺候的也算貼心周到,幫她洗澡,幫她刷牙,就連臉都幫她洗了,只差拍護膚品。
盛夏感覺這節奏有點不太對,趕緊拿自己的化妝品隨便拍了拍。吃過早飯,她卧在床上刷新聞關注韓家的事,儘管那些都沒有身邊這個男人更清楚進度,但是總要找點事情做不是嗎?
顏玦卻打開衣櫃,拿了一套衣服丟在床上,說:“換上吧。”
“幹什麼?”盛夏抬頭看着他問,神色有些意外。
“回家。”顏玦很自然地回答。
他們都已經分開那麼久了,這次又難得的她主動回E市,自然是回家。只是轉頭便見盛夏低着頭,好像還是有所顧及,便走過來吻了吻她,說:“傻丫頭,是咱們自己的家,難道是想小果實和然然寶貝嗎?”
他們當年結婚時的婚房還在,而且現在還添了兒童給林果實和林果然,所以只等着她這個女主人回去不是嗎?
嗎?
盛夏本來還顧及韓家的事沒有解決透徹,聽他提起兩個寶貝就再也忍不住點頭。
朱助理真是個好助理,接到電話后就已經早早將他的車子開過來,遞上鑰匙后,對盛夏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少奶奶。”弄的盛夏反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去公司盯着,有事給我打電話。”顏玦吩咐,那口吻怎麼看怎麼都嫌他礙事,不過唇角淺淺的弧度還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顯然這聲少奶奶還是取悅了他。
朱助理可是最有眼色的,才不會在這時當電燈泡,便上了另一輛車。
顏玦幫盛夏開了車門,將她抱上副駕,然後親自繫上安全帶,這才繞到駕駛室,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出去。
當初的婚房是顏玦選的,佔地很廣,且不管是綠化還是建築都造的美崙美奐,絕對是土豪的配置。不,土豪哪有這樣的品味,可以能造出這樣的景色?所以說盛夏其實還是撿到寶了。
闊別三年,她看着熟悉的景物,想着這裏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心境更是複雜。直到手被溫熱的大掌包裹,盛夏轉眸便對上顏玦的目光。
“傻丫頭,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安慰,顯然知曉她的心思。
雖然他們浪費了三年的時光,好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盛夏默默頷首,收回思緒。
車子開進鐵閘,她一眼便看到林果實和林果然正在院子裏的草地上踢皮球,雖然動作笨笨的,但是玩的很認真也很興奮,玉嫂便在一邊看着。
車子在噴泉池旁停下來,顏玦下車,他們便將那隻皮球棄了。尤其是林果然,一邊撲過來一邊嘴裏興奮地喊着:“爸爸,爸爸。”
因為與林果實玩的太久,也着實賣了力所以滿頭大汗,卻完全不客氣地全蹭在顏玦的白襯衫上。
顏玦看到女兒的一瞬間心都化了,更是絲毫沒有嫌棄地縱容,伸手便將他的小公主抱起來,然後才看到林果實慢吞吞地走過來。
他挑眉看着自家兒子,他也回望着他,小臉還綳的緊緊的。
“哥哥怎麼了?”顏玦小聲問女兒。
“爸爸你昨晚為什麼沒回來睡啊?”
“是不是認識了新的阿姨把我媽媽忘了?”
“你不乖哦,如果是真的,然然寶貝再也不喜歡你了,哼!”林果然可藏不住話,一股腦把疑問全問出來,說著說著好像就變成真的了似的,作勢便要從他身上爬下來。
這都什麼和什麼?
顏玦皺眉看了眼玉嫂,玉嫂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也不知道這兩寶貝哪來的情報。
顏玦只能自己面對女兒,不過他知道這肯定是兒子的主意,所以很無奈地笑了。又看了眼仍然沒什麼動靜的副駕駛車門,說:“給你們一個驚喜好不好?”
“什麼驚喜?給我們買玩具了嗎?”林果然雙眼閃閃發亮地瞧着他,猜測,已經忘了哥哥交給自己的任務。
林果實果然皺起眉,因為妹妹的不爭氣。
“玩具咱們家裏想要什麼樣的沒有?比那個更讓你們喜歡哦。”顏玦故作神秘地颳了下女兒的鼻尖。
林果實聞言鼻子裏卻發出一聲冷哼,對他這樣故意賣關子表示不屑。
顏玦又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就沒一點孩子該有的純真樣兒,也不知道像誰。不過相信一會兒看到驚喜,應該不會再跟自己鬧情緒了,於是指了指自己的車子,說:“禮物在上面,你們可以自己去找。”
林果然可沒哥哥那樣的故作深沉,早早就從顏玦身上溜下來跑過去,只是她人好小,而且都沒有力氣,所以怎麼都拉不開車門。
“哥哥,來幫忙。”林果然喊。
林果實卻與顏玦對望一眼,不情不願地說:“我們兩個也拉不開。”
他的大腦經過顏玦找了專業的人士測試、開發、輔導,確定智商絕對比非一般的兒童高,這點事不用想都知道,也只有妹妹才會那麼純真。
顏玦揉揉他的頭,感嘆這智商高也就罷了,性格可夠彆扭的,等他有空要好好給他梳理一下,便先走過去幫林果然開門。
車門打開,對還待在副駕上的盛夏說:“還不下來?”
“媽媽。”離車門最近的林果然看到她眼前一亮,早就已經撲過來。
她都想死她了,嗚嗚。
盛夏抱住女兒軟軟的身體,也忍不住喜極而泣,在她額頭和小臉上親了又親。直到袖子被拉了下,轉頭才看到林果實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雖然什麼都沒說,眼睛和小表情可委屈了。
“小果實。”盛夏鬆開女兒,轉而將他抱在懷裏。
這次林果實一改往日的矜持,雙手緊緊抱着她的脖子,臉在她脖頸間蹭了蹭,然後也像林果然那樣親吻着她的臉,然後落在她的唇上。
原本就是很親昵的母子之吻,顏玦卻突然伸手將林果實拎了出來。
“顏玦?”懷裏落空,盛夏不明所以地抬頭看着他。
“我們不要在外面了,還是回房間再聊吧,瞧他倆玩的渾身都這麼臟。”顏玦假裝若無其事地抱着林果實轉身便往別墅里走。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要跟媽媽一起。”林果實抗議。
“進屋再說,你還怕她跑了?”顏玦反問,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盛夏牽着林果然的小手站起來,蘭嫂站在一邊喊:“
一邊喊:“少奶奶。”
盛夏微微頷首。
等她與林果然和蘭嫂進來的時候,滿屋都是三樓顏玦與林果實的爭執聲。
“小子,別動,又弄的到處都是水。”
“我不要你洗,我要媽媽。”
“你已經是男孩子了,當然是我洗。”
“哥哥不是一向不喜歡別人幫他洗澡的嗎?”林果然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
盛夏與他們分開了一些日子,也有些搞不清狀況,所以看向蘭嫂。
蘭嫂搖頭,表示也不知道今天這爺倆是什麼情況。
等到盛夏幫林果然洗了澡出來時,顏玦已經幫林果實將澡洗好了,三歲多的小男到穿着藍色睡衣站在客廳里,頭髮還是濕的,卻與顏玦大眼瞪小眼,腮幫子鼓鼓的,表現着他的某種不滿情緒,看到盛夏下來,便連忙邁開小短跑朝她衝過來。
“媽媽,媽媽,幫我吹吹頭髮吧?”一個勁的撒嬌。
最後的結果是盛夏幫他吹頭髮,顏玦幫他們的然然公主吹頭髮,這一天林果實都異常粘着盛夏,完全不給顏玦親近她的機會,就連林果然都開始有意見了……
——分隔線——
這一天對於盛夏來說是平靜的,甚至感到這些時日從未感受到的安穩和幸福,因為這世間還有什麼比丈夫陪伴,兒女繞膝更幸福的事?
韓家的事雖然在控制之內,但是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這個過程可以說會很漫長。當然,顏家既然出手,掌握的自然都是他們不能翻身的證據,包括韓母、韓家嫂子在內。
現在唯一棘手的反而變成了韓茜,她雖是依仗家世進了政府部門工作,不過程序上並沒有紕漏。又因為涉世未深,除了有些跋扈外,還真沒有干過可以定罪的事,而且但凡牽扯上的案子,都被她的父兄一力承擔下來。
這事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到當年杜家的案子,當年杜若家裏的事便都是由他父母一力承擔,才保下了這個唯一的女兒。如今的情況相同,於是沒多久韓茜就被放了出來。不算全部洗脫嫌疑,但目前卻並沒有扣押的理由。
“事情發展跟我們預想的一樣。”朱助理回報情況的時候,最後這樣說。
“那就先派人盯着她吧,不要讓她離開E市。”顏玦臉上也沒有任何意外之色,顯然全部在算計之內。
那些證據提交上去的時候,他已經預想到這個結果了。放過她是不可能的,只是現在是敏感時期,尤其韓家的人還沒有判,不宜做的太過招搖。
那麼既然韓家已經倒了,現在肯伸出援手的幾乎沒有,可是他總覺得總還是有宵小在暗處窺探。韓茜是韓家最好掌控的人,且不會引人懷疑,正好也可以利用她揪出來。
“是。”朱助理應了聲出門。
顏玦送盛夏回婚房之後,第二天便開始忙碌,畢竟韓家的事需要盯着,還有許多後續的工作要做,確保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這天盛夏在午後正一左一右牽着兩個寶貝在外面散步,突然便聽到了車子的引擎聲。她想着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人過來,不由好奇地轉頭,便見一輛車子朝這邊開過來。
“是爸爸回來了嗎?”林果然好奇問。
盛夏看到卻是一輛黑色的寶馬,那車子的速度很快,像被人在後面追趕似的。只是還未開到他們面前,便被叉路上一輛車子截停。
吱地一聲,場面太過驚險,兩個寶貝不自覺地將臉埋進她的懷裏。
其實並沒有撞上,她只看到家裏的安保圍過去,車門被打開,然後一個女人被他們從裏面拽出來,然後爭執聲也跟着傳過來。
“玉嫂,你帶他們先回去。”盛夏轉頭對跟着他們的玉嫂吩咐。
“好。”玉嫂應着,然後哄着他們離開。
盛夏便抬步朝他們走去,走近了才看清,那女人竟是韓茜。多日未見,她臉色略顯憔悴,且因為與人拉扯,衣服和頭髮已經凌亂,早已不復當初的千金大小姐形象。
“少奶奶。”安保見她過來,便恭敬地打着招呼。
而韓茜看到她出現的時候,眼裏也同樣充滿不可思議,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盛夏示意安保放開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別墅,說:“那是我和顏玦結婚時的婚房。”
韓茜也看了一眼,只見美輪美奐綠化中,一橦童話似的白色建築,自己千辛萬苦打聽來的顏玦的私人住宅,竟是他們曾經的婚房。
“你和顏玦……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盛夏看到她大受打擊的樣子,連解釋都懶的,因為她知道她應該已經猜得到。
韓茜就算猜不到,她的哥哥也已經跟她分析過,只不過透過盛夏的表情進一步地確認了而已,只是眼裏仍有些不能接受,垂死掙扎般地問:“你們假分手?”
“對。”盛夏乾脆坦言承認。
“卑鄙。”韓茜凄厲地叫。
這是訂婚宴那晚他父親罵顏正宏的話,此時的她無比理解當時自己父親的心情,甚至將這種情緒發酵極致。
盛夏聞言,卻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瘋了。她與顏玦原本相愛卻被迫拆散,如今他們不過是反擊而已,居然還要被罵卑鄙。
她們之間到底是誰卑鄙?
盛夏突然連與她爭論的**都沒有,因為在她看來韓茜的世界觀已經扭曲,根本分不清是非對錯。
是非對錯。轉身就走,並對安保說:“清理乾淨。”
韓茜帶給她的傷害並不亞於杜若,在過去那些不知未來的歲月里,她也曾一度以為與顏玦再也不能在一起,所以她一點都不想看到她。
安保過來拉韓茜,韓茜先一步抓住她,喊:“盛夏!”這一聲里終於有了示弱的成份。
盛夏因為她的力道,而微微地皺起眉。
韓茜的臉色其實很不好,她走不出E市,找不到人幫助,幾乎是走投無路才會來找顏玦。然而顏玦從前就對她沒有絲毫感情,所以她費了很大的勁都沒有見到人才會來到這裏。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貪婪、自私,你和顏玦能不能放過我的家人?”縱然她不覺得自己有錯,這時候這個頭也不得不低。
盛夏聞言折回來看着韓茜,此時她早就沒了往日的頤指氣使,看起來更是脆弱的不堪一擊,樣子有些可憐。可是盛夏也不確定她是不是真心悔改,縱使真心悔改又怎麼樣?
只要想到她曾經對王珏的那些事,她都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要知道當年杜若也曾經歷過那樣一場,雖然不是自己做的,她卻要被冤枉,甚至還因此被顏玦打過。
那樣的痛,她至今沒有忘。
三年後,王珏也經歷了那樣一場傷害,而且是替她受過。只要想到這些,她都恨不能讓她韓茜也親身經歷一次,如今又豈是她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掉的?
“你要怎麼樣,你說,只要我可以做到。”韓茜以為她會心軟,所以這樣喊。
“韓茜,還記得我離開M市的那天晚上對你說的話嗎?我所承受的,遲早有一天會全部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