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婚後同床共枕,見了紅
今晚,因為姚飛透露她父親當年的婚內出-軌是遭奸人算計,蕭瀟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把車停在樓下才想起這兩天就是生理周期,家裏沒有衛生巾,所以步行到小區外面超市,返回小區,滿腦子縈繞的都是父親之事,哪有心思顧及前面行走的是鍾皓寒。
心事重重,沒力氣計較他的侵犯,“喝了多少酒?”
“記不清了。”飽經渴望的吻,他怕嚇壞她,壓抑克制。
蕭瀟以為他醉了,扶他進屋,鍾皓寒乾脆藉著酒勁緊緊抱着她,不肯撒手,一顆煩躁的心早已經柔軟起來。
她只得被動而僵硬地趴在他懷裏,不敢亂動,過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在裝醉,對不對?”
鍾皓寒把她腦袋按在胸前,不讓她看他嘴角流露的微笑,她若見了,怕是要把他轟出去。
蕭瀟雖質疑他是否在裝醉,但他渾身的酒氣清晰可聞,總不能不近人情將他趕走,不得已,把他攙扶到沙發上躺下,見他似是睡著了,方才去樓上拿來一條薄毯給他蓋上。
早晨醒來,窗外一片清濛,陽光穿過淡淡的霧氣照進房間裏,晃得眼睛熱熱的。
昨晚雖然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夜,但鍾皓寒卻覺得無比的舒適,他連蕭瀟出去晨跑都不知道。
沈微瀾下樓來,看見沙發上裹着毯子的某人,瞪大眼睛,“咦,你怎麼睡在這裏?”
鍾皓寒坐起身,摸了一把臉,“昨晚喝多了,你媽媽嫌我身上的酒氣太濃,不讓我進卧室睡覺。”他可不敢說,蕭瀟給他制定了不準同房的婚前協議。
“誰讓你喝酒的!”活該兩個字被沈微瀾咽在肚子裏,小傢伙相信了,蕭瀟有潔癖,不讓喝多的鐘皓寒回房睡覺很正常。
沈微瀾去廚房侍弄早餐,鍾皓寒去樓上洗澡換衣服。
蕭瀟晨跑回來,鍾皓寒不在客廳,也不在餐廳和廚房,她問做早餐的兒子,“他人呢?”
“樓上。”
兩分鐘后,蕭瀟走進自己的卧室,顯然,鍾皓寒剛洗完澡,裸着上身,穿了一條黑色西褲,正拿着一條白毛巾擦拭濕濕的頭髮。
看見她,鍾皓寒就那麼笑了,“早。”
蕭瀟抿了抿唇,她應該回復他一個“早”,但她沒力氣,頭疼,因為鍾皓寒正在一點一點蠶食她平靜的生活。
這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鍾皓寒徵求她的意見,“請個阿姨吧?”這樣的話,有人做飯,有人打掃衛生,她和兒子都不用這麼辛苦。
沉默片刻,蕭瀟說,“不用。”一來,她不喜歡外人在家裏走來走去,二來,黃媽當年的賣主求榮,讓她不敢用阿姨。
鍾皓寒漆黑的眸子對上蕭瀟,“要不要換別墅?”
“不用,這裏挺好。”
他並沒有堅持,好像也只是隨口問問,她若同意,那是再好不過,若是拒絕,也沒什麼關係。
上午,蕭瀟抽時間去了一趟私人偵探社,要求對方以最快的速度追查他父親二十年前“婚內出-軌”的真相,一旦證據確鑿,她會讓真兇這輩子都生不如死。
星期三上午,陳梓桐給蕭瀟打來電話,商議今天下午到睿達集團講課事宜,應鐘皓寒的要求,這一課要講日化產業鏈,蕭瀟很想拒絕,因為來了大姨媽,上午在學校上了課,下午再到睿達去講課,會很累,但是最終還是欣然前往,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個人原因打亂大家計劃。
當天聽課的除了公司的日化團隊成員,還有睿達總部的一些高層,五十多號人坐在大會議里,蕭瀟站在會議室前方LED的顯示屏前。
那天,鍾皓寒違背了不去聽她課的初衷,見到蕭瀟的那一瞬,更背叛了他有意營造的淡漠和疏離,那個穿着素衣素褲的年輕女子,行走在他的公司,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鍾皓寒心頭被浸潤,眼眸里有光一閃而過,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清晰,辨識度很高。
漂亮的長發用一根髮帶隨意束着,素色淡雅的她令會議室的所有女員工黯然失色。
偌大的會議室,蕭瀟整個人像是一個發光體,她談吐不凡,氣質沉靜,嘴角微揚,“……未來幾年,中國日用化工品生產將繼續保持穩步增長,其中化妝品市場仍將以高於國民經濟增長的速度快速發展……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日化產業蓬勃發展。中國日化產業已初步形成了幾個產業集群,兩大製造業板塊。產業集群主要是以廣東為中心的珠江三角洲地區和以上海為龍頭的長江三角洲地區。在製造業方面,中國日化行業基本已形成兩大板塊,其中以廣東為主的華南區約佔全國70%左右,以上海、江浙為主的華東地區約佔20%左右,其它區域約佔10%左右。”
“2008年國際原油價格的暴漲,使得日化行業的原材料成本水漲船高,其增幅已超過利潤微薄的日化企業的承受範圍;同時,全球金融危機的蔓延,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日化市場的消費。儘管如此,2008年1—11月中國日用化學品製造行業規模以上企業累計實現工業總產值達193,376,135千元,比上年同期增長18。02%;累計實現產品銷售收入為187,671,987千元,比上年同期增長18。55%;累計實現利潤總額18,597,754千元,比上年同期增長11。84%。”
鍾皓寒身邊坐着集團的兩位副總裁,他們都是十幾年前從世界名校畢業的雙料博士,兩位副總裁傾身對鍾董說了一些話,鍾皓寒通通沒有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他們這樣的一句話,“鍾董,這位蕭老師,年紀輕輕卻有這般卓越見識和魄力,實在是不簡單,睿達為什麼不把她挖到公司來?”
能被前輩認可,鍾皓寒心裏是很歡喜的,這份歡喜在於他已經獨具慧眼有幸和她結為了夫妻。
蕭瀟在溫暖的燈光下,說不出的瀟洒隨性,兼具文雅和商人氣質,這天,她從星海市日化產業鏈之前的混亂講到前景,再從前景講到操縱,還講了目前進軍日化行業存在的一些隱患,等等,她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有絲毫的隱瞞和保留。
鍾皓寒猝然笑了。
她這個人啊!
好,很好,十分好。
陳梓桐的目光從前方女子身上移開,落在了鍾董身上,男子摒棄疏離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嘴角笑意融融,真是一個好看的人。
會議室在坐的各位,都是睿達集團的白領精英和高管,在此刻,他們都被講課的女子深深吸引,“日化市場的平均增長幅度為23。8%,最快的年份甚至達到了增長42%的速度。中國日化市場的消費基礎雄厚,而近年來的GDP增長一直保持在10%左右,隨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中國日化(包含化妝品、美容等行業)將繼續呈現快速增長的趨勢,2010年前,日化市場的年增長幅度在12%—14%之間,2007年中國日化市場的銷售額達到1551。68億元人民幣,增長12。99%,略高於GDP增長比例,預計今年,中國的日化市場銷售額將超過2100億元人民幣。但消費者更注重品質、追求綠色無公害等因素,‘有機化妝品’、‘無添加’、‘中草藥植物概念’、‘抗衰老’、‘納米技術’會成為市場的主導概念,就我們星海市目前的市場來講……”
似乎所有人都成為了背景,只剩下鮮明的一個她,博學多才的她。
令所有人拍案叫絕的是,蕭瀟在講課途中,沒有看任何書籍和打開的手提電腦,那些話語,特別是那一串串的數字就像是刻在她的腦海里一般,只要她願意,一張嘴,那些數字就源源不斷吐出來。
絕,真是絕了!
會議室里,其中不乏有一位認識蕭瀟的女人,那就是小胖子的媽媽,她在睿達集團總部上班,本身有着高人一等的傲慢,何況她還兩把刷子,不然怎麼會成為日化團隊的成員呢?
看見蕭瀟走進會議室的那一刻,她幾乎不敢自己的眼睛。
大家在看蕭瀟,她也在看蕭瀟: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女人可以把看不見摸不着的日化行業分析如此透徹?站在那裏的女子,講課時,根本不用看任何輔助性工具,她井井有條的邏輯思維,她談股論金的敏銳大腦,她信手拈來的豐富詞彙,征服了聽課的所有人。
站在那裏的女子,雖在講課,卻讓人覺得很寧靜,她的目光很寧靜,就像是一處開在溫暖光華里的蓮,枯燥無味的金融詞被她賦予了生命,一個個字從她唇間吐出來砸落在心湖,都能在心裏蕩漾出淺淺地漣漪,思緒更是隨着她話語一飄再飄,輕舞飛揚。
小胖子媽媽一直對9月3號自己被嗆之事耿耿於懷,今天算是赫然放下了,只因為這個女人不容小覷。
自始至終,鍾皓寒的目光都凝定在蕭瀟身上,其實他很清楚,自己挖掘了一個寶。他的妻子不招搖,很安靜,花開半朵已是人前焦點,若是認真打扮起來,花開全朵,必定是賞心悅目。
一堂課講完,蕭瀟收穫到了滿滿的掌聲,所有人都在鼓掌,包括鍾皓寒。
陳梓桐走過來,幫她收拾打開卻沒有睨一眼的手提電腦,“謝謝。”由着他收拾,蕭瀟微微點頭之後拿着包去了洗手間。
生理周期,站了一個小時,腰酸背痛不說,她需要去洗手間,在學校講課,實在累得不行,身子可以靠一下講台,但這裏沒什麼可以依靠,也不允許依靠。
小胖子媽媽走進洗手間的時候,蕭瀟正在用溫水洗臉,洗手間供熱水,倒也體現了睿達集團的人性化。
女職員在洗手間通常都是補妝,哪有像她這樣用水洗臉后,只是簡單擦了保濕霜就完事,連唇膏也不用。
即便如此,這個天生麗質的女人也是美得驚人。
小胖子媽媽羨慕的要死,洗手,然後抽出面紙擦乾,從包里拿出護手霜,看了看蕭瀟,糾結着她有沒有認出自己,遲疑着要不要打招呼。
這時,蕭瀟先開口了,“你在這裏上班?”
小胖子媽媽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蕭小姐,上次因為我兒子的事,很抱歉。”既然人家都認出她來,總不能縮頭縮腦,乾脆就上次的事情道歉。
蕭瀟也不是一個斤斤計較之人,“沒事。”
小胖子媽媽好奇的問她,“聽說你是星海大學的老師?”
“只是代課老師,一年。”實話實說。
“一年之後,你會來睿達嗎?”小胖子媽媽感覺得到,睿達集團的那些高層非常欣賞蕭瀟,如果蕭瀟來睿達,無疑會成為集團的高管,說不定就是她的頂頭上司。
這個問題問得太長遠了,蕭瀟不好回答,只得反問她,“睿達的福利待遇好嗎?”
聞言,小胖子的媽媽笑了,“睿達的福利待遇在星海市來說,稱得上首屈一指,而且能在鍾董身邊工作,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她看了一眼蕭瀟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就算是結了婚的女人也不例外。”
“如此說來,這裏的女員工都喜歡鐘董?”
“有誰不喜歡他?如果我沒結婚,絕對會倒追他。”
蕭瀟感慨不已,鍾皓寒魅力不淺啊!不敢再問,問多了,倒像是在查勤。
從洗手間出來,去會議室拿手提的時候,陳梓桐走過來,“太太,您的手提被鍾董拿到辦公室去了。”
因為他的稱呼,蕭瀟擰了眉。
這是蕭瀟第二次來鍾皓寒的辦公室,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提出為了給沈微瀾一個完整的家,要娶她;沒想到第二次來的時候,她已經是名正言順的鐘太太了。
鍾皓寒原本坐在辦公桌前簽署一份文件,看見蕭瀟進來,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走近她,“你臉色不好,是很累,還是身體不舒服?”
見她臉頰旁有髮絲垂落,伸手幫她把髮絲別到了耳後,又撫着她的臉。
蕭瀟沒有阻止,只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過腦,衝口而出。
“你又占我便宜?”
鍾皓寒失笑,“你是我妻子,我摸你是應該的,怎麼能說是佔便宜?”
這話是有怨氣的,但見鍾皓寒笑了,忽然意識到話語太直白,很不合時宜,她抿着嘴,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鍾皓寒笑道,“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協議上沒寫不能親,不能吻,不能摸,所以我沒有違約。”
“……”蕭瀟無話可說。
“要不,今晚回去,把這些都添加在協議里?”鍾皓寒如此取悅一個女人實屬罕見,但他偏偏是喜歡的,無非是要逗逗她。
“……”蕭瀟又開始有心力交瘁的感覺了,這人怎麼如此強詞奪理呢?動不動就拿她制定的協議堵她的嘴。
為了防止他今後沒完沒了的得寸進尺,蕭瀟拉下他的大手,啟唇,聲音輕緩而平靜,“知道嗎?我討厭你的碰觸。”
鍾皓寒看着她,眼神裏面的深沉比靜謐的黑夜還要濃重。
她想這話還是刺痛了鍾皓寒,不然他不會伸手一攬,把她緊緊按在懷裏,低頭吻她。
舌頭就那麼強悍的撬開她的唇齒,蕭瀟謹守牙關,他就輕輕咬着她的下唇。
蕭瀟微痛,他就順勢在她微張的唇齒間長驅直入,尋到她的舌,逼她做出回應。
這裏是辦公室,蕭瀟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蕭瀟身體是僵硬的、緊張的,鍾皓寒似是感覺到,修長的手指滑進她的髮絲間,原本霸道的吻開始變得溫柔而熱烈。
當他舌尖輕輕頂着她上顎的時候,蕭瀟似乎聽見門口有高跟鞋的聲音,可是鍾皓寒卻陷入了不管不顧的痴狂之中。
在蕭瀟看不見的地方,姚思思看着辦公室里的曖昧一幕,臉龐瞬間煞白,眼睛裏充滿了破碎的光芒。
哪怕她和鍾皓寒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鍾皓寒卻連她的手都沒有主動牽過一次,更別說吻了,可是此時此刻,鍾皓寒緊緊抱着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似要把她揉進身體裏才罷休,熱吻愈加激烈。
鍾皓寒原本只是為了懲罰沈蕭瀟那句令他抓狂的話,哪知姚思思忽然出現,他便見機行事,讓姚思思看看他鐘皓寒也會對女人情動,但永遠不可能是她姚思思。
姚思思沒有心思在這裏目睹鍾皓寒和一個女人上演的激情戲。
耳中的高跟鞋聲音漸行漸遠,可是鍾皓寒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沈蕭瀟,左手隔着衣服上下其手……
薄唇還在臨摹着她優美的唇線,話語隱含沙啞,“收回剛才那句話。”
蕭瀟將頭一偏,很明顯不配合,但很快他就再次尋到她的唇,聲音清淡,“婚後的第一次,你希望在這裏嗎?”
卑鄙,威脅她!
“聽話,收回剛才那句話。”低沉的聲音溫雅入耳,紳士到了極點,但是蕭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私底下有多卑劣。
她有大姨媽護身,相信他不敢把她怎麼樣?但這裏是辦公室,隨時會有人進來,看情形,鍾皓寒根本不會顧忌場合,剛剛門口響起高跟鞋的聲音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喜歡你的碰觸。”這是她做出的讓步,有些惱,有些不甘。
耳邊響起男人低柔的笑聲,唇齒輕輕啃噬着她的耳珠,“下次可以晚點這麼聽話!”左手念念不舍撤退下來時,力道適中的揉捏了一把。
蕭瀟無語了。
“鍾董……”一道聲音從辦公室門口響起。
鍾皓寒微微側身,將沈蕭瀟的頭按在懷裏,淡淡的看着門口。
是特助陳梓桐。
陳梓桐臉紅了,臉色尷尬複雜,“打擾了,鍾董,去君安食府吃飯的時間到了。”
“嗯。”
陳梓桐退出去的時候,善解人意地關上門。
鍾皓寒看着懷裏的沈蕭瀟,手掌輕輕揉着她漆黑的長發,似是感受到她的氣悶,嘴角有笑意淡淡揚起。
“想喝點什麼?”放開對她的禁錮。
蕭瀟胸口憋着一口氣,不說咖啡、不說茶,也不說白開水,而是說了“紅糖水”。
聽她這裏一說,鍾皓寒忍不住看向她的那地方,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在軍校和特種部隊時,女軍人平時都是超負荷的體能訓練,來月經時,她們都喝紅糖水。
難怪沈蕭瀟一臉疲倦,原來是她來了月經。
去茶水間沖紅糖水這事,鍾皓寒不好意思吩咐陳梓桐,還是他親力親為。
幾分鐘之後,鍾皓寒用他喝水的杯子衝來一杯紅糖水,蕭瀟坐在沙發邊上,懶懶靠着時,一手還支着頭,滿臉倦容。
“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知道她來了月經,他會把講課的時間往後挪,站在會議室講一個小時的課,還真是辛苦她了。
或許來月經對於一般女人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鍾皓寒知道,沈蕭瀟這女人出生沈家豪門,從小就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貴生活,身子骨嬌貴着呢。
蕭瀟沒答話,只是盯着他手中的杯子。
鍾皓寒何其精明,此女人是在嫌棄他,所以不想用他的杯子喝水。
他的肝都疼了,肝火太旺,以至於上面冒出了一團一團的小火苗,他很想發火,但不能,這時候,不僅不能發火,還要異常平靜,臉上再適時的帶着笑意,“我們剛剛唇齒相濡過,如果你忘了的話,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又是威脅!
蕭瀟相信這個男人說的出做的到,於是不情不願中,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將溫熱的紅糖水一飲而盡。
鍾皓寒嘴角微揚,“起來,我們去吃飯。”
這天傍晚,睿達集團大廈地下停車場停放車輛並不多,姚思思的豪華跑車就是其中之一,她等在這裏就是為了目睹和鍾皓寒激吻的女子。
隔窗望去,最先看到鍾皓寒從電梯出來,然後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姚思思心跳速度加快。
那位年輕的女子雖然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依舊很優雅,她和鍾皓寒一樣,優雅和高貴渾然天然,縱使行走在地下停車場,依然耀眼矚目。
上車的時候,英俊富有的鐘皓寒竟然扶着那女子的腰身,呵護她上車……也不知男人湊到女子耳邊說了什麼話,女子垂眸間,漆黑的烏髮從臉頰旁滑落,襯得臉龐如花朵般潔白……
姚思思只看到這麼多,車門關閉了,悍馬越野開走了,她坐在車裏怔了許久,猜測女子下一秒的神情,害羞、爽朗、溫婉、嬌媚、楚楚可憐……幾乎所有的神情,她都想了一遍,卻是越想越眩暈,以至於到最後滿腦子都是鍾皓寒緊緊抱着那女子在辦公室激吻的情景。
蕭瀟以為是和睿達的高層到“君安食府”去吃飯,到了才知道是鍾皓寒的一個朋友過生日,那個朋友叫騰永喜,是刑警隊的一位副隊長。
那是蕭瀟第一次見騰永喜,身形高大魁梧,皮膚黑黑的,長相硬朗,一臉正氣。
這也是鍾皓寒第一次帶女人出現在他們的聚會上,所以騰永喜震撼了,這女人長相好,氣質佳,尤其是眉眼間的淡定從容,彷彿歷經了歲月沉澱,看着格外的爽心悅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人不管走到哪裏,都很吃香,也難怪騰永喜會一個勁盯着她看。
鍾皓寒的另一位朋友叫方濤,蕭瀟上次在鍾皓寒的辦公室見過。
“小妹妹,我們又見面了。”方濤眉開眼笑,引來騰永喜側目,看著鐘皓寒,有些不悅了,“厚此薄彼。”意思是方濤知道蕭瀟的存在,而他卻被蒙在鼓裏。
“我是誤打誤撞,一不小心就撞見了。”方濤在一旁作解釋,當然他也知道,騰永喜是在開玩笑,不用當真。
鍾皓寒起身出去了一趟進來,手裏端着一杯水遞給沈蕭瀟。
方濤走過來,看了看蕭瀟杯子裏的水,衝著鍾皓寒的背影道,“這是給我們小妹妹倒的什麼呀,我也要。”
包間裏有咖啡,有茶,有各種飲料,鍾皓寒偏偏去外面倒了一杯,方濤覺得很詭異。
“方濤,你不作會死呀。”鍾皓寒聲音傳來,很隨性。
看得出來,他和方濤、騰永喜感情甚好,
方濤癱倒在沙發上,唉聲嘆氣,騰永喜在一旁落井下石,“看到沒有,典型的見色忘友。”
因為見色忘友這個詞,蕭瀟笑了笑,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很甜,抿唇微笑時,鍾皓寒正好看過來,她的明媚微笑,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幸好這女人不經常這樣笑,否則指不定會有多少男人為她着迷。
後來,方濤再次叫蕭瀟“小妹妹”時,鍾皓寒在一旁介紹道,“她叫蕭瀟。”
小妹妹,小妹妹,叫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蕭瀟?”方濤下意識和騰永喜對視了一眼,神色古怪,“叫什麼蕭瀟?”
沈蕭瀟是鍾皓寒的心頭大恨,他怎麼找了一位叫蕭瀟的女子,這不是往自己的心坎上插刀嗎?打死方濤和騰永喜也不相信,鍾皓寒在叫這個女人“蕭瀟”的時候,不會錐心刺骨想起那個沈蕭瀟。
現在還不是暴露沈蕭瀟身份的時候,鍾皓寒簡單介紹,“她就叫蕭瀟,在星海大學任教。”
哇塞,某兩男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這麼年輕就在大學任教,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鍾皓寒什麼時候忽悠過他們,再說了,這事能造假嗎?
“蕭老師……”方濤狗腿似的湊過來,嬉皮笑臉,“把你們學校的校花或者系花給我介紹介紹,哥哥我至今還單着呢?”
“蕭瀟,有合適的,給我也介紹一個。”騰永喜朝蕭瀟舉了舉手中的杯子,表情認真。
鍾皓寒站在窗邊,受不了他的兩個好朋友都纏着蕭瀟說話,走過來,在蕭瀟身邊坐下,左手搭在她的肩上,“你們有多遠滾多遠,我媳婦又不是紅娘。”
“噗!”騰永喜剛好喝了一口水,因為鍾皓寒肉麻的話全部噴了出來。
方濤還沒來得及瞠目,接下來的一個發現,讓他的表情如同靈魂出竅。
因為,他看見鍾皓寒左手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而且,他還看見蕭瀟的右手無名指上也戴着一枚戒指,兩枚戒指分明就是一對。
“你們……結婚了……”方濤的舌頭猶如打了結。
騰永喜正要用紙巾擦身上的水漬,聽了方濤的話,水漬了不擦了,獃獃的看着某男手上的戒指。
鍾皓寒眼眸平靜無波,不理會方濤和騰永喜石化的表情,“不可以嗎?”左臂從蕭瀟肩上放下,隨之握住了她的手,兩枚婚戒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這時候,騰永喜的嘴裏忽然蹦出一句,“你們……該不會是奉子成婚?”之前從沒聽說鍾皓寒有女朋友,今天第一次見面,他們卻是已經結婚了,騰永喜實在想不出鍾皓寒神速的理由。
“……”蕭瀟還是覺得自己不說話最為合適。
哪知鍾皓寒點頭承認,“對,是奉子成婚。”他和蕭瀟結婚的初衷就是為了給沈微瀾一個完整的家,沈微瀾是他的兒子,他和蕭瀟不是奉子成婚是什麼?
騰永喜和方濤還能說什麼呢?
方濤感慨,“厲害,厲害。”
騰永喜感慨,“皓寒,你的槍法也太准了。”
鍾皓寒笑了笑,是挺準的,六年前,也就那一夜,當真是一槍命中,彈無虛發。
方濤隨聲附和,“你們該不會是第一夜就鬧出了人命吧?”
還真被他說准了,他們確實是第一夜就鬧出了人命,
蕭瀟原本臉不紅,這時候卻被他們言行逼紅了。
就在被調侃的不可開交時,蕭瀟聽到開門聲,抬眸望去,一個非常時尚的漂亮女子走進來,經方濤介紹,是他的女朋友,大家都叫她晴兒。
這位叫晴兒的女子也是方濤第一次介紹給鍾皓寒和騰永喜認識,後來,又陸陸續續來了幾位,鍾皓寒跟他們都很熟,看得出來,沒少在一起喝酒。
但是鍾皓寒在向他們介紹蕭瀟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一位朋友。”
由此可見,這些人中除了方濤和騰永喜,其他的都是無關痛癢。
方濤和騰永喜聽聞鍾皓寒的介紹,也明白了,他還不想將蕭瀟的身份公之於眾。
一群人熟不熟不重要,特定的場合里,坐在一起,散漫的聊着天,喝着酒,不熟也能變得很熟。
有了鍾皓寒的那句“奉子成婚”,今晚,蕭瀟終於可以滴酒不沾。
方濤和騰永喜一直以為,鍾皓寒是一個跟“溫柔”絕緣的人,但一頓飯下來,想法完全改觀,今晚他們看到了不一樣的鐘皓寒。
他原本眉眼淡漠,但看着蕭瀟時,智慧斂收,彷彿一汪深潭,深不見底,有一種叫“溫柔”的情緒莫名牽引而出。
鍾皓寒對蕭瀟的關愛是無聲無息的,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就難以窺探蹤跡。
這天晚上,方濤喝得酩酊大醉,因為沈蕭瀟的事,他自責了六年,現如今,看見鍾皓寒終於花好月圓,他也可以釋懷一些。
今晚的壽星騰永喜,喝的在洗手間大吐特吐,最後是陳梓桐送回家的。
鍾皓寒也喝了不少,走路時,搖搖晃晃,蕭瀟看着都暈。
走廊上,他牽着她的手,“媳婦,我們回家。”
還知道說這話,看來醉得並不算厲害,可是等蕭瀟把車開回到睿達帝景,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鐘皓寒讓她很是無力。
蕭瀟站在副駕駛門外,伸手拉他,他卻閉着眼睛紋絲不動。
“鍾皓寒,你能不能走?”
“能走。”嘴裏含糊不清的應着,但整個人沒有任何舉動。
“你到底行不行?”蕭瀟氣急了,伸手拍他的臉。
蕭瀟就覺得腰身一緊,眼前一花就被那人拉到了懷裏,準確的說,是趴在了他的懷裏,鍾皓寒忽然睜開眼睛,原本還帶着霧氣的雙眸卻變成了最深的潭,“我不行的話,六年前,你能懷孕生孩子嗎?”
這都哪兒跟哪兒?
後來蕭瀟才知道,和男人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要說“你行不行”、“你是不是男人”之類的話。
蕭瀟只覺得酒氣沖鼻,“先回家,好不好?”忙碌了一天,她已經很累了。
“不好。”鍾皓寒用力扣住她的身體,蕭瀟這下子可謂是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男人嗓音低沉模糊,“蕭瀟,你知道嗎?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蕭瀟一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這時候,她真不知道鍾皓寒是裝醉還是真醉?
就在她舉手無措的時候,身後傳到屬於杜楓俊的聲音,“太太……”杜楓俊奉命在這裏照顧沈微瀾,小傢伙睡下后,他下樓來準備回家,看見“1414”悍馬越野,看見沈蕭瀟趴在一個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男人身上。
蕭瀟伸手狠狠掐了鍾皓寒一把,逼着他不得不吃痛鬆手,“……杜楓俊……幫個忙。”
不管鍾皓寒是真醉,還是假醉,先把他弄回家。
杜楓俊也是盡心盡責,不僅把鍾皓寒攙扶進了“1601”,還一鼓作氣把他扶到沈蕭瀟卧室的床上。
蕭瀟放下手裏的包,走過去幫他脫了鞋襪,見他躺得姿勢不對,就抬着他的身體試圖重新調整一下位置,殊不知此舉卻讓鍾皓寒警覺的睜開了眼睛。
他醉得那麼厲害,但一雙眼睛卻是又清又亮,像是溫情而又冷銳的刀,興是認出了她是誰,他的眸光逐漸柔軟起來,滾燙的手心竟是捧着蕭瀟的臉,狠狠地吸了一下蕭瀟的唇。
那一下可真重,帶着清脆的聲音,蕭瀟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給活埋了。
是吸,不是親,也不是吻。
不僅僅是蕭瀟尷尬了,就連立在卧室里的杜楓俊也臉色漲紅,眼神隨便瞄,就是不敢去看姿態不雅,躺在床上的那兩人。
蕭瀟撐着發昏的腦袋說道,“那個……杜楓俊,麻煩你走得時候,幫我把樓下的門關好。”
這是示意杜楓俊走,否則真不知道鍾皓寒還會做出怎樣令人咋舌的出格事來,而且她更擔心鍾皓寒說出一些醉言醉語。
杜楓俊走後,蕭瀟趴在鍾皓寒的身上,用商量的語氣說道,“鬆手好不好,我很累,要去洗澡。”
閉着眼睛的鐘皓寒抿了抿唇,也鬆了手,心疼她也累了。
蕭瀟在盥洗室,浸濕了一條熱毛巾走出來,先是幫他擦手擦臉,他倒是很配合,單從這一點來說,他的酒品還是很不錯的。後來幫他脫掉襯衣,扔在盥洗室里,又幫他簡單擦拭胸脯和後背,他雖任由她擺弄,卻在某一個瞬間精準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抓住了,就不放。
蕭瀟跟他說話,“一身酒氣,不洗怎麼睡覺?”
他應了一聲,握着她的手卻是紋絲不動,甚至半睜着眼睛看她,畢竟酒喝得有些多,所以眸光有些迷離和輕飄。
這時候,蕭瀟不能沖他發火,因為發火沒用,醉酒中的人有些行為是無意識的,反正她喝醉之後是這樣,就是不知道別人醉酒是不是這麼回事?
蕭瀟輕輕拍了拍握着她的那隻手,“聽話。”聲音輕軟,就像是在照顧沈微瀾。
當她說出這種話來,鍾皓寒聽到自己的心淺淺地跳動了兩下,隨後內心一片輕柔,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心就遺失在了她的眉眼間。
鍾皓寒沙啞的“嗯”了一聲,鬆開了手臂。
蕭瀟起身再次去盥洗室時,鍾皓寒無法抑制嘴角上揚。
洗完澡,蕭瀟穿了一套較為保守的睡衣睡褲,去看了一下沈微瀾,要不是擔心自己來月經可能會弄髒孩子的床,導致第二天尷尬,蕭瀟也不至於到樓下去睡沙發。
明明睡得是沙發,第二天卻在卧室的床上醒來,醒來還看見某人支着頭,一瞬不瞬看着她。
這種沉睡到毫不知情的狀況讓她不自覺的垮了臉,一定是昨天累壞了,所以他抱她到床上的時候,才會一無所知。
她的這一舉動再次激起某人的輕笑,鍾皓寒肆無忌憚的笑讓蕭瀟騰地燒紅了臉,不是害羞,是惱火。
可接下來的一個發現,讓她的臉更紅了……床單被她弄髒了。
看着床單上的血跡,短暫沉默,鍾皓寒卻是嘴角微揚,“六年前那一夜,見了紅,婚後的第一次同床共枕,又見了紅,挺好,開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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