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89自己選的路，咬牙也要走下去
其實，柯露露對許小白一直都是羨慕忌妒恨的。
許小白所擁有的先天外在條件，是她怎麼追趕也趕不上的，但是柯露露心理就是不服，她就是想給自己爭一口氣。
她這種心理，許小白也不是不懂，從小到大，柯露露凡事都想要壓着她，這種端倪，很早以前她就察覺到了。
她甩了甩長長的劉海，瞟了一眼柯露露，輕飄飄地回敬道：“等你哪天大紅大紫了，再來找我吧！”
這句話，絕對戳中了柯露露的軟肋，瞬間打破了柯露露虛幻中的美好。
她一向自我感覺良好，可是許小白僅僅一句話，就戳得她體無完膚了鯴。
柯露露的臉，刷地一下子就綠了，眼神直勾勾的，幾乎是在沖她咆哮：“許小白你裝什麼裝！看得上你，是我抬舉你！你以為你是誰呀？給我提鞋都不配！我告訴你，以後我會成為巨星的！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別以為你媽曾經是大明星，就很了不起，她算什麼？她算個屁！早晚有一天，我會成為比白蝶更了不起的人物！”
柯露露撕裂的嗓子，刺的她耳膜嗡嗡的。
不過聽到白蝶那兩個字，許小白的神色還是閃過一絲哀傷。
她的聲音淡幽幽的：“我從來沒覺得我媽是什麼大明星，如果她什麼都不是，我們會生活的很幸福，你追求的東西，恰恰是我最討厭的……”
“你們不幸福，是因為你媽太蠢！她搭上了自己的事業，搭上了自己的家庭，最後，還搭上了自己的命！真蠢，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蠢到那種地步……許小白其實你和你媽一樣，蠢的夠可以！你們都是這世上最大的蠢貨！如果我有你這張臉，我早就成功了！蠢貨！白痴！傻子！”
柯露露臉上的表情近乎扭曲了。
她做夢都想成為白蝶那樣成功的女人，可是白蝶的結局一點都不成功，很矛盾，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那麼自相矛盾。
看到柯露露失控的模樣，許小白突然有點擔憂。
“柯露露，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其實你，應該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我覺得，你如果有空，不妨去看看心理醫生，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你應該……調整下情緒……”
許小白沒有直接說，她剛才那一臉扭曲並且突然發飆的模樣，真的很像個神經質。
“滾！我用不着你假裝好心！”柯露露的脾氣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先走了。”許小白不想等父親了，直接出了門。
只聽“砰”的一聲，柯露露用力砸上了房門，一陣涼風從她的耳畔飄過去。
“漢堡妹！小婊~子！爛貨！裝什麼大尾巴狼！回去賣你的漢堡吧！希望你賣一輩子漢堡！當一輩子漢堡西施！結了婚，還去賣漢堡，生了孩子，和你一塊賣漢堡！許小白，你就當一輩子下里巴人！”
柯露露居然在房間裏破口大罵。
許小白都已經走下了樓，柯露露的叫罵聲還在身後回蕩。
她的步伐很快，幾乎是一路小跑着，跑下了樓。
柯露露的話還在她耳畔嗡嗡地迴旋着，她突然覺得委屈，她到底怎麼得罪她了，她幹嘛要這樣咒罵她？她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她開始迷惑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她身邊的人，都變得那麼不正常？以前，爸爸是一個高大英俊能力出眾的男人，在她眼裏，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可能每一個父親都是女兒心中的偶像吧，可到底是什麼時候，這一切都變了呢……
母親在她心目中像女神一樣，可她為什麼要背叛父親？
柯瑾原本可以做一個很好的家庭主婦，為什麼要去拍電影，為什麼要毀掉父親的事業？
還是柯露露，看上去精神狀態真的很不好……
到底怎麼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
想起家庭的悲哀，想起自己不能實現的夢想，在路上走着，走着，許小白的眼淚突然就忍不住衝出了眼眶……
其實，她一點都不願意在漢堡店裏工作，她一點都不喜歡每天強顏歡笑地去面對顧客，更不喜歡別人為了看她一眼而刻意來買她的漢堡，甚至糾纏她……她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誰願意一輩子賣漢堡，她也有理想，有夢想的，難道只有她柯露露有嗎？她也很想去實現理想，可是這樣的現實，允許嗎？
許小白用力抽着鼻子，坐在路邊的石階上，無助地掉着眼淚。
也許，是柯露露莫名其妙的情緒，刺激到了她吧。
真的刺激到她了！
在路邊坐了很久，起身，繼續走……
她看到路邊店裏的櫥窗上，掛滿了小星星，幾個塑料模特擺在那裏，身上的晚禮服很耀眼，鑲滿了一顆顆的水鑽。
很漂亮的衣服。
她站在那裏，看的入神了。
乍一看，璀璨，耀眼，美麗。
可細細看來，設計的卻不無失敗之處，不是所有晚禮服，都適合鑲鑽的。
如果換她設計，她一定會把這些鑽石通通拿掉，一顆都不保留……
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櫥窗里才會出現她設計的衣服呢……
一道光猛然閃過！
突然，許小白的腦子裏“嗡”地一聲，她想起了什麼似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股衝動的火焰頓時湧上心頭，她起身攔下了路旁的一輛計程車，直接趕回到漢堡店去了。
一路小跑着進去，直接跑去老闆的辦公室，門也沒敲就闖了進去，老闆見她臉色這麼難看，十分錯愕，她平時在店裏一向最乖巧，絕對不會這樣冒失的。
“小白，這是怎麼了？”老闆一臉的不解。
“對不起老闆，我……我想跟你請個假！”她直接說道。
“請假？你這不是正在放假嗎？”
“不是！我要請長假，可能一個月，或者更久……”
“小白呀，你也知道咱們店裏的生意最忙了，你要是請這麼久的假，店裏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家裏又出了什麼事？如果你缺錢了，我可以把你這一年的工資都先預支給……”
“不是，我真的要請假！您可以給我假嗎？”
頭一次，她這樣魯莽！並且衝動！
“這怎麼能行，你也知道我的難處，如果你請這麼久的假，我很難辦的，你先別急，有什麼事先慢慢告訴我……”
“對不起老闆！”許小白突然彎下腰，沖他鞠了一躬，然後很認真地說道：“對不起，我非常感謝您這兩年對我的照顧，可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再坐井觀天了！我知道我請假，一定會對店裏的生意有影響的，我真的沒有考慮那麼周全，是我不對！不過，我真的不能在這裏了，這兩天，我就會儘快把辭職信交給您的！”
說完，許小白就跑了出去，身後是老闆扯着嗓門喊她的聲音，她統統拋到後面，不去管那些。
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她的心裏卻一下子覺得敞亮了！
這是她很久以來，都不敢選擇的路，她顧忌的很多，擔心的很多，活的有多累，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從來都沒覺得這樣一身輕鬆過。
回到家，葉子正在家裏看電視，一見她，就問：“咦？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你怎麼了，眼圈咋紅紅的呢？你哭了？”
“葉子，我辭職了！”
她鄭重其事地告訴楚葉。
“辭職？”楚葉一時沒有回過味來，“你終於辭職了？不過就你們那老闆，他能輕易放你走嗎？你辭職就對了，那麼辛苦又沒前途的工作，早就該辭掉了！”
“葉子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衝動了，今天怎麼會突然發瘋了呢？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吶吶地，像個沒骨頭的軟體動物似的，倒在楚葉的身旁。
“辭個職，需要準備什麼？不需要，什麼都不需要！以後，出去找個正常一點的工作，你又不差，能力也強，又肯學習，還有，你畫畫那麼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我看人最准了，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整天在酒吧里，什麼人沒接觸過，比看相的都要准，你以後，肯定會很了不起的……”
“你真是我好姐妹！”
許小白忍不住抱住了楚葉的脖子。
雖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卻還是很受用的。
回到房間后，許小白第一時間拉開了抽屜，寰宇傳媒那張通知書正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面，她仔細地拿了出來，按到自己的胸口上，咬了咬牙。
其實，她今天有勇氣跑去辭職，是因為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要去參加比賽！
沒錯，就是去參加比賽！
她要當設計師，當真正的設計師！
……
這是許小白第一次來寰宇集團。
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寰宇集團的總部大樓。
門口有保安站崗，她說明了來意。才剛一邁進大門，就被眼前富麗堂皇的裝飾給震住了，只能用金碧輝煌這種詞去形容，除此，她真的想不到其它的形容詞。足以見得，寰宇集團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大了。
足足走了十幾米，才走到前台處。
她把提前準備好的材料和簡歷拿了出來，很有禮貌地說道：“您好，我是來報名參加這個比賽的，之前收到了通知書，這是我的資料，是要在這裏報名嗎？”
前台小姐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露出一臉職業性的微笑。
伸手接過許小白遞來的資料，隨意翻看着，並且一字一句地講：“你怎麼才來，這個比賽的招錄截止日期已經結束了，
您看看上面寫的日期，您來的太晚了！既然收到了通知書，為什麼不在規定時間之內趕來報名？已經過期好幾天了，領導沒有交待過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很抱歉。”
“可是，我收到了通知書，這裏面就應該有我的名額，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問一下，我的名額是不是還在？”
許小白有點着急，她都已經辭職了，現在她根本就沒有別的退路可以走。
前台小姐沒有應她，翻看完她的資料，然後合上，重新遞還給了她，搖了搖頭，“我看你的材料，不太符合我們這次比賽的錄取標準。公司有要求的，所有參賽者，必須要本科及本科以上的學歷，如果是在校大學生，也要提供學校證明，而且要保證是高等大學！可是您這個資料，中專……還是個從來沒聽過名字的中專學校，恐怕有點可笑了……我們這是服裝設計比賽，中專生能拿得出什麼優秀作品？不好意思，您還是回去吧！”
前台小姐的口氣，分明是看不起中專生的意思，許小白不傻，她聽得出來。
中專，中專生怎麼了？
中專生又不缺胳臂，也不少腿的，她憑什麼就不能參加比賽了？
既然要求這麼多，藍皓幹嘛還要幫她投這種稿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沒有學歷！
這個藍皓，真是討厭死了！討厭！討厭！討厭！偏偏害的她此刻心裏長了草，又要活活斷了她的念想，這不是折磨人嗎？
許小白咬着嘴唇，委屈的小模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雖然學歷不高，可是她畫了這麼多年的圖稿，也未必會比那些高等學歷的大學生差太多，不然，怎麼會給她發通知書的？
讓許小白就這樣放棄掉比賽，真的很傷人，她辭了職，終於有勇氣邁出這一步，可是連嘗試一下都還沒有呢，就要被這種莫名其妙的規矩給掃地出門了，她真的很不甘心。
咬了咬牙，許小白又重新揚起了頭。
前台小姐雖然長得很漂亮，而且還畫了淡妝，但在這種對視之下，還是禁不住要被眼前這個小女孩的美麗給打壓到。
“您還有什麼事嗎？還是，我說的不夠清楚？”
“不是，我只是想問問，藍……藍皓在不在這裏？”
她大着膽子，報上了藍皓的名字。
“藍總？你說我們藍總？”前台小姐錯愕了一下。“在的，我們藍總今天正好在公司。”
“那我可不可見他？”
“你要見我們藍總？”前台小姐臉上的神情顯得更加愕然了。“你有預約嗎？藍總這一個星期的會客時間都已經預約出去了。”
“沒有預約，我就見不到他嗎？您可不可以給他打個電話，就說……”
“很抱歉，我沒有這個權利！”
許小白被直接回絕了。
“那……葉先生在這裏嗎？葉風，葉先生，您能給他打個電話嗎？”許小白提了葉風的名字。
那名前台小姐臉上的神情更加愕然了，她很奇怪，這個小女孩，不但可以叫出藍總的名字，竟然還知道藍總身邊還有一個葉風。
“真的不好意思，給葉助理打電話的權利我們也是沒有的！我的電話只能打到高層的秘書辦，但是您沒有預約，就算我打過去了，上面也未必會幫你傳達的。”
其實打個電話而已，舉手之勞，但前台小姐還是拒絕了她，這大概就是同性相斥的道理吧，尤其還是這樣一個樣貌如此如眾的同性。
許小白愣在那裏，好半天。
她真的想像不到，原本想要見到藍皓一面，會是這麼困難的事情。
之前和藍皓見過那麼多次，她居然都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頓時就喪了氣，她收了自己的材料，慢吞吞地出了大廈的門。
也許，她真的不該來？
也許，她不該那麼衝動的辭掉工作？
如果現在回去店裏，老闆應該還是會歡迎她的吧？
可是，她還有什麼臉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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