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只剩一青煙

你是我的夢離嗎。

你是我的夢離嗎？

你是我的夢離嗎！

不，我是孟阿離，不，也不是，我也不是孟阿離！我沒有名字！孟阿離非我本名！而且，孟阿離這個名字，只是夢離的替代品而已。

我心中一驚，聽着易墨裳如此說，倒是笑了笑，“不，我不是夢離，顧君喚我——孟阿離。”

是的，心中再不承認，自己始終是被顧君不勝春他們叫孟阿離的，這是……我改變不了的事實。

孟阿離，孟離，夢離，呵，多麼諷刺。

易墨裳好似剛剛回過神，眼底那抹欣喜若狂消失不見，也放開了我的手，轉身不再看我，我卻聽見了他轉身的那抹若有若無的嘆息。

我揉着已經紅透的手腕，心中，早已被涼水淋透了遍，寒涼的刺骨，冰冷的發慌，一陣陣的刺痛來自於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因為我只在極有規律的重複揉着那手腕。

身心麻木，再感覺不到任何足以使我的心波動，我輕輕笑了一下，“失望嗎？”

易墨裳轉過頭用那無神的眸子來看我。

我也抬頭看他，展顏一笑，“現在沒有了夢離只有孟阿離，你們都很失望吧。”

他微蹙眉，倒是沒理我。

我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已習以為常，很多介意的事情一旦習慣了，便不再介意。

我們兩人一時沉默了下來，俱沉默的看那座墓碑，我靜靜看着那墓碑，直到眼睛都看澀了，我們兩人之間依舊是沉默的，我頓了頓問我身邊的易墨裳：“你帶我來這兒就是讓我陪你一起看這塊墓碑的嗎？”

出乎我意料的是，易墨裳這次沒了再沉默，倒是應了我的問題：“不。”

“那是什麼？”我問。

易墨裳道：“我想讓你來看看她。”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看看她？看看誰？夢離嗎？可是這裏只有夢離的墓碑。

“那不是還是讓我來看墓碑的嗎？”

易墨裳低垂眉眼，“是。又不是。”

我不懂易墨裳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是又不是？”

他卻又沉默了，我覺得額上的青筋在突突直跳，易墨裳總是在關鍵時刻停住回答，搞得我只知一半不知一半，好奇的心痒痒，不過我卻懶得問他，因為我知道我第一次問他他不回答我的話便是他不想回答我了，再然後我無論怎麼問，他都不會回答我，終不過是浪費口水罷了。

他不回答我的，卻是朝前邁了數步，走到夢離墓碑的前面，又站定了腳步，我便也隨着他走了幾步與他站齊。

我看着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件衣裳，藍色衣裳，看起來，有幾分的眼熟。

他將衣裳抖散開來，藍色外袍上綉着墨色滾邊，內裏衣裙上有的點點白梨花，我這才發現，這不是我上次參加酒殤宴顧君讓我穿的宮裝么？

“這件衣裳怎麼會在這兒？”

易墨裳道：“別人給我的。”

我盯着那件衣裳看，突然生出來無限惆悵，心中有着說不出的疑惑不解，許多思緒在心中浮浮沉沉，轉瞬即逝。

我看到那件宮裝突然就竄起了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蔓延着，瞬間整套衣服就那麼燒了起來，空氣瀰漫著梨花香與布料燒焦的味道，我突然一下反應過來，瞬即看向易墨裳的臉，我看到了易墨裳眼底印出了那道火光，炙熱而冰涼的火光，冷漠的看着手中那燃燒的衣裳，與那已燒到自己手指的火焰……