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感操控（五）
把手裏最後一張剪紙給剪好，關平放下剪刀，把桌上的碎屑掃進垃圾桶里，抬起頭來想看看其他地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沒多久，他就找到了目標。
一個穿着蓬蓬裙的女孩，站在剛做好的等身人偶面前，臉上帶着苦惱的神色。
把手邊的剪紙都放進盒子裏收好，關平站起身來朝着那個女孩走過去。他之前聽到別人喊過她的名字，似乎是叫做……
“小優，怎麼了？”在女孩身前停下腳步，關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開口問道。
聽到關平的聲音，小優轉過頭來，看到關平，忍不住扁了扁嘴，臉上帶着委屈的表情：“楊姐姐說這個人偶太丑了。”
“太丑了？”關平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旁的人偶身上。
人偶和女孩差不多高度，只到關平的腰間。黑色的短髮，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褲，卡通式的笑臉顯得很是可愛。
“怎麼會？我覺得很可愛啊！”關平真心地說道。
說真的，他都沒有想到，這裏的孩子手藝會這麼好。這人偶看起來，和那些商店裏賣的，也都沒有太大的差別——當然，這裏指的是普通的商店。
“真的嗎？”聽到關平的話，小優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表情。但很快，她的目光又黯淡了下來：“可是楊姐姐說……”
“她說什麼了？”看到小優的樣子，關平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顯然，楊映雪所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楊姐姐說，這人偶的材質太差了，衣服也很醜，手感也不好……”說到後來，小優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也露出了受打擊的表情。說著，還忍不住偷偷瞟了關平一眼，生怕他也說出類似的話來。
“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吧？”聽到小優的話，關平忍不住一陣好笑，“只是一個當做遊戲獎品的玩偶而已，難道還要用最高檔的材料，穿上最華麗的衣服嗎？”
本來就是手工製作的類似紀念品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在意材質手感之類的問題？關平覺得很是可笑。
“用來當作獎勵的東西，難道不應該用好一點的東西嗎？”正好走過來的楊映雪聽到關平的話，頓時不樂意了，“用這麼差的東西，難道不會覺得丟臉嗎？”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聽到楊映雪的話，關平頓時覺得有些來氣，“來這裏的人，會去在意那種東西嗎？”
“可是……”楊映雪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目光掃過不遠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這邊的蘇凜，猛地就把沒說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只是要求比較高而已。”
“對於不必要的事情嗎？”關平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頓時，楊映雪就好像被戳到了痛處一樣激動起來，“這個人偶難道不是材質很差嗎？衣服難道不醜嗎？”
“難道你會要求你的課桌都是金絲楠木製作的嗎？”看到小優因為楊映雪的話，臉上露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關平的語氣更加尖銳了。
“我……”楊映雪還想說點什麼，但在注意到了小優的樣子，立即住了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對不起，畢竟是小優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我不該說得這麼直白的。”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她所說的根本沒有錯嗎？
理會到了楊映雪話里的意思，關平都覺得有些被氣笑了：“你這算是道歉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說得過分了一點，但我只是要求比較高而已！”聽到關平的話，楊映雪很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大不了我給他們買個高檔的玩偶當做禮物行了……”
“你真的以為錢能買到所有的東西嗎？！”猛地打斷了楊映雪的話，關平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一瞬間，小優都露出了被嚇到的表情。
看着楊映雪和小優愣住的樣子，關平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好了，火氣不要那麼大嘛！”伸手搭在關平的肩上，蘇凜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到蘇凜的話，楊映雪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反駁，卻看到他看了過來，臉上的笑容帶着些許深意：“不否定別人，就無法感獲得認同感嗎？”
蘇凜的話讓關平和楊映雪都不由地一愣，關平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蘇凜，卻突然覺得這個相處了一個多星期的室友，有些陌生了。
“就這麼想要得到別人的關注嗎？”鬆開搭着關平肩膀的手，蘇凜偏了偏頭，一字一頓地問道，“就這麼想要……被人看到嗎？”
“你在說什麼？”楊映雪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胸口一陣發悶，有些喘不過氣來。
明明蘇凜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兒說話而已，卻給楊映雪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透了一樣，沒有任何保留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亂七八糟的，根本就聽不懂好嗎？”心裏那種說不上來的恐慌感讓楊映雪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通過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說到底，你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
“錢確實能買到很多東西，就算說它能買到一切也不為過。”蘇凜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楊映雪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物質，地位，甚至感情，都能買到。”
“但是，這樣得到的東西，真的是你想要的嗎？”蘇凜上前一步，看到楊映雪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用這種方法取得的關注，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你的價值，真的就只有這麼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