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孰輕孰重

【059】孰輕孰重

玉玲瓏這幾日對婉娘是越發的戒備了,原因無它,因為她好幾次都在自己面前說慕籬的壞話了。玉玲瓏自動將她理解成因愛不成反生恨。

就好比今日,婉娘一來就盯着她直看,她被看的莫名不免要出口問她。

“婉娘,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下意識地伸手摸臉,臉上乾乾淨淨的好像也沒掉什麼毛毛之類的。

“玲瓏,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慕公子呢?”婉娘托腮看着她,一臉的鬱悶和不解。夫人交代的任務她一直沒找出合適的機會執行,只好先在玉玲瓏這裏探探情況。

為什麼喜歡?玉玲瓏覺得自己也說不清楚。感情這回事兒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一個人也沒什麼理由可言。真要說起來,慕籬一開始對自己並不好,第一次見面就將自己打暈了,後來還讓自己睡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軟榻,更甚者因為自己睡了他的床,他怒氣沖沖的將她罵了一頓,還將她趕出了屋子,被吹了一晚上的涼風。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就是慢慢的對這根冷冰冰的木頭動了心。只是看到他靜靜的坐在那裏,都會覺得好幸福。

“你喜歡慕公子什麼呢?”見她一臉神遊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婉娘將藏了好久的疑惑問了出來。慕籬這樣的性子可不討女孩子的歡心,她是真不清楚玉玲瓏會喜歡上慕籬什麼。

是啊,喜歡他什麼呢?玉玲瓏也問自己。他的性子有些彆扭,好多次自己都被他氣得跳腳,可見他受傷她就會很心疼,他不理自己她心裏就揪心般的難受。這樣說下來,她好像也沒發現慕籬身上有什麼值得自己喜歡的。可她知道,因為他是慕籬,所以她就是喜歡了,喜歡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講。

“我覺得慕公子性子冷冰冰的,還總是不理人,一點兒都不好相處。”婉娘循循善誘着,意在告訴玉玲瓏,慕籬這樣性子的人並不值得她喜歡。

“還好吧。”玉玲瓏回想着慕籬對自己的態度,覺得他並沒有不理人。她問什麼他都會回答,她讓他做什麼他也會乖乖聽話,他那天還主動抱了自己呢。慕籬怎麼會不好相處呢,他好相處的很呢。她撇了撇嘴,對婉娘的說法不予苟同。

“可是,慕公子那種悶葫蘆一樣的性子,有什麼話也只會放在心裏,不會說出口,時間久了,你肯定會覺得沉悶無趣的。”婉娘一本正經的給她分析,現在兩人還處於熱戀期,做什麼都覺得新鮮,時間久了難保不會出問題。不說是為了夫人的吩咐,就算是將玉玲當做朋友,她也是想讓玉玲瓏多想想兩人的未來。

對對,這點說的一點兒都沒錯,玉玲瓏在心裏暗暗點頭。慕籬就是那種有什麼事兒也只會藏在心裏,打死都不會說的人。

不過……

“婉娘,你難道是在說慕籬的壞話嗎?”玉玲瓏扭頭看向她,眸子裏漸漸染了抹防備。

“沒……沒有啊,我只是……只是實話實說嗎,嘿嘿。”婉娘朝着玉玲瓏擺擺手,笑的一臉的燦爛,意在撇清自己不是在說慕籬不好的嫌疑。

奈何,玉玲瓏根本不會信她了。她覺得婉娘很過分,先是要撬自己牆角在前,后又說自己男人的壞話,她們已經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婉娘本是打着不着痕迹拆散兩人的主意,卻被玉玲瓏徹底的嫌棄了。

因而,這些日子玉玲瓏一直在找借口不讓她再來北院了,婉娘暗罵自己太過着急。

小年將至,公主府上上下下都開始為年關忙碌起來了。林洛忻派人給各個院子裏的人量身量尺寸,給每人做幾身新衣裳。北院這裏的重點對象就是玉玲瓏了,像慕籬這種常年只穿一種顏色一種款式的人來說,這衣服也沒什麼好苦惱的。只是,姑娘家的衣服就要費些心思了,林洛忻讓人拿了好幾個花樣款式讓玉玲瓏挑選,她看的眼花繚亂,每樣都想來上幾身。

當然,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林洛忻同意,她也不好意思。

玉玲瓏初初定不下來,只好留了花樣細細挑選,只是這挑來挑去,終究是拿不了主意,她便去問慕籬。慕籬這樣的性子,哪懂得姑娘家的衣飾,被玉玲瓏問的次數多了,隨手指了兩個花樣讓她交差了。

偏偏玉玲瓏又覺得他太過隨意,明顯是沒放在心上,為此還對他好一陣氣惱,慕籬覺得自己甚是無辜。

府里的下人們開始對整個府邸進行大掃除了,林洛忻給各個院裏都派了打掃的下人,慕籬是個毛病多的,很多事情寧願自己動手也不願旁的人過多的介入進自己的生活。玉玲瓏無法,只得打發走那些小廝丫鬟們,拉着慕籬開始自己動手。

院子裏的雜草要拔,廚房的灶台要收拾,屋子裏的角角落落要重新打掃,桌子椅子也要擦乾淨,被子得拿出去晒晒……玉玲瓏細數下來覺得這工程量有些龐大,便自動自發的將這一多半的工程都分給了慕籬。誰讓他毛病多非要自己打掃,那他多幹些好了。

他要拔草,要收拾灶台,要貼對子掛燈籠,還要帶小慕出去遛遛,玉玲瓏自言自語着。小慕最近吃得多動的少,都胖了好多,玉玲瓏每天都要帶它出去遛食。她今日忙,要收拾屋子,只得將這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慕籬了。

玉玲瓏以前還不覺得,今日打掃起來才發現慕籬很喜歡對人指手畫腳。

她曬被子的時候,慕籬在院子裏拔草,見她抱了被子一副快要拖到地上的模樣兒,開口提醒她,“你將被子往上抬一抬。”

“哦。”玉玲瓏在懷裏抖了抖,繼續小步往院子裏挪。

慕籬蹙眉,“再往上一些。”

“哦。”玉玲瓏再抖了抖,繼續走。

她身板小,冬天的被子又厚實,往往是她抱了滿懷的被子后便再也看不到腳下的路了,只得小步摸索着往院子裏走去。那被子的一角被她落下拖在地上,被角在地上摩擦了好幾下她也不知道。慕籬提醒了她幾次,見她仍舊一無所知,乾脆扔了手裏的雜草,擦了擦手接了她懷裏的被子晾在了院子裏。

好吧,曬被子的事情解決了,玉玲瓏就去收拾廚房。這廚房自從慕籬受傷那次開始后,他們就漸漸開始自己做飯了。但因着每天也就做那麼一頓,廚房裏倒是不太臟。她擰了抹布去擦那廚具上的灰塵,慕籬也開始收拾灶台了。

他一邊收拾灶台,一邊看玉玲瓏擦那廚具上的灰塵,只是他看着看着便擰了眉。

“你都是這麼擦碗的嗎?”慕籬站在灶台前沉聲問她。

玉玲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她拿着濕抹布拖着碗邊轉了個圈,再擦了擦裏面。不是這麼擦么,不然怎麼擦?

慕籬放下手裏的東西,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抹布和碗,又去找了干布巾過來。他先是細細的用濕布子擦了一遍,不放過任何稜稜角角的地方,再用干布巾再擦了一遍,放在眼前端詳了片刻,這才去擦第二隻碗。

玉玲瓏嘴角抽了抽,無語扶額。這根木頭的潔癖症越來越嚴重了,她真是不忍直視了。不知道慕籬每次都是抱着什麼心態去吃那些小廝送來的飯的,他們可不會將碗擦洗的這麼神聖。

然後,這擦洗廚具的工作又落到了慕籬的頭上。

玉玲瓏只好轉身去打掃屋子,這次慕籬沒再過來對她進行批評指正了。然而,她打掃完屋子出來,慕籬卻不見了。

她去廚房看了看,那些廚具只擦了一半,濕抹布還放在灶台上未收拾,明顯是臨時有事兒出去了。玉玲瓏撇撇嘴,就着慕籬擦剩下的碗,繼續擦洗起來。

北院外假山旁的拐角處,林錦西手裏捏着一枚綠色的發簪,一臉似笑非笑的盯着慕籬。

“這些年,我以為你至少能有些長進,沒想到還是一如繼往的固執。”

慕籬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並不接他的話。林錦西也不在意,他有足夠的籌碼令慕籬低頭。

“說起來,我倒是沒想到你這樣性子的人竟也會在乎一個女子。不過,她的性格倒是挺適合你。簡單,純真,渾身上下總有股使不完的勁兒,每天都很開心。”他伸手拍了拍慕籬僵直的肩膀,唇角的笑容驀地加深。

“不過她這樣性格的女孩子就該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天,我帶她去秦淮看煙火,她好像很開心。”林錦西將手裏的發簪遞給慕籬,“這發簪她那天玩的興奮落下了,你幫我還給她吧。”

這話說完,林錦西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慕籬,徒留下一抹不明的笑意走了。

慕籬說不清這一刻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他眸色複雜的望着北院的方向,內心裏的不安漸漸地蔓延。林錦西話里話外都在威脅他,他在用玉玲瓏逼他,逼他做決定!

一面是玉玲瓏的安危,一面是一家三百六十五口無辜的人命,孰輕孰重他心裏也無法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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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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