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的男人

辛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太陽烈的不行。

她看着窗外，有點茫然，有點發愣。

頭疼的很，像針在扎似的，疼的她說不出話來，她還有些口渴，喉嚨乾乾的。

這是怎麼了？

爸爸媽媽呢？妹妹呢？

她想了一下，沒想起個什麼來，忽然就有點困了，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的人，乾脆直接又昏睡了過去。

最後她是被人叫醒的，看天色已經是晚上了，她爸守在她身邊，“醒了？把葯吃了。”

辛勤喝了滿滿的一碗水，然後吞了兩顆葯，才終於緩過來。

這次的事情是件意外，她爸原本就不善說話，瞧她怏怏的模樣，小聲說：“你可把我給嚇壞了。”

辛勤微微的笑了一下，“我不小心。”

“下次要注意啦，要不是李醫生，你現在還能不能有小命都還是個問題。”她爸說，“要照顧好自己，別再出事了。”

辛勤“嗯”了一聲，“爸……”

“好好養傷，人這一輩子還長着呢。”她爸說完，把碗一收，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沒什麼大問題，就走了。

辛勤睡的久了，現在沒睡意了，她頭疼，動都動彈不得，而且累的很。

之前她是在做農活的時候摔倒了，然後呢？撞着腦袋了？

什麼都沒有想通，她躺在床上，聽着風刮過窗戶的聲音，半點睡意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進來，是她妹妹辛麗，她妹妹看上去有點擔憂，“你會死嗎？”

辛勤估摸着自己傷勢，“不會。”

“那你以後就殘廢了？”

辛勤不知道，除了腦袋外沒有別的地方疼了，應該是沒有殘廢的，就沒有說話。

她妹妹原本還有些話要說的，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都沒了說出來的念頭。只淡淡說：“好好吃藥，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兩姐妹從小沒在一處長大，感情也不怎麼好。

現在妹妹能關心一句，已經是頂天了的好心情了。

辛勤就笑了笑：“行。”

後來的日子她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床上養傷，她媽給她端飯過來，菜和肉都有，臉色有些不好，跟她明說這些醫藥錢是以後需要還的。辛勤答應了下來，她媽才稍微和藹了一些。

大約有個半個月左右，辛勤就能下床活動了，幫忙打掃一下衛生，餵雞餵豬都不在話下。

傷都已經好了，再呆下去就有點惹人嫌了，辛勤收拾收拾東西就準備明天跟着去外面城市打工。

這天下午，她正在門口掐麥杆子。這是他們這邊農村婦女的一主要收入來源，麥子收割后的麥桿，經過特殊的流程后，變成金燦燦的黃色，然後通過手工編織成長長的辮子一樣的東西，最後再送去工廠加工成為一頂草帽子。

勤勞一些的婦女，一個月能靠這個掙二三十塊錢。

只是長時間的掐這個，會把大拇指的手指甲掐裂開，長成畸形，就算沒有掐裂，也是非常的疼的。

她揉了揉手指，感覺有人過來了。

她抬頭，看見有人站在了他們家門口，打扮的很高檔，帶着一副眼鏡，顯得很斯文。“請問是辛穆辛老爺子的家嗎？”

辛穆是辛勤她爺爺的名字。

“你找他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受人所託，給辛老爺子帶一封信過來。”他說著，拿出了公文包里的一封牛皮紙的信件。

辛勤這才說：“不巧，我爺爺幾個月前剛剛去世。”

那人訝然了一下，顯然沒能接受這樣的答案，他在辛家門口徘徊了一圈，最後又問：“辛勤是你姐姐嗎？”

大概是她看上去實在是沒有實際年齡那麼大，別人也就誤會了。

“我就是辛勤。”

“……既然老爺子已經不在了，那這封信交給你也好。”

他把手裏的牛皮紙遞給了辛勤，順帶一提，“別跟你爸媽說。”

這位神秘的客人理所當然的晚上就在辛家住下了，他向辛爸爸說明了來意，並且出示了相關證件，還說了一些兩家人才知道的秘辛，才終於得到了認可。

他自稱是首都薛家的秘書，在薛老爺子手底下做事，被委託過來尋找薛老爺子當年的老友，並且還說兩家之前就有婚約，現在薛老爺子想要履行這個婚約了。

能夠往城裏嫁，而且還是有錢有權的城裏人，當然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她媽已經開始激動起來，恨不得自己馬上就能做主，把小女兒給嫁到城裏去。女孩子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自然希望她嫁的好一點，日子過的順暢一點。

她爸倒是沉吟了一下：“……兩家確實是有婚約，只是時間太久了，而且當時只是一時戲言，沒有文書。連我也就只聽我爸喝醉后說過一次，這事當不得真。”

“辛老爺子和我們家老爺子是過命的交情了，當年的事，我們老爺子心中總是愧疚的。加上他現在年歲已高，更加惦記着，怕以後自己還不了，死後都閉不了眼睛。”

“再愧疚也不能拿孩子的婚姻大事來報恩啊。而且你們那邊條件太好，我的兩個女兒根本就配不上。”

那人趕緊擺手，“辛老爺子寫了一封信給我們，信上已經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兩家聯姻，也是辛老爺子的願望。”

“什麼？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大約是半年前，老爺子收到了一封信件，這封信是辛老爺子送去的，當時老爺子看過之後潸然淚下，說怎麼也不能辜負老朋友的囑託，然後把家人都召集起來，宣佈了這件事情，最後再安排我過來。現在老爺子那邊已經確定了下來，就看您這邊怎麼決定了。”

只要他答應，他就會有一個有錢有權的女婿。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一面是女兒未來的榮華富貴，一面又是死去的爸爸的遺願，怎麼也找不到拒絕的辦法。

辛爸爸還有點發矇，他搖搖頭，“再等等。你今天就先在這邊休息一晚上吧。”

“好的。另外提一句，辛老爺子的信里提及的需要照顧的孫女，是一位叫‘辛勤’的女孩子。”

他一語驚人，辛家一家都愣在了當場。

老實說，辛穆辛老爺子對辛勤並不怎麼樣，他年老體弱，但是脾氣非常的不好，對辛勤也是動輒打罵，從來沒把她當成一個疼愛的孫輩來看。

就連死後的遺產，好幾萬塊錢，也都是交給了自己的親兒子。

老爺子會舍了臉面寫信讓故友去照顧辛勤，是非常讓人驚訝的事情。

誰都沒想到老爺子會幫辛勤提前打點好，還用自己的救命恩情，去換她一個光鮮亮麗的婚姻。

而婚姻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她年紀太小，又沒有一個親媽在一邊照顧着，就算給她留了錢財，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只有打算的更長遠一些，直接給她找一個好婆家，才是對她最好的。

辛勤表情嚴肅，眨了眨眼睛，還有點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她媽反應到快，推了辛麗一把，“你叔叔這麼遠的過來，給你叔叔倒一杯水去。”

辛麗平日裏是小公主的待遇，走路都是昂着頭的，此刻也知道放下姿態，去廚房倒了一碗溫涼的水，再在裏面放了一點白糖。

男人沖她笑了笑，牙齒潔白。

“叔叔，你肯定渴了吧，多喝點水。”辛麗笑眯眯的說。

“謝謝你啊，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她媽趕緊說：“這不就是你要找的辛勤？辛勤，跟叔叔打招呼啊。”

“叔叔好。”

片刻之間，就已經讓兩姐妹完完全全的互換了一個身份。辛爸爸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她狠狠的揪了一下，才皺着眉頭，一語不發。

他甚至沒敢去看辛勤的眼睛。

辛勤再不明白事情，也知道自己被后媽坑了一把，原本屬於她的東西，被后媽算計到妹妹頭上去了。

她神色就有點黯然，勉強打起精神，“我去廚房做飯。”

她媽怕出變故，跟着她進去，一起做飯。

辛勤坐在灶台火堆前，臉被火烤的通紅，一句話都沒說。

“……等你妹妹發達了，肯定忘不了你的好。”她媽輕聲說，“以後她走了，你就是我的女兒了，我供你讀高中，只要你成績好，我也供你去讀大學。”

這就算是等價交換了。

辛勤輕輕應了一聲，在這個家裏，她是沒有反抗的權利的。

只是心頭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媽就說：“你妹妹長得漂亮，生就該吃貴婦人的飯的，就算不頂替你的，也會出人頭地。你也自家知道自家事，就算去了那家人那裏，別人不喜歡，你又能怎麼樣？還不如讀書出來，學個會計，輕輕鬆鬆的上班拿高工資，以後再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日子一樣過的好。”

“媽，我知道了。”辛勤輕輕說，“讓妹妹去吧。”

能夠換來她一個讀書的機會，也算是不錯了。

至少之前，她都已經做好了外出打工的打算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第二天男人就要帶着辛麗走了，辛麗興奮的一晚上沒有睡好覺，手裏提着一個牛仔布的包包，那是她的行禮，還有她媽偷偷塞的一千多塊錢。

男人吃了一個飽飽的早飯，等着一輛黑色的車子開進來。

司機顯然和男人認識，互相打了個招呼，“你找到人了？”

“是啊。不容易啊。”

“辛苦你了，跑這麼遠的路。”

“只要能找到人就好。”

辛爸爸插不進話，摸出了昨天晚上買了一包好煙，想了想，散了他們一人一根。兩人接過，都沒有抽，只是客氣的拿着。

司機是個有些嚴肅的男人，身材剽悍，“誰是辛勤？”

辛麗往前站了一步，笑眯了眼睛，“叔叔好。”

司機卻不吃她這套，“你把手臂露出來，右手，你的胎記呢？”

辛麗傻眼了，她白白凈凈的，哪裏有什麼胎記？

辛勤卻微微的把手臂往後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