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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上校看着陸心明,沒有反駁他的理由。
“心明,你長大了,也成熟了。不過希望你做事不要太感性,你是潛入者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沒有辦法改變。”
“但是我可以選擇自己的路,少校……你既然說人與猴子的區別不是看肢體而是看智力。那我也想說一句,選擇哪個種族,要看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訴我,我要選擇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愛人。不好意思,他們大都是人類,我的父親精神沒有覺醒,也當自己是個人類,而且生活得很好。”
“所以你就要幫人類,不顧自己的種族?”
“少校,我不是為人類而戰,我是為自己而戰,想要爭取自己希望的那種生活,而恰好,與人類的願望相同而已。就好像你為自己的理想而戰一樣。”
傑克上校將目光轉向遠方,自言自語道:“是啊,我們都在為自己而戰。所以沒有什麼對錯,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與延續。宇宙冷酷的生存法則,就是一個詞:實力。誰有實力,誰就獲得生的權力。”
“看來我是說服不了你了,來之前我也沒報太大希望,”傑克上校轉過頭來,笑容依舊,“看來我們不要避免要一戰了,為了各自的理想。怎麼樣,小子。幽冥還上手嗎?”
“還好,現在我叫他萬戶。”
“你要好好照顧它,這是我的老夥計了,骨架很硬朗,是千里挑一的戰士。”
“少校您很懷念它啊,那你現在的機甲叫什麼?”
“我操作機甲從來不用晶片,所以幽冥就是機甲本身。所以我現在的機甲不再叫這個名字,等你上戰場碰見它我再告訴你!……對了,現在水平如何,可以跟我老頭子一戰吧?”
“我覺得自己水平還可以……少校,你不會笑我太不謙虛了吧?”
“沒有,我看過你之前的情報,很好。之所以你的能力能提高這麼快,跟你潛入者身份有很大關係。你覺醒多長時間了?”
“不到一年。”
“要注意心靈輻射與機甲操作的結合。操作機甲時,將心靈輻射調到最低,別太刻意控制,讓思維處於一種半凝聚半渙散的狀態,這時候的思維基本沒有什麼實際作用,所以很多潛入者感覺白白耗費能量而不願使用,但其實,這也是我們思維最靈動,最有生命力的時候,它甚至在這種半自由狀態下能形成自己的靈魂,將自己的身體交給它,你會感覺*的障礙在消失,一切都變成身體的一部份,包括機甲……”
陸心明認真的聽,很多年前,少校偶爾會來探望自己,就是用現在這樣的語氣教自己,讓自己熟悉機甲,熟悉操作。他知道,少校可能是最後一次教自己東西了。
在上校的講解下,陸心明感覺到洞悉天地的明朗,有一種馬上就上機甲練習的衝動。
秋天的風吹來,在飽滿的陽光下,適時帶來一陣涼爽,陸心明真不想離開這裏,真想與少校多呆一會兒。如果時間能夠停滯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傑克上校笑着說道。
“少校,下次我們見面……”
“那你就要稱我為上校了,別總少校的叫着,這會讓你放不下過去的東西,影響你作戰。我可不希望我的目標太窩囊,讓我傑克出馬暗殺的人,怎麼說實力也應該差不多才是。”
“少校,我……其實不想……”
“這是不對的,”傑克打斷他說道,“戰場上別太婆婆媽媽,再遇到我時,如果你不盡全力,必然死於我的手下。別以為我會顧及情面,全力打敗對手,是我對敵人最大的尊敬。你也算我半個學生,而且很出色,我不會施捨同情,這是對你的侮辱。”
“是……少校……”
不知怎麼,在傑克面前,陸心明感覺自己變得順從,話也少了,也許自己心裏真的把他當成老師了吧?
“可以了,我要走了……”
陸心明感覺自己有滿腔的話要說,可一到嘴邊卻又不知說什麼,只有不舍地說道:
“再見,少校……不,再見,上校!”
“這就對了,再見,陸心明少校。我們戰場見!”
回到集團軍,陸心明心裏仍然起伏不定,一邊走一邊低頭沉思。
往來的士兵,見到陸心明路過,都停下身邊事,佇立敬禮,以示尊敬。陸心明習慣了這種場合,一一回禮也回不過來,所以不時的點頭示意一下,權當回禮了。
士兵們大都是原游擊隊人員組成,這些火線上的戰士只崇拜勇者,推崇實力,對指揮部的那些長官,雖然也明白他們很重要,但卻調不起精神氣來。而陸心明不一樣,他是前敵大隊長,在幾次戰場上廝殺中沖在大軍前面,是領着大家衝鋒陷陣,攻城掠地的絕對實力派,這讓每個人都很敬重這位一線最高長官。而且,在大家眼中,陸心明也是游擊隊走出來的,可以代表自己出聲,這更加樹立了他在一線士兵中的絕對權威。陸心明也確實在某些方面,替一線士兵說了不少好話,出台了一些有利於改善士兵條件的政策。
陸心明一邊點頭向路過的人回禮,一邊向機甲走去,他想試試剛才傑克教的一些東西。這時,一個上尉跑了過來,簡單敬個禮,說道:“頭兒,指揮部在找你!”
上尉叫德魯曼,是第一中隊前敵指揮官,曾是“七王牌”小隊之一的隊長,實力很強,被大家公認排在陸心明和艾德里安之後,與湯姆水平差不多。
“找我?什麼事?”
“我聽他們說……”
“是咱們!”陸心明不滿地打斷他。
“噢……哈——哈——對,是咱們領導說,這次會議是商討行軍的事。頭兒,你說能不能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出點血,這兩天吃的什麼破玩意,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
“別成天他們他們的,好像是把長官們當外人似的……”
“知道了,這不是一下子改不過來嘛……咱都是趟過刀山火海過來的人,有時候心思有點大,沒辦法,咱就是個粗線條的人……”
陸心明知道這個德魯曼不是個簡單的人,否則也不能當上“七王牌”的隊長,可這種對長官輕視的態度卻不好,大家眼裏只認自己不認長官,會不會引起他們的不滿,會不會給人一種擁兵自重的感覺?
算了,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
告別德魯曼,陸心明走進指揮部。
指揮部內的會議室里,陸心明很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長桌后角上。所有參加會議的人,屬自己的級別最低,卻又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代表。
一開始陸心明以為自己只是個點綴,可這種會開多后發現,雖然職位低,但一些作戰計劃的制定還真少不了自己這個一線的指揮官。因為他比這屋裏的長官們更清楚明白戰場的情形和機甲性能,更能明白計劃是否可行,是否需要調整。慢慢地,這些來自外地聯邦的長官也開始重視陸心明的聲音。
強森將軍和眾人一起聽參謀長盧克作的軍情彙報,了解當前的形勢變化。
現在亞洲除了長城基地,還在西亞構建了一個紅海基地,對歐洲實行戰略威脅。其設想的規模要比長城基地大,而且也更重要。現在各地的游擊隊正在彙集那裏,第一集團軍也奉命開往紅海基地。
第三集團軍駐守白令海峽,以護住重要的交通樞紐,保證美洲的軍隊進入。
陸心明所在第二集團軍依舊開往長城基地,在那裏與第五集團軍、第七集團軍、第八集團軍匯合,在亞洲中部開闢戰場。
一名少將提出了陸心明心裏的疑問:“將軍,我們在長城基地尚未穩固的情況下又建立紅海基地,是不是太倉促了?雖然我們打了幾場勝仗,但大家都知道,其實與我們作戰的並不是執政府的主力部隊,現在仍處於劣勢的我們如此早的進行分兵,合適嗎?”
另一名參謀也說道:“而且,紅海基地建成后,從戰略的角度看,有了第一集團軍的白令海峽防線,位於亞洲東部的長城基地作用就不大了,其存在的意義甚至不如太平洋上的新加坡防線。總部難道還有什麼其它考慮嗎?”
陸心明一邊聽,一邊端詳在座的長官,沒有經過硝煙熏染,再加上在太空城裏呆得時間長,這些人皮膚還是精神都保養得很好,從幾次作戰制定會議上看,一場規模宏大的戰役確實離不開他們,他們的思維很宏觀,能夠從全局的戰略觀去考慮問題,這是自己不擅長的。
要是他們能認識到聯繫下層士兵的重要性就好了,陸心明心想。
這些外地聯邦過來的人,由於種種因素,與地球上的先譴隊士兵之間,並沒有建立起有效的上下級隸屬關係,所以才會有德魯曼那樣將他們我們分得很清的情況。
會議室里,強森對於兩人的提問親自做了回答:“紅海基地如果成立,就會像一隻指向歐洲的鐵鎚,歐洲是梅爾人重點控制的地區,執政府首府所在地。毫無疑問,紅海基地將成為我們反抗梅爾人的最前線。但是長城基地依然有它存在的必要,至少可以牽制敵人兵力,緩解紅海的壓力,也可以適當填補亞洲中部戰場的空白。兵力分散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可現在形勢所迫,沒有辦法,好在我們的大軍在陸續集結中,相信上面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眾人沒有再言語,他們對於自己去充當戰場配角是很不樂意的,可也沒有辦法,就當為了大局服務了。陸心明則無所謂,在哪裏都是與敵人廝殺,在機甲里,只能看到前面的對手,看不到什麼大佈局大戰略。想想小隊一開始成立時就決定去長城基地,現在雖然由於形勢的變化已經無所謂了,但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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